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皇佛窟，乃是幾座連接的小山，山上雕刻着各種佛像。
香客們焚香參拜，遊覽山峰，求簽問佛。
李道塵突來獨特感應，看向身旁的聶千秋：“你們先去尋千面佛，孤要去見一人。”
“越王此地還有熟人？”聶千秋詫異道。
“算是半個熟人。”
李道塵說完，隐入虛空。
聶千秋二人對視一眼，融入人群，尋找千面佛的線索。
一座山巅之上，淡淡佛光，在陽光之下，顯得并不起眼。
李道塵從虛空而出，身形接觸佛光，進入佛陀世界。
虛幻的佛劫，佛韻缭繞，一尊佛陀，盤坐在白蓮之上，腦後光輪懸浮。
其容貌，和法海時代的摩诃，有八成相似。
“大唐，越王？”
佛音傳來，佛陀垂目，看向李道塵。
李道塵神色怪異，打量着天佛：“爲何孤與你有所感應？”
“佛亦是疑惑。”
天佛同樣不解：“佛，感應到，你有佛緣，似乎又不是應在這個時代。”
李道塵心頭一震，這尊天佛，莫非還能推測到未來的事情？
法海時代，天佛摩诃，拜自己爲師，跟随自己修行佛法，得自渡之路。
如今，天佛感應的佛緣，又不是這個時代，難道真是師徒之緣？
還是說，現世的自己，會再次見到天佛摩诃？
“不在這個時代？難道是在未來？”
李道塵沉吟道：“天佛，還能推測未來不成？”
“佛更好奇，越王好似不驚訝，反而坦然接受這份佛緣。”天佛道。
李道塵淡笑道：“孤該質疑嗎？佛家有緣，無緣，皆是伱們說的，孤順着你們便是。”
“罷了，緣分應在某個時代，佛亦無能爲力。”
天佛道：“可否請越王，留下一劍？”
“一劍？”李道塵眉頭微皺，掌中法力彙聚，化作一道劍芒，飛向天佛。
佛光彙聚，包裹劍芒，落在天佛手中。
“多謝越王。”天佛道謝一聲，問道：“越王此次前來西皇佛窟，可是有何事？”
“前來調查一些事情。”李道塵道：“孤更好奇，之前孤渡劫時，天佛并未出現。”
“越王是在疑惑，佛爲何沒有對越王出手？”天佛道。
“是。”李道塵點頭：“仙佛應該不會允許，第二個李淳風出現，所以他們想在孤渡劫時，動手殺孤。”
天佛一揮手，一方金色池水出現。
池中有各種遊魚，荷葉。
天佛走下蓮台，來到池水旁，看着池水：“越王認爲，仙佛對于這池水，是何态度？”
“池水若是人間，仙佛自诩養魚人，應是想魚兒越來越好。”李道塵道。
“而池中的魚，種類繁多，互相争奪魚食，甚至吞噬其餘魚兒。”
天佛道：“越王覺得，佛當何爲？”
“都是佛養的魚，全憑佛陀喜好而爲。”
李道塵道：“佛陀偏愛某一條魚，那便會幫助某一條魚。”
“不錯，可若是一群佛，養一池魚呢？”天佛問道。
李道塵眉頭一皺，一群佛，養一池魚。
一堆佛陀，面對一個世界，他們會選擇幫助自己喜歡的。
就像這個世界，仙佛們會偏幫自己一脈，收集信仰。
而池水中的魚，便是世間萬靈，萬靈都想成爲佛，跳出池水，養世間之魚。
李道塵沉吟道：“那天佛又愛哪一條魚？”
“天佛，不愛任何一條，也愛任何一條。”
天佛神情慈悲，憐憫地看着池水中的魚兒。
李道塵輕歎一聲，天佛慈悲，卻也無情。
愛的是衆生，情也給衆生，所以，不會幹涉衆生争鬥。
而其餘佛陀，則争奪香火，維持虛幻的自己。
天佛不在意這道念頭，是否會消散。
“海中的魚兒，喜歡佛賜予的魚食，但卻不喜歡，佛的掌控。”
天佛淡淡道：“就如一位凡人養魚，他可以随意剝脫魚兒的生命，哪怕他不會這麽做。”
“可養魚的人太多了，偏幫自己喜歡的那一條，終究引起其餘魚兒的不滿。”
李道塵道：“天佛無能爲力，也不想幹涉魚池，所以，靜修自身。”
“是。”天佛颔首：“越王如今已經跳出魚池，成爲養魚人了。”
“天佛是想問，孤是和仙佛一樣，喂養魚兒，還是将所有養魚人殺光，獨占魚池？”李道塵道。
“是。”天佛道。
“抱歉，孤和那些仙佛，沒什麽差别。”
李道塵搖頭道：“孤會殺掉其餘養魚人，偏愛自己喜歡的那一條。”
“這是佛也解答不了的難題。”
天佛微微一笑，轉而道：“越王，此次前來，可是爲了問西皇之事？”
“不錯。”李道塵目光微凝：“天佛早已知道孤的目的？”
“西皇的世界，終究需要有人來揭開，沒想到，卻是越王。”
天佛搖頭輕歎道：“當年魔主也曾來過，詢問西皇。”
“嗯？魔主也來過？”李道塵面露詫異。
“現在的西皇，确實是曾經的西皇，當年玄奘求取大乘佛法時，西皇曾與其有過交集。
西皇想要加入其中，成就佛陀，自然是失敗了。”
天佛緩緩講述：“縱使取經人早已不全，卻也不會尋人頂替。”
“西皇失敗之後，心有不甘，一氣之下，遁入空門，參悟佛陀之道。
他于西皇佛窟，頓悟千佛千面，修成千面佛陀身，比肩當世仙佛。”
李道塵靜靜聽着。
西皇成爲千面佛陀身後，便離開了西皇佛窟，以三花聚頂之能，奪得了西皇佛位。
“當年，成爲西皇之後，他依舊不甘玄奘的拒絕，想要奪取大乘佛法。
在與玄奘交手時，被大乘佛法所傷，長生血脈受損，壽元大損，難以恢複。”
“西皇爲了恢複血脈，以自身之血脈，造就皇子。
每一位皇子修行不同法門，他再吸納這些皇子，集合百家之長，蘊養長生血脈。”
在一代代皇子的蘊養下，長生血脈恢複了，西皇得以延壽，存活至今。
“所以，現在所有皇子，其實都是西皇的一部分？”李道塵明白了。
“千佛千面，并非每一面，都是皇子。”
天佛搖頭道。
李道塵一怔，除了皇子，居然還有人？
“越王渡劫，成就三花聚頂，讓西皇感覺到了壓力。”
天佛輕歎道：“他正在收回，其餘分身，也爲了大唐寶藏，大乘佛法。”
“大乘佛法有那般重要？西皇至今也不放棄？”李道塵皺眉道。
西皇淡淡道：“心有執念者，不惜代價；心無執念者，毫無價值。”
“看來，當年玄奘，成了這位西皇的心結。”
李道塵冷聲道：“那魔主呢？他詢問西皇，是爲何？”
“他是唯一一個，擺脫了西皇的。”天佛緩緩道。
李道塵心頭一震：“魔主也是西皇的一部分？！”
“西皇成就千面佛，自然不會放過諸神的血脈。”
天佛淡淡道：“他第一步，便是以仙佛之力，蘊養自身，想要站在仙佛基礎上，更進一步。”
“魔主沒有把握解決西皇，西皇也沒把握，解決魔主，對嗎？”李道塵道。
天佛道：“不錯，所以西皇讓魔主，成爲西武林浩劫，可惜，李淳風沒有殺掉魔主。”
“李淳風，也來過這裏？”李道塵問道。
“佛問過李淳風，如何看待池中魚。”天佛平靜道。
“他如何回答？”李道塵詢問道。
天佛目光淡漠地看着他：“你曾和李淳風講，大業未成，合連縱橫，李淳風問你，大業若成，當如何。”
“這就是李淳風給孤的答案？”
李道塵冷哼一聲，大業若成，當然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你要的答案，佛都給了，未來，再會。”
天佛微微擡手，周圍一切虛幻起來。
李道塵回過神來，已經離開虛幻佛界，獨立山巅之上。
聶千秋那邊也傳訊過來，已經得到了消息，來遲一步，六皇子已經不見了。
李道塵與他們離開西皇佛窟，回到雪山之巅。
“西皇佛窟的千面佛，是西皇加上去的，本來并無這尊佛。”
聶千秋道。
“孤已經了解清楚了，所有皇子，甚至更多的人，都是西皇。”
李道塵道：“包括，讓我們取長生天尊血脈的魔主！”
“什麽？”
聶千秋和阿茶面色大變，驚駭道：“魔主也是西皇？”
“是西皇，也是魔主。”李道塵輕歎道：“魔主和其餘皇子一樣，都是西皇一部分造出來的。”
“怎麽可能？難道西皇已經掌握了造物能力？”
阿茶不可置信地道：“縱使地府，也不可能憑空造人。”
“西皇是以自身血脈，造就出來的。”李道塵道。
“不可能，僅憑自身血脈，除非繁衍，否則無法造出……”
阿茶說到這裏，面色突然一變：“除非，閻羅配合，爲他提供魂魄轉生。”
“提供魂魄轉生？”聶千秋皺眉道。
“不錯，魂魄輪回轉生，需要洗淨記憶，雖然地府已經沒有孟婆，卻有三生池。”
阿茶講述道：“若是進入三生池洗練，便會剩下純淨魂魄，若是這個時候，分魂入内，可借助魂魄蘊養。”
“若是這道魂魄不洗練，直接輪回轉世，便可成爲正常生靈，卻又受制于本體。”
“西皇應該是用此法。”李道塵沉吟道：“殺了他們，對于其餘分身，應該并無影響。”
阿茶沉重地道：“這麽多年了，那些分身，早已是新的生命。”
“好一個西皇，沒想到還有這種手段。”聶千秋沉聲道。
“孤在想，西皇到底分出了多少？”
李道塵皺眉道：“這麽多年，一代代繁衍，難以想象。”
“西皇必須除！”聶千秋寒聲道：“他比魔主還要可怕！”
魔主都隻是西皇造出來的，若是不除了西皇，将來西皇這片區域，豈不是全都是西皇？
就在這時，仙靈内的劍氣傳出李淳風的聲音：“越王，想來你已經查清了。”
“你早知曉一切，爲何還要孤走一遭西皇佛窟？”李道塵淡淡道。
“老道講述出來，越王會信嗎？最後還不是要走一遭。”
李淳風淡然道：“老道就省下口舌，讓别人多費點口舌。”
“你早清楚這些，爲何沒有動手？”李道塵沉思道：“莫非，西皇也在你的計劃之内？”
“老道可沒什麽計劃，老道隻是爲了大唐費心費力。”
李淳風幽幽道：“越王現在，決定是殺魔主，還是西皇？”
“孤更想要《天地禁絕》，誰給孤《天地禁絕》，孤就殺誰。”李道塵冷聲道：“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那老道給你《天地禁絕》，讓你殺西皇，你願意嗎？”李淳風道。
“孤要先得到《天地禁絕》。”李道塵淡淡道。
“可以，三日後，陰陽教的人，會給你送來。”李淳風道：“但老道，也要長生天尊血脈。”
“你要作甚？”李道塵面露疑惑。
“老道總不能讓你交給魔主吧？”李淳風淡淡道。
李道塵冷聲道：“孤可以毀去。”
“這關系到大唐寶藏，若是越王不想要傳國玉玺，可以毀去。”李淳風淡淡道。
“你想用長生天尊血脈，引出魔主？”李道塵猜測道。
長生天尊血脈，對于魔主有大用，說不定能讓魔主實力蛻變的能強。
而且，雙方合二爲一，魔主才算是真正的完整。
爲了奪回長生天尊血脈，魔主絕對會出現。
“這是老道和魔主的事情，隻要得到長生天尊血脈，老道便告訴你，大唐最終寶藏，傳國玉玺！”李淳風道。
“好，孤答應了！”
李道塵答應下來：“告訴孤，西皇的位置。”
“當然是在皇宮内，那位一直不退位的西皇！”李淳風淡笑道：“來自老前輩的提示，閻羅也在。”
“正好，了結阿茶之事！”
聶千秋雙眸殺意升騰。
“三日後，《天地禁絕》到手，孤便出手。”李道塵淡淡道。
不拿到《天地禁絕》，他不會出手的。
大唐最終寶藏，李淳風的算計，終于到了最後一步了！
他也要做好萬全準備，玄冥宗收集的血液，還有延長修爲的進展，也要詢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