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沙灘上歡呼雀躍的小黑點,宋文彬和蘇缇娜半癱着靠着船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伊甯号内,氣氛已然沮喪到了極點。
幸幸苦苦半個月,忍受寂寞孤獨疲憊,好不容易才徒手造出了一艘獨木舟,最後竟然輸掉了比賽。
作爲船長的宋文彬感覺無法接受,輸掉了這場比賽,也就意味着輸掉了手機,輸掉了手機隻是一方面,士氣低落則是更大的影響。
難不成要讓霍雨拿到那最終的二十萬嗎?
宋文彬悲從中來,他可不指望霍雨給他分錢,他更不會接受霍雨給他分錢,他隻希望能靠自己的實力賺錢。
“船船長!我們.我們不能消沉伊甯号.伊甯号正在飄走!”大副蘇缇娜說道。
此刻洋流正帶着他們,向遠離島嶼的地方飄去。宋文彬顧不上失敗的沮喪,隻能重新振作精神,咬牙擠出最後一點力量,用力劃動船槳,向那座海島艱難挪動。
大概挪了一半的路程,突然,大副蘇缇娜看見什麽,對宋文彬說道:“船長!那是什麽?”
宋文彬順着蘇缇娜的手指擡頭一看,發現海島的岸上出現了幾個瘦削的黑影,那幾個黑影正向着沙灘上休息的霍雨走了過去。
島上有人
宋文彬心想,這倒也正常。
他當時乘坐水上飛機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邊的島上有人。
相比之下,他們所在的那個島上沒人,才更讓他感到困惑呢。
另一邊,霍雨仰頭倒在沙灘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十幾海裏的海路,從大早上一直飄到下午,這其中要消耗多少體能,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然而即便這麽累,躺在沙灘上的霍雨還是忍不住面露笑容,酣暢淋漓,這感覺對她來說不亞于拿到了冠軍那樣快樂。
然而還沒等她喘息多久,一片陰影遮蔽了她的臉龐。
霍雨感到有些莫名,于是從沙灘上緩緩坐了起來。
站在她身邊的是幾個光着膀子,穿着卡其色短褲的土著人,他們皮膚黎黑,手裏拿着長長的棍子,臉上塗着油彩,正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這還是霍雨這個月第一次看見蘇缇娜和宋文彬之外的人,在勝利的喜悅下,她伸手沖身邊的幾個土著打了個招呼:“嗨~”
土著裏面走出一個年邁的家夥,他長着胡子,身體很是精幹,他看了眼霍雨過來的方向,又看了眼海灘上那漂浮的豬頭号,和身邊的人叽裏呱啦的說了幾句。
一旁的土著匆匆沖進海中,将豬頭号的殘骸拖上了岸。
霍雨見了,露出欣慰的笑容,豬頭号泡在水裏,上面還有手機和攝像頭呢,隻是她已經過于疲憊,實在沒有力氣去把船拖到岸上開來。
“謝謝謝你.”
霍雨喘息着用英文說道:“幫幫大忙了。”
然而面對蘇缇娜的道謝,那些島民表情卻意外的嚴肅,他們一言不發的将豬頭号拖到那邊年邁老頭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老頭聽了之後點點頭,同樣轉過身,用英文問霍雨:“你是從對面那座島上過來的嗎?”
“是的。”
霍雨喘息笑道:“可累死我了。”
“你是乘這個竹筏過來的嗎?”
土著老頭又問道。
“當然!”
霍雨傲然說道:“是不是很厲害?”
“這麽說來,這頭豬也是伱殺的了。”
老頭嚴厲的指着沙灘上的被熏幹的豬頭問道。
霍雨覺得他語氣有些不對,但還是點點頭:“對啊,是我殺的,你有什麽疑問嗎?”
幾名土著面面相觑,老頭臉色更是難看。
“帶走!”
他手一揮。
身邊幾名土著立刻上來,不由分說抓住了霍雨的胳膊,霍雨此刻已經精疲力盡,根本不能反抗,隻能大叫道:“喂!喂!你們幹什麽!?”
幾個土著不顧霍雨的大喊,拖着霍雨在沙灘上一路前進。
宋文彬在海裏看見了被拖拽前行的霍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蘇缇娜站在船上大聲的呼喊着霍雨的名字,然而他們離海岸還有幾百米的水路,呼聲很快就消散在了茫茫大海中。
“怎麽辦??”蘇缇娜慌張的問道。
“先先去岸上。”宋文彬說道。
二十分鍾後,兩人終于爬完了最後一截海路,成功登陸了海島。由于過于疲憊,他們甚至顧不上霍雨的安危,趴在沙灘上,死狗一樣的喘息着。
“不不行了.”
宋文彬說道:“這種.這種挑戰一輩子來一次就夠了”
蘇缇娜也癱在他身旁的沙灘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說道:“是是的一次.一次就夠了可是可是霍雨霍雨怎麽辦.?”
宋文彬蠕動着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看着四周。
這個島一看就比他們所處的那個海島要大不少,島上有茂密的植被,成片的椰子樹林,還有一座高高的山峰,隻不過那座山正在冒煙,看起來是一座火山。
宋文彬也不知道自己跑什麽地方來了,面對霍雨的離奇遭遇,他隻能咬咬牙,說道:“不管怎樣先找到她再說。”
“好好的”
蘇缇娜撐着自己的身體,想把自己從海灘上撐起來,連續好幾次都失敗了,她的胳膊已經軟的和棉花一樣了。
宋文彬想要幫她,但蘇缇娜卻搖頭,說道:“船船.漲潮拉到岸上來.”
宋文彬聞言,隻好去推船。
力竭的二人用肩膀頂,頂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把伊甯号頂到了沙灘高處。
此刻兩人可以說相當悲慘,一身的沙子不說,手都被海水泡的起皺,蘇缇娜臉跟泡了兩天的屍體一樣毫無血色。
好在遠處的椰子林有一些散落的椰子,兩人勉強開了幾個椰子喝了下去,這才稍微恢複了些元氣。
“怪.怪事,怎麽那些土著不來找我們?”
蘇缇娜困惑的說道。
“肯定.肯定是霍雨有什麽問題.”喝完椰子水的宋文彬分析道:“你看那些島民把霍雨的豬頭号也帶走了。”
“會會不會.又是綁票?”蘇缇娜驚恐的問。
尼日利亞的遭遇讓她心裏已經有陰影了。
宋文彬也不确定,在這茫茫大海中,發生什麽都不意外。但他仔細思索一番後,還是說道:“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但是概率不算大,帶走豬頭号很奇怪,而且他們沒有在岸上等我們,我是說,如果真的是綁票,綁三個豈不是更劃算?我們離得也不遠,他們肯定能看見我們吧。”
蘇缇娜松了口氣,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宋文彬卻又搖搖頭,說道:“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綁票,但是我們對那些人的意圖還是不清楚,這麽光明正大的闖入島中肯定不太好,蘇缇娜,你去拿好攝像頭,我們偷偷進島看看,要是有問題,我們第一時間退出比賽,讓節目組過來。”
宋文彬的分析讓蘇缇娜找到了主心骨,二人帶好攝像機,順着那些人消失的腳印,小心翼翼的摸了過去。
走了大概十來分鍾的樣子,宋文彬看見前面出現了一群人,一群有頂籮筐的女人,她們一邊叽叽喳喳的交談,一邊從海岸另一邊的土路上走了過來。
宋文彬和蘇缇娜看見有人過來,趕緊躲在了樹後面。
不過那些女人并沒有看見他們,隻是自顧自的走着自己的,頭頂的框框内大多是一些海裏的魚獲。
等到那些人走遠,宋文彬忍不住小聲問蘇缇娜,“這加勒比海的人怎麽一個個長得都跟非洲人似的,我記得.這裏是中美洲,離非洲挺遠的吧”
蘇缇娜小聲說道:“以前航海大發現的時候,就是哥倫布那時候.哥倫布你聽說過吧。”
“聽說過。”
宋文彬有點惱火,他雖然學業不濟,但總不能哥倫布也沒聽過。
“就是航海大發現之後,歐洲把中美洲的土著都殺的差不多啦,戰争,疾病,屠殺之類的。殺完之後留出了地,地就讓非洲運過來的黑奴們種,所以現在中美洲都是黑人。”
宋文彬恍然大悟:“還怪慘的呢。”
“可不.好多人都以爲牙買加是非洲的呢。”
“啥?”宋文彬驚訝:“牙買加,博爾特的那個牙買加?”
“對啊。”
“博爾特不是非洲人嗎?”宋文彬問。
“說你傻你還真傻!”
蘇缇娜小聲啐了一口:“人家國家就在咱們附近,就是加勒比海國家呢。”
宋文彬心想,這可真是小島拿屁股開眼了。
“走走走跟上去.”
蘇缇娜提醒宋文彬。
兩人偷偷摸摸的跟着那群頭頂籮筐的黑人女人們行走,這個島嶼看起來有些文明的痕迹,但是不多,泥土道路旁零星的立着些路燈,地面也有一些輪胎的痕迹。但除此之外更多的就是莽莽森林了。
走了約莫二十分鍾。他們來到了一片海島平原,平原上,滿滿種植的都是翠綠色的甘蔗。遠處那座冒煙的火山腳下,有一排蓋着草頂的三角屋子,景色頗爲壯美。
“這裏比咱們的島好像好點。”宋文彬說道。
“是好點但願這裏的人不要像非洲那邊的人一樣野蠻吧”蘇缇娜憂心忡忡說道。
“那可說不準。”宋文彬說,雖然這個節目拍到今天他連節目名字都不知道,但看起來節目的策劃似乎對文明世界興趣不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