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半夏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從後視鏡看了眼蘇信，見他滿臉疲倦，靠着車後背就沉沉睡了過去。
她深深歎了口氣，将視線收了回來。
從班車，火車到飛機，二叔趕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京城，他緊繃的情緒才放松，會睡着也不意外。
一路沉默，很快到了巷道口，幾乎是車子一停下，蘇信就轉醒了過來，眼神茫然。
“二叔，我們到了。”
直到聽到蘇半夏的提醒，蘇信才回過神來，“到了啊？”
他湊到車窗跟前，鼻尖噴出的熱氣在玻璃上形成霧氣，他用指尖描繪着外面那棵樹的樹幹，好一會兒才道：“下車吧。”
他話音一落，蘇半夏就快速下車，随即打開後車門，扶着蘇信下了車，轉頭見小李跟在她姐身邊，這才放心。
經過沈奶奶家時，蘇半夏小聲解釋，“我和姐姐暫時住在沈奶奶家，蘇宅前段時間才買回來，裏面還有一個租戶沒走，裏面還有些亂，二叔你先将就将就，等他們搬走了，我們再修整。”
蘇信沒說話，一路由蘇半夏扶着到了蘇宅。
讓蘇半夏沒想到的是蘇宅的大門緊閉，上面挂了一把黑色的大鎖，鎖很新，明顯是才換的。
蘇白芷掏出鑰匙試了試，卻怎麽也擰不動，“這……”
“姐，别試了。”蘇半夏冷哼一聲，明白這是王嬸因爲她們姐妹拒絕讓她繼續租住而給的下馬威。
不過她以爲這樣就能難住自己，那也太天真了。
蘇半夏沒有絲毫猶豫上前一腳，整個院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激起一地灰塵。
蘇信狐疑看了眼二侄女，随即若無其事收回視線。
蘇半夏也沒解釋，扶着蘇信踏過院門往裏走。
要不是害怕以後鄰居們誰丢個東西都懷疑是她偷的，她也用不着這麽暴力開門。
小李将骨灰壇放在書桌上，“蘇先生，您先休息兩天，周一卓部長來接您到中醫醫院去任職。”
蘇信笑着擺擺手，“幫我謝謝阿琛。”
小李敬了個軍禮後，這才邁步走了出去。
蘇家姐妹坐在椅子上，蘇信則推開窗戶看着院子外面發呆，好一會兒才指着那顆已經死掉的樹滿是遺憾，“我記得那棵樹，小半夏最喜歡爬了…”
原本枝繁葉茂的桂花樹早已沒了生機，多餘樹枝已經全部給砍下來當做柴燒，要不是樹幹牽着晾衣繩，隻怕也難逃厄運。
蘇半夏笑道：“明天我問問陳大哥，轄區内有沒有伐木工，将這顆樹伐了，剛好過段時間開春，咱們再種一顆。”
“好！”蘇信自然答應，轉身看着她們姐妹，“這些年，你們姐妹過的怎麽樣？有沒有人爲難你們？”
“我們過的很好。”蘇白芷報喜不報憂，“我考上了中醫藥大學，半夏現在在十四中上初三，每次考試都年紀第一。”
蘇半夏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門外響起殺豬般的嚎叫，“哪個挨千刀的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