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不出意外,應該就是他了。”
楚淩雲微笑點頭,司馬林是日諜,那兩名員工還不能确定,但他們每天在金陵大學門口轉悠本就可疑。
日本人不會在金陵大學門口安排多名間諜,那樣純粹是浪費資源。
這些日本特工可寶貴着呢,都是優中選優挑選出的精英,能潛伏在南京的日本特工,必須要能熟練的說中國話。
僅這一點,便篩掉了很多的日本人。
泥鳅起身:“我馬上安排人去盯司馬林,同時對司馬林的過去展開詳細的調查。”
“去吧。”楚淩雲揮揮手。
泥鳅行動能力是不行,讓他沖在最前面屬于強人所難,但在查案子方面,他比沈漢文确實要強不少。
對泥鳅不用叮囑,等着他的調查結果就行。
上海,日租界。
江騰空帶着剩下的隊員,狼狽回到了特高課,他本想着再次潛入南京城,然後分批乘坐火車返回上海,但遭到兩夥隊員的全部拒絕。
他們一緻認定,這個時候回南京實在太危險。
他們不是江騰空的手下,江騰空無法強制命令他們,又不能自己坐火車回來,最終隻能和他們一起,跋山涉水,直到蘇州才租了馬車,一路趕到了上海。
這些天,他們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原本九個人,回到上海之後隻剩下了八個,一名受傷的隊員傷口感染,最終沒能挺過去死在了路上。
“課長在嗎?”
江騰空回來之後便去找北川鳴,這次行動失敗,他是回來級别最高的人,理應他去彙報情況。
“在,我帶你過去。”
北川鳴的秘書看了眼換過衣服,但臉上黝黑,還帶着傷痕的江騰空。
“課長,我們任務失敗了,請您責罰。”
來到辦公室,江騰空跪坐在那,向北川鳴請罪。
北川鳴的臉色并不好看,這次回國他撒出去大量的金錢,又找了有關系的人來疏通,最終有驚無險,過了這一關。
但上面給了他最後警告,若是他們的工作沒有進展,或者再有巨大的損失,到時候絕對會将他撤職查辦。
“我已經知道了。”
北川鳴擺了擺手,江騰空眼睛不自然的眯了下,這一路上他們逃回來,并沒有帶電台。
去南京的時候,河野小林是帶了電台,方便和上海的聯系。
行動失敗後,電台與河野小林一起不知所蹤,他們回來的路上又不敢打電話,并沒有告知情況,北川鳴是怎麽知道的?
他在南京肯定還有眼線,提前告知了他一切。
“河野君已爲天皇盡忠,你把這次行動的詳細情況說一下。”
北川鳴緩緩說道,剛從國内回來便聽到了這個噩耗,這次又該怎麽對上面交代?
北川鳴無比頭大,但該問的還是要問,必須找出失敗的原因。
“是,這次我們分批……”
江騰空把到南京後的所有事情詳細彙報,包括他提出的誘餌計劃等等,沒有一絲隐瞞。
“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北川鳴聽的很仔細,等江騰空說完随即讓他離開。
其他幸存的隊員,每個人都被北川鳴單獨召見,詢問情況,所有人說的一緻,也和他之前所了解的情況相符。
“課長,河野君這次魯莽了。”
辦公室内,從屏風後面走出一個人,情報組長飯島直,詢問的時候,他一直在後面偷聽。
“飯島君,伱說有沒有可能是我們内部人洩密,導緻河野他們行動失敗?”
北川鳴突然問道,飯島直愣了下,明白課長是在懷疑江騰空:“根據目前了解的情況,并沒有,河野君明顯不信任江騰空,全程讓人看着他,而且江騰空也是經曆九死一生才逃回來。”
“是啊,我也不信任江騰空,但他确實沒有洩密的機會。”
北川鳴歎了口氣,若是有内奸洩密,這件事的責任還可以推到内奸的身上,但根據他們詢問來看,并沒有看出誰有嫌疑。
河野小林做事謹慎,他不相信江騰空,對其看的非常嚴,所有事都是他和心腹去做。
可最終他卻失敗了。
“中國人太狡猾了,對付河野君那麽幾個人,竟然出動了那麽多人。”
飯島直憤憤說道,按照幸存者所說,當時抓捕他們的中國人至少有上百人,而他們隻有十二個人,其中四個還被派到了城門口。
八比一百,又在人家的地盤上,怎麽可能赢。
“他們不是向來如此?”
北川鳴笑了笑,中國人大都怕死,出動這麽多人不意外,倒是河野小林,實在讓他失望,他自大的性子一直沒變。
這次若是穩重點,不那麽着急,不用誘餌的話,說不定真能成功。
“課長,接下來怎麽辦,要不要繼續派人去刺殺?”
飯島直小心問道,北川鳴則搖了搖頭:“行動失敗,又有活口被他們抓到,接下來他們肯定很警惕,現在去行動成功的可能性太低。”
他放棄了對楚淩雲的刺殺。
但這是他對飯島直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他承受不起再次失敗帶來的後果,慎重之下,他不敢貿然行動。
“你對楚淩雲家裏的情況調查的怎麽樣了?”
“課長,我派了不少的人到甯城,找了許多楚淩雲父母曾經的同事,他們隻知道兩口子外出辦學,可去了哪沒人知道。”
飯島直再次搖頭,這是他們情報組的恥辱,這麽久連普通人都打探不到他們的下落。
“中國太大了。”
北川鳴無奈搖頭,要是在上海,他們還可以去查哪裏有新的學校,但面對龐大的中國,北川鳴突然生出股無力感。
這麽大的中國,别說他,參謀總部想查清楚兩個外出辦學的人也是很難。
“課長,河野君殉職,行動組您準備交給誰?”
飯島直的話,讓北川鳴心裏又是一痛,這次行動爲了保證成功,他特意讓河野小林親自過去。
可沒想到竟然是永别。
河野小林是他的左膀右臂,對他無比的忠誠,又英勇善戰,他做行動組組長北川鳴非常的放心。
如今河野小林沒了,行動組組長給誰确實是個問題。
“讓宮本澤接任吧。”
過了會,北川鳴歎了口氣,宮本澤是行動組的副組長,不過軍銜是少佐,軍銜的事好辦,有了功勞立刻幫他打晉升報告,沒有合适的人選之前,隻能先用他。
“這樣副組長又空出來了。”
飯島直輕輕點頭,河野小林玉碎,宮本澤确實是最合适的人選,他本來就是副組長,對行動組很了解,接手之後不會影響他們的工作。
“江騰空來做行動組的副組長。”
北川鳴無奈道,他不喜歡江騰空,這點飯島直很清楚,可此時他們沒有合适的人選,江騰空畢竟做過武官,又是曾經的中佐,當個副組長完全沒問題。
“便宜他了。”
飯島直輕輕點頭,這次行動江騰空雖然沒什麽出彩,可他畢竟帶回來了七名行動人員。
根據他們的詢問,若不是江騰空及時果斷走了相反的方向,他們很可能一個人都逃不回來,那樣損失會更大。
如此看的話,他是有功。
得知給自己安排了職務,江騰空很是詫異,北川鳴這是轉性了嗎,竟然給了他具體的職務。
雖然是副手,但比之前被高高吊起,毫無實權強的多。
南京,城門口。
一輛馬車接受檢查後,緩緩駛過城門,馬車裏面的兩人同時松了口氣,終于進城了。
城門的檢查并不嚴,沒讓他們馬車上的人全部下來逐個檢查。
按照事先約定好的地點,兩人一路小心來到個河邊,在河邊他們看到了不少正在釣魚的人。
很快他們的目光落在了個帶着黑色帽子,手握兩根魚竿的人身上。
“老鄉,這裏的魚好釣嗎?”
一人上前笑着問道,釣魚的人擡起頭,正是老胡。
“鲶魚好釣,其他不行。”老胡搖頭道。
“您錯了,三叔說過,鯉魚最容易上鈎。”
“不,三叔說錯了,這裏就沒有魚。”
對上暗号,說完老胡摘下帽子,四處張望了眼,小聲問道:“怎麽隻有你們兩個?”
“帶着電台我們不敢輕易進城,我們兩個先進來查看下情況,看怎麽将電台帶進來。”
過來和老胡接頭的兩人,是之前計劃來南京,但被黨務調查處發現,最後隻能先藏在根據地的三人之二。
黨務調查處撤銷調查後,蔣書記給老家做了彙報,老家便安排他們盡早趕到南京。
“小心點沒錯,跟我走。”
老胡收起魚竿,帶着魚簍離開,兩人則遠遠的跟在他的身後,沒敢一起走。
到了事先準備好的安全屋,老胡立刻變了樣子,熱情的上去和兩人握手:“我是老胡,歡迎你們來到南京。”
“我是老柳。”
“我是小周。”
兩人做完自我介紹,立刻說道:“感謝你們的及時提醒,不然我們這次可就危險了。”
當初在根據地,他們準備第二天便收拾東西前往南京,晚上開機的時候,突然收到了老家的警示密電。
他們才知道自己行蹤洩露,差點沒有撞到敵人的包圍圈内。
之後他們在根據地一邊教人使用電台,一邊等待,直到今天才來到南京城内。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不過你們的行蹤應該屬于機密才是,怎麽會被黨務調查處的人知道?”
老胡給他們倒水,他的問題讓兩人臉上現出憤怒:“我們從老家離開後,去了嵩縣的一個據點,我們走後沒多久,那邊有個同志被捕後叛變,消息是從他們那洩露的。”
老家接到南京示警,對此事很重視,詳細調查之下找到了原因。
“難怪他們得到的情報并不是那麽詳細,”老胡點頭道。
叛徒隻知道他們三人的大概樣子,并不清楚他們具體到南京的時間,黨務調查處收到信息後,才會廣撒網,在進城的地方守株待兔來抓他們。
“老家收到消息後才查出來原因,你們這邊怎麽那麽快就知道了情報?”
小周好奇問道,收到電文後三人可是被吓了一跳,這個情報來的太及時了,要是晚一天,他們可能就會撞在人家的網中。
到時候不僅三人會遇害,電台也保不住。
紅黨的每一部電台都非常珍貴,三人甯可犧牲自己也不能讓電台有任何閃失。
“這個就别問了。”
老胡微微一笑,怎麽知道的情報他并不清楚,但猜測是其他線上的同志有所察覺,然後緊急向老家做了彙報。
這是好事,說明他們組織的情報能力增強了,能從敵人眼皮子底下獲得這麽重要的情報,以後的安全将有更多的保障。
“小周,不該問的别問。”
老柳呵斥了句,這個問題顯然涉及到了機密,他們剛到,和這邊的同志們還不熟,問多了容易引起誤會。
“你們先在這裏休息,電台的事我們會幫你們想辦法。”
老胡說完便離開,安全屋給他們準備了一把手槍防身,他們連武器都沒敢帶,隻身進城。
隻有一把,子彈也不多,老胡這邊沒有多餘的武器。
軍事情報處,齊秘書帶着電文來到處座辦公室。
“處座,玫瑰來電,他已經安全回到上海,因爲河野小林的死,他被安排爲行動組的副組長了。”
江騰空有了職務後,第一時間彙報給了田沛,田沛明白這個消息的重要性,發了緊急電文給總部。
齊秘書翻譯出電文後,馬上彙報給處座。
“太好了,玫瑰的職務越高,以後的作用便會越大。”
處座聞言大悅,對手行動組的副組長,這個職務并不低,而且成爲副組長後,江騰空有機會接觸更多、更重要的情報。
“處座,江騰空提了個要求,他要我們給蘭楚楚拍張照片,想辦法給他。”
齊秘書眯着眼,笑着說道,處座一時間有點迷糊:“蘭楚楚是誰?”
“就是和他一起被抓的那個男人。”齊秘書馬上解釋。
處座恍然,笑罵道:“這個玫瑰,看來是動了真情,可以答應他,但照片不能給他,放在田沛那,這件事你親自去做。”
蘭楚楚是江騰空的軟肋,江騰空在特高課,這張照片被其他人看到後很容易引起懷疑。
讓他看照片沒關系,但不能帶走。
這樣江騰空以後想再看照片,就必須多打聽有用的情報,去找田沛彙報的時候才能見到,一舉多得。
荷花巷,老胡匆匆趕來。
“梁書記,老家的三位同志來了兩位,還有一個在城外看守電台,他們沒有辦法将電台帶進城,需要我們來想辦法。”
老胡自己也沒辦法保證電台能安全進城,這件事需要彙報給組織。
“沒問題,明天我會派人去協助你轉運電台。”
梁書記輕輕點頭,此時可以說是他們最安全的時候,最大的敵人黨務調查處如今自顧不暇。
他昨晚收到最新情報,黨務調查處爲了處決内奸,竟然将一個小隊的人全殺了。
收到情報的時候,他還有點後怕。
幸好邱小姐足夠機警,并沒有被他們懷疑到,否則哪怕不承認,這次也是必死無疑。
他們的情報渠道還是不如軍事情報處,比人家知道的時間晚了不少。
“謝謝梁書記。”
猶豫了下,老胡還是問道:“梁書記,我和老鄧不用轉移,是不是鋤奸組出手了,而且已經成功?”
老胡知道的事情不多,但本來讓他們準備離開南京,沒想到梁書記突然通知他,不用轉移了,還讓他去接來南京的幾位同志。
“沒錯。”
梁書記笑着點頭,叛徒是被邱小姐殺死的,但他不會告訴老胡真相。
如今組織内部越來越嚴密,不該讓人知道的事情絕對不會去說。
“太好了,我回去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鄧。”
老胡高興的說道,之前他隻是懷疑,現在得到了證實。
老鄧對石海陽異常痛恨,若不是沒有能力,他會親手去處決這個叛徒。
老胡離開後,梁書記又拿出楚淩雲傳來的情報,仔細看過一遍後,依依不舍的燒掉。
這份情報不能繼續留着了,否則會成爲禍害,他多留了幾天,已是違規。
叛徒被制裁,黨務調查處處決自己人,收到情報後梁書記差點沒有拍手叫好,被殺死的這些人可有不少沾滿了紅黨的鮮血,這種大快人心的好事,梁書記立刻彙報給了老家。
最重要的是邱小姐沒事,在敵人心髒能連續做出這麽多成績可不是那麽容易。
隻有真正有勇有謀,智慧極高,又膽大心細的人才有可能做到這些。
邱小姐若是回歸組織,絕對能成爲他們的王牌特工。
軍事情報處,楚淩雲正在辦公室,楚原敲門走了進來。
“組長,您懲罰我吧。”
來到辦公桌前,楚原羞愧的低下了頭。
“爲什麽懲罰你?”楚淩雲問道。
“您上次交給我的任務沒有完成,我帶着畫像找遍了南京城,也沒有找到那個可疑的旅客。”
楚原低着頭,小聲回道,上次王勝帶來了兩個線索,一個是火車站車夫拉的旅客,一個則是荷花巷梁醫生的傭人。
荷花巷楚淩雲已确定,那是自己人,可疑旅客則交給了楚原去查。
楚原這幾天一直在外奔波,但那個人如同石沉大海,楚原找了很多地方,連一點信息都沒有。
不得已,他隻能來到楚淩雲這自求處分。
“隻有一張畫像,沒有其他任何線索,畫像也不是完全像,沒找到人不是你的錯。”
楚淩雲搖頭笑道,楚原已經很努力,但線索太少,這種情況下找不到人屬于正常,沒必要責怪他。
“組長,那這個人還找不找?”楚原看向楚淩雲,小心問道。
“先不找了,留着畫像,以後有機會遇到再說。”
這個帶着沉重大箱子的人的确可疑,而且楚淩雲可以斷定,他必然有問題。
有問題不一定就是間諜,有可能是運輸違禁走私品,比如煙土,走私器械等等。
如果是這類人,不歸他們管,讓警察去查就行。
對一個不能确定身份的嫌疑人,他們若是查到就算了,查不到,沒必要在他的身上浪費太大的精力。
退一步說,如果真是間諜,有他這次的行蹤,還有他的畫像,未來若是有機會,一樣能将其找出來。
“是,組長。”
楚原領命,但興緻不高,查了這麽久毫無收獲,現在不查了,他手上又沒有案子,等于無事可做。
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楚淩雲突然笑了:“沒有線索,我們便自己主動尋找線索,這裏有個人你去查一下。”
“組長,去查誰?”楚原精神一震,急急問道。
“岡本信田,之前在日本芝浦制作所工作。”
“日本人。”楚原更高興了。
“他是日本海軍部的特工,不過現在沒在南京,去了南洋,你主要去查他以往在南京主要和哪些人接觸,做過什麽。”
楚淩雲點頭道,聽前面的話楚原很興奮,可聽到人沒在南京,猛的呆了下。
人都不在了,還去查?
“是,組長,我馬上就去。”
不過他對楚淩雲極度信任,人沒在南京又能如何,之前人死了,他們不一樣查到了其他的日諜,然後收獲很大。
對組長來說沒有查不到的人,隻要他留下了痕迹,就能一查到底。
“情報科二組有他的資料,你去一趟,就說我讓你去的,讓他們把資料給你。”
岡本信田是中村理沙接觸的四個特工之一,也是唯一海軍部的那個,半年前去了南洋,再也沒有回來過。
人走了,但他是情報人員,在南京的時候很可能從事過情報工作,或者說有人接替了他的工作。
不管是日本哪個情報組織的間諜,隻要他敢在南京從事諜報工作,都是楚淩雲的打擊對象。
“好,我馬上去。”
楚原快速離開,直接去了情報科,去找情報二組的組長何向陽。
何向陽在辦公室,對行動四組的人他很是客氣,沒因爲楚原級别比他低就特意拿架子。
“岡本信田?”
聽到楚原說明來意,他還有些迷糊,楚原急忙說道:“就是日本海軍部,去了南洋的那個日諜。”
“我知道了,馬上給你。”
何向陽恍然,中村理沙案雖然是聯合偵辦,但主導權在他們情報科,所以卷宗資料也都放在了他這。
中村理沙交代出來關于岡本信田的内容,很快被何向陽抽了出來,遞給了楚原。
“這是原件,你不能帶走,在這抄一份吧。”
案子還沒結案,資料不能交給楚原,隻能讓他去抄錄。
接過何向陽遞來的兩張紙,楚原直接趴在旁邊的茶幾上開始抄寫,還好内容不多,沒一會便能抄好。
“謝謝何組長,我先回去了。”
帶着抄好的東西,楚原風風火火跑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何向陽忍不住搖頭。
都跑了半年的人,還去查,是不是傻?
這種案子放在他們這,絕對沒人去白費功夫,也不知道楚淩雲是怎麽想的,
楚原回到自己辦公室,馬上整理分析抄出來的東西,這些也是跟着楚淩雲所學,如今他做任何事都帶着楚淩雲的影子。
岡本信田三十六歲,他在日本公司工作,用的是本名。
芝浦制作所主要制作的是各種電子器械,小到電燈泡,大到機車都有,日本的第一個電燈泡便是他們所制造。
這個公司在日本很有名,在中國也有很大的市場。
岡本信田之前是他們公司駐南京的一名銷售員,工作了三年,中村理沙招供的東西有限,對岡本信田的了解并不多。
不過能确定他是屬于海軍部的情報人員就足夠,楚原分析完資料後,立刻決定從他的同事,以及他之前的客戶身上開始調查。
雙管齊下,同時查他過去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泥鳅便來到楚淩雲辦公室。
“組長,司馬林的公司開了有六年,規模不小,他們主要教英語,法語和日語,同時還有一個俄語培訓班,但學俄語的學生不多,每年隻開一次,每次時間爲兩個月。”
“司馬林不是本地人,他老家在福建,我打聽過了,他會說閩南語,今天早上我派了兩個人去他老家打聽情況,不過需要時間。”
“他生活規律,我暗中問過他那的學生,大家對他印象不錯,而且他本人就能說英法俄日四國語言。”
泥鳅快速彙報,司馬林竟然能同時說五國語言,還包括非常難的閩南語方言,讓楚淩雲有點意外。
這樣的人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都是絕對的人才。
很可惜,他是日本人,還是個特工。
“除此之外,他兼職一些大公司和部門的翻譯,其中就有外交部,外交部經常讓他幫着翻譯一些文件,有時候和外國人交流的時候,翻譯不夠,還會請他過去。”
“什麽?”
楚淩雲猛然一呆,這麽重要的信息,沈漢文竟然沒有查到?
這個沈漢文,他若沒有去上海,現在楚淩雲立刻将他發配到杭州去學習,半年内别想回來。
“組長,外交部不會那麽傻吧,把重要機密文件告訴他,或者讓他去做翻譯?”
泥鳅輕聲問道,楚淩雲冷哼了聲:“這很難說,那些人眼高手低,如果很信任司馬林,這種可能性很大。”
楚淩雲現在終于明白,日本人爲什麽對他這麽重視,還特意安排了人給他發送信号。
能直接進入外交部門的人,他自己便能獲得大量的重要情報。
司馬林的作用,絲毫不次于劉大壯。
“組長,目前沒有發現他探查情報或者投放情報的行爲,如果他真可能洩露重大機密,要不要抓起來,避免損失?”
“不用,你先盯死他,還有他公司的所有人全部查清楚底細。”
楚淩雲沒同意抓人,司馬林絕對是一條大魚,對付這樣的人必須要有耐心,現在還沒摸清楚他的具體情況,不适合輕舉妄動。
“是,我明白。”
泥鳅大聲應道,他同樣清楚司馬林的價值,沒想到中村理沙案子之後,竟然還有這麽重要的日諜。
幸好沈漢文沒查出他的底細,否則這個案子可落不到他的頭上了。
泥鳅走後,楚淩雲馬上拿起電話打給賀年。
司馬林的案子牽扯到外交部,需要向上彙報,甚至賀年也做不了主,要去請示處座。
果然,賀年聽完楚淩雲彙報,神情立刻變爲嚴肅。
“你等會,我給處座打電話。”
賀年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沒一會便放下話筒:“處座召見,跟我走。”
來到處座辦公室,正好看到齊秘書和許義出來,許義臉上滿是笑容,看來他有好消息來向處座彙報。
“許科長,看來你那有大收獲了。”
賀年和許義打了個招呼,許義哈哈一笑:“還要多謝淩雲啊,昨天窦建安招了,我們找到了他的上線,已經抓到了人,繳獲了電台和密碼本。”
許義确實高興,雖然新抓到的日諜還沒開口,但這名日諜可是情報小組的組長,而且繳獲了電台和密碼本,他之前立下的軍令狀算是完成了。
現在的他,不用在擔心跑杭州陪韓向輝坐冷闆凳。
“恭喜你們。”
賀年笑道,齊秘書則對他點了點頭,顧不得和許義再客氣,賀年帶着楚淩雲立刻走進辦公室内。
看着他們進了處座辦公室,許義若有所思,想要進去聽聽賀年說什麽,但他剛出來,這會沒有理由,隻能作罷。
回到自己辦公室,許義立刻把何向陽喊了過去。
“最近行動科有沒有什麽事?”
賀年來的時候神情嚴肅,看到他才露出笑容,說明他們找處座的事并不小,而且不見得是好事。
情報科布置了很多眼線,不止在外,内部也有。
“沒啊,倒是昨天行動四組的那個隊長楚原來找過我,要走了岡本信田的資料。”
“岡本信田是誰?”許義皺眉問道。
“中村理沙交代出的一個日諜,海軍部的那個,半年前就離開南京去了南洋,也不知道他們要這個人的資料做什麽,難不成還想跑去南洋抓人?”
何向陽不以爲意的笑道,似乎還帶着點諷刺。
日諜早就走了,而且在國外,别說不知道具體位置,哪怕知道,他們也不可能遠渡重洋去抓人。
八千字大章,盟主加更要在明天早上了,晚上不用等,明天再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