“鎖定王将的本體……真的做得到這一點麽？”
源稚女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模樣似乎比零都要急切。
想要殺赫爾佐格的人，真的是太多了。
而說完，他意識到有些冒犯，立即改口。
“我不是質疑您，隻是有些疑惑，以王将的謹慎程度，不該給自己留下如此弱點才對。”
之所以采用影武者，就是因爲怕死，既然如此，又怎麽會特意給自己留下線索？
聽到這話，蘇墨搖了搖頭。
“赫爾佐格的确怕死，但在他心中，有一種東西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
“什麽東西？”
“貪婪！無可抵禦的貪婪。”
蘇墨搖搖頭，解釋道。
如果赫爾佐格真的将生命放在第一位，他是做不出如此多瘋狂舉動的，或者說，正是因爲他想要的不是現在這短暫的生命，而是貪求那更加長久的生命和權力，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因此，盡管他十分惜命，可在他的安全和計劃的穩定性産生矛盾的時候，他還是會優先選擇自己的貪欲。
“盡管他能制造影武者，也能将其洗腦成自己的傀儡，卻也無法像機器人一樣，讓影武者上傳自己所有記憶，對于他這種掌控欲強烈的人來說，這會讓他産生強烈的不安，并且會有損他塑造出來的形象。”
影武者的最大問題在于，一旦意外死去，就無法及時通報他的所見所聞，若是對于其它領袖來說這不算什麽，可對于王将來說，這會讓他無法把握影武者臨死前的動向。
而如果他在不知道前面的影武者對源稚女說過什麽的情況下，派遣分身和源稚女交流，就會有很大暴露的可能。
而一旦他暴露，一旦被源稚女知道他不是不死之身，而是用的替身，那他将徹底無法控制住源稚女。
畢竟，培養一個合格的替身或需要幾年，殺死他卻隻需要一瞬。
源稚女若不是被他唬住了，放開了殺，赫爾佐格還真就遭不住這個損失。
對于其他人來說，維護不了形象頂多是吃點虧，沒什麽，可對赫爾佐格來說，維護不了形象就必死無疑。
他的實力比不上源稚生和源稚女，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在踩鋼絲，看似華麗卻一直伴随着生命危險。
因此，他必然會全力維護自己的形象，才能保證自己的性命安全。
“所以，他必然會通過某種方式，實時收集影武者臨死前的信息，這樣才能在你面前扮演不死之身而不露餡。”
說着，蘇墨直接拆掉面具，露出裏面的微型攝像頭和電子設備。
這是赫爾佐格賴以表演、欺瞞衆生的道具，也是他的催命符。
而現在——
蘇墨将攝像頭的方向對準了自己的臉，然後對着攝像頭背後的人說道。
“我看到你了！”
“砰！”
刺耳的聲音響起，華麗的紅酒杯跌倒在地面，摔成破碎的冰晶，散發着誘人香氣的葡萄酒留在地闆上，像是冰雪中的一灘血迹。
一個有着斯拉夫人瞳色，卻是日本人相貌的中老年男人倉皇的跌坐在地上，蒼老的面孔上寫滿了驚懼。
“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看得到我！”
男人臉上爬滿了恐懼和慌亂。
“我特意設置了多重加密，甚至還設置了四十九個空房間進行轉接，還使用了有線轉接。就算是諾瑪不可能知道我到底在哪裏，哪怕是龍王奧丁也不可能查到我的信号，蘇墨隻是大地與山之王，怎麽可能做到這一點……一定是在詐我，沒錯！他一定是在詐我，如果我關閉通信，就中了計了！”
這麽說着，他神色鎮定了一些。
既然知道這個消息有可能危及自己本體，他自然也做足了防護措施，他曾讓輝夜姬設計了一套連諾瑪都極難破譯的密碼，并在輝夜姬的數據庫中删除了這一記錄。
以他所做的布置，就算諾瑪強行解開了密碼，通過信号基站的位置推斷出無線信号的節點，卻也無法繼續确認位置，因爲接下來的信号轉接是通過一件蘊含着言靈·蛇領域的稀有煉金制品來傳遞的，哪怕是諾瑪的力量也無法追查到言靈蛇的方向，科技的力量是有極限的。
而倘若對方不是使用科技，而是使用同樣類型的言靈查探，那他在最初的破譯密碼環節就會卡住，言靈在這種細微變化上沒有科學這麽精确。
有着科技和煉金術雙重鎖，哪怕是龍王奧丁也無法直接找到他的本體所在，除非是先用人工智能破譯，而後言靈跟上才有可能探查到他的位置。
可是，如果對方真的這麽做，在他們發現那個珍貴的煉金古物的時候，必然會觸動他安排的警報，到時候他直接就逃之夭夭了。
這樣完備的防線，除非是同時精通科技側和言靈學。否則，絕不可能被突破！
哪怕是龍王蘇墨，在他設置的關卡下，也必然會折戟沉沙！
這麽想着，赫爾佐格笃定的繼續看着屏幕中的内容，雙手卻不由自主的狠狠攥緊。
而在影武者死亡的那個倉庫中，源稚女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就算如此，王将也必然會有所準備吧，真的能通過這個即時通訊信号找到他的位置麽？”
“他的确準備了很多。”
蘇墨點點頭，随手物理拆掉了一個開關。
在他說話之前，一道細小控制開關就已經被遠程命令關閉，若不是他及時阻止，這道過載電流便能徹底摧毀眼前的電子元件，赫爾佐格的确煞費苦心，還安排了自毀裝置。
“想要透過這個被多層加密的信号來找到他本體的位置也的确很難，大概率連諾瑪和輝夜姬都做不到，普通龍王大概也辦不到這一點……”
聽到這話，源稚女眼神一暗，以爲蘇墨要說自己做不到。
屏幕對面，赫爾佐格得意地勾起嘴角，似乎是在爲自己的智慧感到自得。
什麽龍王，不過是不知變通的蠢貨而已，唯有他這種聰明的大腦才适合成爲世界的霸主。
唯有身材嬌小的金發女孩仍安靜地仰頭看着他，似有催促，仿佛看穿了蘇墨隻是在吊胃口，或者說從未曾對他有半點懷疑。
看到少女這幅樣子，蘇墨微微一笑，這才話音一轉道。
“可是，我不是普通龍王。”
正确來說，我壓根不是龍王。
這麽說着，蘇墨運用起自己如今剛獲得不久的物理學權柄，輕聲向自己腦海中靈視看到的雷龍發出敕令。
【電磁學】，LV6！
【言靈蛇】，LV6！
龐大的雷龍頓時爆散成無數的小蛇，尊從蘇墨的命令，跟随者即時通訊儀發出來的信号，如同龍入大海一般纏了過去。
在這一瞬間，蘇墨分明沒有帶上面具，周身的衣服卻無風自動，卻散發出了堪比龍王級别的威儀！
看到蘇墨這一表現，源稚女和赫爾佐格倒是并不意外，他們早就知道蘇墨是龍王了。
唯有方才還很淡定的零，現在則是十分不淡定。
怎麽回事？爲什麽她感覺蘇墨又變強了一個台階？他們現在不是同爲皇級混血種麽？
不過，想了想蘇墨一路以來的變強速度，女孩眨了眨眼，覺得好像不是那麽不能接受了。
畢竟，這也不是蘇墨第一次表現這麽變态。
而對于蘇墨而言，這種成長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完全水到渠成，是他努力（加點）所得到的成果而已。
之前說過，LV5程度的電磁學就對蘇墨的電磁類型言靈有了一定程度加成，蘇墨當時猜測或許這個由【祭基禮創】合并而來的技能具有着和龍王權柄同等的效果，隻是等級太低，所以效果不明顯。
現實證明了他的猜想。
蘇墨的煉金術本就依賴【天地爲爐】和【因陀羅】這兩個電磁屬性言靈來制造高溫，既然他的【因陀羅】和【煉金術】兩個言靈都晉升LV6了，【電磁學】這個技能自然早就抵達了LV5的極緻，【電磁學】又不像【龍血】技能還有前置要求需要滴答，所以稍加練習便破境了。
抵達LV6級别後，【電磁學】成爲了一個物理學權柄，主管電磁相互作用力，以科學側規則來控制電磁力。
雖然沒有強大到直接操控宇宙基本力的程度，卻也基本形成了雛形，上限必然極高。
而哪怕不讨論上限，LV6級别的【電磁學】也絕不遜色于龍王的權柄，在某些地方更是猶有過之。
如今，擁有物理學權柄的蘇墨，的确是擁有了貨真價實龍王級别的力量——物理學權柄不需要LV6級别龍血作爲基礎。
不過，他也的确不是傳統的龍王，這份力量雖然是通過龍類言靈積累的經驗值，但本質和血脈無關。
擁有這種科學側權柄，赫爾佐格所設下的第一層防禦自然是不值一提。
至于第二層防禦，恰好，蘇墨也有同樣的言靈，LV6級别的蛇。
言靈·蛇的等級變化則更加單純，這本就是蘇墨最先獲得的兩個言靈之一，也是他最常使用的言靈之一，雖然在煉金術上用得少，但在很早之前就抵達了LV5。
蘇墨之後并沒有刻意練習這個言靈，隻是在【電磁學】的學習速度加成下，這個言靈自然而然的就突破了LV6。
抵達LV6的言靈蛇在破壞力上依舊不能和因陀羅之怒相提并論，但在搜索目标和幹涉電磁波的領域，卻有着超乎尋常的表現。
現在，蘇墨使用科學側的權柄，來驅使神秘側的言靈，直接以無可抵擋的方式，突破了赫爾佐格的所有防禦，找到了他本體所在的真正位置。
不到一秒鍾的時間裏，蛇就找到了目标，并向自己回傳了情報。
“很好！”
蘇墨收斂氣勢，微微颔首。
萬蛇歸巢，重新凝聚成一條巨大的雷龍。
蘇墨微微垂目，看向了手上的微型攝像頭。
東京郊外的和式别墅中，赫爾佐格看到，屏幕之中的龍王蘇墨突然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找到你了！”
他以無比悠然的語調說道。
“别急，很快就到你家。”
“嗞~”
下一秒，屏幕畫面消失，變成一片漆黑，這是被對方主動掐斷了。
“……”
赫爾佐格臉色漆黑，身體徹底僵硬了下來。
他不知道蘇墨有什麽手段能鎖定自己，也不知道蘇墨爲什麽對自己這麽執着。
但他知道一點，如果對方真的知道自己本體的位置所在，自己必死無疑。
龍王蘇墨且不論，他身旁的源稚女，還有那個本應該死在地獄中的女孩，必然會來找他報仇。
他的仇家太多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赫爾佐格直接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台諾基亞，他十分中意這種難以被安置後門的老式手機。
功能雖然不多，卻足夠可靠。
打開通訊錄，裏面隻有一個聯系人的名字——龍王奧丁。
能夠對抗龍王的，隻有另一個龍王！
既然奧丁選擇和自己合作，必然是想要自己的智慧和實驗結果，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這偷天換日的計劃，所以應該會庇護自己的性命。
這麽想着，赫爾佐格的手指卻艱難地沒有摁下去。
不是因爲被人阻止，而是因爲他從心裏知道，如果用本體向奧丁求助，等同于将自己的本體也暴露在奧丁面前，這是他之前竭力避免的事情。
一旦被奧丁知曉他的真實位置，他在面對奧丁的時候就将失去最後一點底牌，幾乎隻能任人宰割。
如果蘇墨沒有找到自己的位置，隻是吓唬自己的話，自己豈不是直接自曝，把自己交到了奧丁手上？
擁有言靈蛇的煉金道具那裏直接沒有傳來警報。
所以，他是要賭蘇墨能找到自己，還是要賭他找不到？
在這兩難的困境中，艱難的掙紮了兩秒後，赫爾佐格果斷地做出了選擇，摁下了通話按鈕。
“救救我，奧丁冕下！”
事情緊急，他開口便是求援，并沒有絲毫隐瞞的快速說出了事情。
而聽到他的求助後，龍王奧丁很快就給予了答複。
“好，我馬上到！”
等到龍王奧丁挂掉電話後，聽着這重複的“嘟嘟”聲，赫爾佐格呆滞了一秒，而後渾身滲出冷汗。
奧丁說要過來，卻根本沒有詢問他在哪裏！
他這是準備從基站調查自己的大體位置，還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自己本體隐藏的地方所在？
剛才蘇墨曾說過，普通龍王才找不到他的位置。
神域級别的龍王奧丁，算不算是普通龍王？
意識到這一點後，赫爾佐格感覺自己如墜冰窟，仿佛被蜘蛛網牢牢包裹的獵物。
如果從一開始，奧丁就知道他本體的位置，那他爲什麽什麽都不做，是因爲不屑于威脅于他，還是說，他的動作全部都在奧丁的掌控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