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廷跟着小四來到院子,籲口氣,伸手拍了下小四的肩膀,
“夠兄弟,以後有用得着兄弟地方,隻管開口。”
他就是個小小的城門衛,在兩位大佬面前忒拘束了。
“自家兄弟,何須客氣。我家五弟天生寡言,吳通判身爲武将,自帶氣勢。其實我在他們面前也不太舒坦。”
小四嘻嘻一笑,招呼曹健過來,
“這是曹健,使得一手柳葉彎刀,你們可以切磋技藝。”
衛廷看曹健的氣勢,一眼便知,這人屬于江湖上混的,直接拱手抱拳,
“曹兄,請多多關照。”
“衛大人客氣了。”
曹健還禮,經過這陣子跟着小四轉一圈,也不知是不是被他樂觀的态度給影響了,還是心胸開闊了,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些許,臉皮也不再僵硬了。
“曹兄這不是打我的臉嗎,看你比我虛長幾歲,直接叫我衛廷就是。”
白四爺介紹給他的人,必定是有本事的,他一個城門尉,豈能托大?
再者,裏面還有兩位大佬呢,這裏哪有他當大人的份兒?
幾人跟着小四來到東跨院,
這裏被小四清出一片練武場,簡單的擺了武器架子,上面豎着兩把長槍和一把長刀,其餘便是木質雕刻的大刀。
純粹就是玩樂消遣用的。
“我喜歡有功夫的人,特意弄了個練武場,就是有點簡陋,也是我和曹大哥平日消遣的地方,大家都随意玩。”
小四命人準備好茶水,幾個年輕人便在這裏練了起來。
就連徐元恺兄弟,也展示了下自己學習的拳法。他們商人家,走南闖北,都會點防身的本事。
也不用太強,隻要關鍵時刻能抵擋幾下就成。
年輕人活力四射,一拉開架勢,一個個的乒乒乓乓的就練起來了。
一時間,東跨院熱鬧的很,直接把府中的小厮丫頭們都引過去了。
章亦珊去廚房轉了一圈,就聽到丫頭回禀,四爺帶着客人在東跨院活動身體。
想到四哥的性格,章亦珊又讓丫頭送了些糕點過去。
自己端着剛出鍋的紅棗糕回到榕樹堂,剛進院子裏,就聽到廳堂内傳來的歡聲笑語。
“哎呦,五大娘子,您就别忙活了,坐下來一起說說話。”
徐大娘子看見章亦珊進來,輕笑一聲。
“聽宜人說你是掌家的一把好手,年紀輕輕就這麽大本事,可是比我家蕊姐兒聰明多了,那丫頭一聽學習中饋,就滿身的反骨。我正發愁呢,回頭五大娘子若是得空,幫忙指點幾句,興許那丫頭就開竅了呢。”
聽着徐大娘子的提議,章亦珊連連擺手,
“徐大娘子太客氣了,我可沒你說的那麽好,很多事還得自己摸索着走呢。好在有母親坐鎮,有什麽不懂的,直接跑來問,倒是沒出過什麽岔子是真的。”
說着,她在旁邊坐下來,安靜的當個小輩。
“小姑娘家家的愛熱鬧,喜歡跟同齡的姑娘們一起玩,學習中饋這麽無聊的事兒,自然談不上喜愛。也用不着急,有你們這些當家主母領着,耳濡目染的,也就學個七七八八了。”
“這倒是,牛不喝水強按頭,到底學不精。但我家蕊姐兒已經十六了,我就怕給她耽擱了。”
眼下女兒還沒定親,若是嫁給次子還好,若是一家長子,以後少不得吃苦。
吳安人端着茶杯,靜靜的聽着她們說話。此時聽着徐大娘子的擔憂,倒是贊同的附和一聲,
“自己孩子,都想多疼愛幾分,深怕她們到婆家受委屈,有時候真希望她們永遠不要長大才好。”
“誰說不是呢。”
徐大娘子點頭,她女兒乖巧的很,平日裏大聲說話都舍不得,若要到婆家受了苦,她豈不心疼死?
白雲溪看着兩人難得意見一緻,忍不住彎了下嘴角,
看着剛出鍋的棗糕,招呼衆人品嘗。
閑話家常,也是門藝術,說不到點子上,就容易冷場。
好在她今兒的客人不多,也都知根知底,不用擔心說錯話。
喝着茶,說着話,直到宴席開始,才帶着衆人去了膳堂。
“大過年的,菜色單調,還請多擔待。”
“宜人哪裏的話,大家都一樣,年前都是可這勁兒的準備,煎炒烹炸,樣樣少不了,再好的東西,吃多了就膩了。”
徐大娘子用帕子捂着嘴輕笑一聲,看着桌上擺放的菜色,當觸及到桌上那盆筍幹炖老鴨煲時,眼睛一亮,
“這莫非就是宜人的家鄉菜,聞着就清香四溢?”
“您算是猜對了,這些都是小四從老家帶來的,自家養的鴨子,山上采的筍子,都趕緊坐下嘗嘗,看看符不符合胃口?”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看着就不錯。”
衆人落座,一頓宴席下來,氣氛更融洽。
宴席結束,衆人又回到廳堂喝茶消食。
一盞茶後,徐大娘子帶着閨女起身告辭。
白雲溪讓人把提前準備的鹹鴨給徐家帶上兩隻,又囑咐章亦珊親自把人送出去。
吳安人坐在椅子裏,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看了眼白雲溪,低聲開口,
“大過年的,聽說京都那邊不太安定。”
聽到這話,白雲溪立馬把廳堂内伺候的丫頭打發出去,
“安人此話何意?”
“聽說官家病情加重,驚動了整個太醫院。吳家在京都的官職也不出彩,再深的就不得而知了。”
聽着吳安人的解釋,白雲溪一愣,
“能驚動整個太醫院,病情必然不輕……安人也知道我家的情況,京都那邊沒什麽熟人,什麽消息都探聽不到。”
這個時候,就是顯示宗族的厲害之處了。吳家宗族在京都,但凡京都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都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審時度勢。
對于白雲溪的話,吳安人是相信的,白家情況如何,瑜哥兒早就跟她說了。
就因爲如此,她才要提醒白家,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