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林軒笑着坦然出聲道:“程将軍,這雨前龍井的味道不錯吧?”
程默懷的眉頭微皺,欲言又止。
林軒深然一笑,将杯中的茶水湊到嘴邊再次淺淺的抿了一口道:“程将軍,這雨前龍井的滋味到底如何?
“一杯茶而已,程将軍有話不妨直說。”
程默懷将手中的杯子慢慢的放下,随即淡然一笑道:“攝政王殿下,臣在戰場上殺敵無數,早已是個粗人。”
“臣實在品不出來這雨前龍井中的奧妙,但有一點臣可以肯定的是。”
“這雨前龍井,比起攝政王殿下前幾日。”
“親手研制的冰激淩汽水的來說,味道還相差甚遠。”
這話一出,身旁縣令的臉色馬上就沉了下來。
可是礙于林軒在此,他隻好強擠出一抹笑來,以此來掩飾着這其中的尴尬之處。
而林軒在一聽到程默懷的這番話時,他的臉上起了一種莫名的深笑。
随後,林軒不以爲然的擺了擺手,道:“好,既然程将軍不懂這品茶的奧妙。”
“那我們也不能浪費了劉大人的一番心意啊,以本王來說的話。”
“劉大人這茶水清香撲鼻,實在是好茶啊。”
有了林軒的應和,縣令的臉上也變得逐漸緩了下來。
他強撐着笑意,對林軒恭了恭禮以示贊同。
一番玩笑過後,林軒将杯中的茶水仰頭一飲而盡,道:“劉大人,既然這茶品完了,休憩也休憩夠了。”
“不如,你就随着本王一起去看看那對母子的遺體吧。”
縣令躬身示意,随即就帶着林軒去了驗屍房。
片刻之後,林軒随着縣令來到了驗屍房處。
驗屍房門大開,在林軒等人一走進房内之時。
就聞到了一股難以忍受的味道,那是一種馊了的血水和腐肉相摻雜的味道。
所有人在聞到這一味道的同時,紛紛都轉過頭去嘔吐了起來。
這其中,隻有林軒與程默懷面不改色。
他慢慢的從懷中抽出一絲方帕來,緊緊的捂住了口鼻。
在仵作的帶領下,林軒來到了那對母子的遺體旁。
林軒擺了擺手,仵作迅速的将覆蓋在那對母子遺體上的白布一把掀開。
在露出母子二人真容的同時,林軒的臉上出現了一種難以掩飾震驚。
他黯然上前,在那個盲眼婆婆的遺體旁停了下來,着眼仔細的打量起了盲眼婆婆的遺體。
盲眼婆婆臉上的燙傷疤依舊,可能是由于長久的失明。
那本就變得混濁的眼球,可就在她死後。
那眼球居然迅速的變成了青褐色,看起來相當的瘆人。
唯一看得過去,讓人可以忽略的就是那嘴角,微微勾起的那一抹溫暖的笑意。
林軒強忍住情緒,剛要擡手之際,一旁的仵作黯然上前。
像是看出了林軒有什麽情緒一般,他在怔怔的看了林軒幾秒後,俯身問道:“攝政王殿下,您可是要檢查這婆婆的傷勢嗎?”
對于仵作的疑問,林軒并未作答。
隻是依舊擡着手,想要往盲眼婆婆的臉上拂去。
仵作見此,一把擡手搶在了林軒的前面,說道:“攝政王殿下,你若是想看着婆婆的傷勢的話,不如待小人幫你吧。”
林軒的臉色突然就沉了下來,低眸道:“不用,本王要親自來,你不許插手。”
“是。”
仵作合手抱拳閃到了一旁。
林軒再次黯然擡手,慢慢的湊到盲眼婆婆的臉上。
從容自若的輕輕撫了撫後,又獨自一人,不費吹灰之力的将盲眼婆婆翻了個身。
在見到盲眼婆婆後背的那一道深深的劍痕時,林軒在原地愣了神。
他緩緩伸出手指,用其比劃了一下寬度。
而後,林軒收回那略有些悲傷的眼神。
再次猛地回過頭來,又細細的查看了一番,躺在一旁的那個男子的傷勢。
在一切都了解清楚後,林軒将二人的白布慢慢的蒙上。
随即,他毅然決然的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出了大門。
程默懷一路看着林軒,那略有深意的神情。
他再也摸不着頭腦了,礙于林軒此時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知趣的他,也沒有選擇在此時去打擾林軒。
在出門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對縣令說道:“花下重金,給這對母子,好生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