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的不錯,繼續監視。”
楚淩雲回複道,隻是一個嫌疑日諜,并不能滿足楚淩雲的胃口,他既然拿到了情報,肯定會上報,而且上報的時間可能就是這兩天。
盯住他,查出他背後的組長,破獲掉他們整個小組才能讓楚淩雲滿意。
“是,組長。”
楚原站直身子,快速離去,這幾天的辛苦沒有白費,終于再次查到了日諜。
同時他對組長是更加的欽佩。
日諜提前做了布置,在郵局安插了人手,将所有彙款單抽走,讓他們沒有了調查的對象,結果組長立刻便想到了調查源頭,從彙款地來調查名單進行對比。
在楚原心裏,日諜無論多狡猾都不是組長的對手。
楚原剛離開,泥鳅便進到了辦公室,事實上他剛才就到了,知道楚原在裏面彙報工作,便在門外等着。
“組長,三十五張海報隻查出了三十三張的去向,查出的海報進行過核實,目前有三張海報不見蹤迹,剩下的海報都找到了。”
泥鳅說的是海報案,他現在幫着情報一組,正在聯合辦案。
三張找不到,兩張還沒查出去向,失蹤的海報隻有五張,日諜随身帶着的那半張,必然是出自這五張之中。
“說下具體情況。”
“三張不見了的海報,有一張是印刷廠自己員工帶走的,後來他說丢了,在家裏被人偷了,另外兩張被一個人買走,說是送了人,何組長已經親自帶人去核查他們送給了誰。查不到的那兩張據說是被一個女人高價買走了,但那個女人印刷廠的人不認識,也不知道去了哪。”
女人?
楚淩雲眼睛微微一緊,他之前便猜測過,剩下的半張海報很可能在個女人手裏,而且這個女人有一半的可能性是日本人。
“那個女人長的什麽樣子,說話是哪裏口音?”楚淩雲擡頭問道。
“時間過去了那麽久,印刷廠的人隻說她年輕漂亮,具體什麽樣子想不起來了,至于口音,我沒有問。”
泥鳅快速回道,楚淩雲想了下,随即起身。
“帶我去印刷廠。”
有些問題楚淩雲需要親自去問,老讓泥鳅他們去跑,無法問清楚。
這個案子是聯合辦案,不是他們行動科純粹的幫忙,案子結束後是有他們功勞的,楚淩雲并沒有輕視,完全當做自己的案子再做。
去印刷廠的時候,楚淩雲又帶上了楊建。
印刷廠在城西,不過還在城内。
這個印刷廠不算大,但因爲有彩印業務,生意還算不錯,可惜這個時代的廠子大部分有的通病這裏全有,髒亂差。
“組長,這是他們的廠長,叫舒明方。”
來到印刷廠的辦公室,泥鳅指着一個小心翼翼,點頭哈腰的男子介紹道。
“舒老闆,你說之前有個不認識的女人,高價買走了你們兩張海報,那人個子有多高,長什麽樣子?”
泥鳅他們早就來過,楚淩雲也沒客氣,直接詢問。
“長官,事情過去了這麽久,她長的什麽樣,我真的記不清了,個子倒是挺高,但具體多高我現在說不上來。”
舒明方苦笑着說道,這幾天他沒少被問話,這些過來的神秘人他不知道身份,但人家有槍,他根本不敢反抗。
“你别着急,喝口水,我慢慢問,伱慢慢想。”
時間過去了那麽久,忘掉了也是正常,但隻要見過人,引導問話的話,多少能讓他回憶出一點。
“她是什麽時候買走的畫報?”楚淩雲首先問的是時間,時間很重要。
“大概四個月前。”舒明方坐在那,手裏拿着水杯,很快回答。
時間他還算記得,但具體到哪一天,他需要好好的進行回憶。
“四個月前,電影放映之後買的海報,對嗎?”
楚淩雲眯了眯眼,舒明方馬上點頭:“對,就是電影放映之後,我們印刷的海報,電影放映之前隻有覺得好看的人才要,放映之後要的人才多。”
這很正常,看過電影的人,喜歡電影裏面的人,肯定會想收藏一份海報。
說話的時候,舒明方還偷偷看了眼楚淩雲。
畢竟電影院隻要了十五張海報,他們卻印了五十張,偷賣人家海報,肯定是違規和不道德的事。
楚淩雲不知道他所想,知道也不會在意。
電影院的海報早就查過,沒有丢失,日諜身上那半張海報肯定來自印刷廠,除了這裏别的地方沒有這種海報。
但如果是電影放映後買走的海報,很可能這個女人看過電影,又特别喜歡這部電影,所以來購買的海報。
繼續推斷下去,這個女人有可能是和被打死的日諜一起看的電影。
這樣便和日諜有了關聯。
不過她買走了兩張海報,至于爲什麽海報會一分爲二,隻留下了半張,還需要之後的詳細調查。
“這兩張海報,你賣了多少錢?”楚淩雲突然問道。
舒明方吓了一跳,急忙說道:“長官,我沒賣多少錢,真是他們強行要買,我才賣的。”
“我們不是查你稅,别說廢話,到底賣了多少錢?”
泥鳅猛然呵斥道,舒明方看看他,沒敢争辯,這些人手中有槍,又兇神惡煞的,他可不敢亂說話。
“賣給别人是一塊錢,她要的急,我就賣了兩塊一張。”
舒明方小聲說道,一張海報賣兩塊,這個印刷廠老闆還真夠黑的,雖說現在的印刷成本不低,但也不至于這麽貴。
電影院定制的海報,印刷費用是五毛一張,印刷廠賣給這個女人直接翻了四倍,難怪他們印了那麽多,感情想在這方面多賺點錢。
“她當時買海報的時候,還價了嗎?”楚淩雲再問。
“沒有,她很爽快,直接要了。”
舒明方急忙回道,不是繼續問他價格就好,這些可都是他的商業機密。
“好,我現在繼續問你,她當時穿的什麽衣服,穿的多不多,什麽顔色?”
楚淩雲引導詢問,舒明方這次沒有想多久,馬上回道:“她的衣服我記不清了,但料子很好,而且穿的不多,很緊實。”
“繼續想想,能不能想起她穿的什麽衣服?”楚淩雲繼續問。
回憶了會,舒明方小心搖頭:“我真記不清了,隻記得她穿的褲子是黑色的?”
“爲什麽褲子顔色會記得那麽清楚,衣服樣式反而忘了?”楚淩雲皺了皺眉,繼續問。
舒明方臉上有點尴尬,猶豫了會才說道:“她的褲子很緊,屁股非常大,看起來很好看。”
屁股大?就記住了人家褲子的顔色?
楚淩雲瞪大了眼睛,但對他的回答并沒有懷疑,都是男人,他很清楚男人的尿性,有時候他們不會去看這個女人長的怎麽樣,反而會關注她的身材。
當然,如果長的特别漂亮,另當别論。
泥鳅強忍着笑意,幸好這會人不多,不然肯定會有人笑出聲來。
“她的屁股有多大,什麽形狀?”楚淩雲再問。
這次輪到舒明方眼睛瞪大了,沒想到這個年輕的長官竟然這麽八卦,問這樣的問題。
“這麽大,這麽圓。”
舒明方結結巴巴,用手比劃了下,臀部明顯比腰部更大。
泥鳅也愣住了,他比劃的可不小。
“是不是很像個大桃子?”楚淩雲說道。
“對,對,就是像桃子,還是長官你厲害。”
舒明方對着楚淩雲伸了伸拇指,一副同道中人,無比佩服的樣子,他不知道怎麽形容,這個年輕的長官卻是一針見血。
蜜桃臀嗎,楚淩雲後世見過了太多,不足爲奇。
不過天生的蜜桃臀可是極少,大部分女人想要擁有蜜桃臀,必須經過辛苦的鍛煉,甚至是手術填充。
這個時代手術就别想了,也就是說這個女人的蜜桃臀,極有可能是鍛煉而來。
“我們繼續,她的年紀大概多大?”
雖然女人化妝後讓人看不出她的真實年紀,但該問的還是要問。
“二十多歲吧,絕對不超過三十歲。”
這次舒明方回憶了下才說道,若不是這個女人屁股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根本想不起來這麽多。
不記得年紀,長相記不清,唯獨對屁股對記憶深刻,除了這個女人屁股特點外,她的長相肯定不是特别出衆。
如果非常漂亮,男人肯定能記住一些。
“好,她的口音是哪裏的?”楚淩雲還在問,泥鳅在一旁佩服的簡直五體投地。
他早就詢問過,包括情報一組的何組長,都問過舒明方好多次,但每次問出的結果全是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那個女人的樣子。
還是他們組長厲害,來到這就問了一會,連他腦海中都勾勒出了這個女人大緻的形象。
“口音?”
舒明方迷茫的擡起頭,很快搖頭道:“她肯定不是南京人,但具體是哪的人我真不知道,像是北方口音。”
不是本地人,可能是北方口音。
楚淩雲心裏又多了分把握,繼續問道:“她有說買海報做什麽嗎?”
“沒有,來買海報的人,基本都是喜歡才買,不會說太多,我們也不敢問。”
舒明方搖頭,他賣海報本來就是鑽空子,哪會問那麽多。
楚淩雲問完了話,對泥鳅吩咐道:“把楊建帶進來。”
楊建早有經驗,一進來就找地方坐下,支起了畫闆。
楚淩雲引導,舒明方慢慢描述,沒一會,一個沒有面孔,長頭發的女人便出現在了畫紙上。
最重要的是背影,舒明方對她的背景記憶深刻,畫的最像。
典型的蜜桃臀,哪怕是看着畫紙,舒明方還是吞了口唾沫。
“就是這個樣子,長官,您太厲害了,這都能畫出來。”
說完他又看向楊建,這也是個人才,隻聽講述能畫的這麽像,若不是對方身份特殊,他都想花高價買下這幅畫收藏。
“今天問你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
楚淩雲起身,舒明方急忙點頭答應,讓他說他也不敢說,他深知什麽是禍從口出。
“楚組長,您來怎麽不給我說一聲。”
楚淩雲剛出來,就看到外面匆匆趕來的何向陽。
這次是聯合辦案,印刷廠這邊有情報一組的人,看到楚淩雲親自來了,立刻通知了他們的組長。
何向陽不敢怠慢,馬上跑了過來。
“我來問點線索,不是什麽大事,就沒通知您。”
楚淩雲笑了笑,這次來不是沒有收獲,至少問出了買走兩張畫報那個女人的線索,接下來緊着線索去查,隻要那個女人還在南京,找到她的可能性很大。
“您問出新的線索了?”何向陽眼睛一亮。
這幾天,許義天天詢問他案子的進展,情報科本來有幾個線索,但通過楚淩雲的分析,隻有他這一個有用,如今科長天天盯着他,讓他壓力很大。
“有一點。”楚淩雲點頭:“上車,我們車上說。”
帶着何向陽上了自己的車,楚淩雲拿出畫像,沒有保留的告訴了他調查出的結果。
看着手上的畫像,何向陽嘴巴張開,沒能合住。
大屁股女人,有可能是日本人,生活條件不差,經常鍛煉身體,年紀不會太大,喜歡展現身材。
這麽多線索彙合在一起,何向陽隻感覺這個女人近在咫尺。
“何組長,明早開始,你派人多到一些經常有人鍛煉身體,特别是年輕人跑步多的地方找一下,有沒有符合條件的女人。另外重點查下在南京的日本女人,包括老師,學生,商行,報社甚至大使館等單位。”
“好,您放心,我回去就下命令。”
有了明确的調查方向,何向陽非常高興,又看了眼楚淩雲。
這個年輕人是真的利害,自己查了幾天,沒有多大的收獲,他隻出來一趟便有了新的方向,還有了這麽多重要的線索。
不服氣不行,難怪人家能屢屢立功。
“小心點,不要打草驚蛇,找到人後偷偷拍照,讓印刷廠的老闆認一認。”
“我明白,楚組長您盡管放心,我知道怎麽做。”
何向陽高高興興應着,都給他指明了調查方向,他若是還不知道該怎麽做,這個組長幹脆不用幹了。
對情報工作來說,最怕的是沒有頭緒,那樣的話隻能幹瞪眼。
就像之前半張海報的時候,他們沒想到查印刷廠,結果案子查不下去了,隻能将海報放起來,沒有任何後續的調查。
現在有了具體目标,何向陽幹勁很足。
“何組長,除了這個女人外,另外那沒有找到的三張海報也不能放棄,必須将它們找出來。”
楚淩雲又叮囑了句,沒查到的有五張海報,目前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日諜身上的那張就和這個調查的女人有關。
情報工作必須嚴謹,這三張海報務必要找出來。
找出這三張海報,便可以完全确定,日諜身上的那半張海報來自這個女人。
“是,楚組長放心,所有的海報我會查的清清楚楚。”
何向陽快速點頭,臉上帶着欣喜,還是謝副科長看的清,找楚淩雲真是找對了,沒有人家,就靠他自己,就算想到印刷廠,現在仍在抓瞎。
别看他和楚淩雲同級,現在卻不自然的将自己定位成了下屬。
楚淩雲這樣有能力,又年輕,出身還好的人,以後提拔起來是必然的事,說不定哪天他真的會在人家手下做事。
現在有點香火情,對未來并不是壞事。
回到軍事情報處,何向陽告辭離開,風風火火的去展開調查。
派出去收取彙款記錄的人員,陸續在返回。
北平,天津的人已經回到了處裏,正在加緊對比名單。
這樣的對比是麻煩,好在他們已經有了經驗,将姓氏按照比劃進行排列,一個姓一個姓的對,帶來記錄名單對上的畫掉,對不上名字的就是漢奸嫌疑人。
日諜抽走了彙款單,現在看反而是幫助了他們。
有彙款單的話,他們需要一個個進行核實,調查他們的收入來源,有沒有可能被策反,現在知道了日諜的布置,凡是彙款記錄上有,卻沒有彙款單的基本上就是嫌疑人,不用再做前期的調查。
楚淩雲隻能說,聰明反被聰明誤。
“組長,有人投放情報了。”
快下班的時候,沈漢文前來彙報,有了楚淩雲的警告,他現在做事無比小心,不敢有一點大意。
他盯着的兩人,有一人花錢大手大腳,而且他的支出明顯高于正常收入,肯定有問題,這人被沈漢文牢牢盯住,還沒從他這有收獲,另外一人突然投放了情報。
“此人叫姜乃超,在計劃廳工作,是統籌科副科長,他今天中午下班後到外面飯店獨自吃了飯,之後去了菜市場,在菜市場的垃圾堆旁放了情報。”
菜市場中午人不多,而且那個垃圾堆位置偏僻,因爲特别的臭,平時沒人願意去,死信箱的位置在垃圾堆外的一角,那裏有塊松動的磚,挪動磚塊,便可以将情報放入其中。
這樣的死信箱位置,若不是盯着人,根本不會想起來。
日本人爲了收取情報,可是想出了不少的損主意。
“菜市場那邊好盯嗎?”
“好盯,我讓人在遠處僞裝成了兩個小販,還安排了幾個人在更遠的地方用更遠的地方盯着,有人取情報的話,肯定能夠看到。”
“很好,二十四小時盯住死信箱,絕對不能讓人發現你們的監視,如果有人來取情報,盯死他。”
楚淩雲點點頭,白天盯起來容易,晚上稍稍麻煩點。
但隻要知道了位置,遠處盯着就行,任何人隻要在那經過或者停留,都會進行詳細的調查。
垃圾場本就臭,一般人不會到那去。
沈漢文匆匆離去,楚淩雲對他的要求是有進展就彙報,他不敢不從。
又一個漢奸得到确認,他已經投放了情報,沈漢文也檢查了情報。
同樣是手寫情報,沒有辦法更換,情報放回了遠處。
他們的目的不是抓來取情報的人,而是要順藤摸瓜,将所有的日諜一網打盡,查出的日諜越多,這次的收獲便越大。
整個行動四組如今都在忙碌,楚淩雲沒有外出,留在辦公室内,他們遇到緊急情況,随時可以找到自己,獲得支援。
晚上,菜市場内的一個窩棚内,沈漢文注視着外面,眼睛不敢眨一下。
這個時代的菜市場和後世不同,沒有專門規劃房間和櫃台,幹幹淨淨的菜市場,此時的菜市場多是集市,平時大家露天擺攤賣菜,晚上收攤回家。
也有一些大的菜販子,因爲東西多,找一片空地方,晚上将自己的東西擺在這裏。
菜市場周圍又沒有合适的民居可以用于監視,特别是垃圾場這邊,因爲這個垃圾場堆積了很多垃圾,平時臭不可聞,這邊住的人少,路過的人更少。
沈漢文沒有找到合适的地點,隻能租下一個菜販子的窩棚用來監視。
現在是夏天,不僅熱,還有很多蚊蟲,他們不敢點任何驅蟲的香料或者草藥,隻能忍受着炎熱,将自己裹結實,減少蚊蟲的叮咬。
這樣的監視,很受罪。
天黑之後沒多久,沈漢文眼睛便緊了緊,遠處跑過來兩個流浪漢,在垃圾場内翻找着,找了好長時間,最後帶着點東西離開。
垃圾場是臭,一般人不願意去,但那裏能給流浪漢提供一些生活必需品,沈漢文沒有料到這點,隻能耐心等待。
好在他們隻要盯着拐角的死信箱,隻要沒去過死信箱位置的人便不用觀察。
沒一會又來了個流浪漢,翻了會離開。
第四個流浪漢,同樣開始翻找,但翻的時候眼睛卻不斷看向四周,确定沒人後,身子悄悄挪到牆角,躺在那裝作休息的樣子。
他的手在背後挪動了磚塊,将裏面的東西取了出來。
由于被他的身體擋住,沈漢文并沒有看到他的小動作。
但此時的沈漢文不敢有一點大意,他在死信箱位置停留過,等他一走,立刻安排跟蹤高手盯住,沈漢文自己則去檢查死信箱。
情報沒了。
剛才的流浪漢就是日諜。
痛苦的監視總算到了頭,有了目标就好,至少接下來不用盯這個死信箱,沈漢文急忙追上自己隊員,帶着他的人小心盯住取走情報的流浪漢。
流浪漢很警覺,做了不少反跟蹤動作。
由于他穿的破破爛爛,身上又有濃重的臭味,路上碰到的巡警隻是踢他兩腳,并沒有對他進行檢查,就這樣過了一個小時,他才來到片貧民區。
來到這片區域之後,他沒忘記繼續反偵查。
如此小心,沈漢文可以确定他是日諜,沈漢文跟的極其小心,但遠處看到他鑽進了一片棚子下的時候,頓時急了。
那片棚子下有不少分散的住處,而且還有很多小路,他走的快一點的話,很可能逃脫他們的監視。
本能間,沈漢文就想下命令抓人。
可他突然想起了組長對他的叮囑,任何時候不得冒動,有行動必須彙報,否則就将他送到杭州去學習半年。
咬了咬牙,沈漢文并沒有貿然行動。
等他們小心摸到棚子片區的時候,哪裏還有流浪漢的身影。
跟丢了。
沈漢文很是懊惱,那麽辛苦,好不容易找到了人,但最後卻跟丢了人,連那人的長相都沒有看清楚,想把他再找出來,恐怕要等下次他再收取情報的時候。
但下次收取情報肯定有時間間隔,這段時間任何意外都可能發生。
“收隊。”
沈漢文悶悶不樂的下命令,跟丢了人,他沒辦法向組長交差,這次可是從楚原的鍋裏端給他的肉,結果肉掉在了地上,沒有吃進肚子。
最可惡的是肉不知道掉在了哪裏,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出來。
第二天一早,沈漢文就來到楚淩雲辦公室,低着頭,犯錯小朋友的樣子。
“組長,我又做錯事了,昨天有人去取了情報,但我把人跟丢了。”
沈漢文低着頭,很小聲的說着,他現在都不敢去見楚原,人家大度,給了他這麽好的線索,他卻沒能辦好差事。
“具體情況說清楚。”
楚淩雲神色肅然,沈漢文又犯了錯?叮囑過後還犯錯,那更不可原諒。
“是,昨天我們在菜市場盯梢……”
沈漢文一五一十,原原本本把昨天的情況全部講了出來,聽他說完,楚淩雲神色變緩了很多。
沈漢文跟丢日諜是有責任,但這次主要責任不在他。
而且他是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事,哪怕跟丢人,也沒有貿然行動,打草驚蛇。
如果他突然抓人,一旦鬧出動靜被日諜知曉,恐怕楚原這邊也要提前行動抓人,否則日本人反應過來,明白他們是通過彙款記錄查到人的話,所有線上的日諜全會撤離。
說完沈漢文低下頭,一副任憑處置的樣子。
“這次做的不錯,忍住了性子,雖然跟丢了人,但不是毫無收獲。”
楚淩雲慢慢說道,沈漢文愕然擡頭,他把人跟丢了,組長竟然說他做的不錯?
這不是反話吧?
“帶我去昨天跟丢的人的地方。”
楚淩雲起身,接下來的事以沈漢文的能力,無法做的更好,必須他親自出馬。
在路上,楚淩雲又詳細問清楚流浪漢的一切情況。
“去找昨晚的巡警,我要問話。”
知道有巡警遇到過流浪漢後,楚淩雲立刻說道,沈漢文一拍腦袋,隻想着把人跟丢了,怎麽忘記有人正面見過流浪漢。
昨天有兩名巡警見過他,确實是他的疏忽。
“是,我這就讓人去找他們。”
沈漢文急忙下車,找到後面跟着的隊員,命令他們去找人,找到人後立刻帶來見他和組長。
來到那片貧民區,現在是白天,有不少人活動。
楚淩雲沒有進去,在遠處用望遠鏡看着。
這裏的房子大多是棚子搭建的簡易房,這種房子住着非常潮,而且通風漏雨,防火性能更是極差。
一旦發生火災,必然會引起重大事故。
生活在這裏的人,多是實在沒有辦法,或者說身無分文的窮人,對他們來說能有個住的地方已是不錯,沒奢求過其他。
在這住着,也比睡馬路強。
“去找兩身髒衣服來。”
楚淩雲吩咐道,他們這身穿着進去的話,隻會引來所有的關注,想進去又不引人注目,必須僞裝。
“髒衣服?”
沈漢文怔了怔,很快明白了楚淩雲的意思:“我這就去。”
沒一會,沈漢文便帶來了兩身又髒又破,還散發着臭味的破衣服,他找人買來的,價格很低。
沈漢文想讓人去把髒衣服洗洗,楚淩雲阻止了他,直接拿起一件便換了上去。
這種衣服穿在身上是真的難受,楚淩雲忍不住皺了皺眉。
但不穿不行,想要調查日諜,大搖大擺的進去絕對是愚蠢的行爲。
“你也穿上。”
楚淩雲對沈漢文吩咐道,沈漢文隻能強忍不适,換上了這身破破爛爛的衣服。
隻換衣服不行,他們皮膚滑嫩,白白淨淨,一看就知道不是這裏的人。
楚淩雲拿出工具箱,又給兩人做了僞裝。
雖說不能完全像這裏的人,但至少枯黃了很多,頭發弄的蓬頭露面,臉上又沾上些土灰,不仔細看的話,他們和這裏生活的人很像。
“我們過去。”
楚淩雲帶着沈漢文,一起進入這片貧民區。
在路口楚淩雲又買了點擺攤的食物,不是什麽好東西,是哪種又大又硬的幹烙餅,雜糧制作,雖然不好吃,但管飽。
地上有不少水迹,到處是泥,楚淩雲沒有在意,沈漢文隻能跟着他,任憑這些泥點子濺在身上。
“昨天他就在這一片消失的。”
來到跟丢日諜的地方,沈漢文立刻小聲說道,楚淩雲點了下頭,四處打量着周圍。
沒一會,他注意到一個滿頭白發,枯瘦如柴的老人,老人很瘦,身子骨明顯有着不好,這個躺在房子外面,微微的喘着氣。
楚淩雲拿着烙餅,直接走了過去,沈漢文小心的在後面跟着。
“老人家,身體可好?”
楚淩雲蹲在他的面前,笑呵呵問道,同時拿出手中的烙餅,掰開一塊遞給老人。
看到烙餅,老人眼睛猛的一亮,又看了看楚淩雲,這才小心接了過來,小心咬了一口。
“謝謝,我這身體還好。”
咬下一小口,老人才張口道謝,一小口被他吃完,他喝了口旁邊破碗中的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