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蔣琬不停的催促司機開快點。
終于到了監獄門口,蔣琬看到了駐軍的車輛,那些車開着大燈,把門口照的很亮。
駐軍的士兵在,又沒有任何槍聲,蔣琬的心安穩了不少。
目前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駐軍和監獄内的人鎮壓了譚文博等人,結束了戰鬥。
另一種便是譚文博他們逃出了監獄,前者的可能很大,監獄裏那麽多人,譚文博他們又沒有武器,不會那麽快跑出去。
車還沒停穩,蔣琬便打開了車門。
下車後,蔣琬立刻看到不少士兵拿着槍,對着牆邊抱頭蹲着的人,注意到士兵控制住了不少人,蔣琬總算安心。
“去把富全和高勝給我找來。”
蔣琬吩咐手下,自己則去和駐軍打招呼,雖然駐軍的級别不高,但這次人家幫了忙,他必須去道謝。
高勝是五華監獄的獄長,剛才就是他打的電話,現在自己到了,高勝竟然沒來迎接,讓蔣琬很是生氣。
趙在禮同樣下了車,眉角卻不自然的跳動了下。
他注意到,抱拳蹲地的那些人穿的破破爛爛,有的人穿的還是犯人的獄服。
這些人不是譚文博他們。
“科長,您總算來了。”
蔣琬還沒找到營長,裏面突然哭喊着跑出來一個人,剛跑到門口便被士兵給攔在了那裏。
“科長,是我,高勝啊。”
高勝的臉很黑,衣服還有點爛,身上帶着血,汽車的車燈亮着,蔣琬看清楚了他的樣子。
注意到高勝的瞬間,蔣琬便呆住了,高勝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其他的人呢,富全怎麽沒在?
他的心裏頓時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高勝,過來,給我說清楚怎麽回事。”
蔣琬厲聲呵斥,士兵見他發話,放了高勝進去。
“科長,我以爲再也見不到您了。”
高勝一到蔣琬身邊,便跪在那不斷哭泣,蔣琬連忙追問,總算問清楚了怎麽回事。
高勝是獄長,有自己的辦公室。
出事之後他立刻往處裏和駐軍打電話請求支援,而他自己鎖死門,又用桌子堵住了門,躲在辦公室内不敢出去。
外面槍聲不斷,最終譚文博的人殺到了他的辦公室。
不過卻沒打開他的門。
獄長辦公室可是鐵門,不是一般的木門。
譚文博不想浪費時間,讓人從帶着欄杆的窗口内扔了枚手榴彈便離開了,幸好高勝房間裏面有個很大保險櫃,他躲在保險櫃後面躲過了一劫。
但那麽小的空間,手榴彈爆炸直接震暈了他。
他的身上也受了傷,等他醒來,外面已經結束了戰鬥,他不知道情況沒敢出來,又等了會,确定沒有聲音才敢離開辦公室。
外面的景象,着實吓住了他。
橫七豎八躺着不少的屍體,到處是血,他的手下全被打死了,犯人也跑光了,監獄内隻剩下了鮮血和屍體,如同地獄。
害怕之下,他便跑了出來,正好看到蔣琬來到這邊。
譚文博他們跑了,還放走了所有犯人。
蔣琬一陣眩暈,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快,帶我到裏面去。”
蔣琬突然想起,八名紅黨和其他犯人不一樣,他們是重犯,帶着腳鐐,隻要富全提前把鑰匙毀掉或者扔進下水道,這八人不是那麽容易逃出去。
而且他們在監獄的最裏面,譚文博不一定會沖到那裏。
蔣琬明白自己是自欺欺人,但這卻是他唯一的希望。
如果譚文博沒到裏面,那富全不會有事,早就在門口等着他了,富全沒有出來,恐怕是兇多吉少。
帶着人,蔣琬沖進了監獄。
裏面恐怖的場景吓了他們一跳,哪怕是身經百戰的蔣琬,看到橫七豎八的屍體以及地上濃稠的血液也是膽戰心驚。
走到最裏面,他最後的希望破滅。
牢房内空空如也,腳鐐全在地上,富全和另外三名情報科的隊員躺在牆邊,早已死透。
“譚文博。”
蔣琬憤怒的吼叫,他防着紅黨,可沒想到自己内部出了這麽大的問題,譚文博竟然造反,把犯人和紅黨全部放跑了。
趙在禮眉頭緊皺,這次的事情是出在情報科,和他們行動科關系不大,可眼前血淋淋的場景一樣讓他心驚肉跳。
外面被士兵有槍指着的人,不過是駐軍來的時候,路上順便抓的一些逃犯,根本沒有多少人。
蔣琬讓人去統計,至少八成的犯人全部跑了,而監獄裏的人除了高勝所有人全部死了。
抓來的那些人,沒有那八名紅黨的影子。
蔣琬徹底絕望,他不知道徐老鬼會多麽憤怒,又會怎麽懲罰他。
“來人。”
蔣琬突然喊道,幾名情報科隊員立刻站了出來。
“把他拉出去,斃了。”
蔣琬指着高勝命令道,高勝猛的一怔,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幾名隊員,立刻上前下了高勝的槍,押着他向外走。
“科長,爲什麽?”高勝急忙大喊。
“爲什麽,因爲這裏的人全死了,就你活着,你是這裏的最高長官,卻畏縮不戰,自己藏了起來,你但凡有一點擔當,好好指揮,也不至于讓譚文博他們如此的輕松攻破這裏。”
蔣琬憤怒吼道,譚文博突然發難,高勝這個獄長則躲在了牢固的辦公室内。
那些獄卒群龍無首,沒有絲毫的章法,有這樣的結果不足爲奇。
高勝這樣的行爲,在戰場上槍斃十次也不爲過。
“科長,我是保留有用之身向您彙報,我沒有畏戰,實在是譚文博他們火力太強,科長,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高勝的聲音越來越小,随着外面一聲槍響,徹底的安靜。
“科長,那些犯人怎麽辦?”
蔣琬很是頭疼,監獄看守的人全死了,最後一個高勝被他下令處決,這些犯人沒辦法繼續關在這裏。
蔣琬很想把他們也全部斃了,但殺這麽多人,一旦傳出去,他們的家人不會善罷甘休,這些人可不是紅黨。
真正的紅黨不會關在這裏,這次若不是記者鬧事,他們也不會将那八人轉運到此地。
“送到其他監獄去吧。”
蔣琬歎了口氣,沒心情再去找營長道謝,安排手下去做這件事,自己則帶着其他人返回。
處長肯定知道五華監獄的事了,估計正等着他回去彙報,可他怎麽彙報?
譚文博在這好好的,早不動,晚不動,爲什麽剛剛把八名重要的紅黨轉運過來,他就突然發難?
這裏面有沒有關聯?
作爲情報科長,他本能的懷疑一切。
可無論他怎麽想,都沒有想出這裏面有什麽聯系,譚文博他們說是在監獄工作,事實上和犯人差不多,無法和外界聯系。
八名紅黨轉運到五華監獄的事知道的人極少,除了自己和趙在禮,也就富全他們。
富全已經死了,不可能是他。
難道純粹是巧合,正好他們轉運過來人的時候,趕上譚文博他們暴亂?
但這也不對,譚文博他們要的是自由,爲什麽殺死那麽多人?連富全他們也給殺了?
蔣琬并不知道,今天富全自己作死,去羞辱譚文博。
以譚文博的性子,怎麽可能饒的了他。
按照高勝所說,譚文博有直接撤離的機會,但他沒有,而是進攻監獄,殺死了所有人,放走了犯人之後才離開。
可惜知情人都死了,蔣琬想知道原因根本無從去查。
不知道原因,他就沒辦法給徐老鬼交代。
荷花巷,蝌蚪來到梁書記的家中。
“全都轉運走了,轉去了哪知道嗎?”
梁書記眼睛瞪大,蝌蚪帶給了他一個不好的消息。
“我問過了,找的那人不清楚,我已經讓他去查,有消息會立刻通知我。”
蝌蚪搖頭,拿到錢後,他想辦法聯系上監獄的一個主管,用一根金條作爲代價,問出了八名同志的情況。
打聽消息不難,一根金條不少了。
最難的是如何把同志們救出來,剩下的錢是要想辦法,讓八名同志離開監獄,從而給他們制造營救的機會。
可沒想到,打探出來的消息卻極爲不好。
那八人淩晨的時候被人連夜運走了,具體去了哪沒人知道。
“消息可靠嗎?”
梁書記坐不住了,輕聲問道,蝌蚪點了下頭:“應該可靠,此人的底子我很清楚,他膽子不大,我讓黑道上的一個人去問的他,既有威懾力,又給足了他錢。”
消息可靠,那就麻煩了。
根據地的同志明天就會到,之後兩天陸續到齊,他這邊卻弄丢了人,如今連人在哪都不知道,怎麽營救?
不知道邱小姐能不能知道這個情報,可就算他知道也不會通知他們,邱小姐可是打算自己出手營救的。
更何況黨務調查處是秘密轉運,知道消息的人極少,恐怕邱小姐自己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被轉運,又被轉運到了哪。
“伱發動更多的同志,務必弄清楚他們把人送去了哪,實在不行就砸錢,錢不夠我再給你。”
想了下,梁書記吩咐道,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論對黨務調查處的了解,他還不如蝌蚪等人,畢竟他們才是負責偵查敵人的同志。
“您放心,我一定查出他們在哪。”
蝌蚪重重點頭,人被秘密轉運,其實并不好查,這件事在黨務調查處的保密級别很高,知道的人不多。
他們能接觸的人級别有限,想查這樣的情報不僅很難,而且極其危險。
可無論多麽危險,他沒有一句抱怨。
“去吧,萬事小心。”
梁書記點頭,蝌蚪離開的時候,蔣琬正低頭站在徐老鬼的面前。
剛回到城裏,他就被徐老鬼喊了過去,徐老鬼知道了五華監獄的事。
“處座,譚文博早就心懷叵測,我懷疑他才是紅黨真正的卧底,這次我們把人送到了五華監獄,他知道後立刻發動暴亂救人。”
沒辦法,蔣琬發責任推到了譚文博的身上,這是他回來的路上想到的主意。
之前查内奸沒查出是誰,譚文博本來是要被處決的,是林培倫保住了他的性命。
可林培倫自己通紅,已被軍事情報處處決。
他知道真相,但徐老鬼不知道,這會爲了撇清的自己的責任,隻能這麽說。
“你既然懷疑了他,爲什麽不早點把他處置掉?”
徐老鬼冷冷問道,蔣琬立刻說道:“這段時間一直在忙,想着他們被看押着,翻不起浪花,就忘了這件事。”
“夠了”
徐老鬼猛然呵斥,譚文博竟然暴亂逃跑,并且放走了紅黨,徐老鬼心中早就憋着一股火氣。
見蔣琬一直推卸責任,他的火氣更盛。
“這是你們情報科的責任,這次的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馬上安排人去追查,找到譚文博和逃走的八人,否則你這個科長别幹了。”
徐老鬼下令,蔣琬怔了怔,面色發苦。
跑了的人,哪有那麽容易找到,譚文博肯定不會回南京,那八名紅黨這會估計也都跑遠了。
他們沒在南京,抓住他們的希望很渺茫。
可他不敢反駁徐老鬼的話,隻能領命退出。
出去之後蔣琬心裏忍不住暗罵,把譚文博發配到五華監獄的不是他,而是徐老鬼,現在出了事,卻讓他來背鍋。
可惜這些話他不敢對徐老鬼說,說了的話恐怕現在就要被撤職查辦。
第二天一早,鮑勝群來到辦公室,悠閑的泡着茶。
例行來到大辦公室,他馬上察覺到了氣氛有點不對。
平時熱鬧的辦公室,這會竟然沒人說話。
“你們這是怎麽了?”
鮑勝群主動詢問,一名組員擡起頭,小聲說道:“組長,您沒聽說嗎?”
“我剛來上班,聽說什麽?”鮑勝群莫名其妙。
“昨天晚上五華監獄出事了,聽說是之前被送去的情報二組那些人,在他們組長譚文博的帶領下發起了暴亂,殺死了監獄所有的人,還放走了全部的犯人。現場老慘了,我聽老吳說,他們去處理現場的人不少當場便吐了,全是屍體,全是血。”
五華監獄出了事,需要有人去處理。
雖說現在天不熱,但那些屍體也不能一直放在監獄内,畢竟名義上他們都是黨務調查處的人。
組員說話的時候,自己打了個寒顫。
五華監獄那麽多人,竟然全被殺了,譚文博他們心夠黑的,不管怎麽說都是自己兄弟,同屬情報科。
“這麽慘?”
鮑勝群有點震驚,這倒不是裝的,他的确是故意提醒譚文博,希望他們有所行動,可也沒想到譚文博竟然殺了這麽多人。
多大的仇怨,一個不留?
那裏還有他認識的人,比如高勝,以前兩人的關系就挺不錯。
“是啊,組長,情報科的日子不好過了。”
組員歎道,對情報科他沒什麽好感,之前就是情報科的譚文博潑他們設備組的髒水,引來了科長的反擊。
自那之後,總務科和情報科的關系便不是那麽融洽,情報科換了科長之後稍好一點,但遠不如之前。
情報科的人太傲了,自以爲是天之驕子,處裏最重要的部門。
可若沒有他們總務科支持,情報科啥也做不成。
他們吃的用的,哪個不是要總務幫他們,雖說總務不是他們的衣食父母,總歸是夥伴。
出了問題他們卻反過來咬總務科,這邊自然很有意見。
“别管人家,顧好自己。”
鮑勝群丢下這句話便返回到自己辦公室,關好房門,他沒忍住笑了起來。
雖說譚文博夠狠,但這次譚文博所作所爲會讓徐老鬼很難下台,内部出的亂子,徐老鬼更沒辦法向委員長交代。
徐老鬼難受,他心情便極好。
“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鮑勝群瞬間收起笑容:“進來。”
鮑勝群意外的看向進來的人,本以爲是組員來彙報工作,沒想到竟然是原料組的組長何亞東。
“鮑組長,聽說了嗎?”
鮑勝群招呼他在沙發那坐下,何亞東立刻問道。
“你說五華監獄的事?”鮑勝群明知故問。
“沒錯,好險啊。”
何亞東點了下頭,臉上還帶着驚恐,他前天去送了東西,昨天便出了事。
他前天可是下午才到,接近晚上才走,譚文博他們若是早一天發起暴亂,隻怕他便回不來了。
沒想到譚文博這麽兇殘,把所有兄弟都給殺了,他如果在那,肯定難逃一劫。
“何組長,您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鮑勝群笑了笑,他最清楚内幕,與何亞東沒任何關系,若不是他送去的那幾本特制的小冊子,譚文博不會這麽時候暴亂。
不管誰送,都很安全。
“你說的沒錯,今天我一定要去摸兩把。”
何亞東怔了怔,他喜歡賭,但不嗜賭,能控制住自己,不算是賭徒。
他最喜歡的麻将,既能消遣,還能赢點小錢。
“何組長,今天您能定能赢,赢了錢,到時候記得請我喝酒。”
鮑勝群開了句玩笑,何亞東被轉移了注意力,不再害怕,笑着答應了下來。
軍事情報處,泥鳅來到楚淩雲辦公室。
“科長,黨務調查處又出事了。”
泥鳅神秘的說道,他認識的人多,天南地北都有,包括黨務調查處的人。
但他不和黨務調查處的人直接聯系,兩人有共同的朋友,他通過這個朋友打探黨務調查處的消息。
“出什麽事了?”楚淩雲擡頭問道。
“他們在城外的五華監獄暴亂了,上次他們查内奸案,不是沒查出來,殺了一個小隊,然後整組的人被關在了五華監獄。昨天被關的那些人突然發難,殺死了監獄内所有的人,并且反走了監獄内所有犯人,聽說還有紅黨,就是登在報紙上的那八名紅黨。”
泥鳅笑呵呵的說道,黨務調查處吃癟,他們軍事情報處就高興。
這是上下的共識。
“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
楚淩雲有點驚訝,五華監獄他知道,不過那是黨務調查處的地盤,他沒有關注過。
但泥鳅話中說出了紅黨,被他所注意。
“是啊,徐老鬼肯定要挨罵,咱們處座的心情又能好兩天。”
泥鳅點頭,處座的三大樂趣現在他也知道了,隻要徐老鬼吃癟,不管處座心情多差,立刻便會陰轉晴甚至雨轉晴。
“許科長會向處座彙報,我們就不操這個心了。”
楚淩雲笑着搖頭,他明白泥鳅來彙報的用意,是想讓他把這個好消息彙報給處座。
放在以前他會這麽做,可現在不需要,這麽點小事,對他和處座的關系影響不大。
再大的事,也比不過之前在西安那幾天。
“好吧,那科長我先出去了。”
泥鳅見楚淩雲明白了自己的用意,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另一邊,沈漢文正坐在辦公室内無聊。
泥鳅晉升行動四組組長之後,梁宇接了他的位置,沈漢文晉升爲副組長,不過這次楚淩雲沒讓他繼續兼任隊長,把張阿成提拔了上來。
梁宇和張阿成這段時間的表現非常好,又都晉升到了中尉,不提拔不合适。
提拔他們,也能讓下面的人看到希望,隻要你努力,能夠立功,便有晉升的機會。
“咚咚。”
有人敲門,沈漢文立刻應了聲,張阿成從外面走了進來。
“沈組長,我有情況向您彙報。”
張阿成現在是隊長,不過他剛進軍事情報處的時候,跟過沈漢文一段時間,之後楚原以副隊長身份帶領一隊的時候,他被楚淩雲派到了楚原那邊。
沈漢文算是他的老領導,如今也是他的上司。
“什麽情況?”沈漢文問道。
“俞亮回到南京了,他昨天請我吃飯,聽他所說,如今他在同文書院混的很開,這次來南京是執行任務的。”
張阿成說道,沈漢文一時有點迷糊,沒想起俞亮是誰。
俞亮是楚淩雲特意放出去的菜鳥,爲了以後幫助張阿成打入同文書院,俞亮的案子不屬于他們四組,是行動一組溫繼濤所有。
最初要追溯到溫繼濤調查線索,在報紙上發現了個可疑的尋人啓事。
溫繼濤按照楚淩雲的建議,派人蹲守報社,最終找到了再次去刊登尋人啓事的劉原偉,順着這條線,找到了金陵大學的日語老師信田明松。
通過對信田明松的調查,發現了不少被他洗腦的學生,俞亮便是其中之一。
那次的案子楚淩雲是帶着泥鳅一起辦的,沈漢文并不清楚。
聽張阿成講完,沈漢文馬上起身:“走,跟我一起去向科長彙報。”
這個案子是楚淩雲親自辦的,現在有了後續,自然要彙報給楚淩雲。
事實上張阿成原本打算直接找楚淩雲,但現在楚淩雲是副科長,他要是越過副組長和組長去彙報,容易讓這兩人多想。
來到門前,沈漢文又想到了什麽,轉身打了個電話。
泥鳅畢竟是組長了,這件事不能瞞着他,兩人關系是不錯,可現在泥鳅畢竟高了他半級。
不對他說一聲,泥鳅這小子肯定會有想法。
三人一起來到楚淩雲辦公室,見到他們三個同時過來,楚淩雲馬上明白,肯定是有事。
張阿成再次講了一遍,俞亮在同文書院的日子過的很好,他盲目的相信日本強大,對日本有着很強烈的崇拜感。
同文書院最喜歡他這樣的學生,那裏面的日本學生沒人因爲他中國人的身份而歧視他,讓他覺得那裏才是天堂。
這次來南京,他是和劉原偉一起來的,目的是調查同文書院的一個叛徒。
這名叛徒的名字叫古村秋,是同文書院早期的學生,他在同文書院畢業,但對學員的理念卻不認同。
相反,他同情紅黨,甚至想要加入紅黨。
被發現後他從上海逃跑,據說到了南京,劉原偉帶着兩個人和俞亮一起來到南京,就是爲了找到他,并将其制裁。
之所以帶着俞亮,是因爲他對南京熟悉。
同文書院不是特高課,信田明松被抓之後,他們能用的人隻有俞亮。
來到南京之後,俞亮立刻去找了張阿成,那個住處張阿成不在,不過安排了一個人僞裝成張阿成的親戚守在那,張阿成收到消息後,馬上回去見了俞亮。
俞亮晚上請他吃飯,感謝他上次的幫助,并且還了他錢,還告訴他,如果他想成爲日本人,自己有辦法幫助他。
從他的語氣中,能聽出他在同文書院确實混的不錯。
張阿成記得楚淩雲的交代,沒有立刻答應,今天早上立刻來彙報這件事。
“不要打聽他具體的任務,派人盯住他,找到他們所有的人。”
楚淩雲吩咐道,俞亮既然現了身,盯住他不難。
俞亮不是特工,就是個菜鳥,劉原偉之前他們也見過,很容易盯住。
“是,科長。”
張阿成領命,沈漢文沒有說話,這個案子以前是泥鳅辦的,如今泥鳅更是組長,他沒有辦法去争。
離開辦公室,泥鳅突然說道:“阿成,以後再有任何案子上的事直接向科長彙報,不用再找我和沈組長了。”
張阿成愕然,這是命令他他越級上報啊。
“漢文,你别在意,你我都清楚,咱們和科長比差距有多大,任何事咱們聽科長的,到時候功勞絕對少不了我們,我們四組是科長的嫡系,更要緊随他的腳步。”
泥鳅解釋道,沈漢文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成,聽趙組長的,以後不要再向我們彙報,有事直接找科長。”
泥鳅說的沒錯,論辦案,他和泥鳅加一起再乘十也比不過科長,現在組長的确是他們,但四組卻是科長一手帶出來的。
那樣的話,每次有事情先找他們彙報,純粹多此一舉,需要他們的時候,科長自然會安排下來任務。
他們是正副組長,功勞絕不會少。
沈漢文明白他和泥鳅的差距在哪了,論做人做事,他的确不如泥鳅。
“是。”
張阿成領命,他不知道兩位組長的用意,但這樣也好,正好省了時間,若是有緊急的事,一層層彙報,會多浪費時間。
他們離開後,楚淩雲則在思考。
同文書院的叛徒,而且同情紅黨,會是真的嗎?
日本有紅黨,人數雖然不多,但在全面抗戰的時候确實有日本紅黨幫助中國。
不管是不是真的,不讓他們得逞就行。
至于這件事,暫時不用向紅黨彙報,按照張阿成所說,此人隻是同情紅黨,還沒有接觸到紅黨。
既然他對紅黨了解,自己會有辦法找到組織,組織上會甄别他的真僞。
不過這個人,的确要先關注下。
中午下班,楚淩雲做好僞裝,悄悄出了門。
黨務調查處内亂,五華監獄有八名紅黨逃出,他不知道組織上有沒有知道這件事,不過知道的可能性不高。
五華監獄太偏了,泥鳅能打探出這個情報,不代表紅黨也能。
必須盡早讓他們知道這件事,好派出人接收營救。
逃出來要是再被抓回去,那實在太可惜了。
這八名紅黨楚淩雲同樣知道,身份很是重要,報紙上登了出來,黨務調查處竟然想用外國的儀器來幫助審訊。
如此推斷,那這些人肯定沒有開口。
他們是英雄,更是勇士。
楚淩雲非常清楚刑罰的痛苦,能扛過刑罰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他之前還想過有沒有辦法營救,沒想到人已經跑了出來。
買好報紙,剪好内容,楚淩雲來到老吳這邊。
之前他每次是晚上來,這次情報緊急,必須盡早通知,也不知道老吳會不會在家。
若是沒有在家,這份情報恐怕要送到别的地方,比如梁醫生的家裏。
正走着,楚淩雲突然停下腳步。
老吳家巷子口有個修車攤,任何多出的東西他都會留意,仔細看過後才發現,修車的就是老吳。
老吳沒去做别的事,在門口擺攤了?
這讓怎麽傳遞情報?
直接走過去,他肯定會發現自己。
想了下,楚淩雲自己笑了,老吳又不是沒有見過他,之前便見過一次。
他現在可不是真正的容貌,精心僞裝後的他,沒人能發現他的真容。
想明白之後,楚淩雲大步走了過去,老吳正在低頭修着别人放這的輪胎,一個人突然在他攤位前蹲下了身子。
“汽車能修嗎?”
楚淩雲壓低嗓子,随口問道,老吳猛的一怔,氣憤的擡起頭,整個人瞬間呆在了那裏。
第二更,同樣是八千字大章,今天狀态不錯,加更了兩章,加上保底共計一萬六千字。沒有存稿,更新一萬六真的不少了,同時感謝青春已過 100起點币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