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撓了撓嘴角，沒什麽表情，隻是下意識用手指把劇本往回拉了拉。
“這是爲什麽呢？你不是決心要成爲電影導演嗎？現在打算原路返回嗎？”
格林·奧特曼看上去頗有些無奈，“電影是綜合藝術的最高殿堂，誰不想在荷裏活大展拳腳呢？我在電視劇領域獲得了一些成就，本以爲在電影方面也能……但很可惜，上帝似乎并不給我這個機會。”
格林·奧特曼似乎有些怨氣，“何止上帝不給我，電影公司也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我看中的劇本，他們從來不願意給我拍攝，也不願意在我的作品裏投放預算。這種簡陋的條件一直在束縛我的手腳，讓我在電影導演的路上行動緩慢，無比艱難。”
“我已經有些受夠了，如果我重新回到電視劇領域，最起碼還會受到電視台的尊敬和重視，而且我也相信，電視藝術會有一天變成不輸給電影的綜合藝術的形式的……”
格林·奧特曼喋喋不休地說着，顯得有些唠叨。
丹尼爾沒什麽耐心聽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訴說社會對他的不公，這世上沒有一種聲音比這更難聽更令人忍受的了，于是及時打斷他，說道：“奧特曼先生，或許這是一份令你滿意的劇本。這裏或許蘊藏着你所需要的機會也說不定。不如先看一下内容？”
格林·奧特曼低頭看着劇本，依然沒有伸手去拿，隻是反問道：“埃裏森先生，我記得你說過，這個劇本的作者和出品人是一個曰本人？”
“是的。”
“是日裔美國人嗎？還是……”
“就是日本人。”丹尼爾說道，補充了一句：“曰本國内非常有名的作者，有着驚人的成就。”
“但僅限于曰本國内，從沒有在北美市場取得過什麽成績對吧？”格林·奧特曼說道，語氣中似乎有一絲嘲弄，但不僅僅是對藤原圭，也是對自己，“想當初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在電視劇領域還算小有成績，以爲拍攝的電影也會讓觀衆捧場的，隻可惜事與願違。人就是這麽一種容易變得傲慢的動物啊，會因爲過去的一點點成績就盲目自信。”
丹尼爾聽着對方從腦殼裏冒出的怨氣，有些頭大，繼續補充道：“不是這樣的，這位藤原先生有着非常傑出的創作能力，會針對不同的市場拿出不同類型的作品，所以不必擔心會有水土不服的情況發生。聽說了嗎？世紀狐狸最近打算投資4000萬拍攝一部電影，《無間行者》，這是同一個作者的作品。”
“可荷裏活終究是不同的……”格林依然搖頭，似乎真的對自己成爲成功電影導演不抱有任何期待了，但依然頓了頓，低頭看着劇本，似乎眼裏還有未完全熄滅的小火花，在不斷地閃爍。
于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很抱歉，埃裏森先生，我想問一下，這部電影的預算是多少。”
丹尼爾·埃裏森猶豫了一下，說道：“300萬。”
在原來的預算金額上，丹尼爾又增加了50萬，似乎是真的希望眼前這位轉型的電視劇導演能夠執導這部電影。
預算又多出了50萬也不要緊，大不了自己再去拉投資，區區50萬，以自己在荷裏活的地位還是能輕易做到的。
然而聽到“300萬”這個數字後，格林·奧特曼眼中的火花終究還是熄滅了。又是低廉的預算……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還沒有電視劇的制作預算高。
“埃裏森先生，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我放棄了，放棄荷裏活了，也放棄星光大道了，或許電視劇才是真正适合我的道理。”格林·奧特曼站起身說道，終究還是沒有翻開劇本看上一眼。
丹尼爾·埃裏森擡起頭來，擠着額頭上的層層皺紋看着對方，也笑了笑，伸出手來：“那好吧，格林·奧特曼，祝你好運。”
“謝謝，埃裏森先生，我的新劇将在三個月後，在周五的ABC播出，希望到時候您能支持。”
“我一定會的，畢竟看電視劇又不用買票。”
格林·奧特曼點點頭，走出咖啡廳。
丹尼爾·埃裏森看着眼前的劇本，歎了口氣，唉，出師不利啊。
不過沒關系，不算挫折的挫折，再去找其它的導演就好。終究還是制作預算太少了，如果能再加個200萬，找共創就輕松多了。
想到這兒，丹尼爾準備起身離開，然而就在此時，卻看到了一個穿着棒球服的上身，丹尼爾擡起頭來，看向那人，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年輕的亞洲臉孔。
寸頭，單眼皮，身材纖瘦，不算高，标準的美式亞洲人，完美地符合美國的刻闆印象。而那人的臉丹尼爾也很熟悉，主要是最近剛剛看過這人的照片。
“阮？”
“埃裏森先生。”阮民雄伸過手來，“你好，很高興您竟然記得我的名字。”
丹尼爾握了握他的手，來人正是阮民雄，藤原圭欣賞的新加坡籍導演，在格林·奧特曼拒絕執導後，丹尼爾本來打算下一個就去聯系這個人，可沒想到的是，這人竟然直接出現在自己面前了，一時間也感覺有種命運安排的感覺。
“真是巧啊，你也來這裏休假嗎？”丹尼爾問道。
“不是的。”阮民雄抽出自己的劇組工牌，說道，“我和朋友最近在拍攝一組短片，打算參加戛納。要用聖莫裏卡碼頭來做背景。”
“原來是這樣。”丹尼爾随意應和着，開始在腦海裏想，該如何開場跟對方開口，邀請對方做《電鋸驚魂》的導演的事情。
剛剛自己邀請格林·奧特曼被對方拒絕的事情應該被阮民雄看到了，這麽着急地就開始邀請他了，或多或少有點尴尬。
但丹尼爾正思考時，對方就搶先開口說道：“埃裏森先生，我能看一眼這份劇本嗎？”
丹尼爾·埃裏森一怔，然後說道：“阮，你對……這份劇本感興趣？”
阮民雄說道：“這份劇本應該是藤原圭導演的作品吧。”
“是的。”
“實不相瞞，我非常喜歡藤原導演的作品，尤其是《告白》，他的小說我也看過，我認爲很多都是當代最傑出的懸疑作品。”阮民雄說道，“我知道我現在資曆尚淺，但我還是想向您自我推薦一下，我想嘗試一下成爲這部電影的導演。”
阮民雄認真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