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雲并沒有回報江崎賀的事,沒那必要。
戴老闆的回複很快,楚淩雲讓泥鳅去做準備,給鲶魚和玫瑰發報。
“組長,陶高二人上船了。”
晚上朱青過來彙報,他運作了這麽久,終于把陶高二人送上了船,影佐和汪填海也回到了上海,高調的宣布新政府成立。
“他們把情報給了我,觸目驚心啊,沒想到汪填海如此喪心病狂,賣國賣的這麽徹底。”
朱青歎道,汪填海之前算是明事理的人,他居然會同意這樣的合約?這份密約公布于衆,所謂的新政府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汪填海瘋了,他以爲得到了權力,沒想到是個傀儡,這次他不承認自己是漢奸,又有誰會信?”
楚淩雲冷笑,朱青把密約内容給了他,果真是觸目驚心。
第一點所有中國人就不會同意。
汪填海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答應日本人,支持東北的那位傀儡皇帝,單這一點,汪填海便是徹頭徹尾的漢奸,賣國賊。
至于之後的幾條,根本沒辦法看,看了純粹讓人生氣。
日本有開發一切資源的權力,财政,經濟,工商,農業,交通等部門,全由日本控制。
所謂的新政府,自上到下,任何部門全部要有日本人的顧問。
最過分的是,允許日軍長期駐紮,汪填海要這樣的新政府有什麽用?
難怪陶高二人在新政府成立的時候要離開,這樣的傀儡不做也罷。
“發給總部吧。”
楚淩雲不想再看,看了就生氣。
“組長,陶高二人提了個要求。”
朱青小聲說道,這件事情總算辦成,他立下了大功。
“什麽要求?”楚淩雲問。
“他們想親自揭發汪填海,等他們到了香港,由他們進行公布汪填海的賣國行爲。”
“這是好事,由他們揭發更好,你彙報給總部,那邊會答應。”
楚淩雲立刻說道,他們本是汪填海身邊的心腹,這次他們親自揭發汪填海的賣國行爲,足以證明汪填海多麽的不得人心。
“是,我這就去彙報。”
朱青起身,陶高二人被汪填海和日本人欺騙,如今迷途知返,由他們親自揭露,意義更大。
重慶,齊秘書收到電文,立刻來到戴老闆的家中。
這是大事,必須盡快禀告。
“收拾下,去見委員長。”
看完電文,戴老闆立刻命令道,這份密電是戰情組搞到手的,不過就算戰情組不提供,他也能拿到。
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但越早越好,老頭子看到這份情報,估計會很高興,汪填海這是自絕于天,天人共憤。
“娘希匹,日本人狼子野心,汪填海不配做中國人。”
看完情報,老頭子罵道,雖然是罵,心情卻不錯,汪填海被騙了,這個新政府毫無信譽可言,完全就是傀儡。
所謂的新政府,對他們的威脅降到了最低,他們的敵人依然是日本人。
“您說的對,不過陶高二人提出了個要求,他們想由自己揭露汪填海,但是他們現在還在船上,沒有到香港。”
“沒關系,那就等他們到香港,他們來說比我們說效果更好。”
老頭子沒有在意,這事算是定了下來,怎麽最有利怎麽來,已經知道了他們密約内容,誰來公布都是一樣。
他們說,汪填海還可以反駁不承認,但由陶高二人來的話,看他怎麽狡辯。
就算狡辯也沒用,陶高二人全程參與談判,又是汪填海身邊的鐵杆心腹,連他們都受不了這樣的密約,選擇離開,其他人更不會相信汪填海。
“這次是朱青立的功?”
回去的車上,戴老闆笑着問道,齊秘書急忙點頭:“沒錯,兩個月前他便秘密聯絡陶高二人,在他的勸說下,最終促使陶高下定決心離開汪填海,并且幫助陶高二人上了船。”
“很好,朱青做的不錯。”
戴老闆點頭,他知道朱青,原本就是情報科的組長。
當時軍事情報處行動科有三個組長,朱青的表現一直不差,後來楚淩雲實在太妖孽,讓三人沒了競争之心。
但朱青識時務,很早便抱上楚淩雲大腿。
戰情組成立後,他跟在楚淩雲身邊,成爲了副組長。
直到現在他做的都很不錯,穩重的他成爲楚淩雲最放心的人,戰情組能一直保持最強的戰鬥力,朱青功不可沒。
“他晉升中校時間很久了。”
齊秘書趁機說道,朱青雖然不像楚淩雲那樣大方,但每次過年都會給他送上份孝敬。
拿了人家的好處,關鍵時刻幫着說句話很正常。
“确實,這次楚淩雲幫他請功,準了吧。”
戴老闆點頭,有他這句話,朱青的上校基本上沒了問題。
上海,玫瑰來到聯絡處。
聯絡員依然是田沛,不過他級别卻提升了,由之前的少校晉升到了中校。
軍統升級,策反科卻沒動,依然還是科級。
他雖然沒有晉升科長,但是軍銜提升,等回去後,有很大的機會成爲科長。
哪怕不是在策反科,到其他科一樣是科長。
他現在并沒有想着離開,玫瑰提供的情報越多,他立下的功勞便越大,等晉升上校回去後,他甚至能成爲小處的處長。
或者大處的副處長。
再不濟,到時候所有的科他可以随便去選,那個時候主動權更大。
“給你的密電。”
田沛把一份電文交給玫瑰,看到内容,江騰空愣了下。
中國人說,會派給他個助手,以後兩人合力,不會再有問題。
這個時候給他派助手有什麽用,他想的是撤退,就算現在不撤,以後有機會讓他撤了也行,多個助手就能讓南雲不再對他下手?
還讓他們組成小組,由自己來擔任組長?
“此人是誰?”
江騰空問道,田沛搖頭:“我不知道,上面沒說。”
“新人嗎?”
江騰空有點不滿,他認爲中國人隻想要情報,不在乎他的死活,來個新人,若是中國人的話,隻能在外圍幫他,這樣能幫上什麽忙?
“記住接頭時間和暗号。”
田沛對這個電文同樣不理解,但上面的命令他必須執行。
一直以來,楚淩雲對玫瑰都保護的很好,玫瑰又有着那麽重要的作用,田沛相信,楚淩雲會幫玫瑰解決這次的難題。
“記下了。”
江騰空仔細看過後,田沛燒掉了電文。
接頭時間是明天中午,地點距離特高課不遠,是個公園,那地方他去過。
另一邊,石田小山同樣接到了楚淩雲的電文。
“派人協助我?”
石田小山眉頭緊皺,他和江騰空一樣,懷疑中國人爲了情報,特意将他置于險地,絲毫不顧他的安危。
他現在要的是對付南雲的方法,或者同意緊急時刻可以撤離,等危險的時候他好做出應對。
中國人沒有答應,反而派人來幫他。
派誰也沒用,現在他隻能等着接頭,見到人後,務必要申請到危險時刻能夠自主撤離的權力。
第二天中午,江騰空首先出門。
按照中國人的要求,他要穿着黑色西裝,手上拿份當天的報紙,胸前别兩根鋼筆。
石田小山同樣出門,他穿的是常服,戴着黑色帽子,手裏拿着個水杯,水杯上有花紋。
江騰空首先到公園,來到第三個椅子上坐下。
石田小山在他之後五分鍾抵達,立刻便注意坐在椅子上的人。
黑色西裝和圍巾,沒戴帽子,正在那低頭看着報紙。
和上面要求他接頭的人裝扮一模一樣,不過這個背影怎麽有點熟悉。
顧不得多想,石田小山立刻走了過去。
“朋友,有熱水嗎?”
走到椅子旁,石田小山輕聲說道,這是他接頭暗号的第一句。
江騰空立刻擡頭,看到石田小山後,他眼珠子差點沒瞪下來,傻傻的看着他。
“江騰,你怎麽在這?”
石田小山張開嘴巴,他怎麽也沒想到,坐在這裏的是江騰空,一瞬間,他以爲自己暴露,甚至想要跑。
他快速環顧四周,沒人?
江騰的反應比他快,馬上明白,石田就是中國人派來的那位‘新人’,灰色常服,黑色帽子,根本不是他平時的打扮。
最重要的是那個杯子,有花紋的水杯。
加上第一句接頭暗号,他可以肯定,石田小山就是接頭人。
“熱水沒有,糖水要嗎?”
江騰空突然說道,石田小山身子一僵,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這是和他接頭的人所對的暗号。
“我不吃糖,但咖啡例外。”
石田小山緩緩說道,此時他也明白,江騰空是他的接頭人。
他想到過很多可能,唯獨沒有想到,江騰空竟然是中國人派來幫他的。
換句話說,他從沒有想過,江騰空竟然和他一樣,是中國人的卧底。
無論是北川鳴時期,還是三井阿木做課長的時候,江騰空多次對付中國人,并且暗殺過楚淩雲兩次,自己也被軍統的人暗殺負傷。
很多事是他幫着三井做成,比如長谷川叛變,便是他找到的證據。
現在中國人卻告訴他,江騰空是自己人?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爲中國人開始做事,若是很早的話,那他隐藏的太深了,連自己都被完全欺騙。
“咖啡我喝不習慣,我更喜歡毛尖。”
江騰空說出最後一句暗語,立刻對石田說道:“我真沒想到,你個帝國軍校的高材生,竟然也叛變了。。”
“你以爲我想到了?你什麽時候爲中國人做事的?”
石田小山沒好氣的說道,他的确是高材生,事實上早期不少特工全是精英,一般的人沒資格進入特工部門。
“當初剛被降職,剛到上海特高課的時候,我去南京執行任務失手被抓,你呢?”
江騰空沒說太多,當初被抓可不是光榮的事,他不想提。
況且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暴露的,說出去實在丢人。
“那麽早?”
石田小山愣道,江騰空投靠中國人的時間比他想象的要早,剛到上海特高課,那可是36年。
至今已有三年多的時間。
“你呢,到上海之後嗎?”江騰空再問。
石田小山苦笑:“我比你還早,在武漢的時候就被楚淩雲抓了。”
“武漢。”
江騰空再次瞪大眼睛,武漢的時候,石田小山可是做過他的手下,而且比他早,豈不是說,石田小山在他麾下的時候,就成了叛徒?”
“沒錯,早川平在武漢見過我,他被捕後供出了我,我就被抓了,他幫着中國人策反的我,告訴了我一個秘密,騰中是我的仇人,中國人願意幫我報仇,我就答應了他們。”
說完石田小山有點不好意思,當時江騰空确實是他的上司。
江騰空看着石田小山,過了會,讪讪說道:“我沒被你害死,算是幸運。”
他若不是被總部調離,降職到上海特高課,繼續留在武漢的話,真有可能被石田害死,畢竟那時候石田就是中國人的卧底。
“你隐藏的夠深,我從沒有懷疑過你。”
石田歎道,江騰空竟然和他一樣,早就爲中國人做事。
難怪中國人說派人來幫他,如果是江騰空的話,那自然沒問題。
兩人之間的裂紋,迅速消失不見。
現在他們是最鐵的盟友。
而且石田不用再擔心南雲能把江騰空拉過去,江騰空不可能爲南雲服務。
他和自己一樣,都在爲中國人做事。
“你也一樣,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比我更早爲中國人做事,三井當初把你調來的時候,做夢不會想到會是引狼入室。”
江騰空笑道,這裏是外面,他們附近沒人,說話聲音不大,不怕被人聽到。
接頭人是石田,更不用擔心被特高課的人看到。
看到又能如何?
除了南雲,誰敢問他們,就算是南雲詢問,兩人秘密交流不是很正常的事?
“彼此彼此,三井重用你,結果重用了個内奸。”
石田笑道,江騰空笑的更開:“說起來三井挺倒黴的,不知道他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麽反應。”
石田愣了下,哈哈笑道:“他若知道,估計會氣到吐血吧,有我們在,上海特高課在中國人面前毫無秘密可言。”
“可惜,他永遠不會知道。”
江騰空惋惜的說道,除非他們公開一起跳到中國人那邊,并且承認自己很早就爲中國人做事。
“長谷川他們是怎麽回事,他們的确被中國人策反,是中國人故意這麽做的?”
石田小山問道,當初長谷産和石澤,是真正的投靠了中國人,江騰空找到了他們的證據。
現在得知江騰空是自己人,石田便明白,這一定是中國人故意爲之。
也正是因爲那次的事,讓三井對江騰增加了信任,很多事都交給他去辦。
“他們确實投降了,但作用不大,現在我才明白,楚淩雲一開始就沒打算用他們,是拿他們的人頭來讓我們上位。”
江騰空歎道,楚淩雲真的很可怕,那麽早便布下了這麽大一場局。
難怪他當初讓自己主動退讓,不去情報組,而去行動組。
因爲情報組長也是他的人,自己在哪都一樣。
虧他還以爲,楚淩雲是爲了他的安全着想,甯可不要更重要的情報組,感動的一塌糊塗。
“果然有魄力。”
石田點頭,當時的長谷川可是情報組長,還有更多的内應,這些人說放棄就放棄,隻爲了讓他們兩個上位。
事實證明,楚淩雲做的很對,他們上位後,三井對他們更爲信任,遠比長谷川幾人強的多。
“你幾次立功,都是中國人給你的吧?”江騰空再次問道。
“沒錯,你呢?”
“一樣。”
江騰空說完,兩人一起笑了,可憐的三井,真以爲他們在用心做事,結果被中國人耍的團團轉。
那些功勞,全是中國人賞他的。
難怪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人物,或者對中國特工沒什麽影響的人。
“按照中國人的要求,我們兩個組成一個小組,由我來做組長,以後我們好好配合。”
江騰空神情變的嚴肅,傳達楚淩雲的指示。
“沒問題。”
石田一口答應,江騰空做組長他沒意見,江騰空可是他的老上級。
“現在你不用擔心了吧?”
江騰空再次露出笑容,南雲的陽謀,如今不攻自破。
他們本就是一夥的,誰也不用擔心對方被南雲拉攏。
“不擔心了。”
石田笑道,有江騰空協助,他們依然有和南雲對抗的本錢,怪不得中國人沒有同意他的緊急撤離計劃,确實沒到時候。
如今江崎賀沒事,他們又成爲最佳同盟,南雲想在特高課打開局面,比登天還難。
坐飛機可以上天,南雲對他們卻沒任何辦法。
兩人不清楚,他們還有個更堅實的後盾,石原亨和竹本。
楚淩雲不會讓他們出事,暗中會保護他們,南雲和他們鬥,根本沒有赢的希望。
“那我們就看南雲接下來怎麽表演吧。”
“好。”
石田微笑點頭,三井是個小醜,南雲也不例外,想拉攏江騰空,注定不可能成功。
市内,一處貧民窟。
方士易帶着江崎賀來到這邊,他們帶了不少的糧食,做成了稀粥和烙餅。
不是細糧,是粗糧。
烙餅很硬,要就着水吃,他們做的說是稀飯,其實和清湯沒什麽區别。
不是他們不能給這裏人更好的,而是沒必要。
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能吃上飯,餓不死,食物越簡單,能幫助的人越多。
“謝謝。”
“謝謝大善人。”
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窮苦百姓,拿了烙餅,打了稀飯,不忘或者感謝的話。
“你們不冷嗎?”
江崎賀突然問道,排隊的老百姓愣了下,有人膽小的縮了縮身子,但爲了眼前的食物,他們沒有後退。
“太君,冷也沒辦法,沒衣服穿。”
一人壯着膽子回道,江崎賀一說話,便暴漏了他的身份。
他不說話,别人看不出他是日本人,矮是矮點,但至少和中國人是一樣的面孔。
可那帶着生硬的漢語說出來,不傻的人就會知道,他是日本人。
“方秘書,這樣的人多嗎?”
江崎賀問向身邊的方士易,他們今天帶來了一千斤烙餅,稀飯一直再煮,一開始煮的這麽稀江崎賀還有點不樂意,是方士易堅持這樣。
“很多。”
方士易歎了口氣,今天他是帶江崎賀來布施,用的是江崎賀給他的三千塊錢,這些錢買糧食的話,足夠很多人吃上飯。
但卻改變不了整個中國貧窮的現實。
“很多?”
江崎賀皺了皺眉,他知道一些中國人的情況,可貧民窟卻是第一次來,這裏人的生活場景震動了他。
“我那些錢,估計支撐不了多久吧?”
江崎賀問道,他又不傻,這麽多人,三千日元又能幫到多少人?
“支撐不了多久,不過多給他們一份食物,就可能多救下很多的人。”
其實石原亨也在做這樣的事,不過他用的不是直接施舍的方式,而是開工廠,讓更多的人能來工作。
這些人工作賺了錢,就能養家糊口。
方士易以前不理解,還罵過他是資本家,壓榨中國人。
其實石原亨在這些生意上并不賺錢,甚至賠錢,能用機械的他從來不用,不管淡旺季一直開工,爲的就是給更多人活計,這樣成本很高,但能幫到更多的人。
雖說無法改變他們貧窮的事實,但卻不至于餓死。
現在貧民窟多是年紀大,沒有勞動能力,又或者不願意出力的懶人。
“能救下很多人就行。”
江崎賀歎了口氣,他隻剩下這三千日元,能做多少做多少。
接下來的每天,他都會到各個貧民窟施舍,南雲不管他,新的後勤組長山内靜香更是不待見他,他不去上班也沒人過問。
問他做什麽,再把竹本引來嗎?
竹本可是連南雲都敢抓的人,其他的人哪個他不敢動?
見的越多,他越于心不忍,而他的三千日元,也在飛速下降。
“方君。”
這天江崎賀再次來到商行,他依然見不到石原亨,但随時可以見方士易。
“江崎,今天沒去送烙餅嗎?”
“送了,讓别人看着呢,我現在隻剩下了一千日元,幫不了他們太久,我今天找您,是想請教您,有沒有辦法賺錢,這樣我便能繼續對他們進行幫助。”
最初,江崎賀是因爲中國人不顧危險和寒冷救了他的命,讓他突然明白,中國的好人其實很多。
他意識到自己之前的錯誤,拿出三千日元,想要做出彌補。
那時候的他,以爲自己必死無疑。
石原亨救了他,但他的态度并沒有改變,主動找到方士易,陪着他一起救濟需要的中國人。
兩千日元,幾天便花光了。
他意識到這樣不行,能幫助到的人有限,可是窮人太多了,他全部想盡力去幫助。
他喜歡那些被他幫助的人,對他說的謝謝。
幾天下來,一開始對他畏懼的人現在不再怕他,都誇他是好人,日本人中的好人。
江崎賀就想讓他們知道,日本人同樣有好人存在。
“賺錢?”
方士易很是驚訝,江崎賀能認認真真,把三千日元全部花光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沒想到現在還不滿足,竟然想着賺錢,繼續幫人。
“石原大人最會賺錢,您跟在他的身邊,一定知道賺錢的方法。”
江崎賀認真點頭,他在特高課現在沒事可做,他可以去賺錢,這樣他就可以繼續幫助這些有需要的人。
“方法是很多,但需要本錢。”
方士易笑道,江崎賀低下了頭,他沒有本錢。
“你還有一千日元,倒是夠了點,我給你想點辦法,先不要去施舍,他們積攢的食物,能讓他們撐一陣子。”
方士易回道,江崎賀的話給他提了個醒,無論是他,還是石原亨,都不方便長期救濟這些窮苦的人,否則會引來别人的關注和懷疑。
資本家本性貪婪,做好事不過是爲了名,哪有那麽多真金白銀不斷往裏砸,卻不求回報的人?
可江崎賀不同,他同樣是日本人,而且出自特高課。
最重要的一點,他不是自己人,哪怕被盯住了也沒事。
“積攢,您什麽意思?”江崎賀驚訝問道。
“你真以爲,他們每次領的食物都會吃光?不會,他們會留一部分,來應對饑荒的時候,我讓你做那種能長期存放的食物,便是這個原因。”
方士易對窮人了解更多。
食物他們肯定不會全部吃掉,哪怕是味道不好的普通烙餅。
他們會留着,或者給家人,或者在應急的時候吃。
全是餓怕了的人,留食物應急已是他們的本能。
江崎賀的家庭雖然普通,但不是那種窮人,他的父母有工作,家裏人能夠吃上飯,沒有體會過長期餓肚子的艱難。
日本和中國一樣,一般的家庭很難上學。
江崎賀能讀軍校,成爲軍官,家庭不是太差。
“那些不夠他們吃的啊,最多隻能一個人吃飽,他們還要留着?”
江崎賀更爲震驚,他分給每個人的食物并不多,這有限的食物,他們還要存着,以後再吃?
這樣的事,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回頭去看看便會知道,現在你先等着,我去向老闆彙報。”
方士易想讓江崎賀代替他們,長期救濟那些窮人,但他做不了主,必須彙報。
“江崎賀真想長期做這件事?”
楚淩雲很是驚訝,這還是他認識的江崎賀嗎?
整個人簡直大變樣。
“我看他不像說謊,我們可是試試,他應該不敢騙您。”
方士易回道,楚淩雲想了下,随即點頭:“可以,他那一千日元你收回來,給他點磺胺,讓他去賣,賣了之後再來拿貨。”
石原商行有磺胺,但數量不多。
磺胺主要是劉成柱在銷售,他這邊留着點一是應急,二是提供給早川平。
“好,我馬上給他。”
方士易立刻點頭,這的确是江崎賀最快的賺錢方式,接下來就看他賺到了錢,會不會真的這麽去做。
“磺胺?”
看到方士易帶來的幾盒藥,江崎賀立刻認出,這是黑市上很火的救命藥。
“沒錯,你拿去賣吧,能賺錢,賺了錢再來拿貨,這樣便能賺更多的錢。”
方士易點頭,江崎賀接過磺胺,對着方士易深深鞠躬:“再次感謝您。”
磺胺确實好賣,到了黑市上,他很輕松便出手,賣到了兩千日元。一千變兩千,直接翻倍。
兩千變四千,他很快又有了錢。
留下點本錢,他繼續購買糧食,去救濟那些人,并且長期雇傭了一批人,來幫他分發。
他曾經特意去救濟過人的家裏,果然和他說的一樣,每家都有存留的烙餅,他們吃的并不多,連三成都沒有。
無論他怎麽勸,這些人就是不吃。
這讓江崎賀明白,想讓他們真正吃飽,除非讓他們攢下足夠的食物,擔心這些食物吃不完會壞掉,他們才會敢多吃一些。
這些中國人,是真的不容易。
陶高二人,終于安全抵達香港,他們找到報社,公開發出聲明。
這份聲明,很快傳遍全世界,引起一片嘩然。
汪填海和日本人真正的談判内容,全在裏面。
發表人是陶高兩人,他們是全程參與談判的人員,并且是汪填海的心腹,他們的聲明很多人選擇了相信。
一時間,全國的媒體都在罵着汪填海,罵他是賣國賊,是大漢奸。
“汪填海幹什麽吃的,心腹跑了都不知道?”
影佐正在發火,他現在是新政府的最高軍事顧問,可以這麽說,汪填海想要做什麽,沒有他的同意,根本做不成。
哪怕是任命一名官員,都必須經過他的同意。
他就是新政府的太上皇。
而且他現在軍銜晉升爲了将軍,正是躊躇滿志,想大幹一番事業的時候。
陶高二人的聲明,瞬間讓他變的很是被動,國内更是傳來了責怪的聲音。
這種密約,怎麽能公之于衆?
“大人,汪填海電話。”
電話響了,手下去接,影佐立刻上前接過了話筒。
“汪填海,你到底想幹什麽,别說他們兩個跑了,你一點都不知情?”
對着話筒,影佐毫不客氣的罵道,汪填海是新政府的話事人,可在他的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地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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