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隔壁很熱鬧啊。”
在東京港區的一個片場,制片人看着劇組的人正在調試燈光,忽然說道。
這也是個影視公司,和水波制作幾乎隻有一條街道的距離,所以經常把水波制作稱作“隔壁的”、“鄰居”。
距離不算遠,但是港區制作公司幾乎連綿成片,所以即使區區兩公裏的距離,也夾雜着兩三家公司,嚴格來說水波制作不算他們的鄰居。然而那些夾雜其中的小制作公司,根本不入他們的眼,直接被他們忽略掉了。
另外一個人說道:“可不是,先是鬧出了一個路人演員爲了博得關注把攝像機砸了的笑話,前不久聽說還直接開除了女主演,而且戲已經拍了一半了,之前的膠片全部作廢,和女主有關的劇情全部重拍……真是有魄力啊。”
“有什麽矛盾非得拍到一半兒驅逐女演員不可?就不能拍完以後事後找麻煩?”制片人穿着一身西裝,手上戴着一副價值一百多萬的表,一副标準的精英打扮。
“反正那女人,圈内都知道屁股不幹淨,到處給人做情婦,事後想辦法炒炒新聞就可以了。”
“估計是怕得罪松日的野比茂介吧。”
“難道這樣就沒得罪他麽?據說野比茂介事後希望藤原圭能收回決定,讓那女人回去繼續拍攝,但是藤原圭根本不做理會,現在估計已經顔面掃地了。而且那女人也恨透了藤原圭,會吹什麽樣的枕頭風也不知道。”
“衆所周知,松日映畫的野比社長女人衆多,而且極容易受女人影響……現在大家都笑稱松日快成娘子軍了,全是野比社長的娘家人。”西裝男笑談道,眼裏卻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蔑視,“簡直把公司當兒戲,這樣的人卻得到了董事會的信任成爲了社長。看來精英們的決策也不總是那麽睿智。”
“不過這麽浪費預算,那些投資人不會找他麻煩嗎?”另外一人似是不解地問道。
西裝男擺了擺手:“沒辦法啊,誰讓對方是藤原圭,影視圈裏戰績無敵的人物,那些投資人甯願少賺些,也想和他打好關系,别說把預算扔進水裏。就是這部電影失敗了,那些投資人依然不會怪罪他的……唉,真是令人羨慕啊。”
緊接着,西裝男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看上去有些邋遢的年輕人,“喂,直樹,你可要加把勁啊,大家都是天才,你可不要落了下風。”
名叫山崎直樹的新晉天才,擡起頭來,嘴巴上都是咖喱飯的醬汁,“岡田先生,這咖喱飯是不是太鹹了一些?你在哪裏買的……你剛剛說什麽?”
岡田拓海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沒事了,你繼續吃吧。”
山崎直樹也沒再理會,繼續埋頭吃了起來。
岡田拓海對朋友苦笑,用大拇指向後指着:“如果在大街上看到這家夥,我不會想到這是個能寫出超級暢銷書,而且還會拍電影的雙料天才。”
朋友笑道:“天才總是不拘小節的嘛。”
山崎直樹快速地将咖喱飯吃飯,又喝了一杯蓋着厚重奶油的拿鐵,然後站起身前往剪輯室。
他們的電影《黑裙殺手》計劃制作周期隻有兩個月,看似有些短,但是這本身也就是一部小成本的影片。拍攝時間太長沒有用,也沒那麽多錢給他燒。
而且兩個月對于荷裏活來說是倉促趕工,但是對于現階段輕特效、重劇情的亞洲電影來說是個很普遍的制作周期。要知道港片鼎盛的時候,電影就像流水線的餅幹面包一樣被生産出來,一個下午寫完一個劇本,一個星期拍完一部電影都很正常。
而且這種趕工式的電影未必就無法獲得高票房,古惑仔系列就是個好例子,《古惑仔之猛龍過江》隻用了11天拍完。
這部電影的制作成本,也就隻有《告白》的三分之二左右。
原因是山崎直樹雖然是現在媒體熱捧的天才,他的小說大賣,很多人對他接下來的電影作品也抱有期待。
話說回來,其實這種期待一定程度上與藤原圭也有關。因爲藤原圭本人就是小說作者轉型影視導演的超傑出代表,而山崎直樹那相似的職業履曆,讓很多人看到了他身上有藤原圭若有若無的影子。
但是觀衆和投資人的想法總是有出入的,山崎直樹雖然也有過自主映畫的經曆,但是在拍攝影視作品方面并沒有在商業上取得過大成功的經驗。所以對于他的首部商業電影,還是抱有比較謹慎的态度。
這很正常,畢竟現在電影市場不景氣,知名導演也很有可能翻車,你一個在影視圈沒有取得過商業成績的導演,憑什麽拿太多真金白銀相信你?
别拿藤原圭舉例,那家夥是個怪胎異類,沒什麽參考價值。
而且就算是藤原圭,初次接觸影視圈,也是以編劇的身份,後來才漸漸執導筒的。
不過無論影視公司的老闆還是投資人,都對山崎直樹有一種特别的期待,總覺得這人或許能成爲下一個藤原圭。山崎直樹本人也的确有東西,所以這才成功坐上了導演椅。
《黑裙殺手》現如今已經拍了一個多月了,進度過半,差不多能以原計劃的時間拍攝完畢。而之所以進度如此之趕,也是投資人的要求。
因爲隔壁的水波制作的五部電影也在緊鑼密鼓的制作中,雖然他們現在依然沒有定檔,沒有公布自己的制作進度,但是根據《告白》的制作周期來看,拍攝時間不會太長。
這也體現出藤原圭的能力了,拍電影拍得快,并不是潦草敷衍的代名詞,反而說明執行力強,拍攝之處就計劃明晰。香港電影之所以當初能拍得能那麽快,還能取得高票房,正是建立在專業能力身後的攝制團隊之上的。
這部電影如果要拍個半年的話,投資人害怕會和藤原圭的那五部電影中的某部正面相遇。現在整個影視圈,無論放送界還是電影界,都沒什麽人願意和藤原圭打擂台。
《黑裙殺手》也是邊拍邊剪輯的模式,最大程度縮減時間。
山崎直樹在剪輯室待了整整兩個小時,頭都待得有些發昏,感覺饑餓感又隐隐出現了,看來剪片子真是個消耗血糖的工作。
比起身體的疲勞,更多的是靈感的枯竭和消耗。
這對于一個搞創作的人來說,也是時長會發生的事情。而且還會因爲對自己的作品實在是太過熟悉,從而失去對自己作品好壞的判斷力。
山崎直樹松解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這時看到一個剪輯室的辦公桌上,放着一摞雜志,而最上面的一本就是最新期的《春秋文賞》。
雜志封面上非常碩大的字體,宣傳着藤原圭的小說新作:《解憂雜貨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