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龍觀,範武。”面對三界道人的惱怒質問,範武沒有選擇隐瞞,而是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名字、以及身份,簡單的說了出來。
囚龍觀?
範武?
三界道人努力搜尋了一下自己枯朽大腦之中的那些記憶,卻發現根本就回想不起來大周南郡裏面,究竟有沒有這麽一座道觀。
莫非是什麽鄉野雜觀?
不可能!
那種聽都沒有聽說過的鄉野雜觀, 怎麽可能會養出這麽恐怖的一個道士?
雖然說,面前這個叫範武的道士,比他三界道人的巅峰時期差得遠。
但是,此人很年輕!
年輕的吓人!
三界道人可以清楚看得出來,範武如今的年齡,絕不超過三十歲。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囚龍觀範武, 現今有沒有二十五歲。
他三界道人二十五歲的時候在幹什麽?
還在一座道觀裏面當個道童!一直得不到那座道觀觀主的真傳!
若非他下毒殺死了那個觀主,然後搶奪道觀的修煉真經,怕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有這般成就。
而這個囚龍觀範武的二十五歲呢?
此人在二十五歲……乃至二十五歲之前的時候,竟然已經想要殺滅他三界道人了!
三界道人的表情極爲難看。
不過從他那張如幹屍一般的臉上,也看不出太多的表情變化。
他敏銳的察覺到範武身上,那種鎖定住他的暴虐殺意。
這讓三界道人更加惱怒!
他堂堂三界道人,當年在大周南郡這一畝三分地,也算是一号響當當的人物,結果現在……竟虎落平陽被犬欺。
該死的妖魔!!
當年若不是它瀕死一擊,将自己重創至險些形神俱滅,自己怎會落得如此境地?又怎會爲了那一口氣, 苟延殘喘至今?
還有這該死的範武!
這囚龍觀道士到底是吃錯了什麽藥?爲何要如此針對他三界道人?就因爲他三界道人曾經, 做過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嗎?
那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三界道人隻不過是犯了天底下所有修道者都會犯的錯誤而已。
正當三界道人還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
他忽然心中一緊。
他瞬間意識到眼前那個範武又要對他下死手了。
該死!
三界道人眼眸閃過濃郁殺念, 既然已經決定要勢不兩立, 那便把這該死的囚龍觀道士宰了!
三界道人十根隻剩下皮包指骨的手指,立即捏出一個印訣出來, 口中如拉鋸一般的嘶啞聲音低語念念有詞,念着那些晦澀難懂的咒術。
也在這同一時間,範武腳下猛地一蹬。
他的身體眨眼飛掠十幾步開外,直至來到了水潭之上。在即将落入水中的時候,他再度往下,猛地一踏。
這一踏并非是踩在地面上,而是踩在水面之上。
頓時!
水面往下凹下去了一部分,但範武竟再度飛掠而出!
他竟然以強橫的力量與驚人的速度……
強行在水面之上踏波而行!
三界道人隻看見一道健碩的身影如蠻牛一般強行沖來,他那一雙已經萎縮到如曬幹的話梅一般的眼睛瞪大幾分……
他能夠看得出來,範武沒有憑借任何的法力,單純靠肉身的力量,強行于水面上踏波而行。
這家夥究竟是什麽怪物?
他的力氣怎麽這麽大?
三界道人身上的金光越來越盛,已經如同一個大功率的電燈泡一樣刺眼,他口中當即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
“敕!!!”
大量金光竟然幻化作一個個,身着金甲手持長戟,氣度不凡,但看不清臉上面容的金甲神将。
十幾個金甲神将擺出一個密集陣型。
長戟鋒利的尖端對着急沖而來的範武,似乎想要把範武給捅成一個刺猬。
範武眼睛一眯。
他手臂肌肉緊繃,在距離那十幾個金甲神将,還剩幾步的時候。
擡手一劍!
隔空斬落!
一團肉眼難見的空氣激波俯沖而出,激波所過之處,下方冰冷水潭裏的地下河水, 都向着左右兩側退避。
轟!!!!
一個金甲神将手中的長戟與無形激波猛烈碰撞的一刹那, 它的長戟便化作點點金色的星光轟然破碎。金甲神将那令人看不清面容的模糊臉龐,好似有什麽東西在蠕動着。
旁邊幾個金甲神将眼疾手快,手中長戟猛地揮出,立即朝着無形激波揮舞斬去。
一衆金甲神将往後連退數步,勉強抵擋住了範武的隔空一劍。
可是還未等它們反應過來。
範武已經近在咫尺。
手中的斷魔雄劍綻放着璀璨星光,一劍落下如同引墜星宿之力,那個手中長戟剛才已經破碎的金甲神将,則是首當其沖。
斷魔雄劍的劍刃劃過了它的胸膛,那厚實的金甲如豆腐一般脆弱。
這個金甲神将沒有發出一聲慘叫。
就直接渾身破碎開來。
範武手中的動作并沒有因此停下,眨眼之間,又将兩個金甲神将斬碎。
随後,他一手抓住了突刺而來的一把金光長戟,長戟被他握在手中動彈不得。
範武手臂一擡,就将那金甲神将連武器帶人,都給擡了起來。
然後猛的一揮舞。
頓時就有好幾個金甲神将,被他直接給拍飛了出去。
陣型出現了空檔。
三界道人那枯瘦的身形,顯露在了他的面前。
範武往前踏步。
登上石台。
他能夠看得到三界道人臉上,那帶着些許的錯愕神色。他直接越過了那些金甲神将,直奔滿臉錯愕的三界道人而去。
“該死!”
三界道人心中大驚,鬼知道這個家夥如此的彪悍,竟然三下五除二就将這麽多金甲神将,給解決掉了。
三界道人心中也是異常的惱火。
他何時被這等實力的人,逼到過這麽一個地步?
倘若是他的巅峰時期,這十幾個金甲神将随便挑一個出來,都能夠将這個該死的囚龍觀道士,給當場幹掉!
讓他知道自己不能夠回憶過去榮光,因爲現在的他處于一個危險境地。
一個不慎是真的會死的!
三界道人立即擊出兩團金光,金光穿破空氣,朝着範武襲擊而去。
範武腦袋一片。
躲過了其中的一束金光,空空如也的左手攥着拳頭,一拳朝着另一束金光轟的過去。
在三界道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下。
金光破碎。
範武的左拳毫發無損,隻是冒着些許淡淡的白煙,也就僅此而已罷了。
眼見自己連續好幾招都無法奈何範武,三界道人那枯瘦的身軀,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
往後逃遁!
是的。
他在逃!
當範範武欲要追過去的時候,身後的金甲神将終于反應了過來,朝他殺了過來。
範武反手一劍,便将一個金甲神将,給斬碎!
随後手中的斷魔雄劍化作片片劍光。
任何一個金甲神将在他的手中,都走不過一個回合。
短短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
十幾個金甲神将……
全都破碎!
範武将目光挪移到三界道人身上,卻發現對方并沒有選擇逃離地洞,而是在一個離他較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雙方相隔起碼得有兩百多步,不過憑借着驚人的視力,範武還是能夠憑借一雙肉眼,就能夠看到三界道人的表情變化。
他也能夠憑借兩隻敏銳的耳朵,聽得見三界道人在說些什麽東西。
就見,那邊的三界道人表情很是怨毒。
他遙望着範武,咬牙切齒自語道:“一個如此的狂妄小兒,都敢趁我尚未痊愈傷勢之際,欲要置我于死地……該死!當真該死!”
越說,他眼中的恨意就越加劇幾分。
如果按照正常靜養的話,隻需再過兩三百年,他就能夠恢複至巅峰七成水準。
到時候就不必窩在這鬼地洞之中。
結果突然冒出來的一個範武,把他的靜養計劃給打亂了……尤其是他此時,竟然要拼命和一個小輩厮殺。若是被曾經的一些老怪物知曉的話,豈不是會被笑掉了大牙?
“到底是哪個隐世不出的老東西,教出這樣的一個古怪的道士?”
三界道人聲音嘶啞陰沉:“待我今日,将這狂妄小輩殺滅……再待我傷勢徹底痊愈之際,定要去尋那隐世老東西算算賬!”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範武。
然後,他竟盤腿而坐!
登時!
一個又一個金色的箓文,從他的枯瘦身軀之中,逐個逐個的不斷冒出。那些金色箓文散發着淡淡金光,圍繞着三界道人不斷旋轉。
他整個人都仿若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态,身上的氣息也變得十分的飄忽不定奇詭至極
“出竅!!!”
三界道人口中突兀一聲大喝,他的枯萎雙眸一陣狂顫,他的身軀也在瘋狂的顫抖着。
好似有什麽東西沖出了他的身軀,一個巨大的金光虛影從他身上冒出!
那金光虛影足有數丈之高,虛影的腦袋已經碰到地洞的頂端洞壁。
那金色虛影是一個身着道袍,手捧拂塵的男子。
而三界道人都身軀則是緩緩漂浮。
位于金色虛影的正中間體内。
金色虛影的面容,與三界道人,有那麽幾分相似。看起來……像是三界道人沒有變成這副鬼樣子之前的模樣。
“狂妄小兒!”三界道人喚出的一尊金色虛影,竟張口吐話:“死來!!”
金色虛影手中托着的拂塵,朝着範武所在的方向,輕輕一掃。
登時大片金光潑灑而出。
那大片金光所過之處,腳下的地面都化爲齑粉,地洞之中的地面,被硬生生犁矮了一尺猶豫。
當金光觸碰地下河的水潭時,水潭這種冰冷徹骨的地下河水,更是瘋狂蒸發,水位快速下降。
範武的眼前。
除了金光。
還是金光。
不過他的臉上并沒有流露出什麽驚懼的神色。三界道人在幾百年前的時候或許很是厲害,可如今也隻是一個苟延殘喘的舊時代殘黨。
面對這樣的一個苟延殘喘的殘黨,範武有必要懼怕嗎?
更何況……
三界道人造出的聲勢确實浩大,隻可惜對方的【力】屬性,該低還是低!
範武雙手緊握劍柄。
一劍。
斬出!
他這一劍竟然連光都能夠斬開,一大片金光就好像是被撕開的布料一般,中間出現了一個豎直的碩大豁口。豁口之中有一道身影站立着……那赫然是範武!
他毫發無損!
在大片金光之中的範武顯露出一身紮實有力肌肉,虬結的肌肉群每一處都如同藝術品一般精緻。
皮膚底下纏繞的條條青筋……非但沒有破壞這種肌肉的美感,反而還令他的這一身虬結肌肉,更具有視覺沖擊力。
三界道人見此眉頭再皺,那金色虛影手持的拂塵,再次一掃而過。
一束束金光猶如細密金針一般飛射!
金光化作的漫天金針像是迎面撲來的疾風驟雨,将小半個地洞都籠罩其中。
讓範武不存在任何躲避的空間。
範武嘴角咧起獰笑,他渾身肌肉緊繃,每一寸肌膚都猶如鐵鑄一般。
這一次他竟不閃不避。
欲要硬接下來!
“無知!”三界道人嘴中吐出如此二字,他語氣冷冷的繼續說道:“我這漫天金針放在幾百年前,連妖魔的肉身都能洞穿。哪怕我現在的實力大不如前,也不是區區一個人的血肉之軀,就能夠輕易抵擋……嗯?!”
三界道人的語氣戛然而止,因爲他震驚無比的看見,範武竟然頂着束束金針的轟擊。
一步一步,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來!
“怎麽可能?!”三界道人驚聲道:“他究竟是人,還是妖魔?即便是有橫練肉身的法門,可也不應該這般誇張啊!”
細密金針落在範武身上時,就好像是擊中了什麽百煉玄鐵一般。
竟一根根全被彈開來了!
範武活動了一下脖子,脖子裏的骨頭,發出陣陣脆響,他全然無視這漫天金針:“還不如剛才那一大片金光,來得有殺傷力。”
他作出這般評價。
聲音不大。
但是卻被三界道人聽見了,三界道人聳拉的眼皮一陣狂跳,他何曾被一個小輩這般譏諷過?
範武腳下一踏。
他從水潭中間拱起的石台那邊,一步跨躍至陸地之上。沒有借助什麽精妙的輕功步法,就是單憑一股子蠻力,做到這一點。
能夠用肌肉做得到的事情,偏偏要用技巧去做的話,那程度也太低了!
範武直視三界道人
他在打量着三界道人,喚出的這尊金色虛影。
臉上獰笑不僅依舊。
而且還愈來愈盛。
“你那個不行。”
範武褪下身上披着的一件道袍,随手将道袍往旁邊一抛,他背後的一塊塊肌肉開始顫動。恐怖的煞氣,從他身上蔓延而出。
一個個細小的箓文,浮現于後背的皮膚之上,快速彙聚成一副兇煞惡鬼的形象。
也在這一瞬,一尊龐大的惡鬼虛影,自範武身後冉冉升起,洶湧磅礴的煞氣讓範武的身形,看起來都是陣陣扭曲!
“我這個。”
“才行!”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