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人去給石原亨彙報情況,自己則給黑澤打過去了電話。
“黑澤,爲什麽扣押石原商行的貨?”
黑澤是總司令山田從關東軍帶來的人,河邊一點沒對他客氣,上來便是質問。
“河邊将軍,您說什麽,我不太明白。”
黑澤和宏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疑惑問道。
“馬上把石原商行的人和船放了,我現在就去南京,你到機場等我。”
河邊說完便挂了電話,這個黑澤,讓他做了南京守備司令,真以爲他是山田的人,自己動不了他?
山田将軍剛來不久,想站穩腳跟,必須有他們這些老人支持。
況且石原亨可不是泥人,随便他們揉捏。
黑澤拿着話筒,很是詫異。
不過他性子很傲,這次好不容易跟着山田将軍來到華中,他是來建功立業,是來做事的。
很可惜,山田将他安排在了南京,讓他有點不滿。
他想去前線,想繼續作戰,留在南京有什麽用,這裏現在又不打仗。
不過山田的安排他必須服從,上任之後,便把自己帶來的人全部提拔,安插在重要的部門。
之前的人他看不上,最相信的還是自己人。
挂了電話,黑澤搖了下頭,不過河邊要來,他不能什麽不做,畢竟河邊是參謀長,比他級别要高。
他安排人做好迎接,一會再去機場。
至于說的放人和船,他要等河邊将軍來到之後問清楚再說。
上海,機場。
見河邊正四過來,竹本和池上急忙上前打招呼,河邊去過文社,見過兩人,知道他們是石原亨的人。
“你們怎麽在這?”
“石原君命我去南京,我聽說您要去,便在這等您。”
竹本快速回道,河邊點了下頭,沒再說話,直接上了飛機。
“池上君,我先走了。”
竹本對池上說道,跟着上了飛機,他是沒帶人,但河邊将軍可不是自己一個人,帶着不少的屬下。
池上看着飛機起飛,然後回去給石原亨彙報。
南京,肥田讓人扣押了石原商行所有的船,每一艘船他都親自做了檢查,發現全是沒有報備過的違禁品。
這麽多違禁品,這個石原商行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這件事一旦上報,他将會立下潑天大功,黑澤将軍讓他掌管水上巡邏大隊,不就是打擊這些走私犯。
這次的功勞,足夠他升官發财。
不過升官就算了,水上巡邏大隊的油水很豐厚,他現在一點不想走,這次的收獲便能看出來,他很難想象,這次他能撈多少。
“把船上所有的貨全部卸下來。”
方士易等船上的人全部被關進了碼頭的牢房,他沒時間審問,要先卸貨。
這麽多貨,能填滿他們碼頭所有的倉庫。
空蕩蕩的倉庫,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搬運這麽多貨需要很多的人,肥田把手下全喊了過來,一起卸貨,他親自盯着,搬下來的所有貨物要做登記,他不信任這些手下,以免他們做手腳。
他上任後,更換的隻是少數軍官,不可能把整個巡邏隊所有士兵全部換掉。
南京機場,一架飛機緩緩降落。
河邊将軍首先下了飛機,他身邊跟着的是竹本。
飛機上,河邊将軍和竹本聊了會,知道他是憲兵司令部的人,并且是情報處長。
石原亨派他來處理南京這邊的事。
竹本之前猜的沒錯,河邊将軍确實是爲石原商行的事而來,能讓河邊将軍親自出動,竹本心裏很是震驚。
這樣的事,河邊将軍派人來做,已顯示出他的重視,親自來,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感覺。
不過能與河邊将軍一起來處理此事,竹本很興奮,平時他哪有與河邊将軍如此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河邊将軍。”
黑澤迎了上來,參謀長是他的上司,他必須來接。
“人和船都放了嗎?”
河邊臉色緩和了些,輕聲問道,他來除了要回被扣押的人和船,還要查清楚相關人員。
該處理的處理掉,實在不聽話的,便讓他消失。
“河邊将軍,您之前沒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什麽船和人?”
黑澤無辜的問道,河邊晉升慶祝的時候,他在南京,并沒有過去,隻是讓人送了份賀禮。
他派去的人沒有參加晚宴,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
他不是山田,而且軍銜是少将,又剛調來不久,這邊并沒有多少的關系。
“你沒動?”河邊頓時呆滞,傻傻的看着他。
“我不清楚情況,您說的太急,而且您要來南京,我便等您到了再做決定。”
黑澤輕聲回道,他是山田的人,不是河邊的人,他能親自來是因爲職務的關系,河邊随便一句話,說的不清不楚,他就去照做,那成什麽了?
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少将,不是佐官,能被河邊輕易拿捏。
“現在就去碼頭。”
河邊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由分說上了車,黑澤看着他上車,鼻子裏哼了聲,上了另外的車。
去碼頭就去碼頭,他倒要看看河邊到底要幹什麽。
竹本跟着河邊将軍上車,剛才兩人的對話他全聽到了,南京這邊,竟然沒有任何動作?
而且看黑澤的态度,如果真是他一個人來,今天别說把扣押的船和人帶走,恐怕單單想救出人就沒那麽容易。
“次長,我剛剛知道件事。”
聯絡部次長辦公室,阿部的手下走進辦公室,小聲的彙報。
“什麽事?”
阿部頭都沒擡,繼續看着面前的文件,文件是上海各個部門的人和級别,他做的是幫人晉升的生意,自然要先了解清楚客戶的情況。
哪些客戶有需求,哪些客戶更有資格,他可以提前做準備。
甚至主動去暗示,讓他們找自己來完成生意。
“石原商行的貨在南京碼頭被扣了,河邊将軍非常生氣,竟然親自去南京處理此事。”
手下快速說道,阿部的頭終于擡了起來。
石原亨那小子的貨被人扣了?
好事啊,可惜這不屬于自己的業務,不然肯定能賺上一筆。
不過就算有這樣的業務,石原亨也不需要他,手下說的很清楚,河邊親自去了南京處理這件事。
至于河邊爲什麽大題小做,親自跑過去,阿部能夠理解。
畢竟河邊軍銜的操控人是他,這件事中,他足足賺了十萬美元,非常的豐厚。
石原亨剛幫了他這麽大忙,便出這樣的事,河邊不做出點交代,怎麽也說不過去。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阿部擺了擺手,手下一出去他便笑出了聲,他真想跑到南京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愣頭青幹的,同時也想去看看石原亨的臉色,小家夥現在肯定很郁悶吧。
南京的守備司令是黑澤,山田司令的人,這件事和他無關,更和聯絡部沒有任何關系。
想了會,阿部走出房間,來到電訊室。
“給山田将軍發報,告訴他,石原商行的貨在南京被扣,河邊将軍親自去處理此事。”
阿部不用什麽都不做,這件事要知會山田一聲。
反正是舉手之勞,回頭石原亨還要記得自己的人情。
空手的人情,不送白不送。
河邊帶人趕到碼頭,石原商行的貨船還在,貨物太多,到現在還沒卸完。
看到碼頭堆積如山的貨物,河邊臉色鐵青。
“大隊長,黑澤将軍和河邊将軍來了。”
手下急忙來彙報,肥田愣了下,這兩位怎麽突然來了,河邊參謀長不是在上海,什麽時候到的南京?
有可能是突擊視察,畢竟他還沒有上報,他沒有清理完貨物,等清理完再報不遲。
肥田急忙起身,跑到外面。
站在兩位将軍面前,肥田敬了個标準的軍禮:“黑澤将軍,河邊将軍,屬下剛剛查獲一起特大走私案,正在清點貨物,二位将軍來的正好,觸目驚心啊。”
兩位将軍來的正好,他剛好報功。
他的話,讓河邊臉色都青了。
“誰告訴你是走私的,沒看到有司令部的批文?”
河邊将軍怒斥道,肥田愣了下,不明白參謀長爲什麽這麽說。
“批文是有,但是有很多違禁品……”
“沒有違禁品,這些貨物是給前線提供的,所有手續齊全,船隊的人呢?”
河邊打斷了他的話,這裏人太多,他先把底給兜了。
商行了貨變爲了軍需品,就不存在違禁。
肥田迷糊了,正想争辯,黑澤突然呵斥道:“河邊将軍的話沒聽到,問你船隊的人呢?”
“船隊的人暫時看押在牢房了。”
“馬上放人。”
河邊臉色異常難看,他親自過來,眼前的人竟然還不識趣,實在讓他惱火。
幸好是他親自來辦,否則恐怕真的會節外生枝。
“是。”
肥田這次聰明了,沒敢抗命,老老實實命人把牢裏的方士易放了出來,見到他們出來,竹本立刻迎了過去。
方士易看到竹本,頓時放下了心。
石原亨果然派了人,竹本是憲兵司令部的人,權力很大,這次不會有事。
這批貨裏面可有老家急需的很多東西,不能出任何閃失,他給王書記彙報過,老家的人會在武漢附近,等着接收這批貨物。
“所有的東西交還給他們。”
河邊繼續命令,肥田回頭看了眼身後,這可是極大的一塊肥肉,這麽多的貨,他是真不願意放棄。
但河邊将軍的命令,他不能不聽。
兩人中間的級别相差太大,況且黑澤将軍也在,并沒有發話。
他卻不知道,河邊心裏已對他下了死刑,這個人不能留,留着是隐患。
“把貨物給他們。”
肥田揮了揮手,他的手下很是愕然,辛辛苦苦大半天,搬了這麽多,這就還回去了?
長官的命令不能不聽,特别是一些巡邏隊的老人,他們知道石原商行很有背景,這次肥田惹上了大麻煩。
巡邏隊的人撤了,方士易看着這麽多貨卻發了愁。
他們搬下來了不少,之前碼頭有裝卸工人,他隻有船上的這些人,不是護衛就是船員,人數不夠。
等他們重新搬回船上,不知道到了什麽時候。
竹本很聰明,看出了方士易的爲難。
“你們,馬上把貨重新搬回船上。”
竹本走過來,對肥田命令道,肥田看向了他,竹本穿着軍裝來的,軍銜和他一樣,是中佐。
“你是誰?”
這麽大塊肉沒了,肥田正難受,來了個同級,竟然敢命令他,肥田心裏不爽,反問了句。
黑澤眉頭猛的一皺,這個肥田,怎麽那麽不知好歹。
河邊将軍親自來了,跟在河邊将軍身邊的人,他竟然問是誰?
這些貨物明顯有貓膩,肯定是走私的,但河邊将軍做了擔保,說是軍需品,至于手續,河邊将軍随時能給他們拿出一堆。
唯一不合格的,就是沒以軍需品的名義運輸,而是商行。
“憲兵司令部情報處長,竹本秀作。”
竹本淡淡說道,肥田猛然擡頭,這個人竟然是憲兵司令部的,而且是情報處長。
上海憲兵司令部和華中派遣軍司令部一樣,對南京有管轄權。
南京是果黨的國都沒錯,但不是日本的,對日本來說,最重要的城市是上海,而不是南京。
汪填海此時還沒過來,這裏沒有那麽重要。
黑澤眉角再次一挑,他一直以爲此人是河邊将軍的手下,沒想到是憲兵司令部的人。
對他們來說,最不願意打交道的一個是憲兵,另外一個就是情報部門。
被這兩個機關任何一個盯住,都是大麻煩。
“馬上搬回去。”
黑澤主動下令,肥田沒敢再問,竹本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是他扣押了石原商行的貨。
此人死定了,接下來要整死他。
“是。”
黑澤将軍的命令肥田不敢不聽,馬上下命令,怎麽搬下來的,再怎麽搬上去。
河邊将軍看了眼黑澤,突然轉身,回到了車上。
他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黑澤總算明白,河邊爲什麽那麽生氣,親自跑來,甚至有可能這些貨就是他的。
黑澤有點頭大,急忙跟了過去。
竹本沒走,南京憲兵隊的人過來了,南京憲兵隊隻有一個中隊,此時全來了,佩戴憲兵袖标,正在外面等着。
他們是松本将軍親自下令過來支援的人。
松本将軍的命令,這些人不敢不聽。
所有憲兵拿着槍,竹本親自看着他們,讓他們把所有貨物搬回船上,方士易則帶着人仔細清點。
畢竟貨物被動過,他要核對清楚數目,否則無法回去交差。
此時的肥田就算再傻也明白,石原商行有着大背景,他不該去動,這次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不過他沒有太大的擔心,他是黑澤将軍的人,黑澤将軍會保着他。
“砰。”
水上巡邏隊一名士兵搬運箱子的時候,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裏面頓時流出了液體。
一股濃郁的酒香,很快向外散開。
這箱貨是酒,别看現在打仗,酒在果統區很受歡迎,特别是紅酒,有價無市。
單單這些紅酒,就能給戴老闆賺到不少的錢。
“怎麽回事?”
竹本臉色一變,立刻帶人跑了過去,失手掉落物品的士兵驚慌失措,他真不是故意的,一時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給我拿下他。”
竹本突然伸出手,指向肥田。
肥田猛的一怔,不小心打壞了箱東西,最多賠他們就是,爲什麽要抓自己?
十幾名憲兵立刻上前,不由分說按住了肥田。
“爲什麽抓我,你憑什麽抓我?”
肥田被人控制住,動彈不得,他的武器被收繳,旁邊的水上巡邏隊士兵沒人敢動。
隻有他的幾名心腹,也就是中隊長和小隊長跑了過來。
“阻礙憲兵行動,全部拿下。”
竹本可沒和他們客氣,隻要敢動的,全抓了起來,他正愁着沒有理由整治肥田,馬上給了他一個絕佳理由。
“你這是公報私仇,你不能抓我。”
肥田被五花大綁,見其他的人沒動,竹本放下了心。
趁着河邊将軍還在南京,他要盡快把這個人處理掉,至于南京水上巡邏隊,未來一定要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文社那麽多人,不少人盼着調換職務,這個位置有的是人要。
“在我們憲兵隊眼皮子底下,故意損壞軍需品,你說該不該抓?”
竹本眼中冒着寒光,他可不是心善之人。
之前爲了幫石原商行肅清競争對手,他抓了不少的人,也殺了不少。
“這些是走私品,不是軍需品。”
肥田大喊,竹本立刻下令堵住他的嘴,讓人把他們押回憲兵隊,那名打壞了東西的士兵同時也被押送了回去。
其餘的人沒敢動,這擺明是報複,隻是沒想到報複這麽快。
另一邊,河邊帶着黑澤回到了南京守備司令部。
貨物要回來并不是結束,還有善後要做。
“将軍。”
見黑澤回來,通信官立刻跑了回來,手上還拿着兩封電文。
“山田司令和聯絡部的電文。”
通信官小心的把電文送上,這兩封電文内容他看過,可不是什麽好事。
“河邊将軍,我先看下山田将軍的指示。”
黑澤對河邊說道,河邊沒搭理他,徑自向裏走去,山田将軍發來電文,肯定是因爲石原商行的事,不然沒那麽巧。
他猜的沒錯,山田确實是因爲此事給黑澤發報。
河邊沒有彙報,因爲這件事牽扯到他,他親自來處理便足夠,沒必要上報。
是阿部告訴了山田。
山田收到電文後,很是生氣,黑澤這家夥實在太魯莽,幹嘛去招惹石原商行,還扣下了他們的貨物和人。
頭滿乙次郎可是極其護短的人,石原亨是他的關門弟子,若是告上一狀,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山田上任的時候帶來了不少心腹,但黑澤并不是他最得力的手下,所以安排在南京,幫他守着這個地方。
他發電訓斥了黑澤一頓,讓他立刻放人放船,語氣很嚴厲。
對自己人,他沒必要客氣。
看完電文,黑澤很是震驚,不就是扣押了點走私的貨嗎,河邊将軍親自過來,人放了,貨也還了,怎麽山田将軍會這麽罵他?
他以爲這個商行屬于河邊将軍,現在他終于感覺到了不對。
真是河邊将軍的話,他沒必要親自過來,授人把柄,隻需要打個電話,提下就行,這個面子他不能不給,最終肯定會放人放船。
而且是河邊将軍的話,山田将軍不會這樣罵他。
黑澤馬上明白了實情的嚴重性。
這個商行的背景,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大。
黑澤馬上看向第二封電文,聯絡部阿部次長發來的。
電文不短,文绉绉的,說的是日本一個古代的故事,看完之後,他更加震驚。
故事很簡單,就是曾經一位将軍,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最終被滿門抄斬。
整篇電文那麽多字,最後歸根到底,就問了一句話。
你想死嗎?
阿部給山田發過電報後,感覺不過瘾,又給南京這邊發報。
他不用明說,隐晦的警告就行。
這又是一個人情,石原亨以後要好好感謝他。
至于說他威脅黑澤,他可不會承認,他不過是講了個故事。
更何況師父讓他照顧好小師弟,他不能看着小師弟白白受欺負不是,給黑澤發報,算是給他臉了,敢不識好歹,他馬上要完蛋。
别以爲是将軍動不了他,真想動他,山田也不敢阻攔。
聯絡部,憲兵司令部,還有司令部的河邊,以及國内的老師和細川家族,黑澤不死也得脫層皮。
黑澤額頭冒出絲冷汗,他現在确定,貨物不是河邊的。
河邊不過是過來幫忙。
能讓河邊親自過來,石原商行的力量比他想象的更大,難怪山田将軍會罵他,聯絡部的阿部會發來這樣的警告。
這麽多力量聯合在一起,根本不是他所能抗住的。
肥田這個混蛋,這次給他惹了這麽大麻煩,回頭饒不了他。
“河邊将軍,是我禦下不嚴,這次多有得罪,還請您海涵。”
回去之後,黑澤主動找上河邊,态度和之前有了完全的轉變。
黑澤的認錯,讓河邊臉色好了點:“你那個下屬,馬上處理掉。”
黑澤一怔,這是要處理肥田?
不管怎麽說,肥田跟了他很長時間,直接處理的話,其他人會怎麽看他?
“你不願意嗎?”河邊臉色再次一變。
“好,我馬上處理,将他調離水上巡邏大隊。”
咬了咬牙,黑澤答應了,可惜他的回答并沒有讓河邊滿意,河邊正四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逼迫。
黑澤不願意,他便來親自處理。
“報告。”
外面傳來聲音,黑澤則是愣了下,馬上喊道:“進來。”
黑澤正在接待河邊将軍,外面的人知道情況,這個時候有人要進來,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彙報。
“黑澤将軍,憲兵隊的人将肥田中佐抓走了,理由是他故意損壞軍需品。”
外面進來的軍官快速彙報,誰都知道肥田是黑澤的人,肥田被抓,必須及時彙報。
黑澤再次一怔,臉上随即現出怒色。
河邊則是露出了笑容,竹本那小子不錯,有膽識,這麽快就抓了人。
憲兵隊抓人,對他來說要方便不少。
至于松本将軍那,他更沒有任何擔心。
石原亨和松本幾乎是穿一條褲子的人,人落到了憲兵隊的手裏,别想再出來。
“河邊将軍,沒有這個必要吧?”
忍着怒氣,黑澤輕聲問道,很明顯,這是報複,故意報複肥田。
“有沒有必要,你親自去問松本将軍,我先走了。”
既然肥田被竹本抓了,他沒必要繼續留在這,黑澤除非是想他們所有人撕破臉皮,否則不可能保得住那個肥田。
肥田必死,哪怕是敲山震虎,也不可能饒了他。
“我送您。”
黑澤急忙起身,腦中不斷快速轉動,河邊将軍的話是什麽意思?
憲兵司令部有人來他清楚,本以爲是河邊将軍故意帶來了憲兵,聽他話的意思,明顯不是。
黑澤心裏再次一緊,這次的事怎麽又牽扯到松本司令?
肥田到底招惹了什麽人?他需要馬上去查清楚石原商行的底細,否則自己可能會被他害死。
沒有山田将軍的同意,沒人能動得了他。
哪怕河邊是參謀長,也沒有對他職務的調動權。
聯絡部一樣,他們不屬于一個部門,阿部是威脅了他,但卻無法直接對他做什麽。
因爲山田将軍的訓斥和阿部的警告,他選擇了妥協,并且願意把人調走。
可萬萬沒想到,松本将軍竟然也牽扯了進來?
河邊和阿部無法動他,山田将軍就算罵的再狠,自己畢竟是他的人,不會對他做的太過。
但憲兵司令部不同,他們可有偵辦抓人的權力。
别說松本将軍親自出面,就是今天那個中佐都有資格辦他的案子。
憲兵隊見官大三級,哪怕不用中佐,大佐一樣能偵辦。
他身上可不是那麽幹淨,誰又經得起調查,特别是憲兵隊的調查?
河邊正四去了機場,憲兵隊既然抓了人,那個人不可能再出來了。
南京的事算是辦完,還算圓滿,能給石原亨一個完美的交代。
畢竟是他親自出面,這面子足夠。
送走河邊,黑澤回去後沒顧得上碼頭的事,立刻拿起電話,給上海憲兵司令部打了過去。
“松本将軍您好,我是黑澤。”
黑澤見過松本,兩人認識,不過關系一般。
“黑澤将軍,你有什麽事嗎?”
松本的聲音傳來,語氣很平淡,而且并沒有用客氣的語氣。
他的語氣已經表明了态度。
“沒什麽大事,我一個部下被你們的人抓了,就是想問問怎麽回事。”
“你說的是那個叫肥田的吧,我知道,當着我們憲兵的面,故意損壞軍需品,他的行爲太惡劣,必須嚴懲。”
松本将軍緩緩回道,竹本抓人後,立刻對他做了彙報。
一個小小的中佐,竟然扣下了石原商行好幾船貨,他的膽子是真不小,松本将軍不會親自出面,但必須站在石原亨這邊。
黑澤是關東軍來的人,松本和他們這些人本就沒什麽交情,沒必要給對方留這個面子。
若是山田将軍,他還會有點顧忌,至于黑澤,他真不算什麽。
況且這次黑澤惹了馬蜂窩,他自顧不暇,更沒必要給他好臉色。
“是,我明白了,肥田确實太不像話,應該嚴懲。”
黑澤客氣了幾句,挂斷了電話。
他的臉色非常難看,此時的他算是徹底明白,肥田到底給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
就算憲兵隊不對他出手,自己也饒不了他。
上海,楚淩雲的電話一直在響。
河邊将軍親自去南京,他就知道貨物和人不會有事,竹本在那邊,随時能夠向他彙報最新的情況。
目前貨物和人已安全,并且竹本把那名扣押貨物的大隊長抓了起來。
隻是這批貨物想送到重慶,稍稍有點麻煩。
畢竟河邊将軍說過,這是軍需品,他必須要做出個樣子,以免日後被人拿此事做文章。
軍需品又能如何?
前線不少文社的人,每個地方分點,等他們接收貨物後,想辦法報損,然後這批貨再原封不動的回到自己手中。
隻是這樣一來一回,要耽誤點時間。
時間可以耽誤,事情必須要做,不然以後被人捅出去,對河邊将軍來說也是個麻煩。
這種低級錯誤,楚淩雲不會去犯。
楚淩雲做事向來穩重,該打的補丁他會打好。
南京水上巡邏大隊,這是個很重要的職務,之前是因爲他的手沒有伸到南京,便買通了那邊的人。
亡羊補牢,爲時不晚。
不僅南京,安慶,武漢等重要地方,必須由自己人掌控碼頭和交通要道,不然以後還有可能再出幺蛾子。
楚淩雲此時思考的是,誰适合這些位置。
至于他們的長官,楚淩雲沒有多想。
給足好處,事情不難辦。
至于南京的黑澤,按照河邊将軍所說,他還算識時務,沒有硬抗到底。
他隻要聰明,就不會和自己硬着幹。
不過畢竟是個隐患,暫時不方便動他,況且此時楚淩雲身邊沒有合适的人接替他的位置,等過段時間,想辦法把黑澤弄下去,換上自己人。
沒了權勢,再去對付會更容易。
八千字4400月票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