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士的臉上竟無一絲動容之色,他不耐煩的呵斥道:“沒有沒有,那麽多人呢,你多要一碗,那後面的人還有沒有了。”
“可我的孫兒還病着呢,官老爺,就算老身求你了,再多舍給老身一碗吧。”
老孺老淚縱橫的苦苦哀求着這個兵士,她的身形佝偻,趴在地上一遍遍的哀求着她,她瘦弱的好像一陣小小的風就能把她吹倒一樣。
“去去去去去,我告訴你啊,别再妨礙我。”
兵士開始漸漸的狂躁了起來。
老孺見兵士對她毫不搭理,她又再次看向那一邊她的孫兒,她孱孱弱弱的在地上對着兵士就是一番跪拜。
如此這般惹人心疼可憐的舉動,可在兵士的眼裏,她的舉動隻是給他帶來了煩躁與困擾。
可老孺就算看出兵士不耐的神色,可她依舊還是沒有停下來,她甚至還用雙手緊緊的抓住兵士的衣角跪求。
林軒被這無情的一幕刺痛了雙眼,他的牙關緊緊的閉着。下一秒,毫無意外的是,老孺的舉動,顯然已經惹火了兵士。
兵士将手中的木勺狠狠的往缸裏一扔,停止打粥的舉動,他抽出右腳,狠狠的在老孺的身上就是一腳。
老孺被踹翻,連同着那碗粥一起在地上倒地不起。
兵士的這個不僅惹火了林軒,更是惹火了身後還在排着隊的百姓,個個不滿的罵出聲來。
“這些人真是傷天害理啊,遲早有一天會天打雷劈的。”
“這些人真是不得好死啊,簡直是毫無人性的畜生啊!”
“他們肯定不是人生父母養的,竟是這般的毫無人性。”
……
在百姓的哄罵聲下,也即刻引起了兵士的注意。
尤其是那個踹倒老孺的兵士瞬間起身,抽出在缸中的木勺,指着他們一個個大喊道:“官老爺給你們設粥棚,如此這般的菩薩心腸,你們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
“還竟敢如此诋毀你們的父母官,依我看,是胡大人平日對你們太過好了些。”
“我本想将這些粥給你們施完的,如今你們這般胡言亂語,這些粥食,就通通給你們減半吧。”
“這樣吧,這些粥食僅限前十個人,前十個人·打完就沒有了。”
兵士這話一說完,剛剛還在怨聲載道的百姓們,瞬間啞口無言。
林軒看着還在倒地不起的老孺,他給飛狼使了個眼神,飛狼會意後,他趁兵士不注意之時,匆匆趕來将老孺扶起,連同那孩童,一起帶了過去。
飛狼看着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老孺,還有她枯瘦如柴的孫兒,他的一腔怒意直湧心頭。
老孺被打的期間,他曾三番五次的想去救老孺,可他更明白,林軒需要證據,很多的事情需要得到證實。因而他沒有上前去救老孺。
飛狼看着奄奄一息的老孺,他從懷中拿出幾個燒餅給了老孺。
老孺見此,對着飛狼一番的磕頭表示感謝後。
就接過飛狼手中的燒餅,先給了她的孫兒吃完後,她才心滿意足的狼吞虎咽了起來。
在飛狼問起這孩童的父母時,老孺一開始是難以啓齒的。
可在百般猶豫之下,她才将其中的隐情向飛狼一一說明。
原來,這孩童的母親自他出生,就因重病纏身而逝。
他的父親是因爲家中實在沒了吃食,就去山中打獵尋野,一時不慎摔斷了腿,老孺那時還生着病不能行走,這孩童還在家中嗷嗷待哺,無奈之下,他隻好拖着羸弱的身軀,前去胡府求糧。
可他終究還是胡府的人打了出來,在此之後,他隻好每日山上尋些野菜,才得以勉強度日,他日漸消瘦,最終被活活餓死。
後來她們才明白,這孩童的父親将所有的吃食都留給了她們。
話至深處,老孺的眼中噙滿淚水。
飛狼看着那不遠處,依舊猖狂無情的兵士,他臉上的怒意更甚了。
真是讓他們死個千百回也不爲過啊!
而這邊,兵士還在裝作若無其事般的打着粥。
終于,林軒前面的最後一個百姓打完,百姓緊緊的盯着那碗粥,心滿意足的坐到一旁,給懷中即将餓的奄奄一息的妻子喂了起來。
“下一個!”兵士頭也不擡的,粗魯的從缸中舀起一勺粥。
“碗!”
兵士見碗未遞到他身前,他微微擡眸嫌棄的看了林軒一眼。
“小子,你看着有些眼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