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閣。
後院小木屋。
“不知聶姑娘師承何處?”侯東升仿佛閑聊般問道。
被問及師承,聶紅秀歎了一口氣說道:“聶娘出生青樓雅苑,一身道法修爲除了師承合歡宗,又能出自何處?”
“這倒也是……”侯東升點頭說道。
數年前。
侯東升斬殺聶娘夫君,從其身上獲得了一本道書《合歡妙法》,這其實已經昭示了聶紅秀的傳承。
“侯道友,可是想和聶娘一起參悟妙法?聶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聶紅秀站起身來,單膝跪到了侯東升的身前,眉目傳情,小嘴微張,神色之中竟是渴求之色。
侯東升的臉上浮現出尴尬的神色,連連擺手說道:“不不,聶娘不必如此,侯某隻是有些好奇而已。“
侯東升話音剛落,就看見眼前的女子眼圈泛紅,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模樣,不由得急忙安慰道:“聶娘莫要傷心,雖然侯某并不修煉這門道法,但是陪你參悟一番倒也無妨。“
聽聞侯東升這番話語,眼眶泛淚的聶紅秀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侯道友,那聶娘這就……“
“且慢!”侯東升連忙阻止聶紅秀脫衣。
聶紅秀頓時又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坐而論道就行了。”侯東升擺手說道。
“道友所言正是,我們合歡宗的妙法,就是要做而論道。”
侯東升:“……”
“聶道友,你已經晉級了築基期,在合歡宗應當地位不低吧。”侯東升詢問道。
“奴家本是外門出身築基之後,被合歡宗的核心弟子收做了妾室,現在已經是内門弟子了……”
“半師半夫的那種?”
“道友莫要見笑,我合歡宗都是這般的,修道達者爲先,晚輩皆是妾室。”
侯東升:“那你師傅是誰?”
聶紅秀秀眉一簇,面露躊躇。
“不方便說就算了。”侯東升知道此事涉及合歡宗機密,也不打算追問。
“哪有什麽不方便的,聶娘的師傅叫葉劍洪。”
“葉劍洪什麽修爲?”
“築基中期。”
“才築基中期?”侯東升滿臉驚訝。
“公子,既然伱不想做而論道,不如我幫你按按肩膀。”聶紅秀來到了侯東升的身後。
侯東升點了點頭同意了。
“公子,我的手法還可以吧。”
“嗯,還不錯,繼續……”
“奴家的按摩手法最是通經活絡,試過的人都說舒服得緊呢……”聶紅秀微笑說道。
侯東升:“我對你們合歡宗頗爲好奇,可能介紹一番,你撿能說的說,若是涉及到宗門機密不方便說那就算了。”
“瞧公子說的話?何必如此客套?我們合歡宗沒有所謂的山門,更不會成批的招收弟子,所謂的師承都是長輩傳晚輩,甚至自行獲得秘籍參悟皆可入門,小木屋裏,行師徒之禮,便可傳承大道……”
侯東升:“這收徒方式倒是獨特。”
“當然……修本門道法者,皆爲本門外門弟子。”
“那如何才能成爲内門弟子?”
“須得與本門核心弟子雙修,核心弟子會傳授我等築基期的功法。之前我們修煉的都是三教九流的野路子,隻有被核心弟子收入門牆,才能夠修煉合歡宗真正的道法,那葉劍洪雖然修爲不高,但卻是王公貴族,與本門的金丹真人關系密切乃爲本門核心弟子。”
“魂燈交給核心弟子保存?”侯東升想起了魔焰門之前的組織形式。
“不,本門内門弟子不需要上交魂燈,隻有核心弟子才會将魂燈送入合歡宮中,本門的核心弟子,每一個都是大人物,一旦無故身隕,必然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前幾日,本門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哦……什麽大事,說來聽聽……”侯東升大感興趣的問道。
“此事也算是一件宗門機密,不過侯公子不是外人,告訴你也無妨,切記不要外傳。”聶紅秀将小嘴湊到了侯東升的耳旁,低聲耳語道。
“放心……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絕不外傳第三人。”侯東升目光一閃的說道。
“好……鴻運商會你可知道?”
“聽說過。”
“那鴻運商會有個女當家叫申屠薇,此女也是本門的核心弟子,她還有個師傅叫曹麻珝乃是本門金丹中期真人……就在前幾日,兩人雙雙被殺……”
“什麽人幹的?”
“就是鴻運商會的金丹期大供奉,具體姓甚名誰我可不清楚。”
“那人可真是大膽殺了一個核心弟子也就算了,竟然連本門的金丹真人都敢殺,此事當即震動了合歡宮,玉潔老祖震怒出關,将那金丹期的大供奉尋到并當場斬殺,搜魂煉魄。”
“還搜了魂?”侯東升滿臉震驚,眼神之中滿是後怕之色。
“嗯……自然搜了魂魄,老祖要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謀劃。”
“那是誰在背後謀劃?”
“好像是個什麽靈傀門,不過老祖似乎對此門派不屑一顧,并沒有派人剿滅。”
當然無需派人剿滅,現在的靈傀門壓根兒都還沒成立,連山門都沒有,如何剿滅?
隻是白韫書居然死了……
唉……走的真快。
還好自己替他去參加了靈傀大會。
這不是參會,這是躲劫呀。
那合歡宗玉潔老祖對自己這種小角色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當放個屁一樣放了。
那七星子呢?
七星子可是跟着白韫書一起回去的,會不會被順手滅了?
老哥啊……
你可真是命途多舛。
不過這對自己是個好消息,鴻運商會的威脅徹底解除,靈傀門的建立肯定也不會再找上自己。
至于因此無法獲得更多的修行資源并沒有關系。
朱雀的儲物袋裏還有兩百多塊上品陰石,這可是相當于200多萬靈石。
自己壽元綿長,隻需要每年參加一次接仙宮拍賣會,不管想要什麽東西都能慢慢收集得齊,依靠勢力收集修仙物資是要快些,可也容易沾染上麻煩。
如今自己大道可期,還是要守拙,穩妥爲主。
“那鴻運商會除了那名金丹期的大供奉,可還有一些什麽兇徒被殺?”侯東升繼續追問道。
“玉潔老祖隻是親手殺了那金丹真人對其他人并沒有出手,畢竟老祖何等身份?根本沒必要對付一些築基小修,交給我們這些徒子徒孫練練手就行了。”
“哦……可還有些什麽人在逃?”
“這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雖然入了内門,但卻隻是剛剛築基的小角色。”
侯東升:“最近你還知道發生了些什麽大事?”
“除了此事倒也沒其他什麽事。”
“哦……”
“公子……奴家知道的都說了,我們不如練功吧。”
侯東升:“我們坐而論道,讨論一下功法即可,隻論不做。”
聶紅秀媚眼如絲,眉目傳情,小嘴微張吐出了合歡宗功法的修煉機要。
“世間萬物,負陰抱陽,沖氣以爲和……”
一開口就是著名的道家經典。
可見合歡宗功法正統,實爲大道之功,絕非與歪門邪道。
合歡宗的功法乃是氣修功法,講究煉精化氣。
隻不過是練别人的精,化自己的氣。
這便極大區别于其他的道門功法。
雖與玄門正宗同根同源,但卻走向了歪門邪道。
聶紅秀自從獲得這門功法之後,煉化了不知多少男人的精氣才有今時今日的修爲。
正因合歡宗的功法特異,欲要修煉必行離經叛道之事,離經叛道是爲魔,故而合歡宗便是十大魔門之一。
與魔焰門一樣,合歡宗門人對自己的行徑,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侯東升的根基乃煉體功法,他根本就不可能轉修合歡宗的道法。
不過鑽其深,必然得其廣。
合歡宗畢竟是十大魔門之一,道法獨特,獨樹一幟,聽一聽,長長見識還是無妨的。
至于聶紅秀想煉化侯東升的精氣那是做夢,那可是喪屍毒精,煉化之後,莫說增長不了修爲,輕則遺害無窮,動搖道基,重則小命不保。
正因如此。
侯東升根本就不願意與聶紅秀發生任何關系。
更何況他做那事本來就沒有感覺,又何必危害友人?
損人不利己,智者不爲。
可聶紅秀卻不這樣想。
侯東升越是坐懷不亂,她就越是心癢難耐。
索性……
聶紅秀悄無聲息的一拍儲物袋,取出了一管紅藥。
輕輕的将紅藥撒出去……
悄無聲息。
這紅藥可不簡單,乃是合歡宗内門秘藥,品階高達二階。
齊迎合歡散。
此爲修行之藥,隻藥一出,若不做而論道,必然氣血逆流而亡。
深夜……
一道遁光落到了竹林小院之前。
遁光斂去。
那是一名容貌絕佳的青衣女子。
此女同樣有着築基初期的修爲。
竹林小院的木屋之中,傳出陣陣女子的銷魂吟叫,除此之外竟然還有一陣陣蛤蟆叫聲。
當真是淫雨霏霏,連綿不絕。
這青衣女子輕咬薄唇,滿臉暈怒,低聲喝道:“賤人!師傅在外身受重傷,她卻在這裏與人偷食,當真是可惡!”
青衣女子腰間挂有一枚粉紅玉珠,持此玉珠闖入小院,不會被陣法攻擊。
碰!
青衣女子一腳踹開門。
房門之内卻隻有聶紅秀一人。
隻見那聶紅秀癱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
一隻碩大的黃金三腿蛤蟆瞪着大眼瞳,看着青衣女子,發出呱呱的叫聲。
這金皮蛤蟆居然是一隻一階上品寵獸,還有三條腿,其中一條腿翹的老高,看起來品相還頗爲不錯,不過具體是什麽靈獸青衣女子根本不認得。
“奸夫躲哪兒去呢?”青衣女子喝問道。
在床榻之上的聶紅秀目光迷離,根本是雲裏霧裏,一無所知。
“哼!少跟老娘裝蒜!”沈姝婧大怒拔出腰間長劍。
劍光如水,令人膽寒。
嗖嗖嗖……
紅色的綢緞從門外襲來,青衣女子在房間内騰挪躲閃不易,瞬間便被困了個結實。
上品法器:紅綢鎖。
附帶神通:以柔化剛,酥骨銷魂。
以柔化剛:可以讓普通的綢緞堅若鋼鐵。
酥骨銷魂:可讓受術者渾身無力,體軟如酥。
春夏秋冬四女鬼灌注紅綢法力發動蝕骨銷魂。
青衣女子的一身法力,根本提不起來半分。
嗖!
青衣女子被硬生生的拉出了竹林。
竹林之外。
停着一個大紅花轎。
微風吹過。
花轎之中端坐着一個女子。
那女子滿頭青絲,戴着朱紅面具,身穿紅袍,腳穿紅靴,正是朱雀。
除此之外。
還有四個鬼将中期的青絲女鬼,拱衛在大轎兩側。
這氣勢,這排場,宛如金丹真人出行。
青衣女子滿臉震驚。
“你們究竟是誰?”
朱雀一擡手,被紅綢裹住的青衣女子便上了大紅花轎。
“你叫什麽名字?”朱雀嘴角微翹以溫柔的口吻詢問道。
“沈……沈姝婧……”沈姝婧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朱雀:“今夜本宮送你入洞房,做新娘。”
“哈哈哈哈……”朱雀仰天大笑,顯得頗爲快意。
小竹林中。
再一次傳出了聶紅秀的陣陣吟叫,還有一陣陣高亢的蛙叫。
“呱呱呱……合歡妙法,煉精化氣,妙不可言,本蛙要突破了呀。”
聽到這蛙叫聲,沈姝婧面色慘白,難道奸夫是……
等等!
剛剛那戴面具的女人說什麽?
“不!我不要入洞房。”沈姝婧剛要張嘴說話,便被身邊的面具女子一把按住了嘴。
這女人好大的力氣,僅僅隻是輕輕按住,便讓沈姝婧動彈不得,再加上她中了蝕骨銷魂,根本沒有半分抵抗之力,想到接下來的場景。
沈姝婧雙目流淚,渾身顫抖,目光之中隻有無盡的恐懼。
朱雀搶過此女的儲物袋,從中摸出了一管紅藥。
齊迎合歡散。
合歡宗的二階靈藥,築基初期修士根本抵抗不了。
一個時辰前。
聶紅秀偷偷用了此藥。
藥性發作、情難自抑,胡言亂語。
侯東升并非不想親身救人,而是此藥并非普通的上火藥,一旦用了就必須煉化他人精氣。
女子若中此毒必須煉化元陽精氣,男子若中此毒必須煉化元陰精氣。
侯東升的精氣根本不能拿出去煉化,他像人卻非人,他的精氣隻會害人。
就在侯東升準備到外面去找個男人,幫聶紅秀解毒之時。
王大蟆志高奮勇的站了出來。
這頭蛤蟆一直就藏在侯東升的腰間。
聶紅秀口述《合歡妙法》,侯東升悟而不練,王大蟆是又悟又練。
那王大蟆跳出葫蘆之後,竟然主動吸了一口紅藥,吸完之後那也是滿口胡話。
這一回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侯東升無可奈何,隻能任由着這頭蛤蟆胡作非爲,自己跑去煉化水拳吸收皓月精氣。
一個時辰以後……
名叫沈姝婧的青衣女修突然殺到,爲避免那醜蛤蟆發生意外,侯東升便把春夏秋冬四女鬼和朱雀放出塵界,讓她們保護小木屋中的一蛙一人,侯東升繼續吸收皓月精氣,對小樹林中發生的事不管不顧。
擁有塵界之後,侯東升便不再是一個人,他是一群人。
翌日。
小木屋中。
陽光透過斑駁的竹林照到了兩個女子的身上。
兩個女人長得都很漂亮,臉龐白皙細膩,即使閉眼酣睡,眉眼間有股說不出來的妩媚風情。
當兩人緩緩睜開眼睛,一雙美目中卻帶着絲絲茫然。
聶紅秀,沈姝婧。
兩人看着對方。
你是誰?我是誰?我在哪兒?
聶紅秀皺眉思索。
沈姝婧則想起了那個大紅花轎還有金皮蛤蟆頓時露出了驚駭之色。
嘎吱一聲。
木門被推開。
一個明眉皓齒,笑容燦爛,皮膚白皙的白衣書生推門而入。
聶紅秀:“侯公子……昨晚?”
侯東升:“昨晚是我,兩位姑娘,莫非不記得了?”
“記得,自然記得……”聶紅秀聲若蚊蠅,滿臉羞澀。
沈姝婧這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想必那金皮蛤蟆隻是幻覺。
不過想了想,她有一拍床榻,怒不可遏的說道:“大膽狂徒!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
侯東升:“小生不知,還望姑娘明示。”
“你可知合歡宗内門弟子無論身心都屬于核心弟子,絕不能有半點出軌和背叛。”沈姝婧怒聲呵斥。
“小生不知,還望姑娘見諒。”侯東升誠惶誠恐的說道。
“算了……不知者不罪,這件事千萬不要說出去。”聶紅秀提醒道。
“兩位姑娘放心,我絕不會将此事外傳。”
沈姝婧轉過頭對聶紅秀一臉凝重的說道:“紅秀妹妹出大事了!”
“姐姐莫慌,出了什麽大事?”聶紅秀追問道。
“師尊昨晚追捕王大龍,卻反而被那王大龍擊成重傷,我昨晚就是來找你,一起向師傅請安的。”
“我們出發吧,若再耽誤隻怕會被師傅責罰。”
“可我們已經耽誤了,該找什麽理由向師傅解釋?”
“就說遇到了敵人。”
“什麽樣的敵人?”
“咱倆統一口徑就說遇到了鬼将。”
兩女一邊說一邊掀開被子。
一股惡臭撲面而來,那是腐爛黴變的味道。
兩女面色煞白。
蛤蟆的精氣不可随意煉化。
有毒!
若随意煉化必長癞蛤蟆一樣的泡子皮。
聶紅秀:“公子,你……爲何要害我們?”
“爛成這樣怎麽服侍師傅?”沈姝婧欲哭無淚。
侯東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