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你會覺得我要做壞事,你是不是對我的人品有誤解?”
對于夏彌下意識的反應,蘇墨表示不滿。
“那你是想做好事?”
夏彌驚訝道。
“那倒也不是什麽好事……”
蘇墨搖搖頭。
“……”
夏彌小姐頓時無語,所以還是做壞事咯?那你不滿個錘子。
“咳咳,東京地下的排水系統又稱爲‘鐵穹神殿’,的确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地點。”
蘇墨清了清嗓子,繞開這個話題,開始介紹起下水道。
“這個城市經常被飓風襲擊,飓風中降雨量極大。爲了應對這些天災,地下排水系統直接被他們修建成了一個隧道,隧道内部空間比海底隧道還要大,甚至可以容納小型潛艇進出。”
“聽起來不适合約會,但很适合走私啊!”
夏彌如此評價道。
“嗯!”
蘇墨點點頭。
“鐵穹神殿是丸山建造所主導承擔的工程,丸山建造所背後是蛇岐八家,也就是說這個下水道必然有暗道能通往源氏重工的地下。”
“你是想借用這一點偷襲蛇岐八家?”
夏彌立即想到這一方案,随即有些疑惑。
“可有這個必要麽,如果想對付他們的話,不需要從暗道偷襲吧?”
如果是想要用武力對付蛇岐八家的話,偷襲并不能起到關鍵性效果,畢竟他們的對手不是一人,而是整個蛇岐八家。
如果蘇墨可以使用全力的話,倒是未必不能摧毀掉源氏大廈,可他還挂着卡塞爾學院的執行專員身份,不宜展現出太過離譜的力量。
“當然不是要偷襲蛇岐八家,我隻是單純想給鐮鼬女王它們找一個可以住的地方而已。”
蘇墨搖了搖頭。
鐮鼬女王跟過來後就一直在郊外荒山野嶺待着,沒有一個合适的落腳處。
“我懂了!你是想讓鐮鼬女王突襲源氏重工,然後以此爲由,指責蛇岐八家勾結龍族?!”
夏彌眼前一亮,立即想到了一個策略。
如果是這樣的話,蛇岐八家爲了自證,必然要停止叛變行爲,不然肯定會被視作是人奸對待。
加圖索家族不敢被實錘和龍族有勾結,蛇岐八家也是如此,這不僅是違反了亞伯拉罕血契,也公然違背了混血種社會的禁忌。
不得不說,這是一記妙招。
一邊潑髒水一邊在道德高地指指點點,這種陰損的方案夏彌小姐十分中意。
然而,對于這一方案,蘇墨的評價卻是——
“太壞了!”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語氣說到。
“你怎麽能想出這麽陰險的招數,你這是跟誰一起學壞了?”
聽到這話,夏彌不由得隔着電話白了他一眼。
你自己心裏沒點數麽?
“你不喜歡這個招數?”
她問道。
“不,我很喜歡。”
蘇墨搖搖頭。
“但對蛇岐八家,還用不到鐮鼬女王來沖鋒,他們自己地下本來就有一個炸彈,隻是他們不知道而已。”
聽到這話,夏彌沒有追問,而是恍然道。
“怪不得你不在乎他們的辭職要挾,難道是想三天之後給他們一個驚喜?”
“現在是兩天後了。”
蘇墨糾正道。
“到時候蛇岐八家一倒,加圖索家族的财富……”
夏彌小姐眼神閃亮。
“就順着富婆二号抵達我們手上了……”
蘇墨跟着補充着她的話。
兩人話說到一半就停下,剩下的内容不言自明。
“桀桀桀……”
“桀桀桀……”
蘊含着陰謀的笑聲,隔着黃海、兩千公裏的距離産生了共鳴。
·
第二天,繪梨衣理所當然的跑出來了。
這一次蛇岐八家沒怎麽着急,倒不是因爲習慣了繪梨衣的翹家,而是因爲源稚生的默許。
昨天蘇墨對繪梨衣做出來的解釋,并非完全是胡說八道。
落荒而逃的源稚生的确是沒有了繼續阻止繪梨衣、切斷繪梨衣和外界聯系的決意。
與此同時,他也無法違背大義,直接承諾繪梨衣可以出去玩。
他爲大義支付了太多代價,如今已不能回頭。
因此,他的落荒而逃也有這一種逃避和默許的意味。
他不能直接答應繪梨衣的要求,也不會給予繪梨衣任何暗示,但如果繪梨衣執意要溜出去,他也不會過分幹涉。
看起來或許十分矛盾,但在将自己的刀劍扔在門外的時候,他心中或許就已經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作爲哥哥不夠盡責,作爲影皇不夠果斷,哪邊都無法舍棄的他,隻能做出這樣如同鴕鳥一般的決定。
好在他身邊,還有支持他的人。
盡管矢吹櫻也沒想到,昨晚下了如此決心的源稚生,最後居然仍會敗退,甚至連刀劍都差點忘記拿。
到底發生了什麽?
難道說,繪梨衣小姐把少主暴打了一頓?
但抛開疑問不談,對于源稚生最後的決定,矢吹櫻其實是很爲繪梨衣感到開心的。
她曾主動嘗試斬斷繪梨衣和外界的聯系,那是她身爲武器的職責,卻也同樣會爲繪梨衣能夠開心一天而感到欣慰,這是身爲武器之間的同病相憐。
所以,今天監視到繪梨衣果然翹家之後,她并沒有發出警報,而是讓準備好的人員随行保護。
他們保護的不是繪梨衣,而是其他人,務必保證不能出現什麽刺激繪梨衣情緒的存在。
不然的話,恐怕第二天就要傳來什麽大規模恐怖襲擊的新聞了。
燃氣管道爆炸這一萬能理由,大概都掩蓋不出繪梨衣小姐能夠造成的動靜。
在蛇岐八家的開道護航下,蘇墨一行人的遊玩十分順利。
沒有遇到什麽常見的不良團夥,也沒見到什麽黑道橫行,一路上甚至連隊都排得不是太多。
雖說繪梨衣最開始出門的借口,是爲了洗刷源稚生的清白。
但到今天,雙方基本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蘇墨是故意沒提,繪梨衣是真忘了。
所以,這一天他們沒有去遊戲廳,反而是在東京遊玩了起來。
對于東京,繪梨衣的熟悉程度還不如蘇墨和零這兩個外國人。
不過,因爲三人中有兩個是動漫宅的原因,提出要去别的景點遊玩後,蘇墨和繪梨衣都選中了秋葉原。
大名鼎鼎的禦宅聖地,其實本身隻是一條電器街,三人逛了一上午,買的東西卻不算多。
這裏的手辦、動畫周邊的确不少,不少後世熱度已經冷卻的人物,如今還是正熱門。
涼宮春日、夏娜、路飛等手辦排成一排,繪梨衣瞪大眼睛一排一排看過去,像是看到了新世界,時不時回過頭來,舉起便箋對蘇墨發表感慨。
零則是跟在繪梨衣身後,偶爾疑惑地注視着眼前的塑料小人,思考着爲什麽他們會對這些手辦這麽感興趣。
蘇墨則是走在最後面,一邊随口回答着繪梨衣或感慨或疑惑的文字,一邊掃視着自己感興趣的周邊,偶爾向零解說一下動漫原作的故事内容。
上午是秋葉原,下午是淺草寺。
雖然一天内抓緊的話可以逛遍很多景點,但他們都沒趕時間,慢悠悠晃過去,路上還帶繪梨衣吃了不少街邊小吃。
暑假期間,淺草寺遊客不少,繪梨衣的巫女服又太容易吸引遊客注意,所以在逛完一遍後,三人來到了僻靜角落的長椅上休息。
因爲是無人的角落,蛇岐八家也沒人靠近,這一小片地方隻有他們三人。
陽光透過樹蔭在地面撒成斑斑點點的樣子,在日本這又被稱之爲木漏日。
在這被樹葉漏出來的陽光下,繪梨衣坐在長椅上,雙手捧着冰淇淋,小口小口的舔着。
零坐在她身邊,纖細的小腿在空中懸着。
她手上并沒有冰淇淋,倒不是蘇墨沒給她買,而是她吃得太快。
繪梨衣是一點一點舔化的,像是捧着什麽絕世美食,生怕吃得太快就沒有了。
零卻是一小口一小口直接咬下去的,雖然是夏天,這種食用方式難免也太過硬核,普通人這麽吃大概會頭疼,混血種就算沒事大概也會難受,可零卻是一副冰山女王會被區區冰淇淋凍到麽的架勢,高貴冷豔。
雖說蘇墨覺得她其實肯定被凍到了,隻是扛着不說而已。畢竟那張冰雪般的小臉,看上去比以往要更冷一點,讓他覺得有些想笑。
“啪嗒”一聲,零從長椅上跳了下來,用冷冷的視線看了蘇墨一眼。
蘇墨這才意識到,原來她不是被凍到了,而是以爲自己在盯着她的小腿看,是在嘲笑她的身高。
這可真是誤會,可惜不能解釋。
畢竟解釋也是一種二次傷害。
好在零也不是特别在意這個。
她之所以跳下來,還有一半的理由是因爲另一件事。
“昨天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是怎麽認出我們的?”
零的視線與繪梨衣平視,終于問出了這個她有些在意的問題。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蘇墨也沒說這邊有幾個人,也沒說自己特征,繪梨衣應該無法分辨他們和蛇岐八家來者才對。
爲什麽在他們表明身份之前,繪梨衣就認出來了他們?
面對零的問題,繪梨衣将冰淇淋放了下來,從袖子裏抽出紙筆。
零幫她接過冰淇淋後,繪梨衣這才騰出手來。
【因爲零姐姐和奧特曼都很奇怪】
她給出這樣的理由。
“奇怪?”
零微微一愣,有些疑惑。
繪梨衣則是立即就給予了解釋。
【你們都不怕我】
将這張便箋展示出來的時候,她那绯色的眼瞳中閃爍出奇異的疑惑。
直到現在,她都對這一點感到十分驚訝。
和蛇岐八家很多人看到的不同,繪梨衣雖然在行動上有些笨拙,但那隻是因爲缺乏教導而已,她的精神其實異常敏銳。
從一開始,她就察覺到了蘇墨眼中的親近意味,雖然她并不明白這份親近從何而來,甚至都不理解爲什麽會有人對她投以善意,但她的确是在一眼中就判斷出來蘇墨的不同,并确認這絕不是家族的人。
至于零,她雖然一開始并沒有對繪梨衣投以什麽感情,但她的确也對繪梨衣沒什麽偏見,甚至有些同病相憐覺得這孩子很慘——不然也不會像自己一樣被蘇墨盯上。
兩人身上的氣息完全不同,都沒有那種恐懼的氛圍,這才是繪梨衣猜出兩人身份的原因。
尋找自己的,如果不是家族的人,那就隻能是奧特曼了。
看到這一回複後,零微微一愣。
她的确是沒想到過會是這種原因。
倒不是因爲她思路有問題,而是因爲從一開始就沒有将這個答案放入備選項。
“爲什麽我們要怕你?”
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繪梨衣身上有什麽值得害怕的東西麽?
即使在女性角度來看,她也屬于十分漂亮的類型,性格也挺乖巧聽話的,很難讓人升起惡感,沒什麽值得害怕的地方。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總不可能是因爲她的血統吧?
可區區危險血統,也不至于被畏懼到這種程度吧,算上蘇墨和奶媽團,她們這群人裏面血統唯一正常的隻有蘇恩曦這一個文職人員。
剛這麽想後,她立即反應過來,是自己所處的環境太過于異常了。
對于尋常組織來說,危險血統的确值得畏懼,更不要說繪梨衣的血統甚至還要在常态的蘇墨之上,幾乎等于大半個龍類。
就算不知道她的身份,生物本能的壓迫也足以讓普通混血種感到恐懼。
就算蛇岐八家是經常出現危險血統的白王血裔,卻也無法從容面對繪梨衣的力量。
在零有些想通了的時候。
聽到她的疑問,繪梨衣卻垂下了腦袋,陷入了猶豫。
猶豫了半分多鍾,直到冰淇淋都開始融化,她才下定決心。
【因爲……我是怪獸】
宛如嫌疑犯自首一般,繪梨衣低着頭舉起了便箋,這是認罪的姿勢。
對源稚生認罪,是因爲蘇墨的傳授技巧。
而這次的認罪,卻是她下定決心的坦白。
世界上怎麽會有人對自己投以善意呢?
一開始的繪梨衣并不明白。
她明明是一個本該被讨伐的怪獸,可奧特曼并沒有打她,還給她買了炒飯,帶她打了一天的遊戲,最後還教她怎麽對付哥哥,零媽媽也陪她打遊戲,帶她出去玩,逛了很多以前沒去過的地方。
這不應該是怪獸能有的待遇。
所以,聽到零媽媽的問話後她逐漸有些明白了,原來奧特曼和零媽媽不知道自己是怪獸。
在坦白和隐瞞之間,繪梨衣的确有過一點點的猶豫,但她很快就做出了抉擇。
這并不是因爲冰淇淋快要融化,而是單純隻是因爲她不想欺騙兩人。
“怪獸?”
看着面前,低着腦袋、仿佛等待着法官宣判罪孽的繪梨衣。
零眨了眨眼,回頭看了看蘇墨,眼神中帶有些許的疑惑。
這年頭,隻是危險血統,就算是怪獸了麽?這個标準是不是有點低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四度爆血過的蘇墨豈不是也得找個籠子關起來?
好吧,不算她有些疑似打擊報複的想法,零本身對于怪獸一詞的确有些疑惑。
畢竟,真要談到怪獸的話,她所在的組織才是怪獸王國。
神秘的老闆就不說了,夏彌也是傳說中的龍王,就算是眼前的蘇墨,現在也是黑王血裔,是能夠和龍王正面作戰的家夥。
要說真正的怪獸的話,繪梨衣這種性格純良的類型應該也談不上吧?
相比起來,她覺得性格惡劣的蘇墨更應該被貼上這個标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