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天空下的教堂内,黑人男子站起身,走到那把獵刀前,拔出刀,在指尖玩弄道:“跨境支付的時間有三天左右,我按四天給你們計算好了。四天之後,如果我的賬戶上沒有收到想要的金額,那麽每隔一小時,我就會砍掉在座各位的一根手指,一直到錢完全轉過來爲止。”
“你瘋了嗎,每人二十萬。”
導演皺眉道:“這筆錢即便放在中國,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并不是每個家庭都能拿出來的。”
“我記得,你們國家的房價很高,不是嗎。雖然伱們沒有流動資金,但是每個人都有房子。隻要賣掉房子,二十萬是綽綽有餘的。”男人說道。
衆人面面相觑。
導演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随後說道:“我們需要商量一下。”
“可以。”
黑人男人痛快的說道:“不過計時已經開始了,從現在,到四天之後,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寶貴。說着,他招了招手,一旁立刻有人将一個老舊的小靈通和一張不知道什麽國家的銀行卡放在導演身邊。”
在得到允許之後,攝制組的人立刻爆發出激烈的商讨聲,有人認爲這個要價太過離譜,都是上班族,拿不出這麽多錢。但是更多人則認爲應該答應綁匪,然後立刻緻電海豹集團,讓海豹集團來支付這筆費用,畢竟這件事算是工作以内,而二十萬雖多,可對于财大氣粗的海豹集團來說,那并不算錢。
在衆人的議論聲中,導演決定打電話聯系海豹總部。
然而就在這時,黑人男子卻有些不耐煩的站了起來,他盯着團隊裏面唯一的女性說道:“你們慢慢商量,但是你,跟我走。”
說話間,他指着蘇缇娜。
蘇缇娜腦門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掉下來了。
正準備打電話給海豹的導演這下怒了,他大聲說道:“喂,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都已經決定爲你要錢了,難道你還要”
突突突突!!
黑人男子直接将手裏的AK47對着天空來了一彈夾。
黃銅彈殼噼裏啪啦落地,衆人噤若寒蟬。
見衆人安靜下來,黑人冷冷道:“我希望你們能夠搞清楚狀況,是你們花錢向我購買安全,不是我主要賣給你們!”說罷,他再指蘇缇娜:“過來!”
蘇缇娜本能的瑟縮,幼犬似的挪到了宋文彬身後。
宋文彬咬牙。
一瞬間天人交戰。
一瞬間止戈罷兵。
他已經從攝制組的對話和黑人頭頭的動作中明白了他想做什麽,而現在他們手無寸鐵,無依無靠。除了等死以外。似乎别無他法。
目光從教堂高處的十字架上閃過,宋文彬橫下心,将一切恐懼抛之腦後。
黑人男子連續叫了兩下沒叫動蘇缇娜,十分不爽的大步走到宋文彬面前,腦袋頂着腦袋,以标準的黑人威脅臉等着宋文彬的眼睛:“她是你什麽人?”
宋文彬笑了笑,說道:“幫我翻譯。”
蘇缇娜已經害怕的不敢說話了。
宋文彬無奈,環顧四周問道:“誰會英文,不想出事的來當下翻譯。”
這時,團隊裏一個還算精神的小哥站了出來,臉色蒼白的站到了宋文彬身邊:“他問,蘇缇娜是你什麽人。”
宋文彬驚訝的看了這位小哥一眼,毫無疑問,他見過這位小哥,他正是那位在飛機上給他倒茶,偷偷借他扳手的男人,沒想到這種危險的時候,又是他站出來幫忙。
不過此刻宋文彬也顧不上去想這小哥的身份,他歎息道:“你告訴這位尊敬的首領,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攝影小哥愣了一下,蘇缇娜也愣了一下,導演也愣住。
但很快,那位小哥便把宋文彬的話傳遞給了黑人。
“原來如此,你給十萬就夠了。”
黑人爽快的說道,随後又一指蘇缇娜:“你,過來!”
宋文彬問道:“請問,你是想和我妹妹睡覺嗎?”
小哥立刻翻譯。
“當然。”黑人毫不猶豫的贊賞道:“我對你妹妹的外表非常滿意。”
“太好了。”宋文彬激動說道:“我也希望你能睡她!”
此言一出翻譯小哥人傻了,蘇缇娜臉上呆住了,導演人懵了,事實上,在宋文彬說出這句話後,所有懂中文的都蚌埠住了。
“翻譯!”
宋文彬大聲說道。
在宋文彬強硬的眼神下,攝影小哥帶着完全不可理解的語氣,将宋文彬的話翻譯了一遍。
這下,就連對面的黑人也蚌埠住了。
當然,首領畢竟是首領,雖然蚌埠住,但他還是哼道:“算你識相!”說罷,就要用手去拉蘇缇娜。
蘇缇娜已經不知道怎麽辦了,絕望的連哭的心都沒了。周圍全是拿槍的人,她本以爲躲在宋文彬身後能有點安全感,但沒想到這家夥居然是個老六。
這時候,導演也呼喊道:“宋文彬!你是畜生嗎?”
說罷,就要沖過來。
突突突突突!
又是一彈夾。
蘇缇娜捂着耳朵,死死的看着地面,臉色慘白。
但面對不停放炮的黑人,宋文彬卻輕輕移步,不留痕迹的擋在蘇缇娜身前,并且從懷中抽出一支煙遞給黑人。
黑人因爲宋文彬剛才的話對他有那麽一絲好感,但也沒有理會他的煙,隻是不耐煩的說道:“我讓你妹妹過來,不要你過來,不要讓掃了我的興緻!”
宋文彬見他不抽,就自己點着了一根,憂心忡忡的說道:“我可以把錢支付給你,我也可以讓妹妹陪你,但是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讓你知道。”
“什麽事?”
黑人老哥皺眉問。
宋文彬歎息道:“我的妹妹是一個不詳的女人。”
黑哥聽完翻譯後愣了一下。
“怎麽不詳?”
宋文彬再度歎息,深深的抽了一口煙,語氣蕭瑟的說道:“在中國,有一種東西叫做相術,就是看一眼對方的臉,就知道這個人命運将會如何。
在我妹妹很小的時候,我的相術老師就說過,她是一個天煞孤星。可能這麽說你很難理解,她是一個非常克夫的人。事實上,我的妹妹雖然看起來年輕,但已經結過三次婚了。”
蘇缇娜臉色變得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導演一臉莫名的看着宋文彬,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飛機。
攝影小哥強忍着面部抽搐,一闆一眼的将宋文彬的話翻譯過去。
翻譯過去之後,黑人的表情微變,這些話居然在一瞬間就勾起了他的興趣,甚至連周圍其他持槍的黑人都豎起了耳朵,忍不住想要聽一下八卦。
宋文彬又吸了口煙,長長吐出:“我的妹妹很漂亮,從小到大就不缺追求者,在她十八歲那年,一個男人弄大了她的肚子。家人沒有辦法,決定将她嫁給那個男人,然而就在新婚的第二天,那個男人卻突然心肌梗塞,意外死亡。”
“胡扯!”
黑人頭頭大聲說道。
攝影小哥和蘇缇娜同時出了一身汗,導演則咬着嘴唇,握着拳頭。
宋文彬搖搖頭:“我沒有胡扯,那個男人在中國的公安部門上班,是一個警察,破獲了很多案子。但是他很愛喝酒,也很愛去健身房鍛煉,死前那一天晚上,他上了很大的重量。第二天早上又去跑步,結果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躺在野外的道路上。”
說着,宋文彬指了指一旁的蘇缇娜淡淡道:“在他死後,她的頭發變成了白色。”
蘇缇娜人已經傻了。
黑人頭頭聽完瞪着大大的眼睛,周圍的人也沒有說話,一個個眼白瞪的老大,大氣都不敢出。
“重量上的太大了。”
突然一旁有個黑人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大聲說道:“如果是我們就不會出事!”
領頭的黑人立刻瞪了那個多話的黑人一眼,随後問道:“然後呢?”
宋文彬點點頭:“其實你朋友說的有道理,亞洲人的确體格不太行。後來我妹妹沒辦法,小孩已經八個月了,打不掉了。所以隻好生下來,生下來之後爲了養小孩,也爲了多接觸一些人,她就外出做了模特。我妹妹條件很好,做模特的時候認識了一家服裝公司的老闆。那個老闆很有錢,就是年紀有些大。
可是那位老闆剛和我妹妹在一起沒多久,那位服裝店老闆就在路上出了車禍,在高速路上開一百六十多邁追尾了一輛卡車,腦漿都撞出來了。”
“呼”
那些黑人中已經有人在倒吸冷氣了。
面前都黑人男子有點狐疑,他看着宋文彬,又看着身後的蘇缇娜,舉棋不定。
這時候蘇缇娜才稍稍松了口氣,隻是拉了拉宋文彬的衣服,淚目道:“哥哥,别說了.”
但這句話是英文的,宋文彬并不能聽懂。
這時,宋文彬又說道:“那人雖然死了,但是我妹妹還沒有和他結婚,隻是訂了婚。所以沒有辦法分到财産,日子一度過得很艱難。好在後來我妹妹又遇到了一個導演,那個導演看中了我妹妹,對我妹妹展開了瘋狂的追求。你看的沒錯,就是他。”
宋文彬指着一旁呆滞的導演。
翻譯小哥翻譯這句話的時候幾乎在抖。
但是黑人看起來并沒有懷疑,甚至開始點頭。
宋文彬将導演拉到了自己身邊,說道:“妹夫,來,你跟他說說後來發生的事吧。”
導演牙齒抖了抖,最後從牙縫裏擠出幾個中文:“咱們家的事太恐怖了,我不敢說.”
宋文彬聞言搖搖頭:“非常可怕,非常可怕,在和我妹妹睡完後,他就開始經常性的做噩夢,并且每次噩夢都無法醒來,即便蘇醒,也會動彈不得,甚至連呼救都做不到。用我們中國古代的話來說,他已經被鬼壓住了。”
教堂外陰雨綿綿,教堂内無人說話,一個個伸長脖子,盯着篝火邊的宋文彬,好似等待電影開場的觀衆。
宋文彬拍了拍導演的肩膀,“我這妹夫很幸運,我那次從老師家回來,聽到我妹妹的事情之後,實在不忍心相同的慘劇再次發生。就讓我老師去家裏幫忙,我老師看見我的妹夫之後隻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黑人首領立刻問道。
“十,日,必,死!”
宋文彬說道。
周圍的黑人齊刷刷的倒吸一口冷氣。
好像有一陣穿堂風吹過了這個教堂裏一樣。
人們不理解爲什麽這個男人37度的嘴能說出這麽寒氣逼人的話,就連對面的那個黑人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老實說,你就算現在殺了他,我也不會有任何意外。”
宋文彬指着自己的妹夫說道,“這是他命中注定的,因爲今天剛好是第十天!”
“臭小子你别咒我!”
導演實在忍不住用中文罵道。
老實說他自己聽着這鬼話都有些怕。
“我不信。”
黑人有些遲疑的搖搖頭:“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不過我的老師還說了。如果想要化解這次劫難,我們就必須要往西走,去最西邊的地方。尋找一位有能力,有頭腦,有本事,并且足夠勇敢,足夠智慧,足夠果決的男人,來爲我妹妹沖沖喜。”
攝影師小哥頭都大了。沖喜二字翻譯了半天愣是沒翻譯出來,最後還是跟黑人比了一個手勢。但奇怪的是,黑人聽完後瞬間就懂了。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但随即就搖頭,說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相信這樣美麗的女人是一個克夫的人,就算有這些事,那也是巧合。而且,我對你那個老師也很懷疑,沒有人可以通過隻看臉就知道别人的命運。”
說罷,他非常笃定的加上幾個字:“沒有!!”
“是嗎?”
宋文彬微微一笑,說道:“可是我怎麽知道,你最近生活不是很順利呢?”
宋文彬說着,眨也不眨眼的看着面前的黑人。
這名拿着AK47的男人被宋文彬看着,居然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你說什麽?”他問。
“我說,如果我沒有看走眼的話,你最近并不順利。”
宋文彬微微上前一步,輕聲說道:“而且我看出來,你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年紀不大,正在上學,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成績不好,對嗎?
這句話說完,黑人老哥差點沒站穩倒地上去,一旁的黑子哥趕緊沖過來攙扶住首領。
首領勉強站穩身體,隻見他用顫抖的一把扯掉臉上的墨鏡,眼睛瞪的巨大,指着宋文彬,活見鬼一樣喊道說道:“你你.你.你怎麽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