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近衛門?”文員問道,“是那個歌舞伎演員松本近衛門嗎?”
“就是他。”
“藤原老師,資料室裏應該是沒有他的資料的。”文員回答道,“松本近衛門先生不算影視演員,他幾乎不出演影視劇,所以資料室裏沒有預留他的資料。”
“我記得他兩年前出演過一部電影。”
這時昨天晚上藤原圭用電腦現查到的,藤原圭還看了那部電影,故事一般,但是松本近衛門在電影中的表演水平絕對是在線的。
畢竟是舞台劇演員,娴熟的劇場演員走向大熒屏,在演技方面幾乎可以降維打擊普通的影視演員。
對于電視劇和電影來說,更看重導演的指揮藝術;而對于話劇和舞台劇而言,演員本人的臨場發揮則更爲重要。
“那一次屬于松本近衛門先生的友情出演,而除此之外,沒有更多關于他的演出信息了。”
“我知道了。”藤原圭沒再多問,直接走出資料室。
回到車上後,一番思考後,藤原圭拿起了車載電話的聽筒,再次打給了有馬桂香。
電話鈴聲響了一陣後,無人接聽,自動進入留言。
藤原圭清了清嗓子,道:“有馬,我是藤原圭,有事情找你,關于我的新片……如果方便的話,能給我回個電話嗎?”
留言過後,藤原圭挂掉電話,開車回了公司。
“……我是藤原圭,有事情找你,關于我的新片……如果方便的話,能給我回個電話嗎?”
有馬桂香坐在沙發上,電話就在她的手邊。
聽着電話機裏傳出的藤原圭的聲音,心跳聲不受控制地像鼓點聲般在她耳邊響起。
不知道爲什麽,她有些不敢接藤原圭的電話。
知道鈴聲結束,她懸着的心才稍稍下落,然後豎起耳朵聽藤原圭的留言。
過半個小時再回他好了……有馬桂香心道。于是随便拿起一本雜志看了起來。
她隻覺得時間過了好久,于是放下雜志,便拿起電話聽筒想要打回去,然而擡頭一看牆上挂着的鍾表,上面顯示時間才過去不到十分鍾。
有馬桂香愣了愣,有些讪讪地再次放下聽筒,又過了十五分鍾,才打了回去。
“藤原……不好意思,剛剛沒聽到鈴聲,有什麽事嗎?”
“你現在有空嗎?出來吃個飯吧。”藤原圭和松本近衛門唯一的交集就是有馬桂香了,所以打算好好磨一磨她,想辦法忽悠她把自家老爹拉進《古畑任三郎》的拍攝現場。
畢竟除了麻原照生外,松本近衛門是藤原圭在這個世界見過的第二個與古畑任三郎這個角色高度适配的人,甚至适配度極限接近田村正和。
昨天晚上在電視上看到他的一瞬間,甚至恍惚了一下,覺得田村正和本人也來這個世界了。
在網上大緻了解了一下松本近衛門的一些個人資料,他今年48歲,年紀也十分符合。
“可以。”有馬桂香故意做出猶豫片刻的樣子,然後說道:“吃什麽伱決定吧,孤獨的美食家。”
藤原圭在聽筒裏笑了一聲:“好的,如果不好吃的話你來打我。”
“什麽時候見面。”
“晚上六點吧,你來新大橋這邊,這附近有一家法餐店,味道很好。”
“好,到時候不見不散。”有馬桂香說道。
挂斷電話後,有馬桂香繼續拿起雜志看了起來,但是雜志上本來精彩紛呈的小說忽然間就有點看不下去了。
中午的時候,有人敲響了有馬桂香的卧室房門,有馬桂香打開門,六十多歲的女傭向有馬桂香笑道:“小姐,吃飯了。”
“嗯,這就來。”有馬桂香道。
她現在是在自己家裏,而不是在外面租住的公寓。
有馬桂香下了樓,坐在母親對面,主座還空着,松本近衛門還沒來,作爲一家之主的父親沒落座,其他人就不能動筷,于是一幫人等着松本近衛門入席。
兩分鍾後,穿着睡衣的松本近衛門趿着木屐走了過來,手裏還拿着一個小本子,嘴裏念念有詞。
“abandon,放棄……”
最近松本近衛門不知道抽了什麽風,他一個曰本國家藝術的傳承人,竟然忽然學起了外語。
據他所說,他是想将歌舞伎表演這一偉大藝術推向世界的舞台,甚至不久後以後能在百老彙表演,所以最近學得很積極。
松本近衛門坐在了座位上,把單詞本放在一邊,忽然用舞台上的唱腔說道:“開動吧,兒郎們。”
“你不要那麽奇怪。”母親責怪道。
“英語真的好難啊……”松本近衛門忽然感慨道。
“慢慢學呗。”母親說道。
“間齋,最近《連獅子》練得怎麽樣了,能和爸爸上台表演嗎?”松本近衛門問道。
有馬間齋正在對着一顆土豆泥大快朵頤,聽到松本近衛門有些嚴厲的質詢聲,忽然露出有些掃興的模樣。
“還可以,爸爸。”
“吃完飯後,我們排練一遍,這個月我打算和你正式演出。”
“這麽快,我還沒做好準備……”
“那就現在做準備。”松本近衛門用不由分說的口氣道。
“好……”
《連獅子》是歌舞伎著名劇目,曰本的歌舞伎世家世代父子傳承,所以父子同台表演《連獅子》也是傳統,意味着兒子不久後将正式從父親手中接過衣缽。
這時有馬詩織用胳膊肘捅了捅松本近衛門,沖着有馬桂香微微努了努嘴。
有馬桂香端着飯碗,一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松本近衛門反應了過來,連忙也對女兒表達關心,“桂香,你最近工作怎麽樣,最近有新劇要忙嗎?”
有馬桂香搖了搖頭。
松本近衛門臉上挂着一絲讨好的微笑:“《悠長假期》爸爸一集不落地看完了,真是非常精彩。”
有馬桂香沒再說話。
有馬夫婦以爲女兒又生氣了,便不再吱聲。
雖然有馬家屬于那種日式傳統家庭,但是松本近衛門本人并沒有重男輕女的習慣。從小對女兒也十分寵愛,有馬桂香小的時候也很崇拜父親在舞台上戴着獅子頭威風凜凜的樣子,所以很小的時候,有馬桂香便立志成爲歌舞伎演員,想要繼承父親的名号。
當時的松本近衛門知道有馬桂香這一理想後,還非常高興,于是在有馬桂香很小的時候就教她表演,甚至帶她上舞台。
然而,等有馬桂香長大,她不得已接受一個略顯殘酷的事實,那就是女子是無法進行歌舞伎表演的,而且隻能承襲松本隆櫻這一女子藝名,【松本左衛門——松本近衛門——松本勘太郎——松本武鶴】這一傳承,是女兒家無法參與的。
有馬桂香知道這件事後,傷心生氣了一陣,但很快也接受了現實。從此以後很少以松本隆櫻的名号進行表演,而是離開舞台以有馬桂香的本名,成爲了一名影視劇演員。
因爲是女孩,所以無法繼承白鶴屋的衣缽——這似乎是有馬桂香與父母之間唯一的芥蒂。
有馬夫婦以爲有馬桂香又是在生氣這件事,于是便不再說話,但實際上,有馬桂香腦子裏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吃完飯後,有馬桂香回到房間,脫了衣服走進衛生間開始洗澡,不一會兒便裹着浴巾光腳從浴室走出,開始在偌大的衣櫃前挑選衣服。
穿哪件好呢……這件似乎有點暴露啊,可這件又太保守了。
考慮了許久後,有馬桂香才選好的衣服,然後又在化妝台用心裝扮一番,然後準備走出房門。
剛一打開卧室房門,隻見有馬間齋站在門口,看到有馬桂香這副樣子,愣了愣,說道:“你要去約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