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與蘇墨遠隔重洋的國家中，昂熱接到了一個越洋電話。
一張口，電話對面就是熟悉的聲音。
“昂熱，你到底行不行啊！”
守夜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聽起來說不出的着急和焦躁。
聽到這個語氣，昂熱本應該警惕起來，追問對方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對方的問題聽起來好像沒有什麽回答的必要，所以他在考慮要不要直接挂掉電話。
“等等！先别挂電話，我是認真在關心你啊，你怎麽能涼了我這個好朋友的一腔熱血？”
守夜人預判了昂熱的行爲，連忙制止。
聽到這話，昂熱無語的揉了揉額頭。
“不要玷污熱血這個詞，我可以不挂電話，但麻煩請你說人話。”
“我說的不就是人話麽？”
守夜人振振有詞道。
“身爲老朋友，關心關心你難道不行嗎？好吧好吧别挂電話，我隻是想問問你事情進度怎麽樣了，有沒有可能搞定加圖索家族！”
聽到這個問題，昂熱更加無語。
“這幾天每天晚上你都要打電話問這個，弗羅斯特都沒有你這麽關心加圖索家族，你有沒有聽過東方一句俗話——皇帝不急太監急？”
聽到這話，守夜人微微一愣，而後立即反駁道。
“你自比皇帝我無所謂，但别把我當太監好麽？我可是有兒子的，雖然這個秃頭兒子一點都不萌！”
“不，太監也是能有兒子的。”
昂熱搖頭反駁。
“而且我的重點不是你有沒有後代，而是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急！”
“這次調查無論最後進度怎麽樣，和你都沒有太大關系，就算是加圖索家族赢了，也不會把弗拉梅爾家族的繼承人給做掉的，說不定還有可能拉你去當種馬配一下種。”
聽到這話，守夜人愣了愣，露出心動的神色。
“當種馬嗎？聽起來好像還真不錯，就是不知道曼施坦因想不想要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不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現在想問的是你的調查進度！”
守夜人在被昂熱帶歪之前還是想到了最初的目的。
“目前的進度還不錯。”
昂熱倒也沒有隐瞞的意思。
“不過你這麽關心幹什麽，等到明天早上自然就有了結果。”
“等到明天早上就晚了啊！”
守夜人拍了拍大腿。
“我讓芬格爾在讨論區開了盤口，把所有籌碼都賭了你赢，你這次要是沒幹過加圖索家族，就算加圖索家族不對我動手，我也會破産淪爲一個廢物啊！”
他終于說出了自己關心昂熱的真正理由。
原來是賭錢了。
你是不是廢物和你破不破産沒有關系，昂熱本想這麽說，最後還是放棄了。
不是因爲擔心傷害到守夜人的自尊，而是因爲以守夜人的臉皮這種話對他沒用。
“雖說我不太想理會你破布破産的事情，不過放心吧，我已經追查到了一些線索。”
聽到這話，守夜人神色一喜。
“怎麽，現在已經找到加圖索家族的罪證，可以闆上釘釘的把他們弄死？”
“那倒沒有。”
昂熱搖了搖頭。
“我隻是順着寰亞集團的物資流向，鎖定了一些目标而已，最近剛在陳家這邊查到了一些東西。”
“陳家？”
守夜人有些疑惑，他聽說過這個家族，和加圖索家族一樣，他們也是混血種中的新貴勢力，甚至比加圖索家族都新得多。
“嗯，我讓執行部的人強襲，得到了一部分資料。”
昂熱點點頭。
“現在可以确定他們已經觸犯了禁忌，參與了大規模死侍的培養，并得到了大量試驗資料……可惜他們已經銷毀了所有樣品，目前沒有實物支撐。”
在蘇墨前往日本制服蛇岐八家的時候，他當然不是什麽都沒有做。
加圖索家族雖然将整個寰亞集團的地下層都封鎖了，但能封鎖現在的場地，卻不能封鎖過往的資料痕迹。
根據過往的物流情況，在諾瑪的推算下很快就鎖定了幾個和寰亞集團有關的組織，并一一追查過去。
其中的陳家，作爲蘇墨提示過的家族，自然也被重點排查了。
察覺到破綻的昂熱當機立斷，直接派遣了執行部成員武力侵入，而後從陳家獲得了不少資料。
“嘶，那陳家還在麽？”
聽到這話，守夜人倒吸一口涼氣，然後立即問答。
大規模培養死侍，毫無疑問是在尋求龍類的力量，雖然他們沒有簽訂亞伯拉罕血契，這樣的行爲也是會被混血種社會排斥的。
以昂熱的脾氣，怎麽可能容忍這種觊觎龍族力量的家族存在？
“當然在。”
昂熱露出微笑。
“我又不是那種喜歡打打殺殺的類型，這裏也不是我們的地盤，怎麽能夠随便動手呢？”
這話聽起來不是沒有道理，可被昂熱說出來就有些詭異了。
這個複仇者，居然會放過把人變成死侍的混血種家族？
“昂熱，你正常點，我害怕。”
守夜人微微一抖，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自己的啤酒肚。
“我很正常，隻是選擇等了一天再處理這件事而已。”
昂熱搖搖頭，而後饒有興趣地說到。
“今天上午，弗羅斯特就來人阻止我了，看來他們兩家的合作比我們想的還要深入，加圖索家族以校董的名義庇護了陳家，又聯絡了正統那邊施加了壓力，如果不想武力突破的話，目前的證據還不是很夠。”
明明調查陷入了困境，看昂熱的樣子似乎還挺開心。
守夜人這種老油條立即明白了他的做法。
“你是在故意等加圖索家族出手？真陰險！不過，能把他們逼出來的确可以……幹得漂亮！”
如果要對陳家出手，以昂熱的速度，加圖索家族壓根來不及反應。
他之所以會刻意等待一天，就是爲了圍點打援，利用陳家将加圖索家族再次拖下水。
“加圖索家族本來就遭受懷疑，現在居然還敢插手你的調查……恐怕校董會裏面他的小弟都不肯信任他了。”
守夜人幸災樂禍道。
如果單純隻是陳家的話，就算摧毀了，意義也不大。
昂熱真正的目的是加圖索家族，自然不會滿足于隻解決一個傀儡。
如今，自己身上的嫌疑沒解釋清楚，加圖索家族就急着再度下場，這一會，就算是再怎麽遲鈍的人，也能确認加圖索家族必然藏着不可告人的大秘密了。
這種情況下，會對加圖索家族落井下石的混血種家族必然會增加許多，加圖索家族在金融場上的處境會變得更加危險不說，哪怕是在校董會的立場上，也會受到孤立。
金融場上的處境，還不足以傷到加圖索家族的命根子。
可校董會立場上的污點就很緻命了。
加圖索家族本想借助兩難困境，利用秘黨現有規則，以校董會的名義來制裁昂熱。
然而此刻，以他們如今變得越來越可疑的作風，校董會的小弟們也未必會聽從加圖索家族的命令。
“校董會那邊不提，正統這邊也沒有完全答應加圖索家族的要求，打算自己組建調查團隊，獨立調查陳家。”
說到這裏，昂熱搖了搖頭。
“以正統的嚴謹作風，想要得出正式結果，說不定要一個月。”
聽到這話，守夜人微微一愣。
“一個月？！”
他立即拍了拍大腿，而後慌忙問道。
“等等昂熱！你之前說的新生那邊怎麽樣了，我記得蛇岐八家說明天就要叛變，S級現在有沒有搞定他們？”
之前守夜人還覺得自己必然穩了，赢麻了。
直到聽到具體時間，他才反應過來，昂熱可沒有那麽多時間來調查。
按照加圖索家族的計策，要是到明天，昂熱還是無法給出什麽決定性線索的話，日本分部就要正式叛變，到時候昂熱就會被以失職的名義彈劾，加圖索家族會通過校董會的政治手腕來對昂熱出手，到那時就糟了。
雖說，憑借着從陳家查出來的東西，還有着通過戰術逼加圖索家族下場後，加圖索家族在校董會的權威被昂熱消解了一小半。
但如果日本分部依舊叛變了的話，昂熱身上的鍋還是跑不掉的。
雖說，加圖索家族如今的指控，對昂熱不至于像之前那麽緻命。
可對副校長來說，緻命程度卻一點都沒打折扣。
畢竟，他們開的盤口賭的是昂熱會不會被彈劾，而不是昂熱能不能撐過彈劾。
如果日本分部那邊掉了鏈子，昂熱這邊且不論，他肯定要輸得褲子都當掉。
聽到守夜人的問題後，昂熱好整以暇的回答道。
“我不知道。”
“哦，不知道啊！那就好，我還以爲你……等等，你說什麽？！”
守夜人剛松了一口氣，旋即心髒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人都要斯巴達了。
昂熱剛才說了什麽，他說他不知道？
“我的确是不知道啊！”
昂熱一臉淡定的說道。
“迄今爲止，蘇墨一直沒有給我彙報情況，應該是很順利吧！”
聽到這話，守夜人有些傻眼了。
“你這自信哪裏來的？你就不怕你的學生已經被做成人樁打進東京灣了？”
就算是他，對于日本分部的兇殘作風也略有耳聞。
三天了，蘇墨過去三天一直到現在都了無音訊，這不是寄了麽？！
“當然不會。”
昂熱微笑道。
“雖然沒和我報告，但據我了解，他每天都和他的小女友有通話，所以安全問題不用擔心，聽夏彌同學說，他們還計劃之後一起去日本旅遊！”
“……”
守夜人頓時無語了。
“有時間天天和女朋友打電話，都沒有時間向你彙報，那家夥該不會忘記任務，真當自己旅遊去了吧？”
“三天時間，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居然還沒有什麽動靜，你就不怕S級被加圖索家族收買了，然後故意跑過來坑你麽？”
想到自己壓在盤口上的存款，他不由得悲憤到極速吐槽。
聽到這話，昂熱挑了挑眉毛。
“你以爲堂堂S級會被區區加圖索家族的金錢引誘？”
“當然會！”
守夜人一臉驕傲地說道。
“加圖索家族也就是沒對我出價，不然我就要讓他們見識一下——金錢真的是萬能的！”
他自己也是S級，而顯然，以副校長的賤格程度，他是真的做得出見利忘義的事的。
“……”
昂熱一時間有些被噎住了。
“好吧，是我的疏忽，忘記了S級裏面還有你這個人類之恥。可蘇墨那邊的确不用擔心，既然他沒向我求助，說明他能穩得住場面。”
明明不知道蘇墨在做什麽，他卻對蘇墨有莫名的信心。
“天才就是這樣的，我們不需要跟上他的思路，隻需要看結果就行了。”
“我也很想相信S級，可現在已經沒多少時間了，他一點動靜都沒有。”
守夜人不由得無奈扶額。
他知道昂熱心中，梅涅克的形象很高大，卻沒想到高到這種程度。
以至于一個和他相似的人，都會被昂熱如此寄予厚望。
蘇墨那邊要是掉了鏈子，最危險的還是昂熱本人。
可他不管不問的樣子，似乎還真的是胸有成竹。
“你不要告訴我，你信任他的原因，就隻是因爲你覺得他是天才？”
他最後吐槽道。
“當然不是。”
昂熱悠然的搖頭。
他雖然相信蘇墨，也覺得蘇墨有成爲梅涅克·卡塞爾那樣天才的資質。
但他早已經是個老混蛋了，不是那種天真到在毫無實據的情況下賦予絕對信任。
雖說他的确對蘇墨抱有極大信任，可他之所以會不聞不問，将一切交給蘇墨，不是因爲輕率，而是因爲他具有自己的判斷方法
“據我所知，蘇墨的姐姐在加圖索家族的金融戰場上投了海量資金。”
昂熱語調悠然的說到。
“他姐姐黑金天鵝投了幾乎自己全部資産，整整一千億賭他赢，你說我們該不該跟莊？”
此話一出，守夜人立即瞪大眼睛明白了昂熱的意思。
最了解蘇墨的，肯定不是隻見一兩面的昂熱，而是蘇墨的家人。
對方願意投入全部家産一千億賭蘇墨赢，那豈不是說，他們已經有絕對的信心戰勝蛇岐八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