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内大吼,南雲再次歎氣:“寫信吧。”
“江騰,你看着她寫,我出去一下。”
南雲要出氣透透氣,親手處決自己心腹的感覺并不好受。
“等等。”
山内突然喊住她:“我不想寫信,我要發電報,自己發。”
“可以,江騰你帶她去電訊室,讓她發報。”
她保護不了山内,最後的要求隻要不是太過分,南雲都會答應。
“是,課長。”
江騰空起身,南雲這是讓他盯着山内。
一旦南雲處死山内,她以後在特高課将會更難,保護不了自己人的上司,誰還敢去跟?
坐在電台前,山内獨自發報,很快旁邊的人察覺到了不對。
她是在給總部發報。
“課長,山内沒發國内,她給總部發的電報,找總課長告您的狀,電訊組的人翻譯了她的電文,說您收了石原亨的黑錢。”
江騰空給南雲打過去電話,電話那邊,南雲沉默了一會,最後說道:“無所謂,讓她發。”
她有沒有收黑錢,師父最清楚。
現在的石原亨壓根不需要給她送錢,更何況她還欠着石原亨的錢。
山内什麽不知道,卻自以爲是,正是這種性子,最終害死了她。
她找總課長告狀,不會有任何的效果。
發完電報,山内沒走,留在電台旁,死死的盯着電台,她活命的希望全在總課長那。
南雲心軟,讓她發報,給了她告狀的機會。
總課長知道詳情後,雖說她現在沒了證據,但隻要重新調查肯定能夠拿到。
說不定會撤了南雲的職,哪怕她沒有資格接任課長,一樣會派個新課長過來。
“滴滴滴滴。”
很快,電訊組的人在接收回電,沒多久,電文便翻譯了出來。
内容很短,翻譯的很快。
江騰空看了眼後,輕輕搖了下頭,随後遞給了山内靜香。
“責令上海特高課,将山内靜香交由石原亨處置,土原。”
短短幾行字,山内臉色猛然一變,這是總部給她的回複嗎?
還真不是,這是總課長給上海特高課的回複,或者說,是給南雲的命令。
“不可能。”
山内大喊,總部怎麽會下這樣荒誕的命令,把她交給一個商人?
“這不是總部的電文,你們僞造總課長的命令,到底想幹什麽?”
山内看向江騰空,她不相信總部收到她的彙報,會是這樣的結果。
“跟我走吧。”
江騰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電文是真的,不是僞造。
這是電訊組翻譯給他,電訊組的人沒有僞造的膽子,一旦被發現便是死罪。
山内純粹是自我蒙蔽,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回到課長辦公室,江騰空将總部電文交給了南雲。
“你這是何必呢,在這裏我能讓你毫無痛苦,到了石原亨的手裏可不一定。”
南雲歎道,她明白師父這麽做的原因,師父現在壓力很大,對他不滿的人很多,這些年師父也得罪了不少人。
眼下他不能和石原亨撕破臉,哪怕被石原亨趕出了上海,他都沒有任何報複性行爲。
山内去查石原商行,讓師父和石原亨本就不好的關系雪上加霜。
以師父的性子,不可能饒了她。
将她交給石原亨處置,确實是師父的決定,這樣才能彌補山内造成的破壞,說明師父并不知情,是山内自作主張,并且給了十足的誠意。
“爲什麽,課長,您告訴我原因,讓我死的明白。”
山内靜香一臉凄慘,她說電文僞造,其實自己明白,這不可能。
電訊組的人和她無冤無仇,不可能僞造這樣的電文,僞造總課長的命令,他們也要被處死。
“好,我告訴你原因。”
南雲緩緩點頭:“上海大戰之前,石原亨不過是個小商小販,大戰之後,他借助戰争積累了财富,開辦石原商行,最初并不大,不是那麽起眼。”
“但此人極爲聰明,善于抓住機會,他是細川智孝的同學,借助細川智孝的關系,和憲兵司令部的松本将軍相識。”
“之後他籠絡了一批不如意的中級軍官,幫他們調職和晉升,水城俊之前是陸軍大學上海分校的少佐老師,竹本是少佐中隊長,在石原亨的幫助下,他們一路亨通,最終有了現在的職務。”
山内立刻問道:“就這些您會怕他,總課長會把我交給他處置?”
石原亨做的事不錯,對人進行投資,難怪水城俊今天會是這樣的反應。
“當然不是。”
南雲搖頭:“我剛才說,石原亨此人極爲聰明,他的手段超乎了你我的想象,水城俊和竹本,隻是他手下不算起眼的兩個人,你可知道,幽齋文社現在有多少人?”
“幽齋文社,不是研究文學的地方嗎?”山内怔怔問道。
南雲笑了:“你太天真,文學不過是個幌子,很多人想要加入文社,是想得到更好的前途,文社如今有足足有兩百名社員,除了石原亨和細川智孝,其他全是軍官,将軍級别的就有八人,大佐更是上百人,而且現在很多事身居要職。”
山内的臉色再次變白,兩百人,八名将軍,上百名大佐?
這是文社?
說是高級的司令部她都不意外,一個文社怎麽可能有這麽強的力量,石原亨一個商人,又是怎麽掌控了這麽多軍官?
她終于明白,自己捅了一個什麽樣的馬蜂窩。
“更可怕的是,這些人上到将軍,下到佐官,全部以石原亨馬首是瞻,主動爲石原亨效力。石原亨在文社創立的貢獻度制度更是一絕,隻要有足夠的貢獻度便可以晉升,你想想,貢獻度可以獲得前程,他們會怎麽做?”
南雲講的确實詳細。
文社貢獻度并不是秘密,雖說楚淩雲下過命令,不得對文社外的人說内部的事情,但之前沒有這樣的命令,不少人早就知情。
南雲一直在上海,又關注過石原亨,自然知道這些。
作爲情報部門,他們打聽出來這些信息并不難。
“整個文社上下一心,完全爲石原亨所着想,對石原亨的事,他們比自己的事都要積極,這樣的文社,你不覺得恐怖嗎?”
“我以爲他們是純粹研究文學的地方。”
山内苦澀回道,她被文社的這個名字所欺騙,沒想到竟然是和帝國一樣,完全是軍果主(義)的一個地方。
“這隻是文社。”
南雲繼續說道,既然山内問了,那就讓她徹底明白自己犯了什麽錯。
“石原亨本人有着出色的交際能力,前任參謀長河邊正四和他關系極好,山田将軍接替田俊将軍剛來不久,南京水上巡邏大隊扣押了石原商行的船和人,你猜結果是什麽?”
“是什麽?”山内擡起頭。
“河邊将軍聽說之後,立刻親自前往南京,竹本随行,到了南京便随便找了個理由将南京水上巡邏大隊的大隊長抓了起來,守備司令黑澤求情都沒用。
“黑澤自認是山田将軍的人,沒有同意石原亨任命自己人來做水上巡邏大隊的大隊長,山田将軍剛走,石原亨便對黑澤下手,憲兵司令部詳查了他的過去,把他抓了起來。”
山内眉頭一皺,她知道山田将軍,畢竟山田以前就在東北。
“山田将軍沒有過問嗎?”
山内問道,山田隻是被調回國内,并不是撤職,依然有着自己的能量和人脈,黑澤可是他的人。
“我聽老師說,抓了人後,田俊将軍立刻拜訪山田将軍,結果就是,山田将軍親自給黑澤回複,無能爲力。”
南雲笑了笑,山内眼睛一緊,石原亨對付黑澤,竟然能讓他的後台直接放棄了他?
這是多麽可怕的力量。
“田俊将軍會爲什麽這麽幫他,他不過一個商人?”
“你又錯了,你可知道,田俊将軍的陸相是怎麽來的?”
南雲搖頭,山内的眼中則現出恐懼:“難道也是石原亨?”
“差不多,田俊将軍的職務是石原亨請他的老師,頭滿大人來運作的,田俊将軍能做陸相,石原亨作用很大。”
“頭滿大人?”
山内驚呼出口,石原亨竟然是頭滿大人的學生?
她現在終于明白,爲什麽南雲看到證據依然要道歉,這點證據,對石原亨根本沒什麽作用。
他的背景太強,人脈太廣,她在人家的面前,不過是隻螞蟻。
南雲最多是隻雞,就是總課長也要避讓三分。
難怪總部會發回這樣的電文,總課長不願與石原亨爲敵,爲此放棄了她。
她太傻,沒有查清楚石原亨的底細就貿然動手,最終害死了自己。
“謝謝課長,我明白了。”
山内心中充滿了絕望,他以爲石原商行就是有錢,原來人家真正的底氣是有權。
随便一個都是她要仰望的大人物,卻和石原亨關系極好。
一旁的江騰空,同樣心驚。
他對石原亨有所了解,但多在文社,沒有南雲知道的那麽清楚。
南雲畢竟是土原的弟子,這次回總部土原給她做了很多交代。
石原亨隻能交好,不能得罪。
“時間不多了,寫信吧,我會幫你轉交。”
南雲歎道,一會就要把山内送到石原亨的手裏,接下來便不再受她控制。
“課長,信我可以寫,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能不能讓我自己了斷。”
“晚了。”
南雲搖頭:“你不給總部發報,我可以滿足你,但現在有了老師的命令,我必須把你交過去。”
山内太傻,給總部發報,以爲這樣能活命。
她不想想,自己同意她發報,會怕這個嗎?
在這裏她可以無痛苦,但到了石原商行,那就要看石原亨的心情。
“課長,我求你了,給我個機會,我不想受辱。”
山内哀求道,南雲閉上眼睛,現出痛苦的神色。
“你不願意寫信就算了,江騰,将她綁死,随我去石原商行。”
說完南雲便轉過身子,這個要求,她現在答應不了。
答應了,就是違背師父的命令。
江騰空起身,喊來外面站着的隊員,一起将山内重新捆綁起來,整個過程山内并沒有反抗,隻有那滿臉的後悔和絕望。
現在連自我了斷都成爲了一種奢望。
她現在深刻明白,自己這樣的小人物,在真正的權勢面前屁都不是。
石原商行走私那麽大,沒人知道嗎?
恐怕上到司令部,下到士兵,無人不知。
他們畏懼石原亨的權勢,根本沒人敢說一句話,正因爲如此,石原商行才會那麽嚣張,基本的掩飾都沒有。
南雲帶着江騰,押着山内來到石原商行。
“麻煩禀告下,特高課南雲紀子求見。”
在石原商行門口,南雲非常老實,對石原亨了解的越多,她對這個人便越畏懼。
可笑的是,她之前與山内一樣,想過要對付石原亨。
幸好老師阻止了她,否則今天山内的下場,恐怕她早就經曆了。
“老闆,特高課南雲想見您,她押着山内靜香,說是請罪,把山内靜香交由我們處置。”
方士易來彙報,今天碼頭上的事他已知道,現在上海膽子這麽大的人可不多。
“人留下,交給竹本處理。”
楚淩雲回道,方士易馬上走了出去。
狂飙同志真是厲害,如此霸氣,特高課的課長,想見他都很難。
這種身份,對他們真的是太重要了。
不過他明白,石原亨之所以是如此,是所有人把他當成了日本人,一旦被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這些保護外衣将全部消失。
他的責任更大,擔子更重。
石原亨對他信任,并且告訴他真實身份,方士易很是驕傲。
可憐的方士易,不知道石原亨并不是最終的真實身份,石原亨背後,還有個更讓他震驚的名字。
“南雲課長,老闆吩咐,人留下,你們先回去吧。”
方士易出來,對南雲輕聲回道,南雲立刻點頭:“麻煩方秘書了。”
說完她看向山内,最終轉頭離去。
山内則處于呆滞之中,等着着最終的命運
她沒想到,南雲送她過來,竟然連人都見不到,可見石原亨的權勢到底有多大。
她死的不冤。
“江騰,把濱田處理掉。”
回去的路上,南雲吩咐道,山内不知道情況,濱田多少知道點,可他竟然陪着山内一起去查石原商行。
濱田該死,南雲絕不會留他。
“還有,放棄對江崎賀的調查。”
南雲繼續說道,山内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不能繼續查江崎賀了,哪怕他真的是紅黨,現在也不能動他。
否則石原亨很可能會先整死她。
南雲有點迷茫,來特高課到底是對還是錯?
回到特高課後,諸事不順,甚至不如她在特工總部的時候,特工總部她有李志群,做出過一些成績。
回來後卻連續被打擊,她現在想再做事會無比的艱難。
越是這個時候,江騰空對她便越重要。
南雲不是輕易會放棄的人,沒有了山内,她便全力拉攏江騰空,隻要江騰空感受到她的誠意,真的願意幫她,她一樣有翻身的機會。
上海警備司令部。
“聯隊長,我事先真的不知情,我要知道山内那個賤人是讓我去查封石原商行的倉庫,說什麽我也不會去。”
山崎回去後,立刻找到自己的聯隊長請罪。
“你确定沒有動手?”川澄立刻問道。
“沒有,我哪敢啊,知道山内的目的後,我立刻抓了她,把她叫給了水城大隊長。”
山崎快速搖頭,當時魂差點沒給他吓沒,還動手?
“沒有動手就好。”
川澄稍稍舒了口氣,沒有動手,一切有挽回的餘地。
而且山崎親手把想對石原商行下手的人給抓了起來,算是有功,他現在不能處罰山崎。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要知道石原亨的想法。
如果石原亨對山崎不滿,那此人肯定不會再留。
若是石原亨對山崎的表現滿意,山崎将會因禍得福,以後還會晉升。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畢竟山崎是被蒙騙,知道是要對石原商行下手後立刻做出了正确的選擇,石原亨若想樹立這樣的典型,山崎絕對會是走大運。
山崎不知道這些,此時的他無比忐忑,偷偷觀察川澄聯隊長的表情。
還好,沒有生氣,處理他的可能性不大。
“石原君,是我禦下不嚴,讓您受驚了。”
當着山崎的面,川澄打電話到石原商行。
“是,是,我明白。”
沒多久,川澄挂斷電話,再次松了口氣。
石原亨沒生氣,并且表揚了山崎,山崎這次做的不錯,沒給他惹禍,關鍵時刻的抓人救下了他。
“你先回去吧,這次做的很好。”
“是,聯隊長。”
山崎站直身子,終于沒事了,至于山内他想都不會再想,山内的死活與他無關。
一個學妹而已,哪有自己重要。
此時的山内,已被送到了憲兵司令部。
竹本親自審訊,山内很老實,交代出一切,包括她調查江崎賀,又從江騰空手下二宮口中問出的所有問題。
江崎賀的改變竹本非常清楚,正是他沒有同意見人,江崎賀選擇自殺,被石原亨所關注。
江崎賀不是紅黨,山内的調查大錯特錯。
江騰空聰明,發現查到石原商行後,果斷停止調查,手下想繼續查被他懲罰。
山内這個剛來上海的人則掉進了坑,想立功想瘋了,竟然真的敢對石原商行下手。
“在東北的時候,我也立過不少的功。”
講完這次事情的前因後果,山内突然說道,回憶道:“七年前,我剛到特高課,便立下了大功,我發現了兩名紅黨的蹤迹,并且利用他們連續抓了五人,因此晉升到了中尉。”
“五年前,我再次發現果黨特工,端了他們一個聯絡站,晉升到大尉。”
“兩年前,我帶隊查到了軍統當時在沈陽站的一個據點,那次足足抓了九個人,差點沒抓到沈陽站的站長,因爲這份大功,我晉升到了少佐。”
“這次來上海,我本想再立新功,早日晉升中佐,沒想到卻是這個結果。”
說完,山内自嘲的笑了笑。
“你說這些什麽意思?”竹本淡淡問道。
特高課的人想要立功,肯定要抓中國人,或者收集情報,隻有這兩樣事,可以讓他們快速晉升,否則隻能熬資曆。
“我知道這次沒有活路,但我也是帝國的功臣,求您給我一個痛快。”
山内請求道,她知道沒有了活下去的可能,南雲要她死,總課長也要她死,她想對付石原亨,犯了忌諱,石原亨更沒有饒過她的可能。
她隻想死的沒有痛苦。
被她抓到的中國人,一大半投降活了下來,還有一些則是被她折磨緻死。
她清楚刑罰的痛苦,正因爲如此,她講述自己做過的功績,希望竹本能網開一面。
“用刑。”
竹本突然下命令,山内愕然,她接受了命運,竹本竟然還對她用刑?
“啪。”
鞭子很快抽到山内的身上,立刻然她發出凄慘的嚎叫,這比當初受到的刑罰訓練還要痛苦。
竹本離開刑訊室,微微搖頭。
山内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如果石原亨願意讓她痛快的死去,那不會把她交給自己,随便讓誰去處置掉她就行。
比如水城俊,交給水城俊的話,山内會被槍決。
交給自己,那就是要給其他人一個震懾,讓所有人明白和石原商行做對的下場。
從一開始,她的命運便已經注定。
竹本不可能給她痛快,一個小時後,奄奄一息的山内被人帶了下去,給她治傷,準備下次的刑罰。
等待她的将是無盡的痛苦。
“課長,竹本接走了山内,我找人在憲兵司令部打聽了下,竹本用了刑。”
特高課,江騰空前來彙報,山内的情況南雲一直有關注,并且讓江騰空随時彙報。
“我知道了。”
南雲閉上眼睛,山内自以爲是,上報總部,如今她落在了石原亨的手中,石原亨爲了殺一儆百,不可能輕易饒了她。
果然,石原亨将她交給了竹本。
竹本那裏有全套的刑訊工具,這次山内恐怕要一個不落的走上一遍,早日死亡,對她來說反而是種解脫。
“大人,吳升财剛才罵您。”
76号,陳展禮來到久保辦公室告狀,久保愕然,吳升财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罵他?
“他罵了我什麽?”久保怒道。
“他罵您是狗。”
陳展禮立刻回道,久保豁然起身,罵他是狗,吳升财不想活了嗎?
怒氣沖沖的久保,帶着陳展禮來到吳升财辦公室。
“久保大人。”
看到久保,吳升财頭皮發麻,該死的陳小二,又跑去告狀,他除了告狀還會幹什麽。
自己也是的,幹嘛和他一般見識,說了他幾句,就跑去找久保。
“啪。”
久保上前甩了個巴掌,吳升财被打懵了,不知道爲什麽久保過來就打他。
“打的好。”
陳展禮嘿嘿笑道,久保怒氣未消,坐在吳升财的位置上,冷冷問道:“吳處長,是不是76号的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膽敢罵我是狗?”
“久保大人,我沒有罵您,陳展禮他胡說。”
吳升财大驚,急忙解釋,陳小二竟然誣陷他,這是想要他死啊。
再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罵久保。
久保看向陳展禮,後者立刻上前:“吳升财,敢做不敢認嗎?剛才是誰說,仗着是個狗腿子,爲所欲爲。”
“我是狗腿子,那久保大人是什麽,你就是在罵久保大人。”
久保怔了怔,原來吳升财是這樣罵的他?
陳展禮确實是個狗腿子,但這種話隻能他來說,吳升财說的話,多少有含沙射影,罵他的意思。
沒有冤枉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讓你的人去執行任務,你卻推三阻四,我作爲你的長官,說你幾句,你就在那頂嘴,我罵的是你,不是久保大人。”
吳升财馬上解釋,上次對遊行學生的調查,沒有查出有用的東西,但丁墨沒有放棄,找出了好多個活躍的學生,這些學生就算沒有加入紅黨,也必然和紅黨的人有關。
丁墨讓他盯住這些學生,二十四小時監視,争取找出紅黨。
吳升财人手不足,便讓陳展禮的手下去執行任務。
結果倒好,陳展禮以手下沒有告知他爲由,把八人重新叫了回來,命令他們沒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去。
吳升财知道後,把陳展禮叫過來詢問。
他是處長,陳展禮不過是個隊長,吳升财問他是處長大還是隊長大。
陳展禮倒是振振有理,處長再大,也不能越過他,直接對他手下下令,否則他這個隊長還有什麽意義?
吳升财本就對他有意見,陳展禮這個隊長他根本不想要,便罵了他幾句。
結果倒好,陳展禮竟然誣陷他罵了久保,他那話算是罵人嗎?
吳升财委屈的将詳細情況講了出來,久保頓時明白,陳展禮是拿着雞毛當令箭,吳升财确實沒有真罵他的想法。
“以後這種話不準再說,他是我的人,他是狗腿子,那我算什麽?”
久保呵斥道,吳升财急忙點頭,罵什麽不好,非要罵陳展禮是狗腿子,這下倒好,被陳展禮抓住了把柄。
“盯人我不反對,但你這次的事做的确實不好,陳展禮是隊長,你什麽事不經過他,直接命令他的手下,你讓他怎麽想?”
久保接着說道,陳展禮是他任命的隊長,吳升财不把他放在眼裏,就等于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他卻沒想,陳展禮有沒有尊重過吳升财這個處長。
任何一個人,有陳展禮這樣的手下都會頭疼。
“是,我知道錯了。”
吳升财低頭認錯,這一巴掌白挨了,該死的陳小二,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弄死他。
弄死他是容易,但絕不能讓久保發現,否則自己要跟着陪葬。
“有任務直接交給陳展禮去做,他畢竟是你們情報二處的人,他還是有能力的,不要看不起他。”
久保再次吩咐,吳升财則在心裏不斷暗罵。
陳小二有什麽狗屁能力,吃嗎?
論吃的話,自己确實比不過他,整個76号沒人能和他相比。
至于其他,那還是算了吧。
他不是特工出身,人又懶,整天就知道吃,讓他去執行任務,吳升财不夠擔驚受怕的。
不過既然久保說了,回頭把任務給他。
等陳展禮辦砸之後,再來收拾他。
弄清楚情況,又爲陳展禮撐腰後,久保離開吳升财辦公室,陳展禮沒有回去,對着吳升财說道:“處長,什麽任務,我能幹。”
“好,你能。”
吳升财咬牙切齒,把任務給了陳展禮。
他讓陳展禮盯的是兩名學生,陳展禮帶上他的隊員,九個人,盯兩個人夠了。
隻能盯,不能接觸,主要是看兩名學生所接觸的人。
所有接觸到的人全部要記錄下來,進行調查。
若是發現可疑人員,立刻上報。
盯人的活最累,輪流盯梢,盯一個人的時候至少要有兩人,加上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視,那就需要四個人。
要盯的人不止一個,非常多,不僅丁墨這樣做,李志群那邊亦是同樣。
兩人這次很有默契,各自選擇了要盯梢的人,誰先盯出成績,那是誰運氣好,互相不搗亂。
“處長,早告訴我不好了,不就是盯人,多簡單的事,看我的好了。”聽完任務,陳展禮毫不客氣的說道。
“行,我看你的,現在就去,把人給我盯上。”
吳升财此時隻想把他打發走,不想再看到他。
吳升财擔心一直對着陳展禮,會心髒病爆發。
“是。”
陳展禮有模有樣的領命離開,帶着手下出門,結果剛出門,拐角就帶他們去了飯店。
得知他們正在飯店胡吃海喝,并沒有去監視點,吳升财直錘胸口。
論氣人的本事,陳展禮在76号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他卻不知道,吃完飯,陳展禮已經将情報放在了死信箱,沒多久便被人取走。
“組長,飛鳥傳信,76号盯住了不少學生,大量人員出了外勤,如今内部空虛,他想讓我們強攻,将剩下的忠義救國軍的人救出來。”
泥鳅過來彙報,陳展禮一直沒有放棄救人,這點讓他很是欣慰。
八千字保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