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頓館門口。
恺撒并不知道他這邊的戰鬥就是最後的決戰,但對于他來說沒什麽區别,他已經做好了拼盡全力的覺悟。
對于他來說,這次自由一日的勝負,比以往任何一次勝負都要重要。
不僅是因爲有值得挑戰的對手出現,還因爲這次自由一日的獎品。
諾頓館的歸屬自不必說,若是失去了這個,學生會就将失去用來辦公的大本營。
若是以往,加圖索家族沒破産的時候,沒有諾頓館他也可以租住安珀館,隻要有錢沒什麽辦不到的事情。
可是現在,以學生會的财力,已經不允許他們在沒有優惠的情況下租住安珀館,要是不能得到諾頓館的優惠租住權,他們學生會就得擠在小房間辦公了。
學生會已經失去了芭蕾少女舞團,若是再失去諾頓館,對士氣會有很大的影響。
除此之外,他想獲得勝利還有一部分個人理由。
在得知加圖索家族破産之前,他曾将他父親送給他的豪車,布加迪威龍作爲賭注壓在了自由一日的勝利上。
對于以前的他來說,九百萬歐元的豪車算不了什麽,九牛一毛而已。
但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九百萬歐元的豪車卻有極高的價值,高到……甚至足以償還他身上的大半欠債!
不知道該不該慶幸,把香槟灌滿遊泳池,來開一場大趴體的構想,最終并沒有實現。
倒不是因爲恺撒反悔了,而是因爲一時間找不到這麽多同一廠家的香槟,有足夠産量的隻有啤酒,而這個花費則是要少不少。
得知這一消息後,恺撒不由得心生慶幸。
以前的他從不會有這種想法,又想請客又心疼錢在他看來未免太斤斤計較、缺乏領袖魅力,可實際上當自己真的沒錢的時候,他才察覺到這種窘迫的想法并非沒有理由。
锱铢必較是因爲一锱一铢都很重要,不是能随意丢棄的東西。
想請客是真的,手上沒錢也是真的。
他是一個要面子的人,所以無論是說出去的開趴的話,還是允諾出去的獎品布加迪威龍,他都沒有反悔的意思。
可他現在的财務狀況也的确十分窘迫,開趴的錢是小弟墊付的,沒人向他追債,就連加圖索家族也查不到這筆并不屬于他的債務。
作爲貴公子,恺撒有自己的傲氣,自然不想當老賴。
他想還錢,幹了幾天校工後卻發現自己壓根還不起,所以一直在思考賺錢的渠道。
于是,被他當做獎品的布加迪威龍,就順理成章的被他納入視線。
隻要自由一日勝利,布加迪威龍就還在他手裏,限量版布加迪威龍轉手賣個千萬美元不成問題,雖然不足以還清小弟墊付的欠款,卻也能先還上大半。
對于恺撒而言,他從未有過現在這樣窘迫的經曆。
他是加圖索家族的繼承人,是被以皇帝爲要求培養的繼承者,天生擁有全世界,以前的他無需渴求任何外物,那些東西隻要他想要,都會被送到他手上。
在母親去世之後,這是他首次這麽渴望想要得到某種東西。
可之後的現實很快就告訴他,一旦他真心開始渴求某種東西,最後的結局卻往往會不如人意。
求而不得,才是人生的主旋律。
眼前的一切,都隻是開始罷了。
在恺撒踏出諾頓館的時候,戰鬥已經抵達了中盤。
他分明沒有片刻耽擱,敵人的進度遠超他的預計。
己方的狙擊手正以大廳門口的羅馬立柱爲掩體,向敵人發動進攻,卻屢次都被敵人躲過。
而在抵達門口,看到那個優雅、精準而嬌小的身影後,就連爲局勢所焦慮的他也不由得鼓掌稱贊。
“Bravo!”
依舊是熟悉的冷靜地點射,卻壓制了他特意安排好的火力網和狙擊手,對方對于槍械的理解,以及戰鬥經驗的熟悉,甚至還要在他之上。
對于貴公子來說,對于女性的優雅身姿表達贊美是必備的修養,即使在戰場上也不能忽視貴族的修養。
可惜,現在的他還不明白一個道理——在戰場上,生存才是第一要義。
“老大!我們隻剩下三個人了!”
似乎是聽到了身後恺撒的到來,身穿深紅色作戰服的狙擊手放棄狙擊,抱着槍回頭向他報告,言語中頗爲不安,聽上去還是女聲。
“沒關系,因爲我來了!”
恺撒剛想點頭,用貴族的鎮定來安撫少女的恐慌。
話音未落,他突然察覺到不對勁,這個少女的聲音太陌生了,根本不是他認識的人——因爲言靈的關系,他對聲音異常敏感。
恺撒保持紳士的微笑,并立即試圖擡高沙漠之鷹的槍口,可惜此時已經來不及了。
“舉起雙手,不準動!”
狙擊槍那黑洞洞的槍口早已對準了他的胸口,身穿深紅色作戰服的少女得意一笑,一手按在扳機上,随時可以扣動,另一隻手摘下帽子,将自己藏好的暗紅色長發披散開來。
陽光之下,紅發巫女的發絲映襯出寶石一般的色彩,仿佛火焰一般燒灼着恺撒的心。
那得意至極、笑得猖狂的表情,更是讓恺撒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活力。
此時的恺撒本應該拼命一搏,可少女謹慎的和他保持了五米之上的距離,這個距離對于槍手更有利。
而在看到少女笑臉後,他更是微微一愣直接,将手上的刀和槍都松開,并舉起了雙手。
美少女的話不能不聽。
“一頭金毛,看上去還很臭屁的樣子,你就是學生會會長恺撒?”
諾諾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金毛,問道。
“恺撒·加圖索,很高興認識你!”
恺撒露出恰到好處的笑臉,想要給眼前的少女一個良好的印象。
作爲一個花花公子,他很少會因爲一面之緣而對一個女孩感興趣,可眼前這個是例外。
按照以往的經驗,恺撒甚至都不需要報出自己的名字,僅憑自己的臉就能吸引女孩的接近,認識漂亮女孩和是否身處戰場毫無關系。
可這次,他罕見的碰壁了。
“哦?那你有多高興?說來聽聽!”
諾諾撇了撇嘴,問道。
“……”
恺撒被噎住了。
他久經社交場合,約會過的妹子也不止十個八個,卻從沒想過還能有這種問法。
“嘁,毛都沒長齊還學人搭讪,看着就像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諾諾嫌棄的看了恺撒一眼。
什麽加圖索家族的太子,什麽婚約對象,還沒有蘇墨前輩一半可靠。
都說大家族的孩子宮鬥技能點滿,怎麽這家夥和資料中說的一樣,傻乎乎的?
嫌棄地看了恺撒一眼之後,諾諾也懶得和這家夥廢話,她扭頭看向場地中還在戰鬥的零,以及轉角處坐着看戲的夏彌與繪梨衣。
“大老鼠已經抓住了,伱們别玩了!”
話音落地,隻見幾發點射聲響起,零迅速幹掉最後兩個學生會成員,結束了戰鬥。
恺撒這才明白,原來對方早就有能力團滅他們,隻是因爲想釣出他這個首領,才故意僞裝出勢均力敵的态勢。
“漂亮的戰鬥,你很強!”
零走過來後,恺撒真心實意對她稱贊道。
和零比起來,學生會的成員實際經驗上差得太遠了,明明看着是個小女孩,戰鬥經驗卻比經曆了多年槍林彈雨的兵王還要豐富。
“嗯。”
面對恺撒的稱贊,零面無表情的點頭。
比起這些人,她的确很強。
至于禮貌客套性質的誇回去,她這裏沒有這個選項。
一是恺撒沒有這個分量,二是因爲恺撒跪得太快,就算讓路明非來也誇不出一朵花。
對于零的冷淡,恺撒倒是并不介意,勝者的确有驕傲的資格。
這時,夏彌和繪梨衣也走過來了。
聽到恺撒的誇獎,夏彌一臉自豪道。
“那是當然,零媽媽是最棒的!”
當然,要是願意成爲她的小女仆就更棒了。
聽到這話,繪梨衣也附和地點頭。
“嗯!零媽……姐姐是最棒的!”
在零的逼視下,繪梨衣叛逆未遂,終于還是改口。
恺撒很快就注意到繪梨衣并未開口,而是通過言靈說話,但他沒有多問什麽,而是看向眼前幾人。
他現在正被諾諾和零拿槍指着,就算他能夠使用言靈,也無法逆轉局勢。
局勢已經定鼎,這是無可争議的敗北,他也并不缺乏認輸的勇氣。
所以,比起垂死掙紮,他此刻更在意的是自己心中的疑惑。
“看你們的樣子,似乎不是沖着賭注來的,所以你們爲什麽要參戰?難道是爲了榮譽?”
恺撒好奇道。
說實話,眼前的這個松散的組合不像是一個戰隊,反而更像是少女閨蜜一起去喝下午茶。
特别是夏彌和繪梨衣,完全不像是來戰鬥的樣子,而且她們也的确沒出手。
這讓他不由得十分好奇,當然,他最在意的還是諾諾。
“榮譽?”
聽到這話,夏彌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榮譽值幾個錢,我們是爲了勝利者的獎品來的!”
她向來都是這麽現實的風格。
而聽到這話,恺撒有些疑惑了。
“勝利者的獎品?你們是想要布加迪威龍,還是追求對象三個月内不許拒絕的權力?總不能是學院之星或者諾頓館的租住權吧!”
因爲對面幾人都沒有加入社團的緣故,他下意識覺得諾頓館對她們并沒有吸引力。
至于學院之星這一選美比賽的決賽權,他覺得對眼前幾人都沒意義,以她們的容貌輕易就能打到決賽。
當然,考慮到兒童保護的因素,小學生說不定不被允許參加,零或許有想要這個決賽權的理由。
而聽到恺撒這話,對于自由一日了解不多的夏彌立即點點頭。
“我們想要的是諾頓館……等等,你剛才說什麽?追求對象不許拒絕的權力?!”
正準備說出自己的目的,夏彌突然瞪大眼睛,反應了過來。
怎麽感覺自己聽到了一個不容忽視的東西?
看到夏彌的反應,恺撒有些納悶,你這連全部獎品都沒搞清楚就來參賽了?
不過,對于女孩子,他還是很有耐心的。
“這個獎勵本來是針對女孩子的,勝利者在學校内追的第一個女孩子不能拒絕他,并且至少要維持三個月的關系。但考慮到女性奪冠的可能,反過來也成立,隻是一般沒人會想要這個就是了。”
說到這裏,恺撒聳了聳肩。
一般來說女追男隔層紗,女性就算有心儀的男性,也不需要靠這個權力就能俘獲對方。
如果是非要這種權力才能俘獲的對象,那也未免太傷自尊了。
再加上自由一日是拼體力的戰鬥類型活動,女孩子的身體素質還是占據劣勢,所以一般沒人考慮這一點。
不會吧,不會真有能奪冠的女孩子,想要用這個權力來強迫男孩子吧?
然而,恺撒沒想到的是,聽到這話之後,夏彌立即兩眼放光,當場激動了起來。
“還有這個獎勵?怎麽之前蘇墨沒告訴我!”
早說她就不摸魚了啊!
強迫維持關系三個月,那豈不是說蘇墨三個月内都得聽她的話?
“嗯?你要這個權力有什麽用?”
看到她激動的樣子,恺撒有些不解。
她不是和那個S級是情侶麽?怎麽,難道分手了?
“哼!勝者的事情你少管!”
夏彌黑色的眼珠滴溜一轉,嘴角露出奸詐的笑意。
她悄悄退後一步,讓衆人站在自己身前,然後一隻手背着摸上了手槍,另一隻手熱情地揮舞下來,命令道。
“諾諾,做掉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