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戰馬上直直的摔下來。
戰火才漸漸停息了。
看着滿地的屍體還有被鮮血染紅的廣袤土地。
張公瑾他們。
在那一瞬間,仿佛時間靜止一般。
難以置信的飄飄然,恍若在夢中。
似乎到現在他們都不曾想到,自己竟然還都活着?
從他們沖出城門的那一刻。
就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
結果。
他們如今居然有幸還活着,頓時他們的眼眶漸漸變得濕潤了。
許久,才聽見一個人,一臉的難以置信狀,輕輕呐呐道:“我們……還活着?是還活着對嗎?”
“我們沒有死!我們居然沒有死?!”
“嗚嗚嗚,我們還活着……”
頓時。
剩下的那些将士們,也都一個個的泣不成聲。
一衆将士們的抽泣。
漸漸傳得越來越遠。
他們不遠處的前方,林軒和他身後的虎豹騎、白袍軍們。
看見這一幕。
也都隐隐有些動容了。
其實這些人,沒有一個怕死。
哪怕是面對死亡,他們也都能從容面對。
然而。
當他們活下來的這一刻。
原本堅強無懼的内心,一下子就變得崩潰了。
其實他們也極度渴望能活着。
可他們身爲大唐将士,馳騁沙場,浴血奮戰是他們的榮光,也是他們的責任和義務。
因此他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沒經曆過生死的人,是很難體會他們對于能活着的珍惜與可貴的。
眼淚,并不代表着懦弱。
在很多時候,隻是一種發洩。
林軒沒有去打擾他們,隻是帶着虎豹騎和白袍軍他們悄然離去了。
自從這次突厥蠻夷南下以來。
大唐之地,赤地千裏。
十室九空,百姓心裏更是誠惶誠恐。
大唐的将士們整日也都是在無盡的擔憂之中度過。
而今,他們似乎找到了一個可以發洩的點,再也抑制不住的涕泗橫流起來。
他們洶湧的淚水奪眶而出,淚雨滂沱。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都靜止了一般。
已經忘記過去了多久,當他們的眼淚,漸漸流幹。
看着眼前,這些數不清的屍體。
一陣涼風吹過。
才将他們重新給拉來了現實。
張公瑾稍稍一怔。
沉默了半晌,這才下令打掃戰場。
于是剩下的将士們,紛紛把犧牲的烈士們的屍體清理了出來。
按照花名冊,很多士卒的屍體是找不到了。
隻能将他們的遺物帶回去,給他們建衣冠冢。
希望有朝一日。
他們的英魂能夠找回來。
不必在外,四處遊蕩。
而就在張公瑾黯然神傷的時候。
“将軍!”
一個渾身是血的将士,哭着朝張公瑾走了過來。
張公瑾回頭一看,這個人他認識。
雖然他并非是燕山帥府的将士。
但也是他們這一路上,拼殺過來的袍澤兄弟。
隻見他痛哭流涕,淚如雨下。
手裏赫然還拿着一封,早已經被血水給浸透的書信。
“這是……這是?”張公瑾納悶的問道。
這名将士把書信遞給了張公瑾,神情哀痛的說道:“将軍,這是二牛的家書!”
“他,他一直都帶在身上,他臨終時說,說這回終于能回家了!”
“嗚嗚嗚……”
此時他已經淚流滿面,他斷斷續續的接着悲痛說道:“我與二牛,袍澤十餘年!”
“曾一塊上戰場,一同殺突厥蠻夷!”
“更在一口鍋裏天天吃飯,情同手足!”
“他那家夥怕黑,每到夜裏,他總要将蠟燭點燃,才能安心睡去!”
“如今,他總算能好好的睡一個好覺了!”
“嗚嗚嗚。。。。。。。。。。。”
這名将士的眼淚,順着眼角一滴滴的流淌了下來。
他的聲音哽咽,已經泣不成聲了!
旁邊的那些将士們,也都變得哽咽了。
他們都明白。
他與二牛兩個人,親如兄弟一般。
不分彼此。
如今。
二牛戰死沙場,他心裏自然悲痛難抑。
見狀。
張公瑾頓時也是眼睛一紅,他順着他目光所及之處望去。
隻見在那裏,赫然躺着一個大唐将士。
渾身早就已經是血肉模糊。
張公瑾顫抖着雙手,将這封被血染的書信給打開。
上面被鮮血染透了,但字迹尚且清晰。
隻是。
讀到一半。
他已經完全看不下去了。
眼前更是被淚水,模糊了一片視線。
“該死的突厥蠻夷!”
“老子……早晚要殺光你們,給死去的兄弟,報仇雪恨!”
張公瑾憤恨的冷冷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