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界。
四象島。
青龍峰下。
有着一處龜裂的地面,順着龜裂的地面向下而去,這是一條整齊的石道,石道通往地下深處。
在地下深處的石室之中,埋藏的三座神龛。這裏光線昏暗,潮濕陰冷,僅有的光源是從神龛中散發出來的淡紫色光芒。
每一座神龛之中都坐着三座人像。
他們并非泥雕木塑,而是三具氣息強大的紫金屍皇。
此時,一個高大的傀儡人偶站在神龛之外,雖然是木塑人偶,但卻詭異的眼神銳利。
面對着這三具紫金屍皇,他的目光顯得沉思而猶豫。
想要在短時間内獲得強橫戰力,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煉化這三具紫金屍皇。
不過自己面對的敵人是天青門的元嬰老祖,那些老家夥精通驅屍秘術或許在臨陣之時能讓這三具煉屍陣前倒戈,
到時候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巨大麻煩。
不!
這三具紫金屍皇還是得帶上,不是對付陰玄而是預防紫瞳,那女人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若是沒有底牌防她,隻怕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一念及此。
高大的傀儡人偶目光閃動,随後瞬移消失。
外界。
望仙坡。
煉丹房。
戴着面具的侯東升靜靜的在煉丹房外的院子裏等候。
三年前。
望仙坡來了一名神秘的煉丹師,作爲煉丹師總是神秘的出現,神秘的消失,她總是蒙着面紗煉制丹藥,從不表露自己的身份。
普通的煉氣期弟子哪敢詢問她的身份,隻道是本派的前輩高人,再加上掌門劉桁對她恭敬有加,普通弟子便以丹堂柳堂主稱呼。
柳堂主煉丹水平極高,築基丹煉制的成功率幾乎已經到了十拿九穩的程度,傳聞柳堂主還能煉制三階丹藥,乃是玄陽宗的煉丹大宗師。
戴着面具的侯東升靜靜的等着柳堂主煉完了丹藥,兩人在小院相會。
此時院中無人,侯東升摘下的面具。
“夫君可是有事?”嶽凝霜開口詢問道。
這位玄陽宗的煉丹大師,正是他們的開派祖師嶽凝霜。
侯東升面露躊躇之色,思索片刻後方才說道:“凝霜,這次來找你,主要是想問一下那根笛子的情況。”
“控屍骨笛?”嶽凝霜詢問道。
侯東升點了點頭。
“夫君爲何突然問起這個?”嶽凝霜眉頭微蹙的問道。
“如今我們雖然安穩,但是強敵環視,有必要掌控一些強悍的底牌。”侯東升并沒有說太多,畢竟說多了也沒意義。
嶽淩霜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控屍骨笛,我還沒有煉化。”
“這般長的時間爲何還沒有煉化,是修爲不足嗎?”侯東升詢問道。
嶽凝霜一翻手取出四階法寶控屍骨笛。
“你不提起,我都将此勿忘了。”嶽凝霜歎了一口氣。
隻見嶽凝霜撫摸骨笛說道:“不是修爲不足,而是不知道方法,此物乃是我玄月家族最高的秘密,如今家族滅亡了,如何使用的方法自然也就消失了。”
侯東升接過控屍骨笛詢問道:“以大法力将其煉化是否可行?”
嶽凝霜搖了搖頭:“應該不可行,這笛子會碎的。”
“那便算了吧。”侯東升轉身離去。
“夫君,你可是有什麽事瞞着我?”嶽凝霜詢問道。
“沒有。”侯東升搖了搖頭,戴上面具轉身離去。
神劍門。
孟家。
戴着鐵面具的侯東升,獨自走進一間小院。
身着素衣身材婀娜的孟秦姑娘早已在那裏等候多時。她看到侯東升的時候又驚又喜:“你怎麽又來了?會有危險的。”
“放心吧,我來這裏不是爲了找麻煩的。”侯東升笑着說。他向孟秦姑娘走去,輕輕握住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那笑容裏盡是久别重逢、郎情妾意的深情。
“你娘親呢?”侯東升詢問道。
“你!死人,一來就問我娘親,
你還有沒有良心啊?”孟秦氣得臉色鐵青。
看到女兒生氣了,侯東升連忙解釋:“我隻是随便問問而已。”
“哼!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兒,别想着一根筷子吃兩個碗,否則……哼哼……”孟秦冷笑幾聲,表達出了對侯東升的警告之意。
“呵呵,放心吧,我怎麽可能做出傷害秦秦的事呢?”侯東升溫柔地撫摸着孟秦的秀發。
一番溫存之後,侯東升還是打聽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這麽說你娘親已經閉關開始沖擊元嬰了?”侯東升詢問道。
“沒錯。”孟秦姑娘點頭說道,“不過此番是秘密沖擊,無人知曉。”
“紫瞳老祖呢?她知道嗎?”侯東升繼續詢問道。
“紫瞳是我的師傅,又不是我娘的師傅。”孟秦白了侯東升一眼。
“那你知道紫瞳現在在做什麽?”侯東升繼續問道。
“師傅的行蹤向來十分神秘,不過她就跟我說過她要閉生死觀讓門派中人不可打擾。”
閉生死關……
閉關是沒有大事不能打擾。
閉生死關就是天大的事,也不能打擾。
要麽紫瞳真的在參悟道法,到了關鍵時刻,要麽就是她已經外出,短時間内不會回來。
元嬰後期老祖對一個宗門而言,乃是戰略級的力量,就算真的外出,也會對外宣稱是閉生死關。
若是紫瞳沒有撒謊,那麽元靈子應該已經帶着陰玄,紫瞳,天犼等元嬰後期修士去往了其他大陸。
也就是說如今地北大陸極其空虛,自己正好挑翻天青門,獲得另外半截日煜聖城。
獲得金尊聖城之後,自己也能獲得天地之力的加持,擁有化神後期的力量。
雖然面對元靈子,或許還是太過稚嫩,但至少已經有了拼命的底牌。
多少能讓元靈子有些忌憚。
當然元靈子這種老怪物不惹最好,可侯東升想苟也不行。
紫瞳知道了侯東升的身份,若是侯東升不幫助紫瞳探秘歸墟,這女人要翻臉很簡單,她隻要告狀就行了。
隻是紫瞳沒有摸清侯東升的底氣,還不敢開口威脅。
侯東升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多謝……幸好有你幫忙,否則我對神劍門的情況一無所知。”他向孟秦姑娘微微一笑,兩人的目光交彙,那是一種深深的默契和信任。
他們繼續聊天,直到深夜才分别離開。
……
小半個月後……
天青門。
坊市。
千年老店仙草缽。
在仙草缽的大廳中,有一青衣食客,獨自一人坐一桌。
桌上煮着一個大石缽,還有幾碟小菜,石缽裏飄出陣陣清香,讓人聞之精神百倍,食欲大增。
這一桌都是最頂級的食材,起碼要數百靈石,而那青衣食客也有令人望而生畏的築基期修爲。
青衣食客手持筷子,夾了一塊草菇放入口中。
“嗯……”他輕哼了一聲,滿意點頭:“味道不錯!”
說完後,又伸向另外幾盤菜。
他每夾起一樣菜品都會贊歎一句,仿佛品鑒什麽絕世珍馐。
青衣食客自然是侯東升,雖然仙草缽的食物味道固然是好,但過往的回憶,才是真正的回味無窮。
突然。
一位魁梧的修士走進了大廳,坐在侯東升的桌對面。
此人正是天青門煉器大師毛九剛。
毛九剛望着侯東升,臉上露出絲絲焦慮之色,壓低聲音說道:“你不該來,天青門在通緝你。”
“故人見面,何必如此愁眉苦臉,先喝一杯。”侯東升咧嘴笑了笑,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态。
毛九剛歎了一口氣,“你這樣做是徒勞的,你逃不掉的。”
侯東升淡然一笑,“毛兄過譽了,我是不會自投羅網,隻不過來喝口酒罷了。”
兩人喝了幾杯,侯東升突然把話題轉了回來,“毛兄,你可願意去玄陽宗?”
毛九剛陷入沉思,“去幹什麽?”
侯東升眼神深邃,“去幫我煉器。”
毛九剛搖了搖頭:“侯老弟,你這就不地道了,如今你都自身難保了,你還想拉我入水?”
“毛老兄,誰說我自身難保?”侯東升笑道。
“難道不是嗎?你以爲你今天能離開?”毛九剛詢問道。
“毛老弟,你隻管放心,過了今天,我就不會被天青門通緝了,咱們好久沒見,好好喝一杯。”侯東升拍了拍毛九剛的肩膀說道。
“真的?”毛九剛顯得不可思議。
侯東升點了點頭。
“你找的誰的關系?”毛九剛壓低聲音詢問道。
“陰玄。”侯東升回道。
“陰玄老祖?”
“嗯……這關系硬不硬?”侯東升點點頭。
“硬!你這關系可真是賊硬。”
“那必須,喝酒。”侯東升笑了笑。
毛九也跟着笑了笑:“你小子,行啊,不愧是我的兄弟,有出息了……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好好喝一場。”
侯東升也笑了起來。
兩人就這麽邊喝邊聊,很快便有白衣修士不請自來。
任何一家宗門的白衣修士都是執法堂弟子。
這些修士陸陸續續趕來,他們勸退其他人,此時大廳裏彌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氛。
毛九剛酒過三巡,竟然對外界失去了感知,完全感覺不到那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侯東升放下酒杯歎了一口氣說道:“毛老兄,差不多了,你先走吧。”
“什麽?這才剛開始喝,我還沒喝夠。”毛九剛擺了擺手。
“毛兄,相聚必有離别,你看我們今天能見上面就已經是難得之極,以後有機會再聊吧。”
“這……”毛九剛正欲反駁,卻發現周圍的氣氛已然不對。
白衣弟子,隐隐綽綽,緊張的氣氛四處彌漫。
毛九剛一個激靈,酒醒了一大半!
侯老弟說與陰玄老祖已經談好,隻怕是诓騙自己。
“額……那好吧,侯老弟你好自爲之。”毛九剛點頭應允,然後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毛九剛一出門外,便見到坊市之中之中,一片陰森肅殺。
無數身穿執法堂服裝的煉氣期弟子在酒樓門口侍立。
他們在等待着什麽,那似乎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決鬥。
在衆目睽睽之下,執法堂弟子們向後退縮,讓出了一條通路。
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順着這條通道走來。
毛九剛認得此人,正是天青門執法堂大長老道魁真人。
道魁真人獨自一人踏入仙草波缽,瞥見侯東升獨坐喝着美酒吃着小菜,好一副輕松惬意的模樣。
此時侯東升也沒有在隐藏修爲,他金丹初期的修爲顯露無遺。
短短百年不到,此子修爲便以至今丹,的确是後生可畏。
道魁真人一臉敬佩的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到侯東升的對面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酒後好說話!
“侯道友,你本是我天青門的修士,爲何要選擇背離本門?”道魁真人率先開口。
“呵呵……”侯東升淡淡一笑,并未作回答。
“侯道友,你今日返回本門,其心可昭日月,老夫心裏明白,隻要你交代玄月家族兩名叛逆的下落,或者交出三具紫金屍皇,你與本門的恩怨一筆勾銷,本門執法堂絕不會爲難于你。”道魁真人情真意切的說道。
侯東升默不作聲的飲下杯中酒,放下酒杯緩緩說道:“霜兒和雪兒的行蹤,我是不可能說的,你大可死了這條心,不過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結,三具紫金屍皇給出去倒也無妨,此物對我也沒什麽用。”
聽到侯東升竟然肯交出紫金屍皇,道魁真人大喜過望。
天青門之所以要通緝玄月家族那兩個姐妹,歸根到底還不是爲了紫金屍皇,如今侯東升居然肯主動交出,那自然一切梁子都可以解開。
“侯道友……你果然識時務,不愧是當世俊傑,老夫敬你一杯。”道魁真人倒滿了一杯酒,雙手遞給了侯東升。
看着這杯水酒,侯東升輕蔑一笑:“三具司紫金屍皇,每一具都有元嬰期的修爲,這等寶物要做交易,你們天青門總得找個有分量的人來跟我談吧。”
“呵呵……分量?侯道友認爲什麽人才有分量跟你談?”道魁真人聲音漸冷,胸腔裏蘊滿了怒氣。
畢竟誰都不願意被人看不起,更何況眼前的胡東升,百年前隻是一個煉氣小修,他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
“至少找個元嬰老祖跟我談。”侯東升平靜的說道。
“哈哈哈哈……”道魁真人放聲大笑:“侯道友,你不過區區金丹初期的修爲,張口閉口卻要和本門元嬰老祖談條件,不是本門怠慢,實在是你的修爲不夠格,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還望道友千萬不要自誤。”
“對了……道友恐怕誤會了,本門從來不打算和道友做交易,三具紫金屍皇原本就是我天青門之物,你交給我們是物歸原主,談何交易?”道魁真人目光銳利的說道。
“這麽說就是沒得談了?”侯東升雙眼一眯的問道。
“哈哈哈哈……怎麽?你還想動手?這裏是天青門内門,你知道有多少個元嬰老祖在嗎?你敢放肆試試?”道魁真人冷笑連連,身上氣勢陡然暴漲,竟也有半步元嬰之境。
自以爲占盡上風的道魁,突然感到一股難言的心悸!
是殺機!
是真真切切确确實實的殺機!
砰!
侯東升幹淨利落就是一掌,如此近的距離,金丹期煉體修士猝不及防一掌。
根本擋不住,也不可能擋得住。
若非道魁真人本身就是半步元嬰肉身也極其強大,隻怕這一掌就能要了他的命。
澎湃的力量重壓在他的身體之上,道魁真人深深陷入到了地面,四周煙塵四起,木質的樓屋發出難以附和的嘎吱聲。
侯東升如同瞬移一般飛到了道魁真人的頭頂。
隻見侯東升的背後,突然生出一輪恐怖的驕陽,無俦巨力從那驕陽之中噴湧而出,化作了毀滅性的能量。
侯東升一拳轟擊過來,虛空都被震得粉碎,那恐怖的能量直接把道魁真人籠罩在内。
“太昊神拳第一式,日落穹蒼!”
道魁真人自恃實力超群,又在天青門腹心之地,豈料百年前的煉氣小修竟如此強大,也不等他反應過來,即而沉默,生命從指縫中透出。
天青門執法堂。
三百名身穿白衣的弟子整齊的站在客棧之外,他們面容冷峻,目光堅定,四周彌漫着一股肅殺之氣。
執法堂大長老道魁真人單刀赴會,剛剛進去沒過片刻,便聽一聲悶響,整個客棧都震顫了一下,仿佛要支離破碎一般。
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猛然間。
一輪耀眼太陽憑空出現,迸發出無盡的光和熱。
白衣弟子們聽到耳邊仿佛有雷聲在鳴叫,他們不約而同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接着一股強大的能量在客棧中間隆隆爆發開來,恍如大日落地,空間粉碎,塵土飛揚,大量的岩屑、木闆和灰塵漫天飛濺
那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這股力量幾乎能讓他們窒息,耳膜開始嗡嗡作響,劇痛襲來,不少人都倒在了地上。一些修爲較淺的白衣弟子甚至直接昏迷在了地面之上。
天青門坊市的百年老店終究還是毀了,毀在了侯東升的一拳之下。
當然還有執法堂大長老道魁真人的性命,也随着這家百年老店一并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