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聽說了嗎?京兆府前幾日端掉一個歹徒窩點,叫什麽暗門,不但抓獲了幾個亡命之徒,竟然還搜獲一冊名單,聽說名單上記錄了暗門三年的交易,這下有熱鬧看了。”
“我也聽說了,我二叔的小舅子的二姨夫三大爺的兒子在府衙當差,他就參與了查抄暗門的差事,據說名單被京兆府尹送到了龍案上。這下好了,在天家面前個,什麽牛鬼蛇神都得露出原型。”
那人說着,挺了挺胸脯,一副與有榮焉的架勢。
“敢用這種陰私手段那些買兇殺人報複的家夥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不知官家會不會把名單公開?如此也好讓大家方法一下,離這些人遠一點。”
“這事兒可說不準,都說知人之明不知心,有些人就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還真得防備着,萬一被人背刺了哭都沒地方。”
“公開的事你們就甭想了,聽說名冊的事兒涉及不少權貴,牽扯的人多,上頭也想看看這些人的态度,識相的就給他們一次機會,要是不識相,估摸着後期會很難看。”
“這些人敢雇兇報私怨,定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幹嘛還要給他們一次機會?”
“做人哪有不犯錯的,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就看他們夠不夠誠心了。”
“……”
至于用什麽表示誠心,衆說紛纭,但都眼巴巴的觀望着,
傳言轟轟烈烈,無關的人看熱鬧,有關的人急得焦頭爛額。
打破頭也想不到,曾經做過的事兒突然被重新掀起來,竟然還到了官家手中。
雇兇害人的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是個人恩怨,但萬一被對頭知道了,趁機煽風點火,小事也能無限放大。自己又是上了黑名單,就算被人欺負死,也沒人站在他這一邊。
越想,有些人越是着急,猛地就想到了京兆府尹,那人帶着手下衙役端了暗門,名冊自然也是知道的。
想通其中的關竅,一些人直接就坐不住了,生怕慢一點就要大禍臨頭。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能避免災禍,就算散點家财也認了,誰讓形勢比人強呢,隻能求馬府尹高擡貴手了。
有了決策,便立馬給馬府送帖子邀請府尹到酒樓小坐。
但帖子送出去之後,便石沉大海,一點音信都沒有。
如此三番兩次的被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對方這是躲着呢。
把人約出來的方法行不通,那就直接上門堵人,反正不見到人不罷休。
一人剛在馬府下車,就看到幾輛馬車已經停在了馬府大門口,衆人相視一眼,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不管平時如何端着,但眼下他們既然在馬府碰面,那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頓時生出股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覺來。
還好,自己不是一個人。
人性就是真奇怪,一個人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人多了心裏反而安了些。
衆人拱拱手,随從上門敲門。
馬府尹看着衆人獻媚的讨好的嘴臉,抖抖嘴角,找他有什麽用,又不是他搞的小動作。
“衆位大人有何見教,怎麽如此湊巧?”還好被白翰林提醒了一句,要不然,猛地面對這麽多人上門,還真容易懵。
“馬大人就不要跟咱們打哈哈了,您立了功,在官家面前露了臉,也得給咱們留條活路啊?”
聽着這陰陽怪氣的語氣,馬府尹眉梢一挑,
“劉大人這話何意,某奉旨行事,打擊匪徒,還京都安定是在下職責所在。劉大人若是沒什麽事兒,就請回吧。”
“哎呀,馬大人息怒,劉大人也是被逼無奈,咱們同朝爲官數載,還請高擡貴手。”
“是啊,不看僧面看佛面,還請馬大人指引一條明路,在下感激不盡。”
說着,那人沖着馬府尹一揖到地,态度看着十分誠懇。
“是啊是啊,咱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也不容易。人非聖賢,行知踏錯在所難免。别的也不指望,我們就想知道,馬大人把名單奉到官家面前,官家是什麽态度,還請馬大人提醒一二?”
馬府尹看着幾人卑躬屈膝的模樣,忍不住感慨,平日裏一個個挺着胸脯子,趾高氣昂的,眼睛都長在頭頂上,沒想到今日也有彎腰的時候。
果然,針沒紮在誰身上,不知道疼啊。
“諸位大人不必如此,名冊确實在官家手中,官家很是震驚,之後就把下官打發了,隻留下白翰林,其餘的下官就不得而知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一個個爲自己出氣的時候,多豪爽,一出手就是好幾萬兩銀子。
啧啧……現在知道急了,晚了。
聽着馬府尹的提醒,衆人一愣,白翰林?
這人是官家寵臣,時不時被宣進文德殿,留他近身伺候倒也合理。
但他一個文臣,背後又沒有家族支持,雖然得帝寵,但終究根基不穩,一步錯,就能打回原形。沒想到名冊的事兒他竟然也有參與。
“馬大人的意思是?”
“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本官隻負責京都治安,職責以外的事兒跟在下無關。”
聽到馬府尹的語氣,衆人眉眼閃爍,相互看了一眼,告辭離去。
幾人湊在一起商量一刻鍾,決定派人給白小五送邀請帖子。
接到帖子的那一刻,小五就樂了。
“還以爲要再等幾天呢,沒想到關系到切身利益,反應倒是挺快的。回去告訴他們,我會如約而至。”
金秋茶肆,
白小五帶着書遠和程前程野到了二樓雅間,看到等候多時的衆人,态度溫和的拱了拱手,
“衆位大人有禮,不知邀請在下,所謂何事?”
聽着白小五的語氣,衆人相視一眼,暗自磨了磨牙,端起笑臉,
“白翰林别來無恙,茶樓新到了一款青團,特意請白翰林品嘗。”
明知故問的家夥,一看就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