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仙!!
這是範武在大周王朝裏邊,遇到過的第二尊鄉野邪神。他也是與對方有着不可挽回的矛盾,這種矛盾早就已經發展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隻是近段時間之中,範武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巫仙。他甚至懷疑大周中郡這個地方,是不是并非巫仙的地盤?
或者說巫仙還沒有那個能力,将祂的觸手,伸到大周中郡裏邊來?
結果沒想到,是他範武……低估了人家巫仙。
巫仙的觸手早就已經伸到中郡來了。
隻不過對方在中郡隐藏的很深,之前的範武,并沒有遭遇到而已。
站在範武旁邊的雲九卿,手比劍指輕輕一轉。
紮在一個和尚大腿上的紅玉短劍飛回她手。
她嫌棄地用手帕擦了擦血液後。
疑惑不已地看向範武:“範道長,您剛才說巫仙?!”
“嗯。”範武點了點頭。
确認了一下。
“嘶!”雲九卿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什麽驚人的黴運,在皇城之中遇到血蠱教的人。離開皇城之後,遇到巫仙的人。
還是說大周王朝真的已經瀕臨一個王朝末世,是因爲大周王朝太混亂,他們才會這麽倒黴?
不過……
這幾個和尚乍一看起來不太像巫仙的信徒啊。
因爲,她根本就沒有從這幾個和尚的身上感受到有法力的波動,說明他們甚至都不是修道者。
一群并非是修道者的和尚,也能夠與巫仙扯上關系嗎?
還是說那邪神已經饑不擇食?
不僅會盯上一些修道者,将其發展成自己的信徒,甚至還盯上了,這些非修道者的和尚?
雲九卿腦中滿是問号。
另一邊。
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兩個同伴全部都栽倒在地,另外兩個持着長槍的奇怪和尚紛紛大驚失色。
“是修道者!”其中一人大驚道:“他們好像,全部都是修道者!”
另外一人。表情驚慌又難看:“今晚怎麽會這麽倒黴?”
很明顯……他們并不希望在今晚遇到修道者,尤其是這種喜歡多管閑事的修道者。
可這樣的事情就是在他們身上發生了。
命運捉弄了他們一次。
“跑!”兩個手持長槍的和尚,不約而同地将長槍給丢掉,然後将手放進懷中。下一瞬間猛地将這一隻手往前一揮,大量石灰潑灑出來。
行風子立即閉上自己的雙眸。
免得雙眸被石灰灼傷。
丢棄到長槍的兩個和尚,趁着這個機會扭過頭、轉過身,就往身後奪命狂奔。
要多快。
跑多快。
“盡是些小伎倆。”行風子說出這樣一句話之後,他的左右手各自出現了一張符箓,口中快速念念有詞,念着地祖觀獨門的咒術。
“急急如律令!!!”
他一聲輕喝落下,兩張符箓竟自動折疊起來,将自己折成了千紙鶴的形狀。
兩隻符箓千紙鶴,以極快的速度,逼近那兩個逃跑的和尚。符箓千紙鶴飛低一點,直接在和尚的後腳跟部位,輕輕一啄。
居然就将兩個和尚的一條腿的腳筋給啄斷了!
兩個和尚也是齊齊驚叫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已經是爬都很難爬的起來。
更别說是逃跑了。
“奇怪……”範武和雲九卿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那個牢籠的跟前,雲九卿打量着蹲在牢籠裏面的那個落魄和尚:“這家夥看起來已經快要油燈枯盡的樣子,就算是再好的醫師給他治療一下,估計也沒法讓他撐多久。”
雲九卿皺了皺眉:“而且爲什麽會有血的味道?而且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感覺擡起頭、睜開眼都非常的費勁。”
“他是哪來的力氣能夠坐直身子的?他這姿勢有點奇怪,像是被固定着一樣。”
這個時候,範武說道:“确實是被固定着的,他的腿部僧袍帶着一點血液。”
雲九卿一愣。
朝着牢籠之中這個和尚的腿部一看,果然,她看見了不少的血液。
雲九卿立即爬上牢車,把牢車上随意挂着的鎖鏈解開,打開牢籠後……對着端坐在裏邊的那個和尚,開口問道:“和尚?和尚?你沒事吧?”
“我……我不想成佛……我想……我想活着……不想成佛……”牢籠之中的和尚,隻會念叨着這樣的幾句話。
俨然已經是一副失了神智,且即将就要油燈枯竭的狀态。
雲九卿突然好似發現了什麽一樣。
她看向和尚的後背。
頓時一驚!
隻見和尚的後背似乎被什麽東西給刺穿了一樣,那樣東西還帶着十分清晰的血迹。仔細一看,就發現這居然是一根鐵尺,鐵尺之上隐約刻着一個個扭曲奇怪的箓文。
這一根鐵尺,好像是将他的整個身軀貫穿了。
如果猜的沒錯的話,鐵尺的另一端應該是……在他的下體命門之處?
想到這裏。
雲九卿目瞪口呆。
何等的歹毒?
何等暴虐?
她咬牙切齒地看向另外的四個和尚,走到一個受傷和尚跟前的時候,一腳踩住其大腿上的一個傷口,并且還不解氣似的狠狠的碾了一下。
“疼,疼啊啊啊啊啊!”慘叫聲在這深夜之中,顯得格外的滲人。
雲九卿質問道:“你們這幾個和尚,和巫仙有什麽關系?牢籠裏面的這個和尚又是怎麽一回事?你們想把牢籠裏面的那個和尚帶去哪裏?你們的目的是什麽?你們想要做些什麽?”
一連串的問題從雲九卿的口中蹦了出來。
和尚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在不斷地慘叫。
雲九卿有點束手無策。
畢竟,她又不是經驗豐富的欽天司,不懂得什麽拷問的手段。
忽然。
範武走了過來。
這樣的事情竟然牽扯到了巫仙,那麽範武自然不可能不管。畢竟……對于現在的範武來說,無論是大尊者、還是巫仙、亦或者是蠱神,都是屬于他看重的獵物。
一個狩獵者看到了獵物蹤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範武怎麽可能會做事不管呢?他還沒有富裕到,連一尊鄉野邪神都不看在眼裏。
範武的靠近,讓慘叫之中的那個和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在了範武的身上。
登時!
他的慘叫之聲戛然而止。
因爲他能夠從範武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恐怖感覺。這種感覺不亞于直面萬千冤魂厲鬼,直教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顆心髒更是不受控制地胡亂跳動。
冷汗已經将這個和尚的後背打濕,血液已經将他的大腿染紅。
疼痛感以及恐懼感。
直接拉滿到極緻。
在這等難以言喻的恐懼之中,他語氣顫抖地哆嗦開口:“小……小僧不知……不知巫仙是何人。牢……牢籠裏的那個和尚并非是龍河寺的僧人,他,他隻是拜香的一個香客。”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将這些事情,逐一說出來。因爲他自認爲,自己是一個嘴硬的人。
可是在這種莫大的恐懼之下。
他的嘴就變軟了。
“香客?”雲九卿瞪大了眼睛:“他不是和尚嗎?他身上穿的是僧袍吧?你這家夥,該不會是在胡言亂語,想要蒙騙我們?”
“沒!沒有!小僧不敢蒙騙。”和尚驚恐說道:“我們……我們隻是将他給迷暈了過去,然後給他換上一身衣服。”
“再把他的頭發給剃光之後,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和尚了。”
這個和尚暗吞了一口唾沫,他繼續張口說道:“我們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爲住持讓我們這麽做的,對!是住持!是他讓我們這麽做的!住持曾經問這個香客,想不想要立地成佛,這個香客點頭,他說想。”
“我們隻是圓他一個願望而已!隻要完成了成佛儀式,他就會立地成佛,投入西方極樂世界。如此一來,西方極樂世界就多了一位佛陀。”
“你這厮,胡言亂語什麽?”雲九卿皺眉呵斥:“把人殺了,就多了一位佛陀?誰告訴你們這麽做的?”
“是住持!”和尚知無不言:“是住持傳授了我們成佛儀式,他還說……隻要我們能夠讓八百一十位施主香客立地成佛,我們就能夠一樣成佛,而且還是沒有任何痛苦的成佛!”
“小僧覺得……覺得住持說的沒錯,我們是在幫助他們。因爲在成佛儀式的時候,會有異象頻生佛光普照,這不是立地成佛還是什麽……”
雖然說的十分的理直氣壯,但還是能夠聽得出,他有些許的小心虛。畢竟隻要是一個腦子正常一點的人,都會懷疑這個所謂的成佛儀式,究竟是不是暗藏玄機?
随着他一個字又一個字不斷嘣出,讓範武等人大概了解,他們所在的龍河寺是什麽情況。
龍河寺位于距離此地大緻十裏開外的一處地方。
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寺廟。
但名氣不大。
因爲龍河寺之中的修道者不多,整個龍河寺,不超過五個修道者。其餘的一些僧人什麽的,基本都是尋常的普通和尚。
大緻三年前。
龍河寺住持不知從哪得到了一門所謂成佛秘術,秘術之中記載着一個非常詳細的成佛儀式,隻要完成儀式即可讓一個普通人立地成佛!
龍河寺住持将這樣的一門秘術,傳授給寺廟之中,一衆信得過的和尚。
而随着時間的推移,整個寺廟裏面幾乎所有和尚,都習得了這樣一門成佛秘術裏邊的儀式。
而且這樣的一個成佛儀式,不需要修道者的輔助,也能夠完成。
之所以他們會如此熱衷,引領香客們“立地成佛”。
是因爲,龍河寺住持告訴了他們……
——隻要讓一位香客立地成佛,參與其中的所有僧人,每人都會得到佛祖降下的三年壽元!
一個香客就能讓他們增壽三年!
這樣的一種誘惑,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和尚,能夠阻擋得了的。人生能有幾個三年?十個?二十個?頂天了也就二十個。
一旦有一個僧人,讓二十個香客立地成佛,那他将得到六十年壽元!
六十年啊!
何其誇張?
也正是因爲這種誘惑,就算他們知道這所謂的成佛儀式,可能有點問題,他們也不會去戳破。畢竟……他們能夠從這其中,得到利益。
“爲了得到那所謂的壽元,你們這三年時間以來,到底獻祭了多少人?”雲九卿頗爲惱怒道。
“……不,不太清楚。”捂着大腿傷勢的和尚,縮了縮脖子,弱弱道:“可能三百多?也可能四百多?反正,反正不會超過八百一十人。”
“嘶!”饒是已經見識過不少大風大浪,可雲九卿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爲這隻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寺廟。
整個寺廟之中,所有的和尚加起來,恐怕都不超過五十個人。
裏邊的修道者更是不超過五個。
像是這樣的一個小寺廟,所殘害的無辜百姓,竟然多達三位數!
數百人!!
而且這僅僅隻是三年時間所做惡事,區區三年,就已經殘害如此之多的人。要是讓他們在這一畝三分地上,肆虐超過足足三十年的時間,那被殘害的無辜百姓豈不是達到數千人?
雲九卿記得,像南郡比較偏僻的一些小縣城,整個縣城的人口,也就隻有一萬多人左右。
數千人,幾乎就占據了一座縣城的人口的三分之一,甚至很有可能是二分之一。
就算是在萬人戰場之上。
都不一定能死這麽多人。
“确實是觸目驚心。”行風子不知何時湊了過來,他全程都是皺着眉頭聽完的。
“而且……”他看向牢籠裏的那個和尚,哦不,也應該是一個無辜香客。
行風子說道:“他,已經斷氣了,慈悲慈悲。”
行風子伸手将牢籠之中那個香客的眼睛給閉合上,然後,對着眼前的這個和尚,開口問道:“你們成佛儀式具體是什麽樣的?”
和尚急忙回答:“大概就是,将他拉到離寺廟遠一點的地方,然後以松木與松針爲燃料。點燃大火的聽同時,四人各站不同的位置,口念經文,直至他被火焰燒成焦屍。”
“然後在他的焦屍上畫上一些箓文,并且繼續念誦大緻一炷香時間的經文。最後隻要就地挖個坑,将他的焦屍給埋起來,就……就可以了。”
“歹毒至極!”聽完之後,行風子給了這樣的一個評價。
這個時候。
無論是行風子還是雲九卿,都将目光投在了,範武的身上。
随後。
他們就聽範武說道:“讓他們其中的一個人帶個路,貧道我隻需要一個人。”
範武所說的這一句話,那四個和尚也聽見了。
帶路?
嘶!
将這樣的幾個猛人帶到龍河寺之中,該不會将整個寺廟,都攪得天翻地覆吧?
畢竟這幾個猛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的樣子,而且他們全部都是修道者。
但是。
如果不帶路的話,那麽他們這幾個人的下場,是不是隻有一個死字?
範武等三人,俯瞰着他們四個人的那種眼神。
就跟看着四個死人沒什麽區别。
吓得他們心驚膽顫。
最關鍵的就是……範武直言,他隻需要一個人帶路。這一句話,意味着什麽?
四個和尚各懷心思。
他們面面相觑。
“三位師兄,對不住了,小僧今年才隻有二十一歲,請三位師兄讓一讓小僧!”突然之間,一個和尚暴起。忍着腿上的傷勢,舉刀就朝着,旁邊的一個和尚砍了過去。
“啊啊啊!!”旁邊的那個和尚沒想到此人,居然會突然出手。
又有一個和尚撿起地上的長槍,面目猙獰,瞅準機會,朝着一人刺去。
噗嗤——
眼前這一幕幕混亂的畫面,在眨眼之間就發生了。在這一群和尚之中,人性根本經不得考驗,或者說他們本來就沒有人性。
對于他們四人的這種大混戰,範武等人隻是冷眼旁觀,并沒有插手進去。
行風子覺得這四人都該死。
所以他不插手。
雲九卿更是恨不得,自己出手把他們全宰了,以此替天行道。
範武更不用多說,幾個沒有任何修爲的惡人,他就算是動手殺了,也不會有自由屬性點。
更沒理由插手。
很快。
四個和尚就隻剩下最後一個。
剩下三個不是被長槍捅死,就是被亂刀砍死。場面可謂是非常的血腥,地面上全部都是血液。
“呼哧……呼哧……”最後勝出的是一個氣喘籲籲,手持長槍的和尚。他的一杆長槍,完全占據了距離優勢。
尤其是在所有人都腿上帶傷的時候,長槍的優勢,那更是展露無遺。
這個和尚急忙把手中帶血的長槍一丢。
滿臉都是哀求以及谄媚的神色:“諸位施主……不,諸位大人!小僧可以帶你們去龍河寺!”
見此。
行風子随手彈出了一張符箓。
符箓飛到這個和尚後腳跟處,将他後腳跟的傷口,給包裹了起來。
行風子說道:“你這一條腿的腿筋,之前斷了,現在這一張符箓,勉強是讓你能夠步行。但它隻能撐兩炷香時間,兩柱香時間過後,這一張符箓就會變成一張廢紙。”
“多……多謝大人!!”這個和尚哭喪着臉,回了一句。
被人把腳筋給弄斷了,他還得要多謝對方。
這種心情真的是難以言喻。
不過他也清楚,這種時候能夠保得住自己的一條性命,就已經是非常的勉強了。甚至他都不知道,這一條命能夠保得住多久。
反正。
多活一刻是一刻。
……
龍河寺。
雖然此刻已經是深夜時分,但寺廟之中依舊是燈火通明。位于半山腰之中的一座龍河寺,在這一刻,顯得是十分的引人矚目。
“不!不要!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想成佛,我不想成佛了啊!”
如果有人在這一座寺廟裏面,就能夠聽得見,這樣的一種叫喊。
就見。
一個龍河寺的老僧人正打着燈籠,給前面的幾個僧人,照亮前方的畫面。
“摁住他!”手持燈籠的老僧人說道:“不要讓他掙紮幅度太大了。”
“是!”幾個年輕和尚當即把嘶喊的人給按住,分别控制住對方的雙手和雙腳。
然後。
一個和尚拿着一根漆黑鐵尺,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開口說道:“幫忙把他的衣服給扒掉。”
撕拉!
不斷掙紮不斷喊叫的那個人的衣服被扒掉了。
此人看起來并非是一個和尚。
更像是一個農夫。
“别過來!你們别過來!你們到底要幹什麽啊!你們這些妖僧!妖僧!”被扒光了衣服的農夫,看到了那一條鐵尺之後,臉都被吓綠了。
因爲鐵尺的一端是十分尖銳的,若是被這鐵尺輕輕一捅,恐怕身體都會被捅個對穿。
“施主你請放心,待你登上西天極樂世界之後,你就會明白我們的煞費苦心。”手持鐵尺的和尚,将鐵尺尖銳的一端對着農夫的後門。
在對方無比驚恐的情緒之中,他狠狠将鐵尺,往裏一刺。
鋒利的鐵尺刺破腸道。
刺破内髒。
刺破血肉。
鐵尺尖銳的一端,從農夫後脖頸往下幾寸的位置,穿了出來。
鮮血直流。
随之而來的便是這個農夫的凄慘嚎叫,那種痛徹心扉的疼痛感,根本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然後。
幾個和尚合力将這個農夫擡上了一輛牢車上,利用他身體裏的那一根鐵尺,将他給固定住。并且給他擺了一個姿勢,用釘子将他的腿給釘住,讓農夫端坐起來更加的穩定。
“施主不必驚慌,也不必大喊大叫。”手持燈籠的老僧人,露出了一絲絲的笑容,語氣溫和說道:“這是爲你準備的成佛儀式,隻要儀式能夠順利完成,你就能夠立地成佛。”
“阿彌陀佛……三年以來,龍河寺已經讓五百九十九位施主,登入西天極樂世界。他們現如今,已經成爲了靈山的佛陀菩薩。”
“施主,你将會是第六百個。紅塵俗世的諸多煩惱,也會在今夜煙消雲散。”
“而且,施主你并不孤單。在你不久之前就有一個施主,登上西天極樂世界,比你早不了多少。沒準,在半路上,你們兩個還會碰見。”
說完。
老僧人對着幾個年輕和尚說道:“把牢車給關嚴實了,由你們四個,舉辦他的成佛儀式。”
被他點名的四個和尚,頓時面色大喜。
因爲他們可是知道,這樣會獲得什麽好處的。
“多謝慧目師叔!”四個年輕和尚急忙感謝道。
就在這個時候。
手持燈籠的老僧人的身後,又走來了另一個老僧人,這是一個穿着袈裟的老僧人。
四個年輕和尚見到此人之後,急忙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見過住持!”
他們的問候。
異口同聲。
穿着袈裟的老僧人赫然是龍河寺的現任住持!
手持燈籠的慧目老和尚,不急不慢地回過神,問候道:“師弟見過慧根師兄。”
“阿彌陀佛。”名爲慧根的龍河寺老住持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些問候。緊接着他便将目光,放在了那個農夫的身上:“将他帶下去之前,給他穿上一身僧人的衣服吧!這是規矩,不可因爲偷懶,而打破這個規矩。”
“是!住持!”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就有一個小沙彌,屁颠屁颠跑了過來。
小沙彌先是偷偷的看了一眼不斷在慘叫的農夫,打了一個寒顫之後,又對着那個慧根住持,急忙彙報道:“住持,我在寺廟門口,看見不遠處,有幾個人順着三路過來了。”
“但是天色太黑了,而且他那幾個人也沒有打着燈籠,根本看不清他們到底是誰。他們好像,是有四個人左右!”
聽了這個小沙彌的彙報之後,在場的和尚,都眉頭皺了起來。
慧目說道:“慧根師兄,深更半夜,總不會有人想要求香拜佛吧?恐怕,是有所蹊跷啊!而且,這裏的畫面,可不興被别人看見。”
“如果是一兩個人還好,如果是三四個人的話,保不準,會有一個人運氣好,逃了出去。一旦被欽天司知道……”
“好了。”慧根住持打斷道:“你們立即将這個施主拉到廂房,順帶将地上的血漬清洗幹淨,并且把這個施主的嘴給堵住,别讓他喊出來。”
頓了頓,他繼續道:“慧目師弟,你随老衲一同,過去會一會他們。如果隻是求香拜佛的香客,那就讓他們上幾炷香就回去。”
“如果,是一些想要來搗亂之徒。”慧根住持眯了眯眼睛:“那就讓他們明晚,立地成佛。”
他說話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卻讓在場不少和尚,都打了個寒噤。
這個老住持在龍河寺之中,威懾力還是很高的。
沒有一個和尚敢違逆他的命令。
一個個和尚立即動了起來。
而慧根住持,則是與他的那個持着燈籠的慧目師弟,朝着龍河寺寺廟的大門處,走出過去。
然後……
他們果然見到了幾個人。
雖然隔着有一段距離,但還是能夠隐約的看見,對方似乎帶有武器。其中一人好像背着一把劍,或者是背着一把刀。
“慧根師兄,可能有些來者不善啊!”慧目彎彎腰,放下了手中的燈籠。
站直起來之後,蒼老的臉上,挂着幾分獰笑:“倘若真的是敵人,師兄不介意我在山門前,大開殺戒吧?”
“阿彌陀佛,随你。”慧根住持喊了一聲佛号。
稍微等了一會之後,眼前的那幾個人的身形,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正是因爲如此,這兩個年歲不小的老和尚,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因爲,他們在那四個人裏面,看見了一個十分熟悉的人,那是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和尚。如果他們沒看錯的話,那個和尚身上穿的的僧袍,好像就是他們龍河寺的僧袍吧?
而且那個和尚的那一張臉似乎也非常的眼熟。
“慧目師弟,如果老衲我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你的一個弟子吧?”慧根住持皺了皺眉,對着旁邊的師弟,開口問道。
慧目表情複雜之中又帶着些許的疑惑。
面對着師兄的詢問,他點了點頭:“确實是師弟我的一個弟子,我給他起的法号叫靈珠。”
回答完師兄的問題後,他對着那個靈珠和尚,開口質問道:“靈珠,你怎深夜才歸來寺廟?還有……你身後的這三位施主,又是?”
慧目将目光投在範武等人身上,他的一雙眼眸,閃過一絲異色。
因爲他注意到這三個人裏面,有兩個是修道者,他們身上都有些許法力的波動。
那個女子,是何等身份他不太清楚。
不過從對方的穿着打扮來看,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子弟,沒準,對方是哪個修道家族的子弟。
而另外一個修道者是一個倒是,那一身道袍,顯得非常的引人矚目。
這是一個非常年輕的道士,慧目都有點懷疑,這個小道士的年齡,到底有沒有超過十八歲?
除此之外……
那個身材很是高大的男子,也吸引了他的關注,因爲他從未見過一個人,可以長得這般高大。而且他能夠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有着一股,非常磅礴的血氣。
如此磅礴的血氣,恐怕是尋常的冤魂惡鬼都不敢靠近,但此人身上,偏偏沒有法力的波動。
慧目皺起眉頭。
擁有着等血氣的人沒有法力,這顯然有些說不過去。
這一個組合。
很是奇怪!
“靈珠,師傅我問你話呢,爲何你一句都不答?”慧目注意到自己的這個弟子,好像有些奇怪,這樣他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忽然。
雲九卿開口說道:“你們這些人就是龍河寺的和尚嗎?”
她說話的語氣非常的不客氣。
甚至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阿彌陀佛……”慧根住持回答說道:“老衲是龍河寺住持,旁邊這位是龍河寺的慧目大師,是老衲的弟子。而此地,也确實是龍河寺。”
“這位女施主,請問在深更半夜,讓寺中弟子帶路,來到龍河寺是所爲何事?是燒香拜佛?還是……别有貴幹?!”
雲九卿說道:“你們看我們這個架勢,難道不知道,我們要過來幹什麽的嗎?”
她指的指前面這個帶路的和尚:“你們要不仔細想一下,你們讓這個和尚做了什麽事情?”
他的這一句話落下之後,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偶爾吹過陣陣夜風,拂動着每一個人的頭發、或者是胡須。樹葉的沙沙作響,給周遭空氣,憑空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意。
腳邊燈籠裏的燭光,有種搖搖欲墜的欲滅感,慧目皮笑肉不笑,說道:“這位女施主,你在說些什麽?貧僧有些聽不太明白。”
“是嗎?”雲九卿笑道:“不如我這就去通知附近的欽天司,讓他們過來查一查你們有什麽貓膩?如果你們沒有貓膩的話,那麽你們應該不怕,被欽天司查一下的吧。”
“……”兩個老和尚陷入了沉默,如果他們經得起欽天司的查探,又怎麽會選擇在深更半夜,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
這種事情幹了三年之久,就算他們做過很多隐藏證據、或者是抹除痕迹的事情。
也不敢保證真的能夠把一切蛛絲馬迹給隐去。
他們龍河寺可經不起欽天司的探查。
萬一,真的查出什麽了呢?
就算是沒有查出“成佛儀式”這種事情,萬一查出别的事情,還如何是好?畢竟,他們龍河寺,除了這件事情,還是有很多别的龌龊之事!
查出任何一件出來。
都讨不了好。
果然。
這幾個人來者不善!還有……他們龍河寺的這個靈珠和尚,竟然是一個吃裏扒外的家夥。
他如今一個人回來了,再配合上他身上的血漬,說明剩下幾個和尚全死了,隻剩他一人!
“二位法師,不要再裝下去了。”行風子也開口了,不過他說話的那種語氣,倒是比雲九卿,更加緩和一點:“龍河寺的這位僧人,已經,将你們所做過的勾當,全部都說出來了。”
“如果小道我沒有猜錯的話,二位堵在這山門口,就是爲了隐藏什麽吧?現如今的寺廟裏面,是不是有什麽東西不方便被我們看見了?”
“……”兩個龍河寺的老和尚,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他們兩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個靈珠和尚的身上。
被兩人目光注視的靈珠和尚,縮了縮脖子。
他哭喪着臉哭訴道:“住持,師傅,我也不想的……是他們逼着我把這些事情給說出來。如果我不把這些事情說出來,我可能就要死了!我……徒兒我,想多活一段時間。”
“哪怕隻是多活一炷香的時間,我也想多活一會兒,我不想死得那麽快,我一點也不想死!”
“孽!畜!”慧目那一張老臉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他張口咬牙切齒道:“我沒有你這個徒弟,當真是後悔将你收入龍河寺之中!”
被自己的弟子被刺了一刀,這種感覺肯定不好受。
慧目陰沉地看着範武等人,說道:“你們很聰明,能夠知曉這裏的一些端倪。但你們也很愚蠢,不過是區區三個人,就敢硬闖龍河寺。”
“爾等根本不知道,你們面對的到底是什麽!既然給臉不要臉,那今天你們就别想下山,成爲這山中花草茁壯成長的養料!”
慧目所說的這些話已經徹底将臉皮給撕破了,并且也算是變相的承認了,他們龍河寺裏面,确實有不少不對勁的東西。
“阿彌陀佛!”
忽然之間,一道聲音同範武等人的身後傳來。
雲九卿和行風子急忙扭頭一看,就發現一個體态肥胖的和尚,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
這個肥胖和尚臉上,也寫着些許不善的神色:“在下龍河寺慧耳,乃是慧根住持、與慧目師兄的師弟。”
第三個和尚!
恍惚之間,仿佛又有别的動靜傳來,雲九卿與行風子,分别看向不同的方向。
發現左側的樹梢之上,站着一個消瘦的和尚。右側的一塊巨石上,端坐着一個瞎眼和尚。
第四個!
第五個!
行風子表情逐漸凝重起來,他對着旁邊的範武,說道:“範武道長,如果沒錯的話,這幾個人,應該就是龍河寺的所有修道者了。那個靈珠和尚說過,龍河寺的修道者不會超過五人,這五人應該就是他們全部的班底了。”
【龍河寺住持慧根——命:1919——力:19——技:……】
【龍河寺慧目和尚——命:1500——力:14——技:……】
【龍河寺慧耳和尚——命……】
【龍河寺慧口和尚……】
【龍河寺慧鼻和尚……】
在範武的眼中,這些和尚的屬性信息,可謂是一覽無遺。
他們的【命】屬性高得頗爲誇張,不到20點的【力】屬性,擁有破千級别的【命】屬性,說明他們的所謂成佛儀式是有點東西的。
五個和尚都是“慧”字輩,那應該就是師兄弟了,而且還是五個很弱的師兄弟。
是的。
在範武的眼裏,不管他們各自的【命】屬性有多高,他們的【力】屬性終究還是低得離譜。
統統不破20點的【力】屬性,最低的一個和尚,【力】屬性隻有10.5!
這要是還不弱的話……
還有誰更弱呢?
當範武的腦海中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的時候,他忽然若有所感,看向了旁邊的行風子和雲九卿。因爲他記得這兩個家夥,似乎比這幾個和尚,還要更弱。
行風子還好,好歹具備有12點【力】屬性,勉強能夠和對方最弱的一個打一架。
雲九卿雖然比最開始的時候有進步,但仍然打不過對方最弱的一個。
目光掃過在場的一衆人之後。
範武笑道:“看樣子他們是不願意,讓我們進去看一看了。”
就在範武話音剛落的時候,一聲爆喝從他的身後響起:“死來!!!”
就見。
堵住他們退路的那個肥胖慧耳和尚,竟然在這一刻,主動朝着這邊攻來!
慧耳和尚那肥碩的身軀竟然爆發出驚人的速度。
倉促之下,就連行風子,都沒有反應過來。
但慧耳和尚并非針對行風子。
也并非針對雲九卿。
他的殺招是直奔範武而去的!因爲在慧耳和尚眼裏,範武屬于最爲奇怪的一個人,極有可能,也是這幾個人當中最危險的一個人。
如果能夠瞬間突襲,解決掉最危險的一個人。
那麽剩下這兩個人。
就那個叛徒靈珠。
都不值一提!
當慧耳和尚已經逼近範武身後時,他發現範武竟然,好像毫無察覺一樣。這讓他心中大喜,又鄙夷不屑:‘貧僧還以爲是什麽厲害怪人,不曾想竟然隻是一個插标賣首之徒!’
他已經一掌轟在範武的後背,他有信心自己這瞬間全力一掌,足以将一個活人給當場打死。
嘭!!!
咔嚓!
慧耳和尚的手掌傳出清脆骨折聲,整隻手掌,以一種詭異的幅度扭曲變形。
他的表情爲之大變。
什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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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