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暗道吾命休矣,沒想到身後被有股力道。是那小怪物消失之前給了我一蹄子。那股力道讓我在地上滾出好遠才停下。
後來發現一直在晃很難保持平衡就趴在地上緩了緩
塵埃散去就和那幫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是對我的存活力還是出場方式行注目禮
我用右手撐了一下兒地緩慢地站起來還撣了撣沒粘上任何灰的衣服
“你受傷了?”
樓時麒探向我的胳膊。我下意識地往後躲。他神色一黯,複又挂上了那個缺心少肺的神情。戴三角巾就像是戴紅領巾一樣。
做好準備懷疑一起經曆過生死的人,有點兒微妙。但是當要面對這種背叛的時候,更微妙。對這世界的恐懼對未知的恐懼對信任坍塌的恐懼。然後恐懼褪去變成了憤怒。
那麽多馬腳,那麽多不合理的地方,而我此前竟然從來沒懷疑過樓時麒!我不是個不能原諒的性子。事實上對于自己人,我的容忍度很高。隻是對于樓時麒,雖然他都不算是坑我最狠的,可确實讓我無法接受。
常笑看着樓時麒進到了壁畫裏。他當着我的面,替樓時麒隐瞞。真是“自己人”啊。
旁人也跟着嗤笑。“這點兒傷。”
我隻好裝作怕疼的樣子,把肩膀扭過去。雖然樓時麒騙了我,但沒必要在那些想害死我們的人面前拆穿他。樓時麒雖然騙了我,但他是我們的人,所以我還是沒揭穿他
白老師無奈地笑了笑,要幫我正骨。我還想躲,被孟維清一個眼神止住了。
我正無聲地嚎着,身後又傳來了響動。
衆人紛紛湊過去,我雖然不想再靠近那個鬼東西,但是更不想再掉隊。于是揉着胳膊也跟了上去。
一到那兒就看見李元表演天平翻身。
本來李元的落腳點應該沒問題,可是突然那個神像動了。然後有人摔在那兒,李元怕傷到人,于是硬生生在空中轉去别處。
不對呀,我剛剛明明看到這個場景了。李元這騷氣的一跳可完整複原
難道看到的真的不是未來,而是過去?
亞諾東倒西歪的金發看起來格外順眼。
在我落單時偷襲我的人一直沒出現。毛子跟史蒂芬妮嘀咕了幾句,那幾個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但是我們已經死了麽,審判的是什麽,然後走出來的是通過審判的人。
我假裝無事發生。
雖然我沒想當殺人犯,但現在也絕對不可能主動開口說我見過那人。萬一史蒂芬妮掏槍崩了我怎麽辦。
現在退路徹底斷了。那些神像盯着我們,确保不會有人能活着離開。
阿努比斯和Maat已經轉過來看着他們了。
有人說這是因爲天平上有重力機關,所以當我們走過來以後就會帶動這些石像轉過來。并不是超自然力量。
“你們看所有事情我隻看密碼
這個密碼根本就和寶藏還有遺産沒關系
不能說不該看,可是誤導信息也是有的”
當然可以在現有的線索裏推斷出你們想要相信的“真相”
但是事件并不完整。基于這些得到的也隻不過是想要的罷了。
哪怕知道了這些,常笑也還是跟着進來了。也沒有去動搖軍心。雖然我很懷疑除我之外的人會不會被動搖。
【我們在杜阿特裏并不是走不回原地隻是路太長了
超出我們的期待值
所以以爲是無盡循環
而且杜阿特是個莫比烏斯環
他們是有人打開了機關或者說先一步走出了塞尼特?
在别人還沒注意到的情況下
這也是爲什麽白老師不在他們那兒會被他發現的
所以我們這兒是發現了塞尼特但是解不開?】
(所以這兩個神是确保進去的人足夠堅定,出來的人也還是他們
不然它們早就随便搶人身體出來了)
爲什麽常笑能解開塞尼特?
他明明不知道規則啊
“是爲了通關。不是爲了赢。既然有通關這個選項,就會有線索和提示。你們那些一知半解的知識非但幫不上忙,反而會擾亂思路。“
白老師問我:“小王,你想一下這個杜阿特像是什麽?在這整體裏面。”
像是什麽?陰曹地府麽?
我差點兒這麽說。但是白老師默默地看着我,我冷靜了下來,再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個結構,像不像是神廟啊?那我們現在相當于在回廊裏。需要走到擱着神龛的地方。但是也不對。
人要有多大的寬容和能量,才能放過命運給自己的枷鎖。才能放過自己。
李元沒有責怪别人,但是他也沒放過罪魁禍首。
“這感覺不太對,好像他們不是怕我們進去,是怕我們出來”
在帝王谷墓道裏,所有壁畫上的死者和神都是面對來者的。
但是神殿裏不一樣。
我站在門前的甬道裏,兩邊的神都面沖着我們,或者是門内。不像是防着什麽進去,而是防着什麽出來。然後每個神像都是戰鬥的姿勢,左腿向前。
坐以待斃不是這些人的作風。經曆了“末日審判”,現在剩下的都是一些滾刀肉亡命徒了。
我看清了手裏的東西,是美國人的石頭,估計夏老師剛剛塞給我的就是這個。心裏一陣暖意。夏商周察覺出美國人想甩掉我,但是沒法兒在他們動手前就撕破臉,這是爲了逼他們回來找我。
審判過後還有别的。
這個審判是判定我們的意志堅不堅定,但是能不能看到門,是另一種選擇。
到了盡頭就是那扇關着的大門,看樣子和亞述的類似。
我們幾個站在這門前,然後不明白爲什麽大家不往前走。
白老師的藥還真管用,傷口已經消失了。
但這也太快了。
“這是一扇鉛做的門。”白老師說。
後來發現泥磚裏都含鉛。
門上刻着兩層壁畫,底下那層裏的人跪趴在地上,恭敬地迎接從裏面被搬運出來的無數石料。上層好像和底下的畫面是連着的。原來我們所在的地方本來是一整座礦山,後來用其中最特殊的石料雕刻出了石頭。我們進到這座神殿,其實就是行走在一整塊磁場輻射出的礦脈裏。
隻不過這整個礦是一座山,或者被營造成了一座山的樣子。
面前的門是阻隔命運的最後一重。
這意味着,如果繼續向前,每個人都不會再有退路。
“你們留在原地别動,我去看看。”李元說完,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又接過夏商周和丁澤遞過來的裝備,走向那扇門。
“你等會兒。”我叫住他。“如果這裏頭真有輻射,你把門打開了我們也倒黴。”
“這你不用擔心,咱們早就被輻射得夠不夠了。”常笑涼涼道。
這神殿與其說像是一個建築,不如說是一個世界。隻不過這世界不是無邊無際,而且被鎖了起來。周而複始。
李元看着我的眼睛,露出一個笑容。
“時間不能傷你分毫。”
他得彎着腰才能保證這句話不被旁人聽到。接着他直起身,往前走。
前路兇險是一定的,可李元并不怕。就好像生死于他無足痛癢,時間的運行與他毫不相幹。哪怕真有一個什麽蟄伏億萬年的“神祇”醒了過來,也不能動搖他分毫。
我松開手。
李元頓了頓,接着獨自一人踏進黑暗裏。
媽的,這窄門也沒說隻能丫一個人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