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陌街。
博信大樓頂層。
花園裏的鹦鹉正在發出叽叽喳喳的鳴叫。
“真有你的…真有你的…真有你的…”
“不愧是你….不愧是你…不愧是你…”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在鹦哥那怪誕不經的笑聲中,一個穿着女仆裝的可愛女孩拿着掃帚,一路清掃過去,一直清掃到長椅女人的腳前。
“小姐……”
女人下意識擡起腳的同時突然冷笑道:“廢物!”
小女仆很驚訝,問道:“小姐,您是在說我嗎?”
“不,你是笨蛋,你不是廢物。”
“哦哦,吓死我了。”小女仆拍着胸口心有餘悸說道:“我還以爲又被罵了捏…”
申屠嘉冷冷的把面前的筆記本一轉,筆記本上,有一個黑掉的直播間。
直播間雖然黑掉了,但是彈幕卻奔流不息的在已經黑屏的直播間上狂刷不停。
『這就走了?』
『人呢?』
『又沒了?』
『厭!!』
『快給我出來!』
『别逃避啊厭!』
……
“小姐還在看那個家夥嗎?”女仆好奇的問道。
“精神榨菜!”
申屠嘉擲地有聲的說道。
“哦~”
女仆笑道:“難怪您這些日子食欲正常了不少了捏,要吃點什麽嗎,小姐。”
吃東西…
看着那黑壓壓屏幕上的彈幕,女人忽覺内心煩躁,一股空虛厭惡感湧上心頭,她眼睛一會兒飄向玻璃大樓外,一會兒又飄向抽屜裏。
已經很多天都沒有什麽新鮮的樂子了,沒有塌房的明星,沒有巨大的西瓜,甚至就連米國總統的括約肌,也變得異常結實。
“可惡…”
她邁開腿,不由自主的向平層外的陽台走去。
“小姐…你又想死了嗎…?”
小女仆在她身後好奇的問道。
“是的。”申屠嘉決絕的說道。
“可是殺人是犯法的。”小女仆糾結說道。
申屠嘉愣了愣,臉色陰沉下來。
“你明天不用來了。”她厭惡的說道。
“那我後天來嗎?”小女仆驚喜問道。
申屠嘉看着面前這位一米六不到的小不點,眼皮瘋狂跳動。
“你後天也不用來了!”
“你要給我放兩天假嗎?”
女仆驚訝:“你老是這樣給我放假我會愧疚的小姐……”
“你被炒啦!!”
申屠嘉尖叫。
寂靜占據了平層。
牆上的時鍾滴答滴答的漫步。
一旁的鹦鹉齊刷刷扭頭看着兩人,小女仆爲難的撓撓頭,開口問道:“微辣嗎還是……”
微辣…微辣…微辣…微辣…
一旁的鹦鹉齊刷刷的重複起來。
申屠嘉眼神迅速黯淡下來,她無力的看着自己的女仆,好像陷入了某種空虛的循環之中。
她頭也不回的走到陽台上,站了上去。
死/還是不死
這是申屠嘉在和自己女仆交談後生出的問題。
然而就在這時,有男人氣喘籲籲的沖進了辦公室,大聲喊道:“小姐!我拿到非凡旅途新一集的導演剪輯版了!”
女人一驚,光速從陽台上退了下來。
原來是白狩回來了,他拿着一個小U盤說道:“這是海豹公司那邊剪出來的北極特輯,您要先過目一下嗎?還沒有放到市場上去。”
“快拿過來!”
黑發女人迫不及待的說道。
很快,辦公室三人聚在了一起,申屠嘉抱着電腦,熟練的切開頁面,靠在沙發,接過女仆送來的零食,聽着那動感的音樂陷入忘我的狀态之中。
四十分鍾後。
伴随着結束的音樂響起。
申屠嘉一臉的莫名,眉頭緊鎖。
白狩面無表情。
小女仆則托腮拖動着北極特輯的内容,不斷的,反複的去觀看屏幕中男人發瘋的片段,一邊看一邊樂:“真有意思呢,厭老師……房貸要還三十年,真不愧是你呢……”
“就這?這沒頭沒尾的算什麽?”申屠嘉不滿道:“這家夥在北極發什麽癫?怎麽前因後果完全不清不楚的?”
“不知道。”
白狩在一旁推了推眼鏡,說道:“節目缺了關鍵的一部分内容。根據我知道的情報,導演鮑利在節目進行到中途之後和他們分開了,宋文彬……”
“别叫那個土裏吧唧的名字。”申屠嘉不耐煩說道。
“抱歉,分開之後,厭那一組的攝影師并沒有二十四小時全程拍攝,導緻節目殘缺了一部分内容,這也使得厭的瘋狂原因成謎,根據我對那一組的問話,他們彙報節目中,白發蘇…..小碧池曾經有過一些反常的舉動,好像犯病了一樣在冰原上遊蕩,之後厭把她從冰原上找回來了,可當晚厭就發瘋了。”
頓了頓,白狩笑道:“所以,根據我的推測,厭的瘋狂和節目中的女同事脫不了幹系。畢竟我在節目開始前,特地提醒過他,不允許他和兩位女嘉賓發生什麽,但看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時間久了還是容易擦槍走火啊。”
“擦槍走火!?”
申屠嘉立刻瞪大眼睛,狂喜道:“證據呢,有證據嗎!?”
“沒有。”白狩遺憾道:“出發前我并沒有想到這層,如果早知道這樣,我應該會放一些竊聽設備才是,這是我的問題。”
“廢物!”申屠嘉訓斥。
“抱歉,小姐,不過我們還有很多機會,很多很多機會。”白狩恭敬道。
“是啊,小姐。我們還有很多機會。”
小女仆貼在申屠嘉身上,輕輕的爲她捶肩。
申屠嘉重新癱軟下去,厭惡道:“這家夥現在居然開始帶貨了,這事你們知道嗎?”
白狩點點頭:“略有耳聞,我一直讓人關注他的動向。看起來這次旅行回國後他一直在幫助家裏處理一些瑣事,根據我的情報,厭和自己的家庭關系并不算太好,但是此時此刻他卻選擇回到家族中幫忙,這不得不說是一種罕見的變化,我估計,厭已經想要轉型了。”
“什麽!?厭老師打算轉性。”
小女仆驚叫起來:“厭老師轉性了變成什麽?也要做女仆嗎,那種事情不要啊!”
“是完成身份上的轉型。”
白狩耐心的說道:“不是性别上的,簡單來說,厭已經不想再做厭了。”
“厭不做厭…厭怎麽能不做厭呢,厭就是厭啊。”小女仆痛苦的呻吟道。
“這……根據我的分析,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厭女的活整不下去了,無論是現實層面還是自己的心理層面,可能都已經無法再和從前相提并論了,所以他想要轉型,先前的帶貨就是證明,他在嘗試其他的賽道,嘗試把自己的流量變現。”白狩理智的分析道。
“癡心妄想!!”
申屠嘉尖銳的冷笑道:“反女反了一輩子,靠着整那些爛活,污蔑抹黑女性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粉絲,如今居然說不幹就不幹了,天底下竟有這樣的好事嗎?”
“大概沒有吧。”白狩輕聲說道:“如果讓他成功轉型,讓他安全的,平穩的着陸。今後也就不存在塌房這件事了,這對小姐您來說,會不會是很大的打擊啊……”
“打擊?”女人不屑一顧道:“你在說什麽,隻是一個網絡小醜罷了,小醜這麽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一旁托腮的小女仆卻吃吃的笑起來。
“娆夢,你在笑什麽。”申屠嘉冷冷問道。
“我笑這世間小醜雖多,可能讓小姐情有獨鍾非殺不可的卻少。”女仆掩唇,甜甜笑道。
申屠嘉一愣,随後按着女仆的腦袋站了起來:“不錯,娆夢,你說得不錯。這世間小醜雖多,所求之物,不過黃白幾兩,不值一哂,但咱們的厭老師,可不是這樣。哼,房貸要還三十年,真當我是瞎子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來!”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架子上,鹦鹉們叽叽喳喳的重複了起來。
“既然是小醜,就要好好的給我在台上表演!轉型,那必定是不允許的,白狩。”
“您說。”白狩洗耳恭聽。
“無論如何,也不允許厭老師轉型。”
她下達了命令:“厭老師,永遠都是厭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