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掀起她絲絨一般的長發,掀起又落下,是屬于她特有的從容和不迫。也許是感覺到他如影随形的目光,宮姒在進入靡夜的那一瞬,翩然回首。
她盈盈而立,微笑的時候就像是一朵山間小道上不起眼的一朵小花,看似柔弱又綻放自己獨特的迷人氣韻,她朝他揮手,即便隔得遙遠,他也知道那雙小手是怎樣的素白與美麗……
多年後,洛城恍惚間了解了一件事。每當宮姒隔着空間與他對視之後,無論她的眼底有什麽樣的風景,他洛城是不是在她眼角留下了倒影,最後她都能若無其事地抽離他的生命。
一如上回她在婚禮上放他鴿子,一如這一回放他鴿子,她就這樣在他的行注目禮下再一次消失得無影無蹤。
宮姒說,她這輩子遭遇的所有災難,皆是因爲她遇到他這個瘟神。
這句話,同樣适合他。
洛城從遇到宮姒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他逃不出這場滅頂之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洛城沒看時間,隻是靈魂出竅一般地看着靡夜。
“洛總,這都半個小時了,宮記者不會出什麽意外吧?”李政本是遠遠站着,可是等了這麽長時間還不見宮姒和格薩薩出來,總感覺像是出了事。
偏偏洛城呆在了原地,像是石化一般,洛城的表情很怪異,怪異得讓他不忍打破現場的沉寂。
洛城沒說話,李政沒敢吱聲,又等了将近十分鍾,李政忍不住又問:“洛總,我進去看看吧,求個心安。”
也許洛城是胸有成竹才不着急,他不像洛城這麽淡定,如果不看到宮姒,始終不放心。
洛城沒應答,仍是魂遊天外的模樣。
李政見狀,便索性沖進靡夜,待看清裏面的情景,他一時傻了眼,良久緩不過神。
也許,洛城早就看到了這樣的結果才遲遲沒有入内一看究竟,也許洛城隻是抱着最後一絲期望,宮姒還在靡夜。
好一會兒之後,李政才出了靡夜,去到有如石化的洛城跟前如實禀告:“裏面所有人都被綁,通往地下停車場的牆被炸開了一個洞,宮記者不見了,連帶那兩千萬也不見了蹤影……”
李政小心察言觀色,卻見洛城神色木然。
相較于上一次在教堂被放鴿子時的悖怒,這一回洛城的反應相對平靜,平靜得讓他有一點不安。
因爲宮姒要跑,洛城一怒之下把宮姒囚禁。此次宮姒跑了,洛城的反應卻這麽反常,會不會是隐而不發?
“要不要派人去追蹤宮記者的下落?現在如果追,也許還來得及。”李政小心翼翼地問道。
“回江邊别墅。”洛城說着,率先上了車。
李政随後上了駕駛座,開車前往江邊别墅。
一路上,洛城都沒說話,隻是怔傻地看着窗外。
好半晌,洛城突然開了口:“之前她也是這樣看着窗外,我不明白她在看什麽,現在才了解,原來她在跟這座城市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