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唇甜。
一口,兩口,妙不可言。
三口,四口,回味甘甜。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葉姑娘,酒不錯,多謝了。”侯東升彬彬有禮的說道。
“公子不多喝兩杯?”
“來日方長。”侯東升微笑說道。
“那好吧。”葉清溪微笑答道。
兩日後……
一老一少兩名修士來到了花雨樓。
兩人進入城中便步行而來,顯得風塵仆仆。
葉清溪拉開大門,請二人入了風雨樓。
三人見面一句話也沒說,隻有眼神交流。
葉清溪領着兩人進入了密室之中,打開密室禁制,确定沒有窺視。
葉清溪方才熱情的說道:“真沒想到,冥衢真人您居然親自護送蔔大師。”
“且慢!”年少之人,身背劍匣,面容俊秀,肌肉裸露,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初入江湖的少年,卻沒想到是九幽劍派的冥衢真人。
隻見冥衢真人的眼中鬼火閃動,随後指尖射出兩道劍氣。
咚!咚!
密室橫梁之上,兩塊隐藏着極其輕巧的小物件被劍氣挑了下來。
“這是什麽?”葉清溪驚訝的問道。
“傀儡秘眼術,乃是傀儡修士的一種偵查手段,此物隐匿手段頗強,好在本座修習鬼眼瞳術能夠輕易看穿魂魄,這傀儡秘眼中的傀儡魂魄自然無所遁形。”冥衢真人解釋道。
“沒錯,傀儡術也是煉器術的分支,這門秘術老夫也早有耳聞。”煉器宗師蔔玄明摸着胡須說道。
“花雨樓進來過外人?”冥衢真人詢問道。
葉清溪眉頭大皺的說道:“花雨樓作爲聯絡點招待的都是信得過的修士,這間密室,乃是我的閨房卧室,最近幾日隻有一個人進來過。”
“誰?”冥衢真人問道。
“侯東升。”葉清溪如實答道。
“你讓他進你閨房做甚?”蔔玄明奇怪的問道。
“額……當然是商議機要。”
聞言蔔玄明一臉凝重的說道:“他能當着你的面将傀儡秘眼僞裝起來,這手段真是非同小可。”
被蔔玄明這一提醒,就連冥衢真人也覺得侯東升此人不簡單,若是換作他要當着一個築基中期修士的面,把傀儡秘眼隐藏起來,恐怕就連他都做不到。
葉清溪已經腦補出了當時的畫面。
“額……他應該是趁我不在,做的手腳。”葉清溪解釋道。
“此人搞這些小動作,真的值得我們信任?”蔔玄明眉頭一皺的說道。
“蔔大師,我從來都沒說過信任他,隻是覺得此人可以利用,應當對宗門謀奪那件寶物有極大幫助。”葉清溪解釋道。
冥衢真人點點頭說道:“黃泉壺對本門至關重要,不過孟家是否真有黃泉壺還有待商榷,宗門絕不可能爲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消息,動用大量的資源。”
“沒錯,不管是仁寶堂那邊,還是我們安插在神劍門的暗子,都沒有辦法确定黃泉壺的消息真僞。”葉清溪同樣說道。
“我們這麽多人都無法确定黃泉壺的真僞,爲何你笃定那侯東升能夠幫我們拿到黃泉壺?”冥衢真人詢問道。
葉清溪心中一緊:因爲我收了他一萬塊靈石,覺得這隻是個小忙。
“因爲雲虛老祖死得蹊跷!”葉清溪解釋道。
冥衢真人雙目一眯:“繼續說!”
“雲虛老祖堂堂元嬰後期修士,體會不知道自己的大限之日?可是他連後事都沒有交代就突然暴斃,整個孟家亂作一團。”葉清溪說道。
“你是說雲虛老祖是被人擊殺,而殺他的人很有可能是爲了黃泉壺?”冥衢真人猜測道。
“有這個可能,黃泉壺的功用究竟是什麽?”葉清溪詢問道。
“這個……黃泉壺的功用以及黃泉湖的特征都是本門最高的秘密,就連本座都沒有資格知曉。”
“爲何?”葉清溪奇怪的問道。
“宗門之所以不告訴我們,就是爲了确定黃泉壺消息的真僞,當你打聽到黃泉壺的顔色,材質,外形甚至功用,那麽基本就能确定黃泉壺的消息是真的,屆時宗門才會真正認真起來動用全部資源,甚至元嬰老祖也會出動,否則宗門絕不會爲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消息動用太多資源。”冥衢真人解釋道。
“原來如此。”葉清溪露出了恍然之色。
“繼續說,你爲何覺得那侯東升可以利用?”冥衢真人繼續追問道。
葉清溪現在都有些後悔收了那一萬靈石。
不過這個問題她早有準備,或者說侯東升早就告訴過她。
“雲虛老祖生前去過道衍宗參加了弈天台大戰,當時他帶去了很多人,不過最終隻有三個人活着回來,并且雲虛老祖還在之戰中受了傷。”
“哪三個人?”
“一是雲虛老祖本人,二是金丹後期真人青羅劍仙,三是侯東升。”
“你是說他知道些什麽?”冥衢真人問道。
“他肯定知道些什麽。”葉清溪說道。
聞言冥衢真人和蔔玄明同時點頭。
“此人現在何處?”冥衢真人問道。
“就在花雨樓客房之中。”
“傳他來問話。”冥衢真人說道。
葉清溪面露猶豫之色。
“爲何不去?”冥衢真人問道。
“可否由我來問話,真人旁聽。”葉清溪解釋道。
“本座既然來了,自然要親自問話,快去!”冥衢真人的話語中已帶了三分愠怒。
“遵命。”葉清溪抱拳離去。
片刻之後。
葉清溪将侯東升帶到了密室之中。
密室裏隻有一個身背劍匣的青年,葉清溪抱了抱拳離開了屋子并關上了房門。
空蕩蕩的房間裏,就隻剩下劍匣青年與侯東升,兩人相互對視,打量良久。
突然間。
冥衢真人原本壓抑的修爲,毫不掩飾,金丹真人的恐怖氣息撲面而來,
如狂風驟雨般向着侯東升席卷而去。
侯東升臉色微變,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直接,說動手就動手,連一點預兆都沒有。
但是
他也不是省油的燈。
在冥衢真人的強大氣勢之下,侯東升身體一震,周身靈力爆發出來,迎着冥衢真人的氣勢撞擊而去,兩者瞬間碰撞在了一起。
轟!
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量從雙方交彙處傳來,整個密室劇烈晃動了起來。
冥衢真人眼神一凜,他沒想到,對方雖然隻有築基中期的修爲,但卻完全不怵他。
密室裏的陣法符文幾乎就要潰散。
不能在這裏動手!
這裏是天機城,天機城裏有神劍門的金丹真人作鎮,一旦動手,必然引起金丹級别的戰鬥。
想到這裏冥衢真人收回了氣勢。
“侯東升?”冥衢真人問道。
侯東升點了點頭。
“這可是你幹的好事?”冥衢真人将兩個損壞的傀儡秘眼扔到了地上。
侯東升再次點了點頭。
“你爲何要裝此物?”
“看葉姑娘洗澡。”侯東升淡淡的答道。
“你!?竟然如此恬不知恥。”冥衢真人怒道。
“算了……你把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此事本座就不做追究。”冥衢真人十分大度的說道。
“九幽劍派助我煉器,我就告訴你們,我知道的一切,我甚至還可以幫助你們謀奪黃泉壺。”
“哼!煉器?你有讨價還價的餘地?”冥衢真人眯着眼睛問道。
“那你想要我怎樣?”侯東升問道。
“說出你知道的一切,饒你不死。”
“那要是我不說呢?”
“哼!就憑你裝的這幾個傀儡秘眼,足夠本座取你狗命。”冥衢真人冷聲威脅道。
“九幽劍派的煉器師可成跟你一起來?”侯東升問道。
“看來你真是不識時務。”
“不識時務的是你。”侯東升針鋒相對。
冥衢真人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侯東升!你不要以爲在天機城本座就不敢殺你,本座有一萬種方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九幽劍派怎麽會派出你這麽個蠢貨。”侯東升一臉鄙夷之色。
“你說什麽!?”冥衢真人勃然大怒,恐怖的氣勢再次溢出。
房屋裏的禁制符文嘩啦啦的作響。
這意味着冥衢真人已經憤怒到了極緻,侯東升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天陽裂爆!
轟隆一聲,就像平地裏一聲炸雷。
整個房屋被劇烈的爆炸夷爲平地。
冥衢真人并沒有受傷,畢竟是金丹真人肉身強度非同尋常,不過他有些懵。
怎麽說動手就動手了?
此時侯東升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冥衢真人目光陰沉。
他感應到了侯東升的位置。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另一道金丹神識鎖定了他。
天機城的庶務雖然是厲、胡、周三家共管,但是天機城名義上還是屬于神劍門的地盤,神劍門自然要派遣真人坐鎮此地。
坐鎮天機城的劍湖真人突然聽到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睜開眼睛神識掃蕩,瞬間變鎖定了另外一名金丹真人。
在被劍湖真人神識鎖定的瞬間,冥衢真人自然也有所感應。
下一瞬間。
一柄法寶飛劍便向着冥衢真人直刺而來,劍光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條長龍,仿佛可以撕裂虛空般向着冥衢真人撲殺過來。
劍光閃爍,如同一道銀色匹練,帶着無盡鋒銳氣息,讓冥衢真人心頭一凜。
“不好!“
冥衢真人臉色大變,身體急速後退,并同時吐出了自己的法寶飛劍,與那一柄法寶飛劍碰撞在了一起。
隻見兩柄飛劍相遇的瞬間,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一道耀眼的火星從法寶飛劍和冥衢真人之間迸射而出。
兩柄飛劍相撞,爆發出恐怖的能量風暴,将整片區域都掀翻了。
“轟隆!“
劇烈的轟鳴聲傳來,仿佛是天崩地裂,又像是天雷炸響,整個天機城仿佛中了地震術一般在晃動。
冥衢真人臉色難看,這一次的交手,他落入了下風。
籠罩天機城的陣法光幕緩緩升起,再不逃就逃不了了,冥衢真人咬牙,身影一閃,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遠處飛掠而去。
冥衢真人剛逃,一股冰冷的殺意便從背後傳來,令冥衢真人臉色驟變,急忙轉身,向着殺意來源的方向望去。
隻見數十丈外的虛空,雪亮的法寶飛劍再次襲來,向着冥衢真人斬殺而來。
當真是要趕盡殺絕嗎?
隻見冥衢真人身形閃爍,一道道法決打出,瞬間形成了數千道防禦光幕,護住了他的全身上下。
“叮叮叮“
劍氣斬擊在光幕之上,激發出了璀璨的火花。
趁此機會,冥衢真人與劍光一合,人劍合一,劃出一道璀璨的光幕,瞬息不見了蹤影。
當冥衢真人被擊退之後,天機城恢複了平靜。
厲無鋒,胡天海,周文龍三名築基修士帶着,十幾名煉氣期修士迅速包圍了花雨樓,可卻隻逮捕了一群凡人。
“花雨樓不可能沒有修士,他們一定是混入到了人群之中,發出告示立刻去找,封鎖城門,不許離開!”厲無鋒下達命令,其餘修士分成兩批,一批在外搜尋花雨樓的修士,另一部分則在内審訊那些凡人……
雲來客棧。
一處房間。
“兩位不用擔心,這裏是天機城周家的産業,不會被收的。”侯東升親自給葉清溪與蔔玄明斟茶倒水。
“侯道友客氣了。”蔔玄明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知道友高姓大名?”侯東升微笑詢問道。
“老夫姓蔔,名玄明。”蔔玄明連忙回答道。
“原來是蔔道友,久仰大名,請坐請坐。“侯東升連忙抱拳說道。
“侯道友聽過我的名諱?”
“沒有。”侯東升搖了搖頭。
“蔔道友可是九幽劍派的煉器宗師?”
“這……”蔔玄明明顯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面帶猶豫之色的看向了葉清溪。
此時葉清溪顯得十分拘謹,對蔔玄明投來的眼神大皺眉頭。
葉清溪:我早就告訴他你是九幽劍派的煉器宗師,他擱這兒給你裝呢。
“不瞞蔔道友,我有一位煉器師朋友,他告訴我要想學煉器,至少先做十年火工童子,否則掌握不了錘打鍛鐵的技巧,更加掌握不了火候。”侯東升微笑說道。
“額……确實如此啊,不過我覺得十年還是少了,至少二十年基本功方才紮實。”蔔玄明點頭認可道。
“呵呵……蔔道友,我看你這雙手虎口布滿老繭,就是打鐵人的手吧?“
“侯道友果然眼力不俗,正是。“事已至此,蔔玄明也不隐藏索性直接承認道。
“可把蔔大師給盼來了,請蔔大師幫忙煉制一下這件法寶。”侯東升手一翻取出了一個黑色的卷軸。
蔔玄明緩緩打開卷軸,卷軸中有六把飛劍,其型大同小異,皆是上古六合陣紋。
“這……”蔔玄明隻看一眼便爲之着迷。
“蔔大師,不知道煉制這一套天荒六合劍,需要哪些材料?”侯東升微笑詢問道。
蔔玄明沉默片刻後說道:“主材料當用六首荒蛇的骸骨,用藥油浸泡,陰火煅燒,輔以黑雲鐵,黑霧草,七色花,金剛砂,最終出爐之時必須以荒獸血魂淬火,如此煉制出來的天荒六合劍,才能呈現出這煉器卷軸上的荒古陣文。”
“六首荒蛇要幾條?”侯東升詢問道。
“一頭即可。”蔔玄明說道。
“我曾經問過胡家的煉器大師胡焰德,他告訴我煉制天荒六合劍的主材料需用六種妖獸的精魄,這六種妖獸分别是赤、橙、黃、綠、青、藍、紫,隻說了大概屬性,卻沒有具體到何種妖獸。”侯東升歎了一口氣說到。
“這樣也可以,不過收集材料麻煩百倍,煉制難度倍增,煉制成功之後威力也會大減。”蔔玄明嘿嘿笑道。
侯東升點了點頭說道:“此人煉器水平的确差了些。”
“能夠說到這個份上倒也不算差,這修仙界若論煉器神火宮當排第一,若論煉劍神劍門首屈一指,可若是論煉制成套飛劍我九幽劍派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蔔玄明一臉驕傲的說道。
“蔔大師所言甚是,侯某佩服,來,我敬你一杯。”
蔔玄明一臉喜悅的端過了酒杯,酒杯剛到嘴邊,方才想起眼前這家夥是個狠人。
面對本派金丹真人硬拼一招,愣是借勢趕走了冥衢真人擄走了他們兩人。
如今蔔玄明和葉清溪實則乃是階下囚。
“蔔大師,我得花些時間準備材料,也不好挽留大師一直在府上做客,不如大師将具體煉制之法書寫下來,屆時我再随便找一個如同胡焰德那般的蹩腳煉器師,自然也就能夠完成天荒六合劍的煉制。”侯東升解釋道。
蔔玄明轉頭看向了葉清溪。
葉清溪從旁說道:“你要保證蔔大師安全離開。”
“這是自然!“
接着侯東升拿出紙筆遞給了蔔玄明,蔔玄明提筆寫下了六首荒蛇骸骨的處理方法、以灰毒液、黑霧草、蛇銜草等煉制成藥油,詳細羅列了數量和用法,以及煉制方法……
蔔玄明一邊寫一邊斟酌,最後一筆落定,将寫好的紙張交給了侯東升。
侯東升仔細看了一下煉制方法,一臉鄭重的将其收下,基本可以确定煉制方法并沒有作假。
畢竟雖然侯東升并非煉器師,但是眼界非同一般。
若非他确實沒有二十年的耐心去練打鐵,否則他完全可以自己來煉制這套天荒六合劍。
“多謝蔔大師指點迷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侯東升摸出一塊上品靈石,塞進了蔔玄明的手中。
“這……如何使得?”蔔玄明一臉錯愕。
“蔔大師這麽遠前來幫忙,侯某豈能不有所表示?”
“蔔大師,您就收下吧,這是侯道友的一片心意。”葉清溪在一旁說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蔔玄明滿臉通紅的說道。
接下來的氣氛很快的偏向了輕松與歡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