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得出,這裏此前應該在準備一場宴會,或者舞會,甚至是一場婚禮慶典,因爲牆壁上能看到很多綢帶,挂彩。地上也擺放着很多案幾和精美的餐盤。
隻是,在那些倒地的僧侶哀嚎和掙紮着,那些餐盤被盡數打碎,打翻,各種不知名的水果和酒水被扔的到處都是。
宋文彬有些不明所以,老實說他都已經做好了霍上性命去戰鬥的準備了,可沒想到,打開門之後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副修羅地獄光景,這讓他頗有種一拳打在空氣中的感覺,一身的力氣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用了。
其他闖入此地的海吉拉也是不明所以,她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哀嚎的僧侶,看着他們如同蛆蟲一樣,絕望的呼喊着,翻滾,好像他們被人下了惡咒一般。
開門前,由于不敢面對這般真實的景象,妮塔從始至終都捂着自己的眼睛。
可當她聽到慘叫,把眼睛睜開的時候,她被這些僧侶絕望的模樣震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
她錯愕的問宋文彬。
宋文彬自然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緩緩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僧侶身邊,彎腰看着他。
那個僧侶正捂着自己的當瘋狂掙紮,見有人過來,他一把抓住宋文彬的小腿,嘶吼道:“我…我下面…我下面沒反應了…”
那僧侶臉色煞白,如同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抓着宋文彬的胳膊,狂亂的哭喊道:“我下面沒反應了…我沒反應了……”
宋文彬不知道他再喊什麽,就看着妮塔。
妮塔聽完之後,結結巴巴的幫那僧侶的話給翻譯出來。
一旁的海吉拉和攝制組的成員聽見翻譯後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僧侶絕望的哭嚎道:“我沒反應了啊……救救我……救救我……你們是醫生嗎……救救我,救救我,我下面……我下面…..就像一塊死掉的橡皮一樣,好冷,好冷…..一點反應都沒有了……醫生,我好冷,我好冷……救救我…”
這些話宋文彬已經不需要翻譯了,他已經懂對方的意思了,這時,有一藍色的東西映入眼簾。
宋文彬帶着極大的震撼,拿起那桌子上一個藍色的盒子。
那盒子上印着非常強壯的歐洲男人,他露出商業的微笑,伸出大拇指,好像在暗示什麽。
導演鮑利扛着攝像機過來,宋文彬拿着盒子放到攝像機下,喃喃問道:“這啥藥啊?”
“偉哥。”導演說道。
宋文彬:……
他拿着盒子,看着這哀鴻遍野的大廳,一時間有些精神恍惚,“這…這是什麽情況?那兩個人呢?”
無人可以回答他的問題。
他把那個抓着他的腿絕望翻滾的人給拉來起來,問道:“那兩個和什麽大祭司結婚的人呢?”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那僧侶完全不管他在問什麽,抓着他的手絕望哭嚎着懇求道。
“媽的隻是沒反應而已。”
宋文彬暴躁說道:“要你命了嗎,快說,那兩個人呢!?”
“醫生,我好冷…..我好冷啊…”
僧侶自顧自的說着自己的:“我好冷啊….我….我冷得快要死了…..我真的冷的快要死了…..救救我…..救救我…..”
見對方完全不理會自己,宋文彬隻好放開那個絕望的僧侶,順着一片狼藉的大廳往前走。穿過這大廳後,他看見那高高的穹頂上,有一尊威嚴的三頭六臂的女性雕像正高高的站立,俯視着他。
和外面那些雕像完全不同。
宋文彬盯着那雕像,雕像亦威嚴的看着他,似乎在暗示他什麽。
這時,旁邊一個偏廳中傳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宋文彬立刻扭頭一看,原來是兩個姑娘從偏廳中跑了出來。
那幾個姑娘看起來是個成年人,她們倆穿着長裙,模樣是印度人。此刻她們一個抱着一尊精美的燭台,一個抱着個鎏金的花瓶,匆匆忙忙的往外跑。
宋文彬看見她們,立馬抓住其中一個女孩,厲聲質問:“你們在這幹嘛!?”
那兩女孩被吓了一大跳,那個被他抓住的姑娘更是被吓得當場跪了下來,松開花瓶道:“别…别…别抓我…我…我就是看…看這花瓶擺得位置不對,給…給挪個位…沒其他心思,沒其他心思啊……”
宋文彬聽完妮塔的翻譯後眯起了眼睛。
兩人的表情和神态就像崇桢自缢後,從皇宮裏偷偷卷财産逃跑的宮女一樣。很顯然,她們都是這座廟裏曾經的聖女。
宋文彬當然不會跟她們計較偷東西這種破事,當即問道:“我在這找人,找兩個女孩,年齡和你們差不多大,是一個白頭發,一個黃頭發,你們見過她們嗎?”
聽完翻譯,得知對方并不是來找茬的,跪在地上的女孩這才擡起頭,瑟瑟縮縮的問道:“你…..你是來找她們的嗎?”
“是的!”
宋文彬見她們果然有線索,不由大喜過望,問道:“她們現在在哪兒?”
“她們……她們教我們跳完舞就不見了。”
那個姑娘結結巴巴說道。
“什麽,她們教你們跳完舞就不見了??”
宋文彬聽完隻覺一頭霧水。
“教你們跳啥舞啊?”一旁翻譯的妮塔忍不住問道。
兩女孩對視一眼,便起身給宋文彬大概示範了一下舞蹈。
宋文彬看了一會兒腦門上的冷汗就流下來了,好家夥這不就是知名女主播米娜每天晚上都會跳的大擺錘嗎。要說他在直播平台多年,對這種舞姿早已見怪不怪了。
“她們教你們跳這種舞幹嘛?”
宋文彬咬牙切齒問道。
“不知道……”其中一個姑娘說道:“那個黃頭發的說這種舞有很多人喜歡,祭司也一定很喜歡。還說我們跳這種舞可以刺激祭司,讓祭司多喝酒,多吃藥。”
宋文彬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還…還有嗎?”
“那個白頭發的說……今天之後安吉拉寺廟就完了…….咱們出去了要是找不着工作,就去網上直播跳舞就好了,還說那樣賺的會很多。”另一個姑娘說道。
宋文彬沉默了。
聽完這兩個姑娘的陳述之後,不知爲何…他意識到有那麽一種可能…
可能他在鹹吃蘿蔔淡操心。
能說出這種話的兩個同事……或許……或許完全不用他來拯救……甚至……連他的幫忙也不需要……
這發現…多多少少讓他的男性自尊有些受挫。
“就…教完你們跳完嗎,沒别的嗎,比如她們的去向,你們一無所知嗎。”
見宋文彬表情有點扭曲,兩女孩有點害怕,說道:“她們是拉姆大祭司欽定的妻子,可能……現在和大祭司在一起吧……”
“拉姆大祭司?“宋文彬一下來了精神,重新找到了目标和動力,大聲問道:“他在哪兒!?”
“他…..他一般在這座塔樓……最高的瑜伽室冥想……但不知爲何……他今天沒有下來……”
宋文彬一聽這話,哪裏來顧得上這兩個偷燈台的丫頭,拉着寺廟的扶梯一路往上沖去,一邊沖還一邊喊道:“蘇缇娜!霍雨!”
激動狀态下他跑的飛快,沒多時就跑到了寺廟頂端,也是整個安吉拉寺廟的頂端,的确這裏的确有一間瑜伽靜室,空白…靜谧…從瑜伽室的窗台向外看去,還能看見綠色的自然,廣闊而無垠。
隻是…在這片近乎完美的空間裏,宋文彬卻并沒有找到自己的兩個同事,他隻看見了一個趴在地上,緩緩蠕動的小身影。
“蘇缇娜…?霍雨…?”
宋文彬懷着忐忑不安的困惑,走到那個小小的身影身邊,低頭看着他。
這是一個頭發稀疏,骨瘦如柴的老頭,老頭全身上下都沒有多少血色,灰撲撲幹巴巴,唯有眼睛是暴凸的,他雙目遍布血絲,在地上慢慢的爬,一邊爬還一邊低語道:“難近天母……我要侍奉……難近天母……我要侍奉……迦梨女神……”
宋文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老實說他現在早已沒了憤怒,有的隻有濃濃的不安與後怕,這家夥,究竟是怎麽了?這個寺廟,究竟是怎麽了?蘇缇娜和霍雨那家夥,究竟幹了什麽?
這些問題完全無人解答。
地闆上那個枯瘦的老頭完全無視了他,爬到了一個壁龛邊,從裏面哆哆嗦嗦的拿出一瓶藥,顫抖着往嘴裏塞,可由于手在抖,那藥片噼裏啪啦散落了一地。
他不甘心的匍匐在地上,拿着藥,伸出舌頭,往嘴裏舔。
宋文彬即便再愚鈍,也多少看出那藥片有問題了,立刻抓着他把他拎起來,喝道:“那兩個人呢!?她們去哪兒了!?”
“難近天母…”
“難近天母…”
“難近天母…”
老頭看着宋文彬,氣喘籲籲的呻吟。
一邊呻吟,他一邊從口中噴出白色泡沫。
那白色泡沫中,摻雜着紅色鮮血,端得是無比驚人。
宋文彬被吓到,趕緊甩開他的手。
看那枯瘦的老頭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眼神暴凸,眼看一副進氣少出氣多的模樣,宋文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全身冰冷。他哪裏還敢在這個地方多呆,幾乎是飛也似得逃離了塔樓的頂部。
逃離塔頂之後,賈瑪姬和妮塔才從下面追了上來,宋文彬拉住妮塔說道:“别進去,别進去!那兩人不在裏面。”
“不在裏面?”
妮塔被宋文彬拖着跑下塔樓,問道:“那她們去哪裏了?”
宋文彬哪裏知道,真的是見鬼了。
他下樓的時候,又看見幾個女的擡着這座寺廟的家具往另一個方向跑了。宋文彬估摸着這寺廟大概不止一個出入口,就跟着那些擡着家具的女孩跑過去。
好家夥,越跑人就越多,那寺廟後面原來到處都是女孩,她們有如蟻群一般,争先恐後的搬着寺廟裏的東西,将其堆在寺廟後院裏,又有一些女孩在打電話,聯系家人。
宋文彬跟着那些搬東西的女孩走,果不其然發現了寺廟的後門,這裏早已人滿爲患,各種騎着摩托車的男男女女聚在這裏,将寺廟裏的東西綁在後座上,他們嘻嘻哈哈,看起來非常快樂。
宋文彬在這些騎摩托車的人中并沒有看到蘇缇娜和霍雨。倒在旁邊一顆歪脖子樹上看到了一個被倒吊在上面的光頭男人。
他腳脖子被系在樹上,頭朝下,吊在半空中,此刻他正在瘋狂的扭動掙紮,試圖解開繩子,但他的手根本夠不到。由于頭朝下,他的臉已經被漲成了豬肝色。
然而那些騎着摩托車的男男女女隻是搬着東西,從他的身體下面經過,完全沒有人在意他的呼喊,甚至多去看他一眼,好像他的存在隻是一團空氣一樣。
短短一小時的經曆已經足夠颠覆宋文彬的三觀了,他和妮塔一起走到那棵樹下,擡頭看着他。
樹上的那個光頭見有人終于看着他了,不由大聲呼救起來,“救我…快點救我…救救我….把我放下來…求你了….”
宋文彬問道:“你見過一個白頭發的女人和黃頭發的女人嗎?”
他的話卻讓吊在樹上的男人瘋狂顫抖起來,他臉上的肌肉瘋狂抽搐,眼神中也充斥着絕望,呼喊道:“走了!!”
宋文彬:“走了?去哪兒了?”
光頭嚎啕大哭道:“走了!!主人走了!!主人不要我了!!”
妮塔在宋文彬耳畔翻譯之後,宋文彬沉默了。
“主人騙了我!!主人說要救我!!主人說給我無盡的快樂!!主人還說給我存在的價值!!可是主人走了!!主人把我的皮納斯帶走了!!”
“主人是誰,你又是誰?”宋文彬問道。
“我是Pig,我是Pig,我是Breeding pig…”
光頭祭司有些瘋狂的笑了起來,道:“主人是皮納斯,主人是皮納斯,哈哈哈哈….”可是說着他又号啕大哭起來:“主人走了,主人走人…主人走了啊…我的皮納斯useless了….我的皮納斯ueslesss了…..啊啊啊!!”
他被吊在樹上,尖利而高亢的尖叫着,絕望的和寺廟中的那些僧侶沒什麽兩樣。
直到現在,宋文彬依然完全不知道這個光頭在嚎些什麽玩意,他卻依舊不能從這些人口中得到霍雨和蘇缇娜的去向。
就在這時,手機微微一震。
宋文彬拿起手機一看。
原來是那個臨時拉的三人小群,裏面居然有回複了,回複的還是兩段語音。
「媽的,結婚不叫我是吧。」
「老子今天還就交定這份子錢了呢!」
“你來啊。”白毛頭像語音回複道。
“直接微信紅包吧,省的麻煩。”GTR頭像說道。
宋文彬呆呆的聽着那兩段語音。
起初,他感到了喜悅。無比的喜悅,因爲兩個同事的輕松的語氣,可緊接着,他便感到了羞辱,無比的羞辱。
你媽的…
“你媽的玩我是吧!!”
宋文彬對着手機咆哮道。
他簡直不敢想象,這兩個人是如何安然無恙的走出去的,甚至……甚至……他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看着身後的那尊寺廟,隻是從裏面走過來,就足夠令人感到心悸了,天知道那兩個人究竟做了什麽。
然而這時,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一群海吉拉在海吉拉之母賈瑪姬的帶領下呼啦啦的從寺廟裏鑽了出來。
此刻,這群海吉将他團團包圍,她們看着他,眼神中帶着難以言喻的敬畏。
“看我幹嘛?”宋文彬心裏有不妙的感覺。
“這就是你不用取高也能讓别人變成海吉拉的能力嗎?”賈瑪姬說着宋文彬聽不懂的話。
“What?”
“我明白了,是我太小看你了,姐妹。不…海吉拉之王。”她崇敬的說道。
“啊??“宋文彬不理解。
隻見賈瑪姬後退着,指着宋文彬,震撼道:“海吉拉的詛咒是真實存在的!!你就是證明!!”
所有的海吉拉都高舉起手,帶着無以倫比的崇拜看着他。
“海吉拉之王!!”
一邊喊着,她們還一邊趴下來,有的甚至還抱着他的腿,親吻他的腳趾。
宋文彬一哆嗦,被這些人匪夷所思的舉動給吓到,“你們搞什麽啊!!别惡心啊….”
一旁的搬家當的男女看見一群人莫名其妙的趴在宋文彬面前,頓時來了興緻,和對頭頂那個被吊起來的慘叫祭司不同,他們紛紛跑到海吉拉面前,好奇的詢問個不停。
被詢問之後,那些匍匐在宋文彬周圍的海吉拉人紛紛七嘴八舌的迫不及待的激動的訴說起來。
而周圍那些人在聽了海吉拉人的訴說之後,無一用震撼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宋文彬。
宋文彬感覺自己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你們究竟在說什麽啊!!”他問妮塔:“他們到底在說什麽啊!?”
“他們說,你詛咒了他們,你的詛咒應驗了。”妮塔輕聲說道。
宋文彬:“WTF?”
妮塔看着宋文彬,神色複雜道:“我親耳聽到你說過,你說如果他們不聽話,會給他們降下海吉拉的詛咒。現在,整個安吉拉寺廟裏的所有祭司,都已經喪失男性的繁衍能力了。”
宋文彬看着妮塔,嘴巴張得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
“我爲我先前的話道歉,Yan,我錯看你了。你并不是一個男人,你也不是騙子,你是一個真正的海吉拉,海吉拉中的海吉拉,一個擁有法力的海吉拉,你是———”
一衆海吉拉看着宋文彬,齊刷刷的匍匐在地,山呼海嘯高呼:“海吉拉之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