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影之主的思維裏,鬼如來殺了邪心魔佛,證道仙佛。
就算是不是觀世音那種,也絕對不弱于掃地僧。
若是他出手,雖然把握依舊不大,但總比讓無心成魔,再成佛的機率大。
而收無心爲徒這話,也帶着一絲威脅。
“若是本座不答應,你是否會傷害無心?”血影之主沉聲道。
“不會,殺他對本座來說,沒什麽好處。”
鬼如來淡淡道:“當然,本座不會和掃地僧一樣仁慈,你們這次借用本座名義行事,這筆賬,還未清算。”
“本座可以答應。”血影之主心頭一凜,道:“但是,本座又能做什麽?”
李道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這方天地,掌握在誰的手中?”
“自然是那些佛陀。”血影之主皺眉道:“這點無須多問,有何話,直言吧。”
“諸佛的信仰,是你們這群人在推動,宣揚,他們隻需要坐享其成。”
李道塵淡淡道:“他們操控伱們,你們負責爲他們收集信仰,比如之前如何讓法海和許仙,惡名傳遍天下?”
白無常,大自在天魔這些存在,可以說是仙佛,魔道的代表人物了。
他們手中掌握的權利極大。
法海和許仙的事情,不可能是仙佛親自出面。
隻能是血影之主這些人來幹。
“你所言不錯,世俗力量,确實掌握在我們手中。”
血影之主點頭道:“但我們一旦有異動,仙佛皆能察覺,同樣難成。”
“還是有機會的,比如本座當年渡劫入陽神。”
李道塵淡然道:“隻要多來幾位突破者,吸引仙佛注意,便可爲之。”
“可隻能拖延片刻。”血影之主輕歎道。
“法海成佛之時,諸佛必将現身,皆是本座會出手,給你們時間。”
李道塵淡淡道:“再者,本座都敢賭一次,你不敢?還是說,你想永遠在黑暗中苟且下去?”
“鬼如來有如此興緻,本座奉陪便是!”
血影之主沉聲道:“記住你答應本座的事情,将衣缽傳給我兒!”
“自然。”
李道塵微微一笑,身形消失。
無心也能算得上他的弟子,畢竟傳了如來神掌。
殺生道,也是自己引導出來的。
做完這一切,李道塵悄無聲息回到了金山寺。
法海和許仙,在寺廟内盤坐。
“我感覺到了,腦海中多了一些不該屬于我的記憶。”許仙面無表情地道。
“師父早就預料到了。”
法海平靜地道。
“在多出來的記憶之中,我該和白素貞成親,你來拆散。”
許仙自嘲一笑:“都是爲了佛陀金丹,對嗎?”
“是。”法海點頭道。
許仙道:“所以,我的存在,就是爲了你們争奪佛陀金丹?”
“是,這是諸佛的局。”法海面無表情地道。
“諸佛啊……”許仙喃喃低語:“我敬了二十餘年的佛陀……禅師,取走吧。”
法海搖頭:“強行取出,你必死無疑。”
“我如提線木偶般活着,又有何意思?”
許仙面帶譏諷:“我本以爲,與禅師一同推廣農作物,造福天下百姓,便找到了人生的意義,可阻止我的,卻是敬仰的諸佛!”
“指點我造福百姓的,被打成邪魔,在我面前,生生誅殺!
禅師,你告訴我,這樣的世界,還值得活着嗎?”
“你若死了,師父的犧牲,才毫無意義。”
法海悲恸地道:“老僧内心比你更痛苦,但師父早已意料到一切,還想爲天下蒼生做一事,我又豈能不完成師父遺願?”
“大師,還留下了對策?”許仙一怔。
“在觀世音和金剛薩埵來臨前,師父已經預料到了今日結局。
所以留下了舍利,給你護體佛光,以保你記憶無憂。”
法海道:“留下了對策,虛幻的仙佛,依托信仰,隻要崩塌信仰,就能讓諸佛煙消雲散!”
“可是,我們能做到嗎?”許仙歎息一聲,面上毫無希望。
就算是強如掃地僧,也倒在了諸佛掌下。
“就算是諸佛,他們也有疏忽的時候,比如你。”
法海淡淡道:“他們想不到,你的研究并未停止,将這天下,百姓都能吃飽穿暖!”
“可這又能如何?”許仙沉聲歎道。
法海道:“你不做,又豈能改變?你連死都不懼,還擔心,再一次失敗?”
許仙一怔,釋然笑道:“禅師說的對,我一個凡人,怕什麽。”
“接下來,白蛇會再來,她的記憶也沒變,心中應該也有很多疑惑。”法海道。
“我知道了。”
許仙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禅師,我先回了。”
“去吧,老衲也要努力修行,早日成佛。”法海起身,來到雷峰塔第五層。
無心盤坐在這裏,睜開雙眼。
法海詫異道:“師叔,你還未離開?”
“法海,何時,你我有了隔閡?”
無心輕歎道:“連師叔,也不值得你信任了?”
法海沉默片刻,道:“師父,不想将你卷入進來,師叔回殺生峰修行吧。”
佛光給了無心,可護他記憶不改。
但法海不想無心參與進來,做個沉默的明白僧人,比較适合他。
“老僧非要知道呢?”無心唏噓道:“老僧時常在想,若是你和摩诃,永遠不會長大多好。”
法海輕歎道:“師叔若是真想知道,将這道佛光,帶給摩诃,回來之後,法海告知師叔。”
“好。”
無心收下佛光,化光而去。
法海盤坐在雷峰塔第五層,恍惚間,掃地僧還在原位,含笑地看着他。
“哎。”
幽幽一歎,神聖佛光亮起,《如來至尊經》,容納道門,大威天龍,形成新的法門。
一切恢複平靜,餘杭城的百姓們,生活并未有所改變。
他們像是忘了那天發生的事情,甚至忘了許仙的惡名。
一切在諸佛的推動下,回歸正軌。
許仙坐在院内,呆呆地看着天穹,姐姐和姐夫,記憶也被篡改了。
他們還在問,白素貞怎麽還沒來,他們什麽時候成親。
“兩天,這才兩天時間過去,一切就變了。”許仙苦歎一聲。
“許仙。”
一聲輕柔呼喚,一道白衣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院内。
許仙身子一顫,再次面對白素貞,依舊有些恐懼。
但很快,許仙冷靜下來,道:“白姑娘。”
“上次的事情,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白素貞平靜問道。
“上次?”
許仙一怔:“你記憶,沒有出現問題?”
白素貞道:“确實有一段時間混亂,但法海打入我體内的那道佛光,擋住了新的記憶。”
“上次的事情,抱歉了。”許仙輕歎一聲,道:“我早知你是白蛇,也是來報恩的。”
“那你……”白素貞一呆,全都知道了?
那爲何還要那樣對自己?
那雄黃酒,絕對是故意的!
而且,法海出現的太及時了,她怎麽想都有問題。
“我的生活,不好麽?”許仙反問道:“在你出現之前,我是名揚天下的大善人,我一心想着造福百姓。”
“我想天下人人吃飽穿暖,想天下再無可憐乞兒。”
“那與我有什麽關系?”白素貞蹙眉:“是金山寺妖魔,蠱惑你們……”
“妖魔麽?”許仙譏諷道:“那些農物,有毒沒毒,我身爲醫者,我不清楚嗎?”
白素貞沉默了,她也檢查過,确實沒問題。
“與其說是報恩,不如說,另有企圖。”
許仙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柄匕首:“我等你,等很久了。”
白素貞面色一白:“你要殺我?”
卻見,許仙将匕首丢在白素貞腳下:“殺了我,你想要的東西,就能取走了。”
“你……”白素貞嬌軀一顫,不可置信地看着許仙:“你都知道了?”
“你可以去彙報給觀世音,我還記得一些。”
許仙緩步來到她身邊:“你現在不是報恩,而是恩将仇報!”
“我……”
“你若不願意取走,那我就交給法海禅師了。”許仙道。
“你不能給他……”白素貞脫口道。
“爲何不能?”許仙冷笑一聲:“我給過,法海禅師說,若是強行取出,會害我性命,才遲遲未取。”
白素貞難以置信道:“他拒絕了佛陀金丹?”
法海居然忍住了,沒有取走?
“并非每一位修佛者,執念都是成佛。”許仙緩緩道:“有佛者爲天下蒼生而修佛,有些佛者,隻是來人間走一程,圓了自己佛心,你呢?”
“我?報恩而來,恩還而歸。”白素貞道。
“若是不給你佛陀金丹,你也會報恩?”許仙問道。
“自然。”白素貞肅然道:“我白素貞,豈是貪圖佛陀金丹,而來報恩?”
“那好,你幫我研究農作物,就當還恩了。”許仙道。
一位陰神大妖,肯定比自己研究的快。
白素貞:“??”
“至于佛陀金丹,你和法海,慢慢鬥吧。”許仙道:“你們誰勝歸誰,我不幹涉。”
“好。”白素貞答應下來。
暗中。
白無常錯愕地看着這一幕:“這許仙,和白蛇坦白了?”
“這樣的局面,不好麽?”李道塵悄無聲息地出現:“你的求生欲,本座很欣賞,兩日就回來了。”
“你的七絕無恨,閻羅已經破除。”白無常面無表地道。
“你挑個時間,我将許仙魂魄拘來。”李道塵道。
白無常道:“一個月後吧,現在對觀世音來說,剛回歸正常,再起風波,有些不太好。”
“可以。”李道塵點頭道:“白蛇之事談論完畢,該談論我們的事情了。”
“我們還有何事?”白無常面色惴惴,該不會還要找他麻煩吧?
“不用緊張。”李道塵微微一笑,道:“我隻是覺得,白無常使者,有閻羅之資。”
白無常面色大變:“鬼如來,話可不能亂說,那可是閻羅帝君!”
“虛幻的而已。”李道塵淡漠道:“你真想讓虛幻的閻羅,永遠壓着你?”
白無常冷哼一聲:“那與你何幹?”
“罷了,本座的閻羅魔道,本想傳給無常使者,可惜,使者沒什麽志氣,膽小如鼠。”李道塵微微搖頭。
“你不用蠱惑我,想利用我對付閻羅?”白無常冷聲道。
“利用?”李道塵嗤聲道:“你覺得,連陽神都不是的你,能對閻羅造成什麽威脅?”
白無常一滞,還真是,自己對閻羅來說,和蝼蟻沒什麽區别。
“看看許仙,他都敢搏一搏,你爲何不敢?”
白無常道:“還是說,你甘心永遠當一個無常?”
“哼,此話休提。”白無常冷哼一聲,打斷他的話。
“不提也罷,隻要無常使者有意,随時可以來尋本座。”李道塵淡笑道。
“一個月後,本座來提許仙之魂。”白無常說完,起身離開。
李道塵不擔心白無常拒絕,如果有機會,他絕對會争取一下。
一切穩定,靜待機會。
沒有了掃地僧這個隐患,法海的名聲也再度變好。
諸佛不再阻攔,血影之主等魔頭,也在暗中幫助。
而天佛聖道内的摩诃,也接受了玄悲帶過去的血光,知曉了掃地僧被觀世音和金剛薩埵,聯手擊殺的事情。
摩诃悲痛,玄悲也沒隐瞞,将指點法海,造福天下蒼生之事,也一并說出。
這位轉世的天佛,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慈悲天佛,卻聞慈悲噩耗!
造福天下蒼生的師父,卻被打爲邪魔!
李道塵留下的血光,也影響着摩诃心神,讓他逐漸偏離,原定的路線。
玄悲離開,無心歸來,進入天佛聖道,将佛光交給摩诃。
佛光和血光,同時影響着摩诃。
若之前,還不信任玄悲,但一切有無心開口,摩诃不再懷疑。
李道塵也如約,将佛魔合流,傳給無心。
傳完之後,李道塵來到暗處,血影之主旁:“你也看見了,本座沒有食言。”
“本座也會用心爲你辦事。”血影之主道。
“甚好。”李道塵沉吟道:“你可知,天下何處還有類似血海的地方?”
血影之主道:“血海?殺了邪心魔佛,所得的血海,還不夠麽?”
“對付諸佛,有些勉強。”李道塵道。
“那你去殺便是,這天下衆生,于你而言,不過蝼蟻。”血影之主道。
“造下太多殺孽,不好。”李道塵搖頭道。
血影之主嗤道:“哈,這是鬼如來該說的話?”
“無需廢話,你們血影魔宗,就沒有留下什麽遺留?”李道塵皺眉道。
“血海還有,但那是本座給我兒準備的。”血影之主沉聲道。
“本座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