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範武之前與巫仙神降對戰時,雲九卿也就在最後那一刻,見識過範武如何吊打巫仙神降。
而這一次,她是從頭到尾,全程目睹了範武,是如何對付詭物的。
這讓雲九卿感到萬分的難以置信。
僅僅憑借着一雙鐵拳以及一把劍,就能夠将詭物碾壓成這個地步嗎?
也就隻有範道長能做得到了吧?
雲九卿看了看自己這小拳頭,她這拳頭其實也不是很弱,畢竟怎麽說都是修道者,些許的拳腳功夫,肯定是會的。
但是,讓她光靠兩個小拳頭,就與詭物搏鬥的話……
那和自殺有什麽區别呢?!
學範道長者死。
似範道長者死得更快!
可是……如果她雲九卿也擁有如同範道長那一身球結的肌肉呢?
想到這裏。
她一愣。
腦海中開始浮現出自己擁有一身虬結肌肉的那個模樣,雲九卿整個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那種肌肉放在範道長身上,會有一種别樣的美感。
可是放在她雲九卿的身上,那就是别樣的吓人了。
人形怪物不過如此!
旁邊。
智空和尚已經将他的那把九環大刀給收了起來,說實話,他這把刀在今晚自從拔出來之後,就沒有用過。
完全沒有機會用。
畢竟,不管是先前冒出來的那些邪道、或者是大尊者的女信徒、或者是那隻體型大的吓人的磐石詭物……
無一例外,全都是被範道長獨自一人,給解決掉的。
他沒出手機會。
當然。
智空和尚的理智告訴他,他應該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出手的機會。
因爲今晚冒出來的那些邪詭之物,沒有一個是他能夠對付得了的。等到需要他出手的時候,恐怕就是他送死的時候。
“阿彌陀佛……”想到這裏,智空和尚打了一個佛号,他看着眼前一衆,陷入忙碌的欽天司成員們,呢喃自語道:“如若死在這等強大詭物的手中,會不會連見佛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因爲,死在這種詭物的手中,意味着整個人都會魂飛魄散,形神俱滅。
連魂魄都沒有了,更加不可能有進入什麽西方極樂世界的機會吧?
“阿彌陀佛……智空智空,你如今在想什麽呢?”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不太對的智空和尚,急忙将腦海中的雜亂思緒全部甩開。
然後看着眼前一衆忙碌的欽天司。
他眉頭緊鎖。
也不知在思考什麽問題。
這些欽天司的成員爲何如此忙碌?那自然是要收拾一下目前的殘局,畢竟這附近被造成的破壞,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他們還要将天機棺,從磐石詭物的殘軀體之中,取出來。
因爲,天機棺是嵌入磐石詭物的身體之内的。
他們隻能夠應用各種各樣的手段。
各種刀劈斧鑿試圖破壞磐石詭物堅硬的軀體。
現場,一陣呯叮嗙啷。
乍一看好不熱鬧。
唯獨隻有這些欽天司的成員,才知道自己心中有多苦……因爲他們發現不管自己用錘頭猛砸,還是用斧頭猛砍,都很難能夠破壞得了,磐石詭物的殘軀。
這……
就很尴尬了!
七平縣欽天司的總旗官手中提着一柄沉重大錘,他滿臉不信邪的表情,一錘頭狠狠錘在了磐石詭物的頭顱之上。結果,隻有些許的石頭碎屑,迸濺了下來。
這一錘下去,砸出來的凹坑大小,就跟一枚銅錢差不多,可能也就比銅錢大了那麽一點點。
反倒是,總旗官被錘柄反震過來的震蕩之力,給震得雙掌都有些發麻。
這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懵:“這該如何把嵌入詭物身體裏面的天機棺取下來?”
他人傻了!
詭物還活着的時候,他們沒有本事能夠對付得了詭物……詭物死了之後,他們竟然也沒有辦法,能夠奈何得了詭物的殘缺身軀。
啊這!
這看起來他們七平縣的欽天司,豈不是就是一群廢物嗎?
“明明那位範道長,用兩雙血肉之軀的拳頭,就能夠将詭物的身軀給打碎。”總旗官納悶自語:“怎麽到了我這裏的時候,連玄鐵鑄造的錘子,都無法奈何這個詭物?!”
總不能說範道長的血肉之軀,其實是鋼鐵鑄造的吧?那也不太可能啊!
畢竟他手裏的錘子,也是鋼鐵鑄造的啊!
可怎麽就差别這麽大呢?
百般無奈的情況下。
這七平縣欽天司的總旗官隻能夠舔着臉去請求範武,因爲他看範道長現在的心情似乎很不錯,也不知道範道長會不會願意幫忙。
“天機棺取不出來?”早已将城隍令撿回來的範武,聽到了總旗官的請求後,他低頭瞥了眼,總旗官手裏的那柄大錘。
那錘頭都得有尋常人的兩個拳頭那麽大,一錘下去估計能把普通人的腦袋給砸爆。
這樣的一柄大錘砸不壞磐石詭物?
範武表情怪異:“你們這些人身爲一縣的欽天司,一身的力氣未免也太小了吧?”
總旗官滿臉尴尬,因爲他無法反駁範道長這句話,也不敢反駁。
他隻得讪讪說道:“範道長……是,是那詭物殘軀,太硬了。”
“貧道感覺它挺脆弱的呀!”範武很坦率的回了一句。
總旗官:“……”
雖說範道長說的全都是真話,或許磐石詭物在範道長眼裏,真的很脆弱。
但這些話聽着。
怎麽……
這麽紮心啊!
然後。
總旗官就看見這位目前心情很不錯的範道長,走到了磐石詭物倒塌下來的殘軀跟前。
見到這一幕,總旗官心中一喜。
範道長他答應幫忙了!
總旗官急忙給一個欽天司成員使了一個眼色,那個欽天司成員很識趣的将一柄大錘遞給範武,然後恭恭敬敬地說道:“範道長,給您這個。”
“不用。”範武拒絕了:“人的雙拳豈是如此不便之物?拳頭能夠解決的事情,爲何要借助工具?你們欽天司的純度太低了。”
“啊?”這遞來大錘的欽天司成員懵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大錘,再看了看磐石詭物殘軀上,被他砸出的一個個跟銅錢差不多大的小坑。
又看了看自己脆弱的雙拳。
這欽天司成員大腦宕機。
範道長是認真的嗎?這真的是靠一雙拳頭,就能夠解決的事情嗎?
正當他腦海中冒出這個疑惑的時候,他眼睜睜的看着這位範道長,以一種很是輕描淡寫的姿态,一拳轟向了磐石詭物的殘軀之上。
他甚至都沒有見到範道長在蓄力,也沒有見到範道長,露出什麽認真的表情。
就是很普通的一拳。
很輕松的一拳。
可是……
這一拳……
卻震耳欲聾!
這欽天司成員隻感覺有人在自己的耳邊放了一個鞭炮一樣,本來在此之前他的耳朵就已經被摧殘的聽力有些受損了,好不容易恢複了過來後,結果又感覺耳膜一陣劇痛。
但他已經沒有心思捂着耳朵了,他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範武,或者說是在看着範武的拳頭,因爲他不敢看着範道長的臉。
畢竟與這位範道長對視,那簡直就是比與詭物對視,還要更加恐怖的事情。
他看着範武很是輕描淡寫一拳,轟在了磐石詭物殘軀之上……
磐石詭物那結實如鐵的殘軀,登時凹下一個大坑!
密密麻麻的裂縫朝着四面八方蔓延攀爬。
大量的碎石屑從殘軀上跌落下來。
嵌入磐石詭物身軀之中的天機棺,也有種搖搖欲墜,要跌落下來的即視感。
範武再次補上了一拳。
這一次……
磐石詭物的頭顱殘軀,徹底崩碎!一塊塊大石落下,揚起片片煙塵。那副頗爲沉重的天機棺,也跟着墜落下來,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場面一片安靜!
鴉雀無聲!
“這……這就……這就可以了?”七平縣欽天司的總旗官人都懵了,他忽然發現自己手中的大錘,顯得是那麽的多餘。
他更是震驚于範道長這雙拳的力量,究竟如何才能夠使得血肉之軀,堪比如鋼鐵一般的磐石?總旗官完全想不通。
旁邊,謝九一倒是沒有他們那麽震驚,隻能說在他的心中,範道長已經是如同在世神祇一般的存在了。
身爲一尊在世神祇,範道長做出什麽樣的行爲,都不足爲奇。
範道長有多麽的強大。
都是合情合理。
謝九一感慨之中帶着無盡的感激道:“倘若不是範道長的話,恐怕想從這磐石詭物身上取下天機棺,可能都得花費好幾天時間,乃至十幾天的時間……”
謝九一心中甚至冒出了這樣的一個大不敬想法——與其求什麽神神鬼鬼,倒不如直接求範道長。
因爲求那些神神鬼鬼,人家不一定會給你回應。
可是求範道長就不一樣了。
不過,這種大不敬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過濾一遍之後,就急忙被他抛開了。
畢竟在這個神詭世界之中。
若是心中不尊神佛……
那問題可就大了!
哪怕他們是欽天司的人,也是要尊崇漫天神佛,且不得犯忌諱。
……
時間。
流逝。
沒有月亮的朔夜結束之後,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朦朦胧胧的晨曦喚醒了七平縣的每一個人……或者說,不需要晨曦喚醒,他們也醒了。
因爲昨天晚上,整個七平縣裏面就沒有幾個人,是能夠睡得着的。
昨晚各種各樣的大動靜,可是将七平縣不少人,給吓得不輕。
很多百姓都意識到,可能是夜間有修道者在鬥法。
問題是他們想不到,修道者鬥法的動靜會這麽大。
大到各種各樣的震耳欲聾的爆鳴不斷響起。
大到腳下的大地時不時的都在微微地顫抖。
還有足以照亮半個縣城的詭異亮光。
都讓七平縣的百姓很是慌張。
尤其是那些居住的地點,距離欽天司的駐地,非常接近的百姓。他們受到的影響是最大的,他們也是最爲慌亂的。
一晚上都在擔驚受怕。
生怕自己嗝屁了。
好在……
昨晚各種各樣的大動靜持續了沒一會兒就結束了,讓他們懷着心驚膽戰的情緒等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才敢出門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而這出門一看。
都驚呆了!
一個離欽天司駐地比較近的百姓,蹑手蹑腳地搬開擋住大門的衣櫃,然後看着自家院落那一片狼藉的模樣,心中不由暗自啧舌:“怎會變成這個樣子,動靜也太大了吧?就跟地龍翻身了一樣,那些修道者這麽厲害的嗎?”
他鼓起勇氣,走出院落,來到了外面。
眺望着不遠處的欽天司駐地。
然後傻眼了。
“嘶!!!”他整個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那……那是何物?怎會如此的巨大?!”
他所看見的自然是磐石詭物的殘軀,磐石詭物那碩大的殘軀,重達不知多少萬斤。
欽天司那邊根本就沒有辦法……将磐石詭物的殘軀給挪開。
太大了!
太重了!
“乖乖……昨晚那麽大的動靜,該不會就是那個大塊頭,給弄出來的吧?這麽巨大的一個怪物,它還活着?還是死了?”
“它真的是怪物嗎?怎麽看着……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石雕?它真的是能動的嗎?”
“絕對能啊!你們昨晚難道沒有出來,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嗎?我昨晚好奇打開了窗戶看了一下,給我吓得魂都差點飛了!那是一個非常巨大石頭的怪物,渾身還冒着白色的火焰,非常的吓人啊!!”
“啊?你這厮竟然敢出來看?難道……你不怕死嗎?!”
“所以,這怪物應該是已經死了吧?”
“是欽天司的人把它解決掉的嗎?欽天司的人,竟然這麽厲害嗎?”
“是個屁的欽天司!是一位叫範武的道長出手,解決了這詭物?”
“嗯?你怎麽知道的?!”
“我哥的媳婦的兄長的表舅,就是七平縣的一個欽天司小旗!他今早特地串門,讓我們不要過于驚慌,也将昨晚發生的一些事情,告訴給了我們。”
“範武道長?沒聽說過啊!應該不是七平縣的道長吧?”
“我那欽天司的親戚說,昨夜那位斬殺了詭物範道長,是來自應河府囚龍縣的囚龍觀!”
“……”
昨夜發生了一些事情,自然而然會流傳出去。
當然,一些比較具體的東西,欽天司的人都很清楚,絕對不可以傳出去。
比如天機棺!
比如大尊者!
因爲天機棺本身比較特殊,容易引起他人觊觎,所以天機棺在七平縣之事……隻要當地的欽天司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傳出去。
大尊者則是太過于邪詭了。
這等鄉野邪神若是被太多人得知,尤其是得知的還是尋常普通人,天知道是否會被大尊者所影響到,從而成爲大尊者的新信徒?
這種事情會發生的概率……
并不小!
總而言之。
在七平縣這個人口不少的縣城裏,範武的名聲再一次流傳了開來。
就連那些年齡不大的小孩子都知道。
昨夜與禍害縣城的詭物鬥法之人,是一位來自于,應河府囚龍縣囚龍觀的範道長!
當然。
對于這些所謂的虛名,範武并不是特别的在意,而且他也已經離開七平縣了。
大尊者信徒雇傭的邪道、大尊者信徒、詭物、大尊者神念……
通通都被他範道長解決了之後。
也就沒必要在七平縣逗留。
範武在今天,天剛拂曉的時候,就已經動身,牽着老青牛離開七平縣。
朝着大周南郡郡府趕路。
值得一提的就是。
這一次趕路,範武的屁股後面,又多出了一個尾巴——謝九一!因爲,謝九一也要從這條路走,要帶着天機棺,前往南郡郡府。
謝九一之所以跟在範武身後走,那是因爲跟在範道長身邊,更加的安全。
畢竟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哪怕是加上整個七平縣欽天司……
其實也就那樣!
遇到那種很兇險的狀況,根本就沒有實力應對,隻能像昨天晚上一樣,任由天機棺被奪走。
“原來如此!你竟然是這樣,與範道長相識的呀!”路上,雲九卿聽完謝九一的一些往事叙述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我們和範道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挺相似的。”
“你是在路上偶遇了範道長,我是遇到危機的時候偶遇了範道長。範道長幫助你們欽天司解決了詭物,範道長又救了我一條命。”
謝九一感慨道:“這或許,就是一種機緣巧合吧!”
謝九一是牽着一匹馬,馬拉着一輛闆車。
闆車之上放着一副被封印起來的天機棺,天機棺是用厚厚的黑布覆蓋住的。
所以外人看不出裏面是什麽東西。
“阿彌陀佛!範道長果真俠義心腸。”智空和尚開口說道:“這一路上細數下來,範道長已經拯救了不知多少黎民百姓,已經殺滅了不知多少危害四方的邪道、詭物。”
“……”
這幾個人一路上都在吹着範武的彩虹屁。
而且每一句話還不帶重樣的。
聽得範武耳繭子都出來了。
這時,智空和尚總算是換了一個話題,他向謝九一,開口問道:“阿彌陀佛,這位小旗大人,可否知道那大尊者,爲何會緊盯着天機棺不放?哪怕是屢次失敗,對方都锲而不舍。這是否……過于執着了?”
謝九一回應道:“我也不太清楚,天機棺的特殊性,在于它可以通曉古今,乃至知曉世間萬物,甚至有時能夠蔔卦未來之事。”
“這是我對于天機棺最基礎的了解,更加深入的了解,我也不太清楚。”
謝九一頓了頓,繼續道:“或許,大周南郡欽天司之中的一些大人們,會知道天機棺本身,有别的特殊情況吧?”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也有些不太确定。
畢竟他隻是一個欽天司的小旗官。
知道這些已經很了不得了。
像是一些更加深入的秘密,很顯然不會告訴他這樣的一個,職位低微的小旗官。
雲九卿嘟囔道:“按照一些說書先生的故事發展,沒準那副棺材身上藏着什麽長生不老的秘密,或者藏着什麽能讓人位列仙般的秘密?”
謝九一搖頭道:“如果大尊者真是一尊鄉野邪神的話,壽元這種東西對于祂來說想,或許已經不再是一種執念了。”
“至于位列仙班……”
謝九一苦澀道:“若天機棺真有這樣的一種秘密,恐怕就不需要大尊者動手了。”
雲九卿一愣,她有些不解的問道:“爲什麽?”
旁邊,智空和尚插嘴解釋:“位列仙班的疑惑,并不隻能引來一個大尊者。興許……最先動心之人,或許是欽天司裏的人。”
謝九一無奈說道:“是啊!”
雖然他不是特别想承認,但是……這種事情,是真的可能會發生。
發生的概率還非常大!
幾人一邊趕路。
一邊閑聊。
在通往大周南郡郡府的這最後一段路途之中,總算是沒有再遇到什麽奇奇怪怪的詭異之事,一行人經過了最後一天一刻不停歇的趕路。
終于是在這一晚上深夜時分,來到了大周南郡郡府之外!
距離前方偌大的南郡郡府。
僅有不到百步!
“終于回來了!”雲九卿感動的那叫一個熱淚盈眶,這些日子她的小命都是在鬼門關來回試探。她暗自發誓——下次再自己一個人私自外出雲遊,自己就是小狗!!
借助深夜的月光,智空和尚擡頭看着前方巍峨的城牆,驚歎道:“阿彌陀佛……哪怕小僧就是住在南郡郡府,可每次看見郡府的城牆,都是不由心生敬畏啊!”
“即便是輕功非常好的修道者,估計都無法借助輕功,躍至城牆之上,翻入郡府裏邊吧?”
說到這裏的時候,智空和尚忽然反應了過來。
他才想起來自己跟前,還有個範道長。
如果是範道長的話,那可能連輕功,都不需要用。
直接一個蹦哒,就能夠跳上去了。
智空和尚可是昨天晚上就見過,範道長的彈跳力,究竟有多麽恐怖的。
那簡直就不像是人的彈跳力!
範武也在擡頭看着那巍峨城牆,能讓他都用上“巍峨”這兩個字,足以說明大周南郡郡府的城牆,究竟是有多麽的巨大。
範武估摸着……這得有十丈高度。換算成前世的單位,那就是三十多米。
相當于十層樓那麽高大。
前世那些所謂高大巍峨的城牆,其實也就十來米高度左右。
當然,十丈的高度,對于現在的範武來說,其實也就那個樣子。
大周南郡郡府的守衛也是非常森嚴。
在這種深夜裏,都有一隊隊鐵騎,舉着火把,在城牆之下巡邏。
隐約還能看見,城牆頂端有一張張巨大的床弩,如同一頭頭趴卧着的巨獸一般。
給予人十分大的威懾力!
“來者何人?!”
範武等人的出現,在這深夜之中,顯得就極爲的可疑,一隊騎兵立即策馬趕來。
他們每個人都舉着火把,火焰将他們身上的鐵甲,映照得寒光爍爍。
爲首的鐵騎領隊,雖然語氣生冷,但說話也算是比較客氣。
他對着範武等人問道:“你們幾人,深夜造訪郡府,所爲何事?爲何不白日來郡府,偏偏挑在最危險的深夜?”
雲九卿急忙開口解釋道:“我們是從應河府那邊,經過七平縣,一路過來的。白天時間不夠,我們便連夜趕路。”
“至于爲何挑在深夜?我們幾人都是修道者,不怕鬼怪!”
“哦對了!”
雲九卿忽然反應過來,她指着謝九一,說道:“我們這裏,還有一個欽天司!”
她之所以如此焦急解釋,并不是因爲懼怕這些威懾力滿滿的郡府鐵騎,而是擔心這個文化的過程之中,會發生什麽誤會。
然後……如果範道長出手的話,嘶!!!
那這些鐵騎全部加起來,恐怕都不夠範道長一個人砍的!
嗯!她要把誤會扼殺在搖籃之中!
“應河府?七平縣?欽天司?”爲首的鐵騎領隊,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衆人。他看到了謝九一身上的欽天司服飾。
而謝九一在這個時候,也很是識趣地掏出一塊令牌,并說道:“欽天司小旗官謝九一,有一件特殊物品,要運回郡府。”
鐵騎領隊點了點頭,然後他将目光挪在了範武身上,因爲範武由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他這個鐵騎領隊一下。
當鐵騎領隊的目光投向範武時,範武好像若有所感似的,扭頭與對方的目光對視。
那一刹那。
鐵騎領隊隻覺得自己呼吸,都停滞了一個片刻!
他在那一刻,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片屍山血海!
那種瘆人的恐懼直入骨髓!
侵入靈魂!
鬼使神差之下,這鐵騎領隊急忙對着城門的方向,大喊一聲:“放行!放行!!”
他不敢與範武再度對視。
直到範武等人通過城門走入郡府内,身影逐漸消失在眼前的時候。
這鐵騎領隊才松了口氣。
整個人如釋重負!
“頭兒,你方才怎麽了?”一個鐵騎好奇的詢問道:“不用繼續查一查他們嗎?我總覺得這幾個人很奇怪。就算是修道者,也不敢大半夜,在外面走來走去吧?”
“而且運送什麽特殊的物品,爲什麽隻有一個欽天司?要是什麽貴重的物品,不應該多派幾個欽天司,來護送嗎?”
鐵騎領隊深吸一口氣,他說道:“因爲老子剛才感覺,要是不趕緊放行他們……咱們這些人,就得死無葬身之地!”
在一衆屬下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他摸了摸自己手心的汗漬。
用低沉的聲音解釋道:“那個大個子根本就不像一個人,剛才我與他對視的時候,就好像是,回到了戰場之中一樣。”
“此人非常的恐怖,或許所有夜間巡邏的鐵騎加起來,都不是他一人的對手。”
“啊?”他的屬下震驚道:“今夜,可是有十支鐵騎小隊巡邏,一隻小隊二十幾人,加起來,可是兩百多人啊!”
鐵騎領隊開口道:“或許,兩百多人在那個人的眼中,和兩個嬰兒也沒什麽區别。老子是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還能夠騙你們不成嗎?”
“這都是老子的經驗!都是拿命換來的經驗!!”
“……”
……
進入郡府後。
謝九一在與範武等人到别了之後,便馬不停蹄地将天機棺,朝着郡府欽天司駐地所在的方向運去……他已經不想再遇到什麽意外了。
就算是天機棺會繼續吸引什麽麻煩,隻要天機棺不在他的手上,那就不是他的麻煩。
那就是欽天司的其他大人們……
需要去頭疼的事情了。
“如今正值深夜,估摸着也沒有什麽客棧會開門營業……寒嶺寺離南郡郡府的城門處還算接近,不如範道長與雲施主,暫且先去寒嶺寺,歇息一晚上?”智空和尚提出了邀請。
雲九卿想了想,點頭道:“現在确實有點太晚了,我家離這裏還是挺遠的,步行過去的話,估摸着得需要兩三個時辰的時間。”
範武說道:“可。”
于是乎,兩個人,一頭牛,便在智空和尚的帶領下,來到了南郡郡府的寒嶺寺。
這是一座看起來非常莊嚴的寺廟。
寺廟占地規模并不小。
還沒有進去裏面,都能夠隐隐約約聞到些許香火燃燒的味道。要知道,現在可是深夜時分,足以說明這寒嶺寺的香火,究竟有多麽的旺盛。
寒嶺寺的入寺大門也有和尚在守着,不過守門的和尚,倒是沒有阻攔範武等人。
就像擺設一樣。
“咦?”進入寒嶺寺後,迎面便遇到了一個光頭大和尚,對方見到範武等人愣了一下。
尤其是看到智空和尚的時候,更是滿臉驚詫:“智空師弟?!”
智空和尚雙手合十,回應道:“阿彌陀佛,智空見過智善師兄。”
智空和尚解釋道:“小僧在外雲遊曆練歸來之際,遇到了這二位施主。這位是囚龍觀的範道長,這位是雲施主。如今,正值深夜時分,小僧想讓他們暫居寺中的客房。”
他的師兄智善,聽到這裏,一臉的恍然大悟表情:“原來如此,貧僧智善,見過二位施主。還有……還有這位牛施主。”
智空和尚這位師兄很禮貌,連老青牛他客氣的都問候了一聲。
隻聽智善提醒道:“你可以将幾位施主安排到東邊的客房,那裏剛好有兩間客房是空着的,不過……那裏住着一位脾氣甚是古怪的香客。”
“那位香客……貧僧也不知怎麽說。總之他的脾氣很不好,且還是一位修道者。但并非是什麽邪道,我也不知他的身份。”
“隻是,住持都對他尊敬有加,想必是什麽大人物吧!”
說到這裏,智善繼續道:“若是那位脾氣古怪的香客熱鬧了幾位施主,請施主們莫要過于動怒,因爲……因爲和他動怒之人……”
智善暗吞唾沫,壓低聲音道:“十個人裏邊,有九個還躺在床上療傷。”
雲九卿詫異問道:“還有一個呢?”
智善回答道:“還有一個是他自己……他會自己對自己動怒,然後整個人就如同發狂了一樣,把一座房屋都給拆了。總之,很是古怪。”
智空和尚錯愕道:“智善師兄,這樣的一位香客,住持爲何将他留下?就算他身份不簡單,可他傷到人了啊!”
智善回答道:“他會賠銀子。那些被他傷了的人,他每個都賠了500兩白銀。然後,那些被他傷了的人,就不再追究了。甚至,還想讓他多打幾下,這樣能賠的更多。”
頓了頓,他繼續道:“寺廟被拆掉的那座房屋,那位香客賠了5000兩白銀。”
智空和尚聽得目瞪口呆。
還能這樣?!
那加起來,豈不是砸了将近上萬兩白銀進去?
嘶!!
哪怕智空和尚對銀子不執着也不追求,可他還是很清楚這究竟是一個多大的數目。
寒嶺寺一個月收到的香火錢。
也就這麽多了吧?
這還是香客很多的時候,才有那麽多的香火錢,尋常時候可能隻有這個數字的一半多一點?
“範道長,您覺得……”智空和尚小心翼翼向範武詢問,他擔心那不正常的香客會惹惱範道長。
他不擔心範道長的安危,他擔心那個香客的安危!
在寺廟裏打死人終歸不太好吧?
大概?
“沒什麽所謂,一個癫子罷了。”範武咧起嘴,他笑道:“三更半夜的,也未必會與他碰上。”
“阿彌陀佛,也對……”智空和尚仔細想了想,覺得也是如此。就算是精神再不正常的香客,在這深夜時分,也得休息吧?
更何況範道長他們隻在這歇息一宿。
應該……
或許……
問題不大?!
……
幾人來到了寒嶺寺的東邊客房處,範武與雲九卿的客房,隔着大概二三十步,并不是挨在一起。
客房不大,裏面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個安神用的香爐。
範武将老青牛留在了客房外。
老青牛趴窩在門旁歇息,他則是住客房裏邊。
眨眼間……
便是一個時辰過去。
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歇息的範武,忽地察覺到外邊,好像有什麽奇怪的動靜。他睜開了眼睛,皺了皺眉,從床上緩緩起身。
打開門後。
範武就看見客房正對着不遠處的一顆菩提樹上,有一道人影在樹冠下垂落漂浮。對方的脖子處,套着一個繩套,這是在上吊自缢!
然而。
看到此情此景範武卻沒有去出手救人,因爲那個挂在樹上上吊之人,無論是心跳還是呼吸亦或者是面色,都是無比的正常、無比的健康。
即使是上吊的繩套,将對方的脖子緊緊的束縛住,可對方依舊沒有呼吸困難。
而且。
範武能夠看得見他的屬性信息。
【走火入魔的高齡修道者】——這是對方的昵稱,仍然是加點系統一貫的風格。
77點——這是對方的【力】屬性。
其此人的【命】屬性……
也在四位數。
挺厲害的一個修道者——這是範武對此人的第一印象。第二印象自然便是:這厮的腦子,估摸不正常。
哪有正常人,會在一棵菩提樹下,上吊自缢玩的?若是被普通人看見的話,這三更半夜的,怕是會被吓出毛病來。
這家夥,該不會就是智空和尚那個師兄所說的……不帶正常的香客吧?
好家夥!
範武還以爲自己不會遇到他,畢竟距離白天,也沒剩下多少時間了。
結果還是撞見了。
算了。
撞見了也就撞見了,反正對方無論怎麽上吊都不會有事,範武壓根懶得管。
正當他想要轉身回去的時候,隻聽見繩子斷裂的聲音,驟然響起。
啪嗒!
緊接着便是人的軀體掉落在地面的聲音傳來。
“唉!毫無頭緒!毫無頭緒!”
那人蹲坐在冰涼凍腚的地上,神神叨叨地嘀咕着:“怎會毫無頭緒?不應該……怎麽講都不應該。這究竟是何原因?!”
随後。
他猛地一扭頭。
看向了範武。
“這位道友,你可知,我們爲何需要通過修道,爲何要通過信奉滿天神佛,方可有力量鎮殺一些妖魔鬼怪?”
“像我們這些修道者,還有别的路可以走嗎?”他霍然起身,一邊喃喃自語地問着問題,一步又一步朝着範武走來。
明明隻是簡單的跨越了幾步,可是他與範武之間的距離,卻快速縮短。
直至到了範武兩步開外時。
他滿臉興奮地問道:“我從來沒有在寒嶺寺見過道友你,說明你是一個新來的道友!前面遇到的那些道友都不太行,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解開我的困惑。”
“若是這位道友能解開我的困惑,我可以給你很多銀子!十萬兩夠不夠?一百萬兩夠不夠?一千萬……呃,我好像沒有那麽多。”
“不知道。”範武随口回了一句。
“不知道?不!你肯定知道!”這人一臉認真的表情,繼續道:“你身上具備如此之重的煞氣,我能看出你很不凡!”
“真想知道?”範武忽然饒有興緻。
“想!想!”此人急忙點頭。
“修道者,除了信奉漫天神佛,自然有别的路可以走。”範武臉上笑容,看起來很是燦爛:“那便是日積月累地你的錘煉肌肉,每時每刻鞭撻你的筋骨,日日夜夜磨砺你的拳頭!”
“那樣,你的純度就很高很高!便可無需信奉神佛,無需借助什麽術法,即可用雙拳鎮殺妖魔!甚至,你想鎮殺神佛,也不是不可以哦!”
這人越聽眼睛瞪得越大,看像範武的那種眼神,從一開始的滿懷期待。
轉變成了現在,如看着一個瘋子一樣的眼神。
“一派胡言!!!”他看着範武,氣得吹胡子瞪眼:“我看你這厮,怕是在消遣我!”
“你這瘋子真是氣煞我也!!”
“氣煞我也!!!”
他氣得臉都有點不正常的憋紅,臉上的惱怒并不像是裝出來的。
随後。
他竟然撸起袖子,擡腳就朝着範武一腳踹過來,這一腳不可謂不勢大力沉。若是尋常人被他這一腳踢中的話,最少得飛出接近十米開外。
怪不得那個智善和尚說,惹怒這個家夥的人,現在還在床上面躺着療傷。
然而。
範武一記更加勢大力沉的手刀,以更快的速度揮落了下來。
在對方這一腳還沒有碰到範武的時候,範武一記兇狠萬分的地獄葬送手刀,已經徑直劈砍在此人的腦袋正上方!
嘭!
此人一腳踹出的動作驟然頓住。
一雙瞪大的眼眸在瘋狂的顫抖,腦袋上好似還有骨頭裂開的聲音随之響起,他白眼直直往上一翻,身子癱軟下來,仰躺倒地。
“嗯?”
範武忽然俯身彎腰,拾起對方落在地上的一件物品,他的表情略顯古怪。那是一塊金色的令牌,令牌上有三個大字。
“南,郡,王?!”範武一字一頓,将那三個大字,逐一讀了出來。
他好像打暈了個不得了的人物。
好家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