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亦珊驚訝的看着丫丫,輕笑一聲,
“這是好事,咱們初來乍到,沒想到丫丫是第一個走出去的。确實得把那倆丫頭都帶上,咱家的姑娘第一次單獨出門,可不能有閃失。蓮心和銅芸在我身邊待了幾天,規矩還是不錯的。”
“如此就好,京城這地方,不比别的,處處都得防範,等丫丫再大一點,也就好了。”
等杜氏和章亦珊離開,丫丫才坐到白雲溪對面,托着下巴看着她。
“奶奶,冬青一直跟着我,就因爲她臉上的疤痕就把人撇下,我覺得不太好。”
聽着丫丫猶豫的語氣,白雲溪搖搖頭,
“這不是一碼事,你對她好,凡事替她着想這是好事,奶奶并不阻止。但明知道你們一起出門容易被人指點,爲何不改變呢?出門在外要盡可能的爲自己避免麻煩,懂得變通,固執己見隻會害人害己。”
“奶奶知道你跟冬青情同姐妹,就因爲如此,你便不能讓她遭遇更多的嘲笑。回頭咱們去醫館問問,有沒有好的祛疤膏,等她臉上的疤痕淡一點,再用脂粉遮一遮,想去哪裏都可以。”
這丫頭一身義氣血,不忍心抛棄小姐妹。但詩會那種地方,人員繁雜,單是異樣的眼光,冬青就受不了。
“昨日在麗顔坊,冬青被人嘲笑,那些人并不是真的嘲笑她的疤痕,而是借她的面貌嘲笑你這個主子。這些本都可以避免,你爲何還要給人這種機會?”
“可是……冬青若是覺得我嫌棄她,怎麽辦?”
女子毀了容貌本就傷心,若是因爲這件事讓她心裏有了想法,心态會變的。
莫夫子說,人的行爲會随着心态發生改變的,有的人會變的越來越好,讓人另眼相待。
有的人則會鑽牛角尖,憤世嫉俗,毀了心性。
聽着丫丫的心聲,白雲溪挑眉,看來這丫頭是真的關心冬青。
但願那丫頭别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辜負了她孫女的一片苦心。
“冬青是個懂事的,她自然也不想給你添麻煩。等疤痕修複了,再跟你一起出門也不遲,沒必要成爲衆人的焦點,對你對她都不好。”
聽着奶奶的解釋,丫丫眨着大眼睛,點點頭,
“好吧,等明兒我就去醫館問問祛疤膏的事兒,京都的大夫應該很厲害,不愁冬青的疤痕去不掉。”
看着小丫頭高興的離去,白雲溪看着祝嬷嬷,語氣無奈,
“瞧瞧,教導孩子真是不容易,一點照顧不到都不行。”
祝嬷嬷輕聲一笑,“主子仁慈心善,咱們姑娘深得您真傳,不想冬青受委屈。冬青遇到咱們姑娘,是她的福氣。”
這話她可沒誇張,冬青來了白家後,連失散多年的母親都找到了,沒有再比這更幸運的事兒了。
“你呀,就會撿好聽的說。”
白雲溪嗔她一眼,倒也沒反駁。
“咱們剛到京都,很多事還不清楚,等徹底站穩腳跟,也就不擔憂了。”
“主子放心,回頭老奴多讓丫頭們出門轉轉,老奴也會跟着姑奶奶出去采買。想要打聽點什麽,市井之間最是合适。”
第二天上午,
甯家的請帖就送到了府上,淺藍色請柬,燙金邊,隽秀的梅花小楷,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不愧是世家貴女,瞧瞧人家這請帖,真是講究,竟然還熏了香。”
杜氏拿着帖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才放到白雲溪面前,
章亦珊聽着,跟着附和一笑,
“這就是世家貴女的做派,以後咱們丫丫也是如此。”
這可是白家第一個孫女,單看婆婆對她的疼愛程度,以後的排面都不會差了。
詩會設在東城明宇雅舍,臨湖而建,聽說是世家貴女郎君們經常舉辦詩會的地兒。
有專門的人打理,想要什麽規格的都有,隻要出得起錢,就有人幫你籌辦。
轉眼,詩會的日子到了,
用過早飯,丫丫就換上粉色的立領夾棉小襖,搭配同色百褶裙,外披兔毛鬥篷,頭發被杜氏绾成兩個丫髻,戴着時下最流行的絹花。
明媚皓齒,臉頰嬌嫩,嬌俏可人。
“我孫女真是好看,行了,出發吧。”
“奶奶,我先去看看,要是沒意思,便找借口回來。”
丫丫握着粉色的絹帕,笑眯眯的開口。
“好,你是個聰明的,别讓人欺負了就成。”白雲溪牽着她的手,把人送到大門口,看着人上馬車離去,才轉身回來。
“娘,您别擔心,有蓮心和銅芸護着,不會有事兒的。”杜氏扶着白雲溪的手,輕笑一聲。
“世家貴女從小耳濡目染一些勾心鬥角,心眼跟馬蜂窩似的。咱們丫丫性子純善,也不知能不能遇到合适的朋友。”
是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勢利眼。尤其是京都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更是複雜。
她不想揣度人心,但有時候偏偏身不由己。
回到榕樹堂,白雲溪把一天的事宜安排下去,就躺在羅漢床上。
眼下已經入冬了,京都的冬天幹燥寒冷,小五提前備的炭火已經消耗差不多了。
她得提前讓人備足炭火才行。
除此之外,她還想找牙會了解下,周圍有沒有合适的莊子售賣。
遷入京都以後,估摸着再挪動的幾率很小了。還得再置辦些産業才行,她們家底蘊薄弱,隻有實實在在的銀子在手,心裏才能安一些。
心裏有了打算,白雲溪讓祝嬷嬷準備紙筆,給老二她們寫家書。
讓老二把家裏安頓好,就帶着媳婦孩子和老三來京都過年。
滿滿一頁紙寫完,白雲溪吹了吹,等墨迹幹了塞入信封,封上蠟,遞給祝嬷嬷,
“去問問五娘子那邊可要送家書回去?順便告訴亦珊,邀請親家母來京都過年,一轉眼,好幾年沒見過親家了,還怪想念的。”
“是,老奴這就去告知五大娘子,她現在有孕在身,定然也希望能見到親人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