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點身份的人,開口談論青樓之人,都覺得跌份。
幾人穿梭在花海中,聽着前面姑娘們的歡聲笑語,直到鼻翼間傳來一股烤肉的香味,才轉身往回走。
杜氏系着圍裙,帶着丫頭們忙的熱火朝天。
“娘,烤肉可以吃了,你們先坐,切了片我再端上去。”這些都是精緻的貴人,應該不喜歡拿着骨頭啃。
“辛苦你了,”
白雲溪招呼人坐下,又走過來幫忙,
“羊腿肉切片,羊排從中間切一段就行,咱們吃的就是燒烤,若是切太碎反而失了味道。”
其實她喜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架勢,就怕其他人放不開。
“娘放心,我心裏有數。除了烤羊排,我還準備了豬肉,特意選的梅花肉呢,嫩得很。”
杜氏拿着剪刀,把烤好梅花肉,一段段的剪成條,擺在盤子裏,撒上燒烤料,伴随着熱氣,香味更加濃郁。
除了羊排豬排,還有一些蔬菜,比如烤地瓜,烤香菇,還有幾條烤魚。
等章亦珊帶着姑娘們回來,幾人聞到烤肉味兒,眼睛都亮了。特别是丫丫小姑娘,直接跑到杜氏身邊,
“娘,真香,”自從來到府城,她們都好久沒有吃過烤肉了。
“小饞貓,去乖乖坐好,少不了你的。”杜氏看着閨女饞貓的樣子,嗔她一眼,到底沒忍住,直接給她一根豬排,“小口啃,别太粗魯。”
“嘻嘻……娘這話不對,啃骨頭根本沒辦法文雅,還是大口啃吃着香。”丫丫捏着排骨,眨了眨眼睛。
杜氏聽着,看着她拿着骨頭的架勢,直接笑了起來,連忙招呼丫頭把切好烤肉和排骨端上桌。
要啃大家一起啃,閨女一個人啃太突兀了。
香味一直彌漫在空氣中,所有人都很期待這頓露天野餐,
“趕緊的,咱這也沒外人,都不用客氣,用手抓着吃才最香。”說着,白雲溪率先拿起一根烤羊排,咬了一口,給她們示意。
吳安人看着她,又看了看焦香肆意的烤肉,糾結了下,還是拿起筷子,加了塊切好的肉片。
嚼了嚼,忍不住眯起眼,
“确實不錯,怪不得你總是誇贊安雅的手藝,果然有天賦。”
好好兒媳婦成了閨女,不用問裏面定然發生了什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們不便過問,但看着她相處和睦的狀态,不得不感慨,宜人籠絡人心的手腕。
“娘,你也吃啊,别總看着。”
就在徐大娘子糾結的盯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時,閨女往她手中塞了一根排骨,
“吃完淨手就行了。”
第一次這麽吃飯,真是有意思。
徐蕊兒整個人都是興奮的,她從小受家人疼愛,但凡她的要求,爹娘和哥哥幾乎都會順着她,即便如此,她也從未如此灑脫過。
徐大娘子看着女兒跟白家的小姑娘一起啃骨頭,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白雲溪看着她,忍不住輕笑一聲,“難得出來踏青賞花,偶爾放肆一下也無妨。”
吳安人放下筷子,拿起一根豬排啃了一口,“說的沒錯,啃着吃确實香……但一般人還真是放不開,好在我家老爺武将出身,本就豪放,我也算能适應。”
她能适應,徐大娘子就未必了。
徐家經商,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單是府中養的廚子就有二十多位,全國各地的菜系都能在徐家吃到。曾經,她娘家宴席,還跟徐家借過廚子。
那些廚子都是徐家高價奉養的,爲的就是滿足口腹之欲。
廚子們絞盡腦汁的研究菜品,除了色香味,還得讓主子吃着方便,尤其是女眷,不能失了雅緻。
就比如一個肉丸子,比棗子還小,一口一個,不能鼓了腮幫子,失了美觀。
倒是徐家姑娘,被家裏嬌養着,天真爛漫,不拘泥于俗禮。
徐大娘子看着她們一個個吃的歡實,看着手中女兒塞得一根骨頭,勉爲其難的咬了一口,烤肉做的真是不錯,焦香。但這種吃飯方式她有點接受不了。
白雲溪忍着笑,又拿了一串烤地瓜,五香的,很适口。
除了烤肉,白雲溪還讓人準備了果酒,甜味的。搭配着烤肉吃,最是絕配。
幾杯酒下肚,氣氛就更濃郁了,
徐蕊兒喝的小臉紅撲撲的,沖着白雲溪彎着嘴角,眼睛笑成了月牙,
“白伯母準備的野餐真有意思,我喜歡。”
“這丫頭,怕是喝醉了。”
徐大娘子聽着女兒的稱呼,臉皮一緊,這丫頭真是沒大沒小。她們再怎麽熟悉,官商之分依舊矮了一頭,很多人跟她們交往,都是看中了徐家的銀子,至于人,從來沒入過貴人的眼。
未經同意,女兒的稱呼,多有不妥。
“我以前管得嚴,沒讓這丫頭碰過酒,今日倒是放肆了。”
說着,徐大娘子就要起身去照顧女兒,被白雲溪給攔下了。
“蕊姐兒天真爛漫,是個招人喜歡的孩子。好不容易出來一堂,你就讓她随意玩吧。”
“娘,你聽見了吧,伯母都不嫌我吵,就你和爹瞎操心。”徐蕊兒睜着一雙彎彎的眼睛,看着白雲溪,嘻嘻一笑,“伯母,我改天能去家裏找丫丫玩嗎?”
“這孩子,怎麽還順杆爬呢?”徐大娘子看着白雲溪,臉色讪讪。
“當然可以,丫丫平時很出門,也沒什麽玩伴,巴不得你來我家玩。”
白雲溪輕笑一聲,一點也不介意,徐家能把女兒養成這樣,可見是真心疼愛的。
徐大娘子看着女兒笑嘻嘻的模樣,很是無奈,好在宜人沒有怪她魯莽,看來回頭得教她一些爲人處世的規矩了,省的以後讓人笑話。
一頓飯下來,大家都很盡興。
各自淨了手,坐在椅子裏,喝茶消食。
徐大娘子看着面前大片的梨花,“說實話,我手中的莊子也不少,從來沒想過,在莊子上還能這麽用餐?”
每次去莊子上,下頭的人都是撿最好的呈上來,她也習慣了這些,從未動過其他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