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天台兵棋大戰,韓道友或許最清楚,畢竟他祖上有人參加,而且還活着回來了。”白飛鴻等人轉頭看向韓四铖。
韓四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知道的也不多,所謂的兵棋大戰,就是元嬰老祖帶二十四名築基修士當做棋子,在弈天台的棋局之上相互厮殺,而這棋局與凡間的兵棋極其相似,規則也相仿。”
“那該如何動才能最大程度的自保?”侯東升詢問道。
“這我也不太清楚,我隻知道我們身爲七兵卒會橫在車道上,阻礙對方的車馬棋子行徑,對方棋子并不一定非要斬殺我們,他們的目标是斬殺我軍主帥,若是運氣好,對方車馬棋子沒有選擇我們所在的車道,那麽我們就能活下來,要是選擇了,那就隻能自認倒黴。”
“選擇了就要死嗎?”侯東升皺着眉頭問道。
“當然也不是,你若戰力夠強,對方來一個,你殺一個,自然能夠逼迫對方換路。”
“那我們能躲嗎?”侯東升再次問道。
“不能躲!兵卒棋子在車直道上隻能向前移動,不能後退。”
“那兵卒過了河之後,是否就可以左右移動?”侯東升突然詢問道。
“咦?你也知道兵棋中間有天河?”韓四铖頗爲驚訝的問道。
侯東升尴尬一笑。
“沒錯,過了天河就是對方的地盤,不過我勸伱最好不要過去,不過去還有一線生機,過去必死無疑!”韓四铖一臉凝重的說道:“當年我祖上能夠活着回來,全靠運氣不錯,他駐守的直車道沒有對方棋子用道,直到主帥被殺,棋局結束,我祖上也一場擂台未打,回到家族白得了一顆降塵丹,運氣差的都死了。”
弈天台兵棋擂台,感覺有些像前世的象棋對弈,不過象棋隻有五個卒子,而這兵棋卻有七個兵卒,象棋的中間是楚河漢界,而兵棋的中間卻是一條天河,看起來極爲相似,也不知其他的棋子和規則又是怎樣?
“換好了沒有?”屋外傳來了青羅劍仙的聲音。
房門被打開,青羅劍仙和小麓真人站在門口。
“很好……随本宮去廣場集合,等候出發。”青羅劍仙一臉微笑的說道。
神劍門。
天劍峰露台之上。
一艘巨大的青色雲舟停泊在廣場之上。
大雲舟上,神劍門元嬰修士雲虛老祖坐于三層夾闆的露台之上,身前擺放着一幅兵棋。
兵棋紅黑兩色,各有二十四個棋子,總共四十八個棋子,擺在棋盤之上。
黑方:将×1、士×2、象×2、車×4、馬×4、炮×4、卒×7。
紅方:帥×1、仕×2、相×2、車×4、馬×4、炮×4、兵×7。
雲虛老祖看着這一幅兵棋神情凝重,這一次争奪寶物,整個地北修仙界正道幾乎所有元嬰中期的老祖都來了,甚至連元嬰後期修士都來了幾個。
當然魔門的人沒有來,正道搞聯誼對弈,一般不帶魔道玩兒,畢竟理念不同。
十大正道修士收到聖尊的旨意,那件寶物隻能通過兵棋決定歸屬。
“唉……畢竟天地至寶,隻是爲何金尊聖殿這一年隻放出了火系至寶……”雲虛老祖喃喃自語,神色之中甚至有幾分不可思議。
恰在此時。
禮堂青羅真人來到雲虛老祖身旁,盈盈一拜:“啓禀師尊,人都已經到齊了。”
雲虛老祖點點頭說道:“啓航吧。”
“遵命。”
二十四名身穿儒服的劍修,走上了船甲闆,分裂在甲闆兩側站定。
青色的雲舟緩緩升起。
站在下方廣場上的小麓真人朝着雲舟揮了揮手。
母親青羅劍仙對着自己的女兒微笑點頭。
這艘雲舟之上隻有二十四名“棋子”,棋手“雲虛老祖”,以及張羅前後的棋手助手“青羅劍仙”。
雲舟啓航之後……
雲虛老祖站起身來,走到了三層甲闆的邊緣,看向了甲闆下方。
一層甲闆之上,二十四名白衣劍修,呈環形列在站列在甲闆邊緣。
每一個人的胸前都有字:将、士、象、車、馬、炮、卒。
雲虛老祖目光掃過,最終目光落在了侯東升的身上。
“青羅!你怎麽辦的事!?我堂堂神劍門,難道湊不夠二十四個築基後期劍修?怎會有一個築基中期修士濫竽充數?”雲虛老祖一臉不悅的問向身旁的青衣美婦,語氣中隐有問責之意。
青羅真人聞言,連忙恭敬的答道:“回師尊,禮堂原本選定的兵卒乃是一名築基後期的劍修,不過這位劍修與此人公開決鬥,被此人當衆斬殺,可見此人神通絕不亞于任何一名築基後期修士,我女兒小麓真人也與他交手過招,對他的手段也是贊不絕口。“
雲虛老祖聞言,皺眉說道:“當真?“
青羅真人點頭應道:“千真萬确。“
雲虛老祖聞言,沉吟片刻,然後揮了揮手說道:“罷了,罷了……到了弈天台将此人擱邊上,想來也是用不上,你去把将帥和四個車叫來,他們才是此番對弈的關鍵,其餘不過陪襯而已。“
“是,師尊!“青羅真人應聲退下。
雲虛老祖轉身進入房中。
片刻之後。
青羅真人帶着五名劍修,進入到了雲虛老祖的房間。
四個車先進去,每人給了兩張三階攻擊型符箓,并告訴他們沒有見到對方主帥之前,最多隻能用一張。
将帥最後進去,雲虛老祖給了他兩張防禦三階符箓,一張四階攻擊符箓。
隻見雲虛老祖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張玉符,一臉凝重的說道:“這是老夫全力煉制的符箓,符門一開,便可激發出一道雲虛天劍,縱使元嬰初期修士也無法難抵擋,你要記住!除非王對王,否則絕不能用出此符!”
“謹遵老祖教誨!“将帥恭敬行禮。
雲虛老祖點了點頭,随後拍着将帥的肩膀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師傅是誰?”
将帥棋子聞言,立刻答道:“晚輩王成,今年七十七歲那是執法堂劍修,師傅是玄翎真人。“
“玄翎?“雲虛老祖雙目微眯似乎感覺沒什麽印象。
青羅劍仙在一旁說道:“玄翎真人乃是執法堂第三十八代首座長老,也是玄劍峰唯一的金丹真君,實力深不可測。“
“嗯。“雲虛老祖點了點頭,說道:“王成……這一次對弈若是大勝,讓老夫若得償所願赢得寶物,便将你作爲親傳弟子。“
王成聞言,立刻恭敬的回道:“多謝老祖栽培,弟子必定竭盡全力。“
“你下去吧。”
王成抱拳告退。
“好了,青羅……你去給他們講講兵棋規則,莫要壞了本座大事。“
青羅劍仙躬身說道:“謹遵老祖法令。“
随即青羅劍仙走出房間,來到了一層甲闆上,大袖一撫。
一張棋盤。
出現在了甲闆之上。
“諸位且看,這就是兵棋對弈的棋盤,你們可曾有人下過兵棋?”青羅劍仙看向甲闆上二十四名劍修問道。
二十四名劍修具都沉默不語。
侯東升這等用來當做炮灰的兵卒不太清楚,可其他人都已經很清楚了,知道這弈天台極兵棋極其兇險,又怎麽可能不早做準備?
見衆人都沉默不語,青羅劍仙笑道:“本宮再講一遍兵棋的細節。“
“對局時,雙方執棋之人輪流各走一着,直至分出勝、負、和,對局即終了。輪到走棋的一方,将某個棋子從一個交叉點走到另一個交叉點,或者吃掉對方的棋子而占領其交叉點,都算走一着。雙方各走一着,稱爲一個回合……”
“一入棋局将、士、象、車、馬、炮、卒皆不能自己移動,隻能受雲虛老祖親自操控,故而你們也無需關心棋局,隻要兩顆棋子對撞,弈天台陣法就會讓你們兩個人,出現在一個擂台之上,爾等須單挑決出勝負,這是生死決鬥,隻有分出生死,決鬥才算結束,故而你們面對敵人無序留手,全力以赴将其斬殺。”青羅劍仙解釋道。
“請問真人,我若是遇到敵手将他打傷,一直不殺,決鬥是否一直拖延?”侯東升突然詢問道。
青羅劍仙掩嘴輕笑道:“呵呵……這便是本宮接下來要說的,一個時辰之後,若是未能分出勝負,你們會被弈天台大陣一起清除。”
“對了……本宮還要提醒你們,由于你們所在的擂台是弈天台大陣,由于陣法沖突緣故,你們手中的符箓可以用,符陣不能用的。”青羅劍仙提醒道。
符陣不能用?
那倒未必!
換做以前侯東升肯定用不了,不過現在他的陣道證造詣已經能夠做到一定程度的“嵌陣”,陣中嵌陣就能不受幹擾,不過想要做到“嵌陣”也不容易,須得對兩種陣法都極爲熟悉。
“敢問真人,棋子不能自己移動,那在未動之時我們做什麽?”兵卒許漠突然問道。
“你們什麽都做不了,打坐修煉,養精蓄銳,等待着戰鬥。”青羅劍仙解釋道。
侯東升看向了兵棋棋盤,兵卒的位置最靠近天河,若是按照象棋的規則,兵卒過河之後可以橫向移動,若是七個兵卒都能過河,橫向連成一片,屆時七個築基後期團戰,足可以橫掃戰場且自保無虞。
想到這裏,侯東升眉毛一挑,忽生一計,覺得這是一具自保之棋,于是開口問道:“敢問真人,若是棋子靠在一起對方攻來是一個一個的打,還是靠在一起的棋子團戰對方一個?”
青羅劍仙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之色:“與凡間兵棋不同,兩個棋子若是連在一起,對方攻來則是二對一的團戰,可若是三個同時棋子連在一起,最多也隻能出現兩個人,也就是說團戰擂台最多二打二,其實這個你們身爲棋子不用了解這般多,了解了也毫無意義,總之上了擂台,打就是了……”
隻能二打二……
棋子關心棋局毫無意義。
侯東升把想好的計謀又給咽了回去。
青羅劍仙說的對,這根本就不是他能關心的。
專心做個棋子就行了……
青羅劍仙爲人也算是實誠,敞開天窗說亮話,元嬰老祖定的規矩,實力不足,皆是棋子,知道那麽多反而毫無意義,不過徒增煩惱。
……
青色雲舟跨過千山萬水,曆時小半個月,穿越了人族最繁華的地區,飛往了一座巍峨的高山。
高山雄偉,蓋因其身處平原大地,卻拔地而起,猶如一根擎天巨柱,直插九霄之上,氣勢磅礴,雄渾浩瀚,氣吞山河,直沖雲霄。
在那山峰之頂,宮殿林立,瓊樓玉宇,奇花異草,美輪美奂,仙霧缭繞,宛若世外桃源,美不勝收!
此地便是道衍宗山門天柱山。
天柱山上有一座弈天台。
此地爲修仙界頂級的擂台,雖然方圓隻有七百尺,但修士隻要進入其中,便會受陣法影響,恍若進入蠻荒大川,放眼眺望,目窮萬裏。
可若是陣法不啓動,從外看去就是一座僅僅隻有七百尺的矩形廣場。
廣場網格布局,恰如棋盤,這便是弈天台。
弈天台東西有兩座高台,乃是棋手對弈之用。
弈天台的南北側各有一個小廣場,北側的小廣場還有一片朱樓,南側的小廣場之外則是天柱山的懸崖,懸崖之外停泊了十艘雲舟,漂浮在半空之中。
十位來自不同門派的元嬰老祖,如同闊别多年的老友一般,相互交談着。
“你說這次比試誰會赢?“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問道。
另外一人笑眯眯地回答:“終究有一個人是會赢的。“
“我們十個人,至少要對弈四輪才能分出勝負,每此對奕之後棋子不能補充,這打到後面豈不成了光杆?“這名老者笑呵呵地點頭。
“哈哈,帥對帥,王對王倒也不是不可。“青衣道士笑道。
“十人戰四輪,若是運氣好,可以輪空兩輪,輪空兩人得剩下多少棋子?哼!這慶火的争奪,我看實屬運氣之争。“
“哈哈哈哈……空明道友,運氣不正是最重要的實力?”
“轟隆隆……”
突兀的,整座弈天台猛地一震,無盡威壓從天穹降落,籠罩着整個弈天台,在場的十位元嬰老祖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天空之中,浮現出一座金碧輝煌的城池,
那城池仿佛通體由黃金鑄成,在陽光的照耀之下,璀璨奪目。
城池牌匾之上,隐隐約約可見四個大字“金尊聖城“。
一縷金光從聖城落下,無數花瓣墜落,宛如仙子舞蹈,随風飄搖,又如雨滴般淅瀝嘩啦,聲音悅耳,令人陶醉,仿佛置身于仙境。
一塊巨大的棱形水晶,順着金光緩緩落下,最終懸浮在了弈天台之上百尺左右。
棱形水晶中封印了一縷赤紅的火焰,那火焰在水晶之内跳動,散發出強烈的能量波動,就連這方圓數千丈的空間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一股恐怖至極的氣息自這水晶中傳出,使得所有人心頭爲之一顫。
聖城之中傳來了一道飄渺的聲音:“諸子對弈,勝負天定,勝者可得慶火一縷。”
十名元嬰老祖齊齊謝禮:“謹遵聖尊旨意!“
随着十名元嬰老祖的話音落下,金尊聖城的大門關閉,這突兀浮現在空中的金尊聖城,又如同夢幻泡影一般消散,仿佛這一切不過是海市蜃樓。
“既然如此,那麽我等也無需無耽誤,第一輪反正是要打的,沒有必要抽簽。”雲虛老祖提議道。
“諸位道友,稍安勿躁,簽還是要抽的,老夫爲此專門煉制了一件法器!老夫雖然道衍宗修士,但卻不會參與此次争鬥,絕不會偏袒任何一人,必然能夠公正處理……”道衍宗演天老祖說道。
此番道衍宗也要參戰,不過卻是另一位元嬰老祖參與弈天台兵棋大戰。
左右第一輪,沒有輪空者,在場的十位元嬰老祖也不擔憂,随意抽簽……
第一場抽簽很快結束,對手,出場順序,皆已确定。
第一場:雲虛老祖對陰玄老祖。
雲虛望向了人群中的陰玄,兩道目光相撞,似乎迸射出了無盡的火花。
片刻之後,兩名修士分别坐于弈天台兩側高台,一人頭發斑白,鶴發童顔,身穿錦繡長衫,腰佩寶劍,面色紅潤,精神矍铄,氣息強大,赫然已經達到了元嬰後期的層次正是神劍門雲虛老祖;另一人身着黑衣,面容英俊,氣質出塵,目光冷傲,睥睨八方,乃是天青門陰玄老祖。
四十八名從兩艘雲舟上下來的男女修士,均身穿白色的儒服,儒服之上用古篆字分别書寫着:将、士、象、車、馬、炮、卒。
他們分别來到了自家老祖的麾下,整整齊齊的站立着。
東道主演天老自覺成爲了擂台的裁判,隻聽他朗聲喊道:“雙方豈止棋子入陣!”
四十八名築基期修士,走入到了弈天台的棋盤之中,化作了一棵又一棵木塑的棋子。
當然這隻是表象,侯東升此時已經進入到了一個寬闊無比的陣法空間。
他孤身一人,站立在一條狹窄的官道之上,在他身下是一個白玉鑄造的圓形擂台,擂台之上有光幕将侯東升圈在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