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周老太略帶讨好的語氣,白雲溪一皺眉,
“若是你女兒不知情,今兒我便當沒見過你……我想,你閨女并不希望你出現在白家。”
白雲溪此話一出,周老太臉色一白,雙手下意識的搓了搓,慢慢的低下頭,往後退了一步。
“确實是我考慮不周,給您添麻煩了,”
閨女一再交待,她跟白家沒關系,小望也是周家的子孫。
對于這樣的結局,她和老頭子自然也是高興的,周家有後,閨女也有了傍身的兒子,隻要把小望培養成才,有客棧和大車店,以後的日子也差不了。
但周家那些子侄聽說閨女和離了,心思立馬就變了。幾次三番的要求幫着打理客棧和大車店。
說她一個女人還帶着孩子,忙不過來。有子侄幫襯,腰杆也能硬起來。
說的好聽,其實就是窺視他們的産業。仗着那點親情,威脅他們一家子老弱婦孺。
而且,老頭子身體越來越差,子侄眼下還不敢放肆,但耐心也快耗盡了。但凡老頭子一咽氣,那幫子狼一樣的畜生,就敢過來明搶。
閨女雖然要強,但畢竟是弱質女流。真跟堂兄弟對持下來,根本占不到便宜。
閨女這次本就被姑爺傷的不輕,又被那些個白眼狼氣着了,又連着照顧老頭子兩天,就感染風寒了。閨女若是倒了,她們家就算是徹底完了。
思來想去,隻能厚着臉皮來白家走一趟,借一借知州大人的勢,讓那些狼子野心的東西避諱一些。
但閨女甯願跟堂兄弟死磕到底,也不同意來白家求庇護。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閨女被欺負,隻能背着閨女跑一趟了。
果然,跟閨女說的一樣,白家根本不想跟她們扯上關系,到底是她冒失了。
但她一路走來,身後有人盯着,除了想看她的笑話,就是想知道,白家到底幫不幫她們?
聽着周老太的心聲,看她佝偻的背影,白雲溪歎息一聲,
“家裏可是出什麽事兒了?”
聽到白雲溪的詢問,周老太猛地轉過身,眼裏透着祈求,
“不敢欺瞞您……是有點事兒。”
周老太眼神泛紅,就把周氏跟白安琛和離之後的遭遇快速叙述一遍。
以前姑爺在時,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多少忌諱讀書人的姑爺。但私下裏,老頭子那倆兄弟就不止一次提議,家産不能留給外人的話。
老頭子都給擋下了,這也是他要求姑爺跟閨女一起掌管産業,盡快上手的原因,借此堵住叔伯的口。
也不知怎的,兩人就鬧了矛盾。
她和老頭子還想着怎麽緩和一下,就得知姑爺的身份,竟然是知州府的大爺。
而且,家裏還是有妻室的,閨女從小性子就強,自然容不下姑爺的欺騙,一心隻想和離。
但面對權貴,他們認識的那點人,根本不算什麽。
姑爺要回歸家族,要求跟閨女和離。原本他們是不同意的,但閨女一口應承下來,小望改周姓,算是意外之喜。
大過年的,那些混人也不知怎麽得知了閨女和離的消息。趁着家裏宴客的時候,張口就說幫着接管産業的事兒,直接把老頭子氣吐了血。
閨女不合眼的照顧兩天兩夜,老頭子才醒來。但身體更弱了,大夫說,随時都能醒不來,她實在是沒辦法了。
聽着周老太心酸的語氣,白雲溪擰眉,她把那孩子留給周氏,就是讓她有個盼頭,不至于讓人吃了絕戶。
到底還是擋不住那些貪婪之心。
看着面前放着的萬壽糕,白雲溪讓她坐下歇息,
“你想讓我如何幫你?”
牽扯到小望,不管是嫡子還是庶子,血緣上都是白家的孩子。而且,她很喜歡周氏的性格。
周老太眼睛亮亮的看着白雲溪,激動的有點語無倫次,
“多謝宜人,你真是菩薩心腸……也不用怎麽幫,就讓府上的人走一趟,讓那些人知道英娘有靠山,他們欺軟怕硬,就不敢再打歪主意了。”
白雲溪明白,就是要震懾周家那些子侄。
說起來真是可笑,當你危難之時,打主意的往往都是身邊的親戚。
她們打着爲你好的幌子,明晃晃的霸占你的産業,外人還說不出什麽。
周老太說完,沒聽到白雲溪開口,緊張的擡起頭,心裏忍不住反思。
難道是她提要求太過分了,讓宜人爲難了。
也是,堂堂知州府邸,正兒八經的官眷貴人,豈能聽她指揮?
也是她急昏頭了。
聽着周老太的心聲,白雲溪回過神,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眼神,
“當初周氏跟我那混賬兒子和離,原因或許你也知道了。把小望留給你們,也是成全周氏的要求。小望雖然姓周,但到底是白家的血脈,有人爲難他,白家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當然,兩人和離,沒有聲張。也是爲了減少些不必要的麻煩。你女兒若是日後遇見真心相待之人,也不用有任何顧慮。”
悄摸的處理事兒,雙方受益。
“這是自然,英娘性格要強,以後怕是要守着小望過日子了。”周老太歎口氣,和離書都拿到手了,别的她也不敢想了。
緣分這個東西無可言說,日子很長,她不贊同女人委屈自己。
她勸解過杜氏,周氏亦然。
“祝嬷嬷,你去準備一些小兒的吃食和布匹,備些年禮,套上馬車,送周老太太回去。”
“是,宜人放心,老奴定然辦妥了。”
祝嬷嬷答應一聲,血脈這東西,割舍不斷。小郎君若是被外人欺負了,那就是落白家的臉。
聽着白雲溪的語氣,周老太連忙站起身,福身感謝,
“多謝宜人相助,您仁慈寬厚,定然福樂綿長。”
“周老太太請,老奴送你回家。”
祝嬷嬷把東西準備好,領着人出去。她家宜人心慈,才讓她去給周家長臉,也好讓那些不安分的人看看。
别什麽人的主意都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