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
在EVA的核心命令庫被篡改的時候，冰窖内部實驗室，另一個房間内，一個如同冰雪一般打造的瓷娃娃，正順從地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看起來隻有十三四歲大小的女孩依舊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冰雪一般的表情，看起來對于将自己的全部都被展露在他人視線下這件事毫不介意。
不過，蘇墨卻注意到，晶瑩冰雪下方透露出來的淡粉色，甚至隐約布滿了全身。
看來，她也是在硬撐。
“别擔心，很快就好。”
蘇墨安撫了一句，然後視線從零那冰藍色的眸子向下移動，很快便看到了一抹觸目驚心的鮮紅痕迹。
那是血的痕迹。
和兩天前似曾相識的一幕，讓蘇墨莫名的産生了某種負罪感。
看起來很刑啊！
不過實際上，今天的狀況和兩天前并不相同。
或者說，某些地方完全相同，某些地方卻并不相似。
比如說，零身上的血迹，和兩天前蘇墨看到的血迹同屬于一人；
比如說，蘇墨耳邊聽到的呼喚，和兩天前的晚上也屬于同一人；
然而，蘇墨如今在做的事情，和兩天前大相徑庭，房間裏也不止兩個人。
“蘇墨~快點動手啦，不然我的血要幹了！”
夏彌小姐在背後拍拍蘇墨的肩膀，接着催促道。
聽到這話，蘇墨緩緩伸出手，指尖在瓷娃娃身上用血繪制出繁複的紋路。
龍血的污染，對于無法跨越臨界血限的混血種最爲可怕，對于能夠跨越臨界血限的混血種卻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
蘇墨在成爲黑王血裔，獲得跨越臨界血限資格之前，也對龍類的血液避如蛇蠍，雖說他以前的血之哀強大，卻也有堕落爲死侍的風險。
而在他成爲黑王血裔，獲得跨越臨界血限資格後，蘇墨甚至直接吸收了芬裏厄和上杉越的龍血，幾乎已經百無禁忌。
如今，零身上的尼伯龍根計劃雖然隻是開始，卻也做好了保護措施，暫時不會讓她因爲龍血而堕落。
蘇墨如今在做的，是在零身上繪制煉金矩陣的龍文，在這個步驟中，夏彌的血液可以說是最高等級的繪制材料之一。
在蘇墨的信手勾勒下，零小腹上出現了一道如同繁盛樹木一般的畫，這是基于副校長給予的基本原理，經過夏彌小姐對于龍文的指導，在煉金術宗師蘇墨的改造下完成的改良版煉金矩陣。
龍血繪制的圖案在成功後微微發亮，然後直接隐入皮膚，看上去像是完全消融了。
見到這一步順利，蘇墨再度伸出指尖，在圖騰的位置輕滑了一下，雪白的畫布因此微微戰栗，血色紋路也立即再度亮起。
“看來是沒有問題了。”
蘇墨滿意地點點頭。
處理完這一步，他回頭看向這次實驗的助手——夏彌小姐。
“秘黨的胎血調制好了麽？”
“搞定！”
夏彌拿出一個量杯的鮮紅色液體，看起來不多，卻是秘黨幾千年來的所有珍藏，趁此機會蘇墨将其全部都搜刮了幹淨。
“那就拜托你用繭絲幫零吸收吧，我處理處理這東西。”
蘇墨離開手術台，将如同羊羔一般柔弱的零留給了夏彌。
夏彌小姐的輔助結繭技巧簡直就是神技，最初蘇墨就是依靠這個技巧吞噬了三代種的胚胎，如今用來給零吸收也依舊十分好用。
在夏彌的幫助下，零可以充分吸收這些龍血的力量，完全不需要特意制成煉金藥劑。
若是原本的尼伯龍根計劃，怎麽樣都不可能達成這種龍血吸收率。
不愧是死亡次數已經數不清了的死神小姐，就是可靠。
“好！”
面對蘇墨的吩咐，夏彌從善如流，她立即代替蘇墨走上前，然後毫無顧忌的捏上了零的臉蛋。
“嘿嘿~零媽媽，你現在還能反抗我麽？”
趁着别人做手術的時候欺負别人，這未免也太人渣了。
不過，很有夏彌小姐的風範。
“蘇墨！”
面對夏彌的欺負，零冰藍色的瞳孔無機質的瞪了她一眼，卻也明白這樣無法阻止這頭母龍，于是她立即偏過頭，向蘇墨求助，并在心中狠狠地記下了夏彌小姐這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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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夏彌一副大魔王的樣子，雖然知道她是故意吓唬零，但爲了讓零安心，蘇墨還是勸阻了一句。
“夏彌，你還記得我們今天的目的吧？”
先做正事，玩弄零的事可以等尼伯龍根計劃結束後再說。
“記得啊！”
夏彌小姐立即點頭，然後單手握拳。
“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零媽媽改造成我們的形狀！”
“……”
“……”
蘇墨和零都沉默了。
看到一臉興高采烈的夏彌，蘇墨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在龍王少女腦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再胡鬧，改造的就是你！”
“啊嗚~”
夏彌裝作疼痛的捂住腦袋，然後小聲嘀咕道。
“可我本來就是你的形狀了啊~”
“你說什麽？可以再說一次嗎？”
蘇墨微微一愣，裝作沒聽到似的問道。
“不要！你快去做實驗，這裏不用你操心！”
察覺到蘇墨的壞心眼，夏彌小姐面紅耳赤的将他推開。
明明先說這句話的是她，最後無法接受的也是她，真搞不明白她在想什麽。
看少女的樣子，大概不肯再重複一遍，蘇墨隻好遺憾地離開。
在手術台隔壁的房間中心，也有一個手術台，不過這個手術台上躺着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塊骸骨。
龍王康斯坦丁的“龍骨十字”——至少卡塞爾學院的人是這麽認爲的。
根據蘇墨後來的了解，秘黨似乎十分慶幸于兩個龍王居然都沒有對康斯坦丁骸骨出手的意思，還以爲兩人是忘了。
如今估計還沒人知道，這隻是區區一屆次代種的骸骨。
蘇墨當時偷天換日，在幫助繪梨衣獲取了屠龍者名聲，推動了蛇岐八家的加入的時候，至少還是給秘黨留下了次代種的骨骸，沒想到在這一天連次代種的力量都要收走。
自己是不是做得有點過分？
心中這麽感歎着，蘇墨動作毫不手軟，使用出了專屬言靈。
【祭基禮創】的等級，原本就是蘇墨依靠剝離龍王權柄獲得的海量經驗值而晉升的，在他剝離兩位龍王權柄的時候，這個專屬言靈才隻是LV5級别。
如今抵達LV6後，他剝離的速度更是奇快無比，就算是龍王的權柄也要不了多久，更别說是區區一屆次代種。
沒一會兒，全部的龍血結晶就被徹底剝離了下來。
眼前“康斯坦丁”的“龍骨十字”表面看上去依舊完整，實際上内部已經完全沒有力量寄宿其中，大概用火都能直接燒成骨灰。
想了想，蘇墨敲斷了半根手臂，随手将其粉碎，僞裝出隻使用了部分“龍骨十字”的樣子，然後帶着次代種的龍血結晶，回到零所在的手術室。
既然是要将零推到頂級皇的程度，光靠秘黨的珍藏自然不夠，夏彌的血主要用來優化煉金矩陣，真正的力量堆積還是需要這些實實在在的積累。
回到手術室之後，那些古龍胎血已經被零指尖的繭絲吸收完畢，此時她體内的龍血已經超越了臨界血限，但在蘇墨所繪制的煉金矩陣幫助下，她依舊能保持自身的意志。
聽到蘇墨到來後，零立即與他對視，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
——管管這隻母龍。
看來夏彌又趁機欺負她了。
捏了捏少女賊笑的臉，蘇墨倒也沒忍心責備夏彌，而隻是讓她讓開位置，一邊将龍血結晶放在了零指尖的繭絲上，另一隻手覆蓋在煉金矩陣的紋路上。
以如同打點滴的方式，一邊調整着零的吸收速率，一邊确保她将剩下的力量徹底吸收進去。
零的吸收速率自然遠比不上夏彌，所以之後剩下的就是漫長的等待。
尼伯龍根計劃最關鍵的部分就是前十五分鍾的煉金矩陣繪制、古龍胎血吸收和龍血結晶剝離，後面的時間隻是單純地等待布置起效罷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感受着體内逐漸膨脹的力量，又感受到腹部蘇墨手掌的溫暖，迷迷糊糊間，零在安心的氛圍下睡了過去。
直到三個小時後，她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看到陌生的無影燈，一開始她眼神一凜，立即警惕起來，當她目光橫掃到蘇墨和夏彌的身影後，她才放下戒備。
指尖的繭絲早已消失，龍血結晶也不再存在，煉金矩陣處的溫暖手掌也離開了。
“手術完成了？”
零沒有貿然動作，而是出聲問道。
“沒錯，手術完成得很順利，你已經是我們的零媽媽了！”
夏彌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零無視了她的搞怪，直接坐起身來，看向下方。
剛醒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有什麽東西墊在了下面，現在一看，是蘇墨的外套。
這是怎麽回事？如果是擔心自己冷，不是應該蓋在上面麽？
她伸手摸了一下冰涼潮濕的外套，微微一愣，察覺到了不對，但并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
正在這時，看着零呆呆坐在手術台上，接觸到的唯一衣服就是手上蘇墨外套的樣子，夏彌小姐上前拍了拍她的腦袋，用安慰地口吻說道。
“零媽媽别介意，誰小時候沒有這樣過呢！而且說不定是手術暫時的副作用，肯定不是你的錯。”
“？”
零歪了歪頭。
她沒聽懂夏彌的意思，也沒搞懂她爲什麽會是這麽一副态度。
夏彌還以爲她是打擊過大，難以接受現實，于是繼續鼓勵道。
“真的沒事的，我和蘇墨又不會關你禁閉，也不會給你小黃花。”
“——！”
“小黃花”這個字眼一出，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零。
她想起來，在黑天鵝港，她還是蕾娜塔的時候，就曾因爲尿床而被帶上小黃花懲罰。
雖然不知道别人是怎麽知道的，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蘇墨還用這事情威脅過自己。
如今，夏彌主動提起這件事，豈不是意味着，蘇墨外套上的水迹來源于自己？
——怪不得要把外套墊在下面，怪不得蘇墨和夏彌都不太好意思看自己。
意識到真相後，零那本就毫無感情波動的冰藍色瞳孔直接失去了高光，變得更加無機質了。
如果自己還穿着衣服，她肯定會如同之前一樣，直接開時間零跑路，可她現在的樣子的确沒法跑出去。
于是——
“零媽媽，零媽媽？”
在夏彌疑惑的眼神下，零直接用蘇墨的外套蓋住了自己的腦袋，罕見地如同鴕鳥一般鑽了進去。
——好想死。
·
以心理破防爲代價，零獲得了超出尋常的血統和力量。
如果讓她本人回過頭選擇的話，或許會拒絕這種交換，不過木已成舟，已成爲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
本來夏彌還想主動出手幫助零清理自身，但在蘇墨善解人意的阻攔下，兩人直接離開了手術室，給她留下了足夠的個人空間。
借助手術室的蒸餾水，零在最初裝鴕鳥過後，還是自行完成了清理，之後一直緊繃着小臉，直到當天晚上，把蘇墨的外套清洗幹淨吹幹送回去後，這才放松了一點。
值得一提的是，尼伯龍根計劃結束後，蘇墨再度讓零嘗試模仿自己的專屬言靈，然而還是失敗了。
看來并不是血統的問題。
除此之外，零的晉升成功，再次擡高了守夜人的威望。
不管怎麽說，秘黨的招牌是有了，雖然耗費的資源有點多，但在末日即将來臨的時候，繼續吝啬這些資源也沒有意義。不如用來培養可靠的自己人，将其轉化爲現成的戰力。
在零被秘黨作爲屠龍四天王之一，大肆宣傳的情況下，兩天後，混血種聯盟大會終于召開了。
正統、歐美、乃至中東、非洲的部分混血種家族都響應了卡塞爾學院的号召，家族領袖和代表們紛紛抵達了芝加哥，将這個城市化爲了混血種最爲熱鬧的巢穴。
說一句天下混血種雲集響應，也絕非誇張。
這個架勢，已經不亞于十八路諸侯共讨董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