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功力制作公司裏，氣氛有些壓抑，《曰本人圖鑒》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近似乎有人在福山台制作局聽到了些風聲，《曰本人圖鑒》的收視率實在太差，面臨腰斬。不僅導演要被發配去拍電視廣告，就連許多組内的工作人員，有着臨時合同的，也會被直接解約。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令人有些不安的氣息。
小林修造制作人開完制作人會議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助理，手裏搬着一箱柑橘。
小林修造臉色十分和緩，把一箱柑橘放在桌子上，給每個人都發了兩個。
柑橘很甜，一口咬下去一嘴的蜜水，金木龍一也松了一口氣，小聲地對藤原圭說道：“結果估計不差。”
小林修造看着會議室的衆人，忽然露出笑容：“這一期的分時最高收視率是2.3%，分時平均收視率是1.2 %，辛苦大家了。”
在場衆人紛紛松了一口氣，但是沒有歡呼。
這個成績的确不值得歡呼，要知道現在是90年代，互聯網還未普及，隻能手機還沒流行的90年代，看電視幾乎是人們最普遍的消遣，這個收視率的确不值得稱道。
但是最起碼，離電視台給出的腰斬死亡線要拉開了距離，好比脖子上的上吊繩松了兩個扣，讓人有一種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感覺。
但是藤原圭卻面無表情，其實在他心裏《曰本人圖鑒》這個節目已經完了，幾乎很難再做出什麽花活。現在是電視業如火如荼的時代，深夜時段雖然比不上黃金檔，但是也會漸漸地引起重視，這麽蹩腳的成績，與其苟延殘喘，不如早點結束它的生命，開辟新的節目。
但是這話暫時還輪不到他來說。
“對了，藤原君。”小林修造忽然看向藤原圭，“你那個短片反響非常不錯，甚至今天還有觀衆打電話來了電視台，希望能多一些這樣的短片。”
藤原圭站起身來：“這是我應該做的。”
“伱現在手裏還有存片嗎？”小林修造忽然問道。
藤原圭點點頭，“還有四集。”
小林修造想了想，說道：“下一期的節目剪輯工作完成了嗎？”
制作人助理搖了搖頭：“後期組還在……”
“縮短正片時常，把更多時間留給藤原。”
工作人員聞言，紛紛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一開始通過播放一些狂言、漫才、相聲的短片，其實是爲了彌補正片時長不足，結果現在反而要讓正式内容給短片讓步？
“你繼續負責短片，劇本也繼續由你來寫，如果需要人手的話跟我說，預算的話也可以多給你一些。”小林修造忽然變得很好說話的樣子。
藤原圭點點頭，“我知道了。”
說罷後，小林修造又開始開起了下下期的節目内容的策劃會，會議結束後，金木龍一找到了小林修造。
“小林先生，用搞笑短片取代正式内容，這樣合适嗎？”
金木龍一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倒不是對藤原圭有什麽看法，藤原圭在公司裏還算謙遜低調，二人沒有什麽矛盾，隻是節目忽然做出改動，覺得有些不安。
小林修造拿出一份資料，遞交給金木龍一。
“這是收視率報告，你可以看一下。”
金木龍一接過資料，低頭看着，報告上畫着圖标，分時收視率一目了然。
剛開始的時候，收視率一如既往地爛，在0.7與0.8之間徘徊，甚至還有略微下降趨勢。然而在第一個短片開始播出的時間，收視率忽然維持住了，甚至還有所提升。
而當短片結束後，收視率又開始在來回波動中下降了，但是在第二個短片開始後，再次提升。
圖标上波動表現實在是太過明顯，就像是一個病人的心電圖，你能明顯得看出在什麽時間給他打了腎上腺素。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厲害啊。”小林修造感慨道，“既然他的節目能讓收視率提升，那麽我們就給他更多的施展空間好了。現在福山台野心勃勃，要和另外四大搞收視大戰，夜間節目可能也會被拉入戰場，如果表現太過糟糕的話，恐怕随時都會被抛棄……”
小林修造坐了下來，捏着鼻子的山根說道，“收視率，現在收視率就是一切，誰能提高收視率我給他做泰式按摩都行。接下來的節目我們要用心做，如果收視率還這麽低迷的話，就算台裏不腰斬，我也不好意思繼續做下去了……”
金木龍一咽了下口水，一低頭：“我知道了，我會盡力的。”
在接下來的幾天，藤原圭又繼續拍了好幾個那樣的喜劇短片。
從“當你的好朋友要做變性手術”到“當和尚與牧師是好朋友”，用的演員依舊是宮田孝良，山下次郎似乎接到了戲，去電視劇裏當龍套去了。
藤原圭也大方地放了人，并且去台裏去找别的路人演員參演。
再次來到制作中心時，藤原圭迎面碰上了有馬桂香。
藤原圭擡起手來，剛想和她打招呼，有馬桂香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直勾勾地盯着他道：“這兩天我還在找你呢，我問你件事。”
藤原圭看着她緊抓自己的手，歪了歪頭：“什麽事？”
“曰本人圖鑒那個綜藝節目裏插播的喜劇短片是你做的？”
藤原圭點了點頭：“是我做的。”
“劇本呢，也是你寫的嗎？”
藤原圭承認道：“對，你也看了嗎？多謝支持……”
“那《白夜行》呢？”有馬桂香看着他，“你是司馬圭太嗎？”
此話一出，藤原圭怔了一下，他之所以起筆名發表小說就是爲了自己寫小說的事情不被知道，沒想到被人現場扒了皮，于是無奈地聳了聳肩。
“對，是我寫的……一點副業。”
有馬桂香驚訝地望着他說道：“一邊做電視，一邊還寫小說，你還真是多才多藝、精力旺盛啊。”
藤原圭笑道：“做電視是因爲上學的專業就是影像視頻科，寫小說是因爲……我上學的時候參加的是文學部團……”
有馬桂香皺了皺眉，這話好像在哪裏聽過。
“沒想到你還真有創作的才能。”有馬桂香再次對藤原圭刮目相看了，“嗯，是我小看你了，或許你不當演員是對的……”
但是話音未落，她又趕緊否決：“不對不對，雖然你拍的短片很搞笑，但是《曰本人圖鑒》的收視率依然很慘淡。雖然你寫了小說，但是也未必能獲得獎項或者好銷量，這一切還是未知數，但是你如果要是當演員……”
有馬桂香看着藤原圭，眼中精光一閃：“我馬上就要接觸下一部戲了，如果你要是對當演員感興趣的話，我就向制作人推薦你參演，你看怎麽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