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巨塔》率先播出,職業劇一直都是日劇中大火的類型,前兩年年的《半澤直樹》更是引爆了職業劇的制作風潮和觀衆們的觀影興趣。
很多制作方都開始學習、遵循《半澤直樹》的故事套路,來拍攝他們的職業劇。甚至連劇名都跟《半澤直樹》、《古畑任三郎》學習,用主角人名來當劇名,于是這兩年湧現了一大批類似于《宮本衛三郎》、《夏目茂木》之類的劇,觀衆也被鍛煉出來了,一旦碰到這種以人名當劇名的劇,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嗷,職業劇!
故事節奏也跟《半澤直樹》學,都是開篇主角臨危受命,或是被上司打壓,決心翻身,下克上的劇情。上司這一身份,在各種職業劇中被反複拷打,幾乎快成了“無能、昏庸”的代名詞。尤其是常務這一職位,繼大和田常務之後,職業劇中,某某常務都是一家企業裏的大反派似乎成了共識。福山台的大和田專務表示很尴尬。
招不在新,好用就行。雖然這些新出來的職業劇,一個個都在模仿《半澤直樹》的套路,也被觀衆诟病“看膩了,沒新意”,但是成績一個個的都很不錯。于是模仿的熱潮不僅沒有冷卻,反而愈演愈烈了。
藤原圭也是公認地擅長職業劇這一類型,當然在放送界人士眼中,藤原圭屬于全能編劇,幾乎所有類型的劇都嘗試過了,隻是職業劇最強。
所以《白色巨塔》放送之日,除了觀衆,還有許多其它電視台的主創組成員,專門找了個房間進行觀看學習。
其實這種對傑出同行進行的學習會、研究會一直存在,但是向來不會針對某一個人進行針對性學習。都是哪部劇成績高學哪部劇。而與藤原圭有着半師之誼的加藤圓介卻開辟了先河,專門組建了一個學習會,不研究别的,就針對藤原圭一個人的作品可勁兒研究。
像一群癡漢,不僅研究作品,還研究他的創作習慣和生活習性,他們覺得創作者的累積來源日常,想知道藤原圭這家夥有着怎樣的生活閱曆,才能接二連三地寫出爆款作品。
藤原圭也是和TTV合作之後,才曉得這世上還有這麽一個組織,瞬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晚上八點,福山台的制作中心大樓依然燈火通明。
清水淺沖拿着筆記本和鋼筆走進一間辦公室,辦公室外挂着一個牌子:曰本放送,至高研讨,無事勿擾。
清水淺沖看着牌子上的幾個字,伸出手來在牌子上“啪”地打了一下,然後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裏的人正圍坐在一起,看着一台大屏等離子電視,電視上正在播放着TTV的廣告。
桌子上擺放着鱿魚幹、幹果、可樂一類的零食飲料,雖然現在已經不是工作時間了,但畢竟是在台裏,不能喝酒。
清水淺沖随便找個地方坐了下來,一個年輕編劇看到他,十分驚訝地打招呼道:“高田制作人,您怎麽……”
“怎麽了?我不能來嗎?”清水淺沖面無表情。
“沒有的事……”年輕編劇趕緊解釋。
房間裏的大部分都是資曆不深的創作組成員,所以跑來學習優秀前輩作品沒啥心理壓力,但是清水淺沖就不同了。畢竟也是做出過不少成績的資深制作人了,沒想到這次也把心理包袱一丢,跑來圍觀學習來了。
沒過一會兒,電視劇就開始了,一上來就是一個背影,在優雅舒緩的哼歌聲中,緩慢揮舞着兩隻手,能看出來,是在模仿做手術時開刀和縫合的動作。
“很有感覺啊。”有人贊歎道。
緊接着鏡頭就來到了手術室,一群穿着無菌服的醫生擺弄醫療燈具,床具和手術器械;還有另一群人,在擺弄着攝像機。
這裏是浪速大學醫科部,大阪府最好的醫院之一。而今天接受手術的人則是大阪府知事鶴川先生。
大批的媒體記者都湧入醫院,醫院的高層醫學教授們也嚴陣以待,放下手頭的活,在二樓觀術。
宮田孝良飾演的财前五郎,就是主刀醫師,但是卻遲到了,在最後一個走進手術室,從容不迫地開始下命令開刀。
“這部劇的質感可以啊……收視率不會低的……”有人小聲議論道。
普通觀衆可能要看上一集半集才能判斷這是否是一部好劇,最起碼要知道這講的是一個什麽故事。但是業内人士,往往看個幾分鍾就能給出自己的判斷了。電視劇也好,電影也好,主創們都要想盡辦法在第一集就抓住眼球,第一集前幾分鍾做不到的事,後面也很難做到。當然,也有那種前面拍的一塌糊塗,後面忽然變得精彩起來的劇,屬于特例。不過對于一部劇來說,哪怕後面鹹魚翻身了,流失掉的觀衆卻不會再回來了。
接着就是做手術的過程了,一名助理醫師因爲過于緊張,外加手部長期持握剪刀,不小心用大了力,将患者的血管剪破,鮮血頓時噴灑了出來。
“佃醫生,你在幹什麽啊!”在二樓觀術的教授們頓時站起身來,這位病人可是大阪府的知事,醫院外也有無數媒體正在等待手術的結果,絕對不能出錯。
“哦哦,來了,戲劇沖突的部分。”有人小聲說道。
“節奏很快嘛……”
那位失誤的醫生也頓時一臉惶恐,而财前五郎則表現得風波不驚,迅速吩咐其他助理醫師進行止血,讓病人心跳平穩下來。
然後,又将那把剪刀遞給剛剛失誤的醫生,“在縫好血管前,絕對不能移動。你一旦失誤,病人就會死。”
“但死的并不是你,所有不用擔心。”
“這句話很帥!”有人說道。
“人物一下子就立起來了啊。”
第一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常,這幫人始終叽叽喳喳個不停,他們并不是專門來看電視的,而是來分析藤原圭的創作手法的。
第一集播完後,衆人站起身來,這時一個年輕的執行導演說道:“不愧是藤原老師啊,這部劇如果能維持第一集的水平,一定能獲得非常好的成績。這才叫醫療劇啊!充滿現實意義。”
能參加針對藤原圭個人研習會的這幫人,或多或少都對藤原圭有些個人崇拜在的,尤其是福山台,很多年輕人甚至就是因爲抱着成爲藤原圭第二的念頭,所以才拼命地考進來的。
這時其他人輕輕地用拳頭擂了他一下,那年輕的執行導演還疑惑地問道:“你打我幹什麽。”
說完後,瞬間抿嘴,他此時才意識到清水淺沖也在這裏,雖然不是一個制作組的,不屬于他們的直接領導,但畢竟也是台裏的大前輩,是不能得罪的。
而這位大前輩的新劇和藤原圭的劇同季度上映,還撞了類型,當着他的面誇藤原圭或多或少有點上眼藥的意思了,還有那句“這才叫醫療劇啊”是什麽意思?雖然說這話的人隻是随口說的,但是聽到别人耳朵裏,難免有些引人遐想。
清水淺沖卻似乎并沒有結衣,他沖着衆人笑笑,然後拿着随身的筆記本和鋼筆離開了,剛剛他也在本子上記錄了一些自己的觀劇心得。
他走出福山台,一輪圓月靜挂高空,清水淺沖趁着月光翻開自己的筆記本,看了一眼,然後歎了口氣,嘟囔道:
“的确又是部好劇……真煩人。次次都是高水平,那家夥怎麽做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