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台。
侯東升朝着坐台的老頭深施一禮。
雙手将手中的任務木牌,遞交了上去。
老者這才接過任務木牌,提筆登記。
“這是鎮守任務,你需要鎮守三個月,島上沒有陣法,也沒有人給你交接,乃是一座荒島,你到了之後就把這一坐八卦玄鎖陣放下,陣法會記錄伱鎮守的時間,這是地圖……”
“對了……你姓甚名誰?”
“玄月東升。”侯東升回答道。
“什麽!?你是玄月家族的子弟?”
“額……有什麽問題嗎?”侯東升眉頭一皺的問道。
“額……沒什麽,把你的豆瓣給我看看,讓老夫核實一下身份。”
侯東升老老實實的交出了天青山豆瓣。
老者仔細查驗了一下,的确是天青山玄月家族頒發的豆瓣。
“莫非玄月家族不能接這任務?”侯東升好奇的問道。
老者微微笑了笑不做解釋,而是快速完成了任務登記。
如此順利,倒讓侯東升有些意外。
理論上那黃牛應該和這老頭串通在一起,這樣他才能夠利用信息,差賺點小錢。
侯東升皺着眉頭,滿腹疑惑的離開。
當侯東升離開以後,那名中年人從陰影中走出,一臉冷笑的看着侯東升離去的遁光。
他叫沈長斌乃是師徒派系公義堂黑夜部的長老,當然不是侯東升口中的黃牛。
侯東升想當然就把前世的經驗帶入到這一世,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
天青門的家族子弟一方面享受家族資源,另一方面又要領取門派資源,一個人吃兩頭早就引起了師徒派系的強烈不滿。
更何況那玄月家族的家族月俸原本就是普通内門弟子的兩倍,若是吃兩頭那就三倍了。
這是何等的不公!?
任務堂乃是師徒派系的任務堂,故而任務堂但凡好做的任務,都隻會在師徒派系手中流傳,根本不會落到家族派系手中,這樣便可以有效防止無能的家族派系修士多吃多占。
然而即便如此,家族派系還是有很多修士能夠順利的完成任務,合理合規的多吃多占。
哪裏有不公哪裏就有反抗,他們師徒派系的低階弟子成立了公義堂,隻追求兩個字。
“公平!”
公義堂一開始隻是爲了師徒派系的利益搖旗呐喊的自發性組織,可搖旗呐喊根本無效,反而會招來世家弟子的嘲諷随後公義堂漸漸變得隐秘。
如今公義堂已經成爲了師徒派系内部的強大組織,鮮少有人聽說。
隻有極其忠誠的子弟才有可能加入公義堂,其中甚至有金丹真人在公義堂中擔任要職,傳聞師徒派系的元嬰老祖也知道公義堂的存在,隻是高高在上的元嬰老祖并不知道公義堂的黑暗。
“陽光下的不公将會由黑暗償還。”沈長斌默默的念了一句,轉身就走。
這就是公義堂的理念。
今日沈長斌又丢下了一個餌。
玄月家族的贅婿,玄月東升吃了下去。
一個靠着入贅的廢物,也想着多吃多占,終歸要吐出不屬于他的一切。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這世間終有公平,隻是要用特殊的手段!
侯東升對着一切一無所知,他在玄月家族都無法融入,又怎麽可能知道師徒派系和世家勢力暗地裏的激烈鬥争。
他隻知道這兩派不對付,具體怎麽個不對付并不清楚,更沒有想到這種不對付有一天會落在他的頭上,最終給一個無辜的陌生女修引來了殺生之禍。
畫雨山。
臨海之山。
從地北大陸飛往奇犽島剛好要經過畫雨山的一處峽谷。
峽谷兩側,布置了簡易的隐匿陣法。
五名築基匪修隐藏在峽谷兩側,随時準備暴起發難。
“肥羊什麽時候來?”其中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子,不耐煩地問道。
“快了。“一名築基匪修點點頭:“再等半柱香的工夫,肥羊就快到了。“
他話音剛落。
一道水色遁光便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之中,隻不過這道水色遁光并不是從陸地方向往大海飛,而是從大海往陸地方向飛。
埋伏的五名築基匪修面面相觑。
這他媽幹誰不是幹,搶誰不是搶。
既然來了,那就殺!
這五人幾乎同時動手。
五道淩厲的攻擊毫無征兆地朝着飛遁的那道水色遁光轟去。
水色遁光被五道攻擊打得猛烈顫抖,最終轟然炸裂成一團巨大的水霧。
五人見狀,頓時哈哈大笑,其中一名匪修更是直接催動了身上的寶物,朝着這片巨大的水霧籠罩而去。
轟隆轟隆爆鳴聲,不絕于耳……
與此同時。
一道若有若無的遁光突然現出行迹。
遁光斂去,正是侯東升。
這一條路是通往海上奇犽島的必經之路。
侯東升見到峽谷就會自覺避開,甯可繞一圈,也不會把自己至于險地,況且他一路之上都隐藏了遁光。
這叫小心駛得萬年船。
突然間。
峽谷中爆發了激烈的大戰。
一名修煉水系道法的女修被五名築基期匪修圍攻。
那女修施展出一道詭異的水系道法,翻滾的白霧瞬間籠罩了整個峽谷。
這一招白霧法術,對付群攻,頗爲不凡,可惜面對蓄謀已久的築基期匪修依舊在劫難逃。
侯東升右手一抖,血神劍在手。
逼出一滴血煞,塗抹在血神劍劍身之上。
身形如電,腳踏虛空。
侯東升手持血神劍殺入到了戰團之中。
一劍空蝶。
“噗嗤!“
“啊!“
一聲慘叫,一道人影從半空之中跌落,他難以自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被切開的血洞,一股偌大的疲憊感,吞噬着他的神智。
他仰頭看天,盡是茫茫白霧。
白霧之中,是有一頭靈蛇在吞雲吐霧。
如同海嘯般的疲憊感,徹底席卷肉身與靈魂。
他徹底閉上了眼睛。
這隻是開始,
殺戮再繼續!
侯東升如同虎入羊群,所向披靡!
一劍龍轉。
劍光閃過。
一匪修被抹了脖子。
他用手按着自己被切開的脖子,汩汩的血水往外湧。
一劍蠶纏。
以修士的臉上被刺上了七八個洞,七竅流血,鮮血裹滿了他的臉。
染紅了他的眼睛,大地,天穹都是紅色,都是他自己的血。
侯東升的目光透過濃烈的白霧,鎖定了一個女修。
這女修頗有幾分,風韻猶存。
侯東升突兀的出現在她的背後。
一劍背飛。
那女修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難以置信之色,一股冰冷的,長直的東西,貫穿了她的身體,也貫穿了她的靈魂。
剩下的兩名匪修露出了驚恐之色。
侯東升這個殺神,一入戰場就殺了他們三個道友,一劍一個輕而易舉。
殺人如屠狗一般容易。
他們可都是築基修士,每一個都辛苦修行,豈能如草芥一般死去。
跑!
分頭跑。
剩下兩個築基匪修一左一右化作兩道遁光。
侯東升足踏虛空追向了一人。
一劍鳳雛。
手中血神劍脫手而出。
一劍洞穿胸口,輕易殺之。
回頭一看,那被埋伏的築基期女修帶着一條白蛇,已将最後一個匪修團團圍住。
白霧翻滾,毒氣噴湧。
那匪修已是在劫難逃。
女修明顯留有餘力,她并不是爲了活捉匪修,而是警惕突兀出現的侯東升。
雖然此人是友非敵,但太過強大,惹人恐懼。
侯東升的背後飛出四道黑氣,分别是春夏秋冬四女,四女各抓一具屍體,連同他們身上的儲物袋,一起飛向了侯東升,随後又在侯東升的背後消失。
當雲蘭心擊殺了最後一個匪修之後,她猛然回首,見一黑衣男子持劍立于她的身後,背後黑氣湧動,被他擊殺的四名匪修竟然已經完全消失,不知去向。
隻能把屍體收了起來?
“小女子南海雲蘭心,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南海雲家,好熟悉啊。”侯東升露出了恍惚之色。
鬼王雲笛不就是出生于南海雲家,侯東升也已經很久沒有聯系到隐奴了。
雖然兩者的聯系早已斷絕,但是侯東升還是能感覺到隐奴依舊還活着。
對了……
雲笛鬼王構建的移動鬼域所在的位置,似乎就在奇犽島附近。
雲蘭心:“道友也知道我們雲家?”
“久仰已久。”
侯東升飛到了匪修屍體之前。
抽魂術。
當着雲蘭心的面,侯東升施展出了抽魂術。
一個築基期的修士魂魄可以用來做很多事,不可浪費。
雲蘭心的笑容僵在臉上,動則抽魂的人,恐怕不是什麽善茬。
“嘶嘶……”靈獸白蛇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它對着侯東升龇牙咧嘴,仿佛是在警告一般。
“告辭!”
侯東升也懶得廢話,抱了抱拳,便化作一道遁光離去。
目送侯東升飛向茫茫大海,雲蘭心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她從儲物袋裏摸出一枚丹藥,放入口中。
剛剛五名築基修士偷襲她,早已讓她深受重傷,根本不能再戰。
……
茫茫大海之上。
侯東升突然停下了遁光。
此時塵界之中。
第二元神正在拆儲物袋,儲物袋裏沒什麽好東西。
至少對比起申屠薇,齊扈揚這儲物袋裏全是垃圾。
可是拆着拆着……
非常意外。
第二元神拆出了一個天青山豆瓣。
天青山豆瓣上刻有名字:方田虎。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部費工夫。
5個金豆的任務就到手。
等等!
光是這東西還不行。
還得要屍體。
第二元神看向了塵界中的四具屍體。
四具屍體已經熊熊燃燒。
青紅兩個女鬼正在吸收着靈魂殘渣,一身修爲已經突破到了鬼将初期,并向着鬼将中期邁進。
這一次侯東升匡扶正義,暴起殺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爲了讓青紅兩鬼升級。
春夏秋冬青紅六女鬼可以組成六合戰陣:六鬼無回。
此陣乃是春承子記憶中的二階戰陣,并且可以随着六鬼的修爲提升而晉級。
據春承子而言,六鬼無回,威力極大,可以作爲侯東升的強大助力。
得回去把那具屍體找回來!
爲了5個金豆。
撲通一聲。
侯東升飛入大海之中。
水晶三叉戟汲取大海力量。
靈水之泉激活。
轟隆一聲。
侯東升飛出大海,身上的遁光暴漲三成。
從現在開始三個時辰内,侯東升将擁有源源不斷的法力。
他完全可以不顧法力消耗,提升飛行遁術。
畫雨山。
臨海山谷。
兩座山峰之間。
一道遁光緩緩落下。
遁光斂去。
乃是一名天青門的道士。
師徒派系,公義堂,黑夜部,邱長元。
邱長元落在了死者的身旁。
略微探查。
剛死不久,是被毒殺的!
那玄月家的贅婿居然善于用毒,将屍體帶回去,讓公義堂的同道,好好研究一下那贅婿的道法,重新評估他的實力。
公義堂就是匪修對付世家門閥的幕後推手,匪修其實也是被利用的,一旦匪修殺多了門閥弟子,當匪修的任務獎勵賞金漲了上去,公義堂就會收網,将一切吃幹抹淨。
白日的不公,由黑夜償還。
這就是公義堂讓世家門閥償還的方法。
養匪,殺門閥,收網……
大約一炷香以後。
一道水色遁光從大海的方向飛了過來。
遁光落地。
正是侯東升。
尼瑪……我的屍體呢?
什麽人會去偷屍體?
難道那群匪修還有人收屍?
5個金豆沒了。
晦氣!
雖然屍體沒了,但侯東升卻懶得尋找。
大海撈針,浪費時間。
半日之後。
奇犽島。
這是一座鳥不拉屎的荒島,荒島之上據說有火麟礦石。
侯東升對盜采礦石沒興趣,他一拍儲物袋取出了宗門交給的八卦玄鎖陣。
二階陣法:八卦玄鎖陣。
此陣乃是一座防禦法陣,類似于三階的八卦金鎖陣,防禦力要差一些,隻能守衛海島一隅。
對于天青門修士而言,隻要本尊處于陣法保護之中,就可以讓銅甲屍,鐵甲屍出陣大殺四方。
此陣對于别派修士而言,或許是一個沒什麽用的烏龜殼,可對于天青門的修士而言卻是攻防一體。
另外此陣還能記錄侯東升鎮守的時間,他鎮守此島三個月,需将陣法放下方才開始計時。
侯東升一甩手八根陣旗飛出。
“陰陽分割,八卦歸位,起!”
八根陣旗之間的空間發生了扭曲,淡淡的陣法光幕形成,随後又消失不見。
八卦玄鎖陣已經落下,隻要不撐開陣法光幕,玄鎖陣的八塊下品靈石,可以支撐一個月。
可一旦撐開了陣法光幕,下品靈石會在極短的時間内消耗殆盡。
接下來就是布置七星飛龍陣。
五年前。
侯東升與師弟劉桁聯手布置七星飛龍陣,花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
五年後。
侯東升一人布陣,僅僅隻花了七日便大功告成。
不知不覺間,侯東升的陣法造詣已然大進。
傍晚之時。
海風刮動着黃色的陣旗嘩啦啦的搖動。
天蓬草,血靈芝,元鹿茸,雲天精,爐火精,風草精,戊土精。
七件靈材已然歸位。
“天地無極,風雷授命,七星化元!煉!”随着侯東升掐動法訣。
七星飛龍陣開始徐徐運轉。
大陣陣旗搖動,一道血紅色的閃電在陣旗之間跳躍。
跳躍的血紅閃電很快便纏繞到了七座高台的靈盤之上。
銀色的靈盤發出了噼裏啪啦的脆響……
接觸到血色閃電之後,七種價值不菲的靈材,散發出了七道柔和的光。
血色閃電每一次跳躍,柔光便減弱一分,而血光便增強一分……
随着七種靈物散發的柔和光芒越來越減弱,流轉在七星飛龍陣的血色閃電也越來越粗大。
當七種靈物的光芒徹底消失之時,纏繞在大陣中的血色閃電已經化作了一頭血色的閃電巨龍。
噼裏啪啦的閃電之聲猶如巨龍咆哮,滾滾悶響之聲在大海之上回蕩。
咆哮着的血色巨龍撲向了侯東升。
風水地火四大元精灌注體内。
地之元精:戊土精。
火之元精:爐火精。
風之元精:風草精。
水之元精:雲天精。
精氣入體,血電淬體,元精爲帥,銳不可擋!
滾滾悶雷聲持續了近一炷香的時間,幾乎将夜空染成了血色。
當雷電停止。
侯東升身上的衣物已經被血色閃電撕得稀碎。
第二次啓動七星飛龍陣,雖然讓他體内的元精暴漲了一截,但是依舊沒有讓他突破到築基中期。
不過也快了,隻要再啓動一次七星飛龍陣,體内精氣充盈,自然能夠進入築基中期。
隻是這純粹靠外力,暴漲的修爲總感覺有些根基不穩,還是要想辦法獲得一門适合自己的煉體功法。
隻見侯東升身周黑氣缭繞,一件修身的黑色長袍披在了身上。
“你既然來了,又何必躲着。”
夜空之下。
侯東升朗聲說道。
不遠處的礁石之上,空間一陣流動,一個身着勁裝的女人現出了身形。
正是多年未見的隐奴。
此時隐奴的修爲已經達到了二階頂峰。
半步金丹!
不。
甚至比半步金丹更強,她壓抑着自己的修爲,避免自己跨出了最後一步。
隐奴有着喪屍的肉身,魑鬼的特性。
她的本質是鬼,還可以利用喪屍的外挂快速提升修爲,如今還沒有晉級鬼王,其實已經是壓制的結果了。
遠處的海面之上,炸開了一朵巨大的浪花。
一艘巨大的沉船浮出海面。
侯東升仰頭看天,天空之上烏雲密布,劫雲重生。
“隐奴!難道你打算闖雷劫!?”侯東升大聲詢問。
隐奴看向侯東升神色嚴肅地糾正道:“我不叫隐奴,我叫隐!”
“雷霆也不過如此,你能扛下來,我也能扛下來!”隐奴雙目如電的說道。
“額……剛剛那個不是劫雷,我那個是陣雷。”侯東升連忙解釋。
可現在已經晚了,天空已經劫雲密布。
開弓沒有回頭箭。
隐奴想要停止雷劫,也已經辦不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