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安人說着,用帕子摁了下眼角,
“皇家的幾個王爺都手握實權,年紀也不小了,這個年怕是忙的很。”
皇家的事牽扯朝堂,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凡官家那邊有個風吹草動,幾個王爺必定争的你死我活。
今年,怕是不會太平了。
“咱們婦道人家也不太懂朝廷的事兒,但願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聽着吳安人帶來的消息,白雲溪心裏一動,上次小五就提過,官家身體不好,幾個王爺暗地裏蠢蠢欲動。
天家無小事,但凡關乎龍椅,怎麽可能太平的了?
能傳出這種消息,看來官家的身體估計真是遇到坎了。
這時候,就看那些個皇子皇孫的個人能力了。
想坐上那個位置,不見點血腥,簡直不可能。
争儲大戰,要拉開帷幕了。
唏噓~
“這麽大的事都能傳出來,怪吓人的。不過咱們遠在地方,應該不會被波及到才是。”
聽着這話,吳安人搖搖頭,
“話雖如此,但身爲臣子,很多時候,咱們多的是身不由己……但願是我杞人憂天了,興許過些日子就好了。”
她家老爺是通判,地方有駐兵,但凡駐地的兵有異動,就是大風險。
若不然,吳家宗族那邊也不會趕年節,加急送來書信,讓老爺警惕。
朝廷的兵将很多都養在地方,但凡有集結的信号,指不定就天下大亂了。
聽着吳安人的心聲,白雲溪心裏咯噔一下,說的這麽玄乎,難道皇帝老子的小命真是不行了?
真是一點小病小災,必然不會傳這麽恐怖。
吳安人給她透露一點,也沒久留,起身離開。
白雲溪親自把人送到大門口,目送她們的馬車遠去才轉身回來。
把其餘人打發下去休息,看向小五,把吳安人透露的消息給他叙述一遍。
“不管消息真假,你心裏有個數就行。京都動蕩,跟咱們關系不大。”
小五新官上任,又沒有依附勢力,也不曾站隊,新皇罔替,跟他們基本沒關系。
“母親所言有理,回頭我給大師兄修書一封,随着年禮送去。”
他不在漩渦,被波及的幾率不大。但作爲朝廷官員,若真是把自己置身事外,也不現實。
怪不得今日吳大人神色嚴肅,原來是得了這消息。
“這就是宗族的厲害之處,吳家宗族在京都,凡事都能最快得到消息,倒是讓人羨慕。”
白雲溪看着小五,輕歎一聲,
“我已經讓雯幽收養了一些孤兒在别院訓練,也不知什麽時候能用上?你以後走仕途,手邊沒人不行。培養自己的人雖然慢,但好在放心。”
聽着母親的提醒,小五愣了下,驚訝的看着母親。
“您讓雯姐收養了孤兒?想培養人手?”
母親怎會有如此覺悟?
聽着小五的疑問,白雲溪抖抖嘴角,白了他一眼,
“這麽震驚做什麽?我這想法從你進京趕考那一天就冒出來了。你出發後我心裏慌得很,總覺得不踏實,才讓雯幽暗中護你。從那一刻娘就在想,若是身邊多幾個像雯幽這樣的人,無論去哪裏,都能多幾分底氣。”
“來到府城,我就讓雯幽買了個院子,收養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培養人手。有了人,身邊就有了保障,我也能放心。像前些日子私鹽案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聽着母親的擔憂,小五抿着嘴角,原來如此。
不管是科考遇刺還是私鹽一案,雯姐都是至關重要的一環。程前程野兩人的伸手雖然可以,但跟雯姐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母親現在收養多少孤兒了?”
他得空也去看看,原本他也讓程前程野暗地裏培養人才,但目前收效甚微,沒想到母親比他還積極,是他這個做兒子的不稱職。
“雯幽說,原本十二個孩子,又淘汰兩個,準備留給小四,回頭安排在果園看看廠房。”
白雲溪看着他,輕笑一聲,“其中有兩個女娃兒不錯,回頭給你媳婦留着,她跟在你身邊,手中有人,你心裏也能安心。”
聽着母親的安排,小五眼睛一澀,躬身沖着母親行了個大禮,
“讓母親費心了,兒子原本想着,高中了能讓母親跟着享福。沒想到反而連累母親操勞,費心爲兒子籌謀,兒子愧對您的教誨。”
“我是當娘的,爲兒女籌謀也是責任。咱們比不得大家世族的根基,但老話不是說了嗎,從長計議,就是子孫計,咱們種樹後輩乘涼,早晚混成大家族。”
白雲溪摩挲着杯沿,輕笑一聲。
“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兒子自愧不如。”小五說着,撩起衣袍,雙膝跪地,鄭重叩拜。
“你這孩子,大冷天的,小心寒氣入體。趕緊起來,你我母子,何須這些虛禮?”
白雲溪放下茶杯,走上前,把人扶起來,低聲開口,
“都說一朝君子一朝臣,若是朝堂真的動亂,新皇上位,你這個新科狀元會不會被人記起,也說不好。但這些都不妨礙咱們時刻準備着,但凡抓住機會,便能一躍而上。”
“母親所言極是,兒子謹記在心。”
聽着母親的驚醒,小五心裏震撼,沒想到母親屈居後院,竟替他打算了這麽多。他每日在衙門,同僚之間,偶爾也會相互試探。尤其是知府那邊的人,消息總是比他快上許多。
每每這個時候,他就特别希望盡快拓展自己的人脈,不至于被人牽着鼻子走。
但有些事說着容易,做着難。他一直細心籌謀,沒想到母親比他的速度還快。
“好了,你知道有這事兒就成。站在不同的位置,想法自然跟從前截然不同,就當是居安思危吧。”
“娘所言極是。”
轉眼,到了上元節燈會。
府城一年一度的燈會依舊在東城碧湖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