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門外蘇墨離開的方向，昂熱不由得有些期待，這位新生的S級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驚喜。
若是他真的能夠完成這個任務，屠龍領袖的位置，或許就能後繼有人了。
當然，前提是到那時，還有屠龍的需要。
這麽想着，昂熱将目光投向電腦，電腦屏幕上顯示着諾瑪調查出來的加圖索家族和陳家的各種情報。
雖然現在是該争分奪秒的時候，但他反而不适合有過多行動。
至少現在不行。
按照和蘇墨之前約定的内容，他目前不宜暴露行蹤。
而在一杯紅茶喝盡之後，昂熱手機鈴聲響起，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看着手機備注的名字，他稍微有些驚訝。
能夠直接打他電話的人并不多，而眼前這個必然是其中之一。
“你不在閣樓裏面窩着看小電影，居然有空給我打電話？”
接通之後，昂熱用調侃的語氣的問道。
顯然，電話對面正是他的損友，守夜人。
“要不是火燒眉毛了，鬼才有閑心給你打電話，我現在可是面臨大危機！”
守夜人火急火燎的說到。
“什麽大危機？”
昂熱微微一愣，神色肅然。
難道說，加圖索家族不講武德，趁自己離開直接出手偷襲了守夜人？
不對啊，且不說守夜人逃跑的能力如何，就算加圖索家族把他做了，也影響不了什麽大局。
更不要說，弗拉梅爾家族的繼承人，并不是能随便動手的對象，他對卡塞爾學院的重要性并不比昂熱低。
“當然是你這個老東西帶來的大危機啊！”
守夜人立即說道。
“日本分部想要叛變對不對，你現在被加圖索架住了什麽都做不了對不對？”
“是這樣沒錯……可你怎麽知道的？”
昂熱狐疑的問道。
雖說這事已經被加圖索家族捅得人盡皆知了，卻也不是守夜人這個死宅能夠知道的消息吧？
倒不是說他沒有這個消息權限，而是因爲他平常壓根不關注這些東西。
“當然是從學校論壇知道的啊！現在整個學校都知道加圖索家族把你架起來了，論壇上讨論的最火的就是你這次出行的事情，有人分析無論你怎麽選都是錯，最後甚至可能被加圖索家族彈劾，最後被校董會罷免！”
守夜人立即急切地說道。
顯然，這個話題背後有人在拱火。
不過昂熱不在意這點小細節，有了對策的他相當淡定，還有心思疑惑道。
“就算這樣，不也是我被罷免麽？你在這裏急什麽？”
皇帝不急太監急？
“而且，我記得你不是這麽關心朋友的類型吧！”
如果守夜人真的是什麽關心朋友的熱心人也就罷了，可以理解他對自己的關心。
但以昂熱對他的了解，就算自己因故重傷了，這家夥依舊能夠沒心沒肺的在自己病床前喝啤酒吃炸雞，他就是這種沒有良心類型的損友，恐怕漢高都比守夜人更關心他的校長之位。
所以說，他爲什麽特意打電話過來？
似乎是領會到了昂熱的疑惑，守夜人痛心疾首道。
“沒想到在你心中，我居然是這種沒良心的人，你你你……你他娘的看人還真準！”
說到最後，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你被摘了校長的帽子無所謂，關鍵在于如果你輸了的話，加圖索家族必然會清洗所謂的昂熱勢力，到時候我這個副校長的位置難保啊！”
“媽的，跟着你屍位素餐混了這麽多年，我也沒撈到多少錢，要是沒了副校長的位置，我去哪裏找這麽清閑的工作？總不能厚着臉皮找我兒子給我養老吧！”
守夜人的目的終于暴露了出來，他在意的不是昂熱的校長之位，而是自己的副校長之位。
加圖索家族要是上位必然會清除異己，他有着弗拉梅爾家族繼承人的身份倒是不用擔心性命危機，可就這麽卷鋪蓋離開，以後哪裏找這麽有錢的冤大頭養自己？
聽到這話，昂熱不由得扶額。
這家夥果然一如既往的靠不住。
“曼施坦因教授的工資最近剛加了一倍，我想如果你臉皮夠厚的話，他未必不會養你。”
而在臉皮方面，他從不擔心守夜人。
“問題在于，你倒台了我兒子也落不得好，估計得坐冷闆凳，工資估計也會降下來。”
守夜人歎息一聲。
“他到現在都沒個老婆，要是讓他養我的話就更找不到了，靠他還不如靠芬格爾，可芬格爾也是個窮狗。”
搖了搖頭後，守夜人微微一愣，突然注意到昂熱之前的語氣似乎有些淡定過頭。
“等等！哦，我的老朋友！該不會，你已經有辦法可以幹爆加圖索家族的菊花了？”
守夜人的語氣變得驚喜起來。
要是昂熱能支棱起來，那他豈不是依舊可以成爲一隻白白胖胖的米蟲？
剛才還稱呼昂熱爲老東西的他，立即改口老朋友。
“你這中文修辭跟誰學的……”
昂熱一時有些無語，而後開口道。
“如果是解決方案的話，現在的确有了，剛收集到了一些線索。”
“都是芬格爾教我的，說是最新網絡用詞教學，我覺得很多比喻很形象！”
副校長随口解釋了一句，而後兩眼發亮，立即問道。
“所以說，你有十成把握能搞定加圖索家族？”
“十成把握沒有。”
昂熱搖了搖頭。
想到蘇墨的身影後，他微笑道。
“九成九吧！”
“懂了！”
副校長一拍大腿，不再說話，電話那邊響起敲鍵盤的聲音。
“你在幹什麽？”
昂熱有些疑惑。
“這麽好的機會，怎麽可能不開一個盤口？”
副校長一臉得意道。
“我在讓芬格爾設一個賭局，就賭昂熱你能不能破局，我賭你赢，正好可以大賺一筆！”
“……”
昂熱頓時有些無語，身爲副校長，你這麽騙學生錢，真的好麽？
數十秒後，守夜人那邊操作完畢，放下擔心，懷揣賺錢喜悅的他這才關心起昂熱這邊的狀況。
“對了，加圖索家族隐藏的秘密到底出了什麽意外，居然會曝光？”
他好奇問道。
龍王奧丁的事，他聽昂熱提起過，可如果有奧丁鎮守的話，爲什麽還會出現無法隐藏的意外？
有什麽是龍王都無法鎮壓的變故麽？
“按照如今的線索推測，可能是内讧。”
回想起蘇墨給出的猜測，結合自己之前收到的情報，昂熱如此說道。
“内讧？”
守夜人有些疑惑。
“嗯，似乎和陳家有關。”
昂熱點點頭。
“還記得之前吸引我的那個事件麽？”
“疑似次代種痕迹那個？”
守夜人回想起來，昂熱最開始想要去這個城市，就是爲了調查這個痕迹。
“嗯，現在看來，對方可能不隻是次代種。”
昂熱開口道。
“次代種痕迹出現的時候，正是一架京城航班抵達的時候，陳家的總部也在那個城市，如果對方沒有故意誤導的話，極有可能是陳家背後的存在和加圖索家族背後的存在發生了沖突。”
夏彌小姐的鍋直接被陳家背走。
當然，這也是最具可能的解釋。
“不隻是次代種……嘶！”
聽到這話，守夜人倒吸一口涼氣。
那不就是初代種了？
也就是說，加圖索家族掩蓋不了的秘密，是龍王間的火并？
“原來如此，這樣的确說得通。”
明白這一點後，他複盤一下，發現這個事件的邏輯的确很通暢，可以完美解釋眼前的一切狀況。
稍作了解之後，他有些好奇道。
“那加圖索家族的陽謀，你想靠什麽辦法破解？”
關于加圖索家族的秘密，他知道昂熱能夠得到情報。
可現在昂熱面臨的困境和這一秘密無關，他必須要獲得足夠的證據才行，不然很難破解這兩難謎題。
面對守夜人，昂熱沒有隐瞞的意思，大概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守夜人聽了之後，頓時目瞪口呆。
“昂熱，你傻了麽？讓一個還沒正式入學的新生前去闖龍潭虎穴，什麽仇什麽怨，你以爲他是你這樣的狠人麽？”
要不是不知道昂熱的性格，他真的懷疑昂熱這是在借刀殺人。
就算對方同樣也是S級，可他還是個孩子啊！
讓新生上戰場也就罷了，可以說是磨練意志。
可讓新生面對這種級别的絞肉機，昂熱這是怎麽想的。
就算是昂熱自己，在這個年紀也做不到鎮壓蛇岐八家啊！
新生什麽的，不是應該進行培養和成長麽！他還指望着靠新生S級将自己的煉金術繼承下去呢！
“他當然不是我。”
聽到守夜人的話後，昂熱微笑道。
“和我不一樣，他是天才，真正天生的屠龍者！”
聽到這話，守夜人再次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不是屠龍天才？”
這個老東西是不是在凡爾賽？
哪怕是曾被稱爲“尋血獵犬”守夜人自己，在屠龍這一事業上也不得不承認，昂熱是難以跨越的豐碑。
在屠龍的曆史上，昂熱這個名字的閃耀程度，相當于物理學界的泡利或者普朗克。
可如今，昂熱居然說自己不是天才？
你都不算天才，那我是什麽，弱智麽？
“當然。”
面對如此扯淡的話，昂熱回答得卻十分認真。
“其實我并沒有屠龍的天賦，也并非什麽天才。”
“喂喂！你該不會還想說自己走到這一步全靠自己努力吧？”
副校長打斷了昂熱的凡爾賽，無語到。
“雖然我也是S級，但你能不能稍微有些同理心，照顧一下别的混血種？”
“一個S級血統，言靈是BUG級别時間零的人，說自己沒什麽天賦，你是怎麽活到現在沒被打死的？”
他怎麽覺得昂熱這完全是在炫耀？
聽到守夜人的話，昂熱搖搖頭。
“我靠的當然不是努力，走到這一步，我憑借的全是仇恨。”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低沉下來。
“你之前不是說過麽，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複仇者，這個評價其實沒有錯，仇恨是我的動力，也是我變強的源泉。”
“如果沒有仇恨，或許我和你一樣，也會淪爲一個身材臃腫的老年大叔，最後在小房間裏摳着腳老去，最後在朋友的電話下孤獨的死去。”
聽到這裏，守夜人不由得插嘴。
“喂喂喂！說話就說話，别夾帶人身攻擊，什麽叫作老年大叔，還有我可是有兒子的，我的葬禮可是有人出席的！”
昂熱并不理會他的打岔，繼續說道。
“可我沒有做出這種選擇，依舊保持健身的習慣，這是因爲我需要複仇，爲了複仇，我需要将自己打造成一柄更強的利刃。”
聽到這話，守夜人倒是點了點頭。
“沒錯，這麽多年來你一直沒放下複仇，所以你将自己也打造成了一柄武器，随時準備刺向龍王的喉嚨。”
“這是我的選擇，也是我活下來的動力。”
昂熱點點頭，而後話音一轉。
“但是，真正的屠龍天才和我不同，他們不需要什麽仇恨，隻需要肆意揮灑自己的熱情和天賦，就能成爲屠龍的英雄，成爲領袖一般的人物！”
“我需要依靠仇恨才能将自己鍛造成武器，但他們不用，他們天生就能掌握武器，天生就有屠龍的熱情，這一想法甚至可能都和秘黨的存在都無關。”
聽到這番話，守夜人沉默良久。
“這是你對新生的看法，你這麽看好他？”
“不，我也不知道怎麽分辨真正的天才，但我覺得蘇墨有這方面的潛質。”
昂熱搖搖頭。
“聽起來很玄乎，所謂的天生屠龍者真的存在麽？”
守夜人有些不太相信。
“當然，如果你親眼見過的話就會明白，真正的屠龍者未必是我這樣的複仇者。”
昂熱點頭，目光悠遠。
“那我還真是對這個新生感興趣了，居然能夠得到你這樣的評價。”
守夜人語氣稍感興趣，而後，他突然想起昂熱之前說過的話。
“對了，之前你說要判斷他的立場和對龍族的仇恨，現在看來，測試的結果很令你滿意？”
“不。”
昂熱搖頭。
“他的立場鮮明，意志堅定，對龍類的仇恨卻不算多，他揮劍的理由是守護和理性，并非是見龍必殺的複仇者。”
“那豈不是不太符合你的要求？”
守夜人一時間有些糊塗了。
昂熱盛贊的屠龍者，居然對龍族沒有太多仇恨，這樣是不是立場有些不夠堅定。
“不！真正的屠龍者，僅憑守護和理性就能夠做得很好了，隻要他還自認人類，龍類就會幫助他堅定立場，這一點不用擔憂。”
昂熱低頭啜飲茶水。
而後，幽幽的說出最後一句話。
“而且，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一個昔日朋友的影子。”
“誰？”
“梅涅克·卡塞爾。”
“……”
水汽袅袅，房間内一片默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