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其樂融融的用了晚膳,又一起去了廳堂,白雲溪喝口茶潤潤喉嚨,看着小五有話說的樣子,直接開口。
“你想說什麽?直接說便是,剛好也讓家裏人都長長見識。”
多幾分見識,對家裏人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娘,外面那些事你不用放到心上,我心裏有譜。”
小五沉吟片刻,開口說道,
“鄧經曆作爲府衙屬官,這些年一直兢兢業業,還算盡心,以前想着做的好了,得知府大人青眼,說不定職位會往上提一提。但眼看着四十有三了,但知府大人卻沒這個意思,或許是心裏急了,才想從咱們這裏找找出路。”
聽着小五的語氣,白雲溪點頭,
“我就說平白無故的,鄧大娘子爲何突然上門,果然是有所求。”
“找我也是徒勞。”
他是知州,手中的權利雖然不小,但也擱不住爲了一個不熟悉的經曆跟知府打擂台。再說鄧經曆跟着知府大人好幾年了,都沒能挪窩,其中自然有旁人不知的因由,他何苦去蹚這個渾水?
聽着小五的心聲,白雲溪彎起嘴角,
她就說這小子聰明,果然一語中的。
“我們平日裏都待在家裏,出門的次數不多。外頭那些人什麽想法,也都是沖着你來的,隻要你心裏有數,娘心裏就放心了。”
鄧大娘子想曲線救國,從後宅入手,但她不參與小五的任何決策,她隻想安穩的做個鹹魚老太太,不想參與那些勾心鬥角,傷腦細胞。
有那閑心,還不如教導家裏的孩子,讓她們多長幾分精細。
既然母親理解他的意思,小五也沒久留,“娘早日歇息,我回去在處理些公務。”
大師兄給他來信了,幫他分析了京都的形勢,他回去得好好參詳參詳。破獲私鹽的案子遞交上去以後,也得到了表彰,連大師兄都得到消息了。
“快去,快去,早些處理完,早點歇着,别熬夜,容易虧損身體。”
聽着小五的心聲,白雲溪連忙擺手讓他們離開。
官場上的事兒費腦子,走一步看十步,耽誤不得。
看着兩口子相攜着一起出門,白雲溪也沖杜氏母女擺手,
“時候不早了,你倆也回去休息,大晚上的不要做針線,傷眼睛。”
“知道了娘,平時都不做的,也就陪着丫丫練字時做一點。”杜氏微微一笑,帶着閨女離開了。
白雲溪洗漱之後,直接上床休息,她現在可不能熬夜,容易加快衰老。
第二天一睜眼,祝嬷嬷帶着石榴推門進來時,伴随着一股涼意。白雲溪攏了下被子,
“怎麽覺得天又冷了些?”
“老太太,外頭下雪了。”石榴搓搓手,放到炭盆上烤了烤,笑嘻嘻的開口。
“你這丫頭,玩雪凍着了吧?”
祝嬷嬷嗔她一眼,一大早,幾個丫頭起來看到雪,就興奮的不行,要不是顧念着老太太沒醒,早就玩上了。
外面的花壇上,放着好多團好的雪球,就等着老太太醒了後打雪仗呢。
“昨個後半夜下雪了,有四指厚了,看着沒停的意思,估摸着能下到天黑。”
祝嬷嬷站在爐火旁烤了下手,去掉身上的寒氣,才走過來伺候主子穿衣。
“這麽早就下雪了?”
“哎喲,老太太,不早了,今兒正式入臘月了。”
“是我過糊塗了。”
白雲溪有點恍惚,這陣子天天在府中待着,燒着炭盆吃着糕點,倒是不覺得冷,日子已經進入臘月了。
一斤臘月就是年,家家戶戶都開始爲過年準備起來。
她們第一次在府城過年,之後小四會帶着老二兩口子和閨女一起過來,一大家子聚一起,确實得好好準備起來。
“進入臘月,就有年味了。咱們院裏該做什麽,你帶着丫頭們都準備起來吧。雖然天南地北的年俗不一樣,但咱們家隻講究一個熱鬧,别的也沒什麽忌諱。”
“用到廚房的地方,直接跟張媽媽說就成,那人做事周到,是個不錯的掌事。”
任何地方過年,除了祭祀,就是親戚朋友坐一起吃吃喝喝,講究一個團圓。
“是,老奴回頭得列個單子,新曆,諸般大小門神,桃符鍾馗,酒檐……臨近年關,在炸年貨,蒸年糕。”
祝嬷嬷念叨一圈,掰着手指頭都數不完,确實得列個單子采購,省的漏下了。
家裏的主子都是省心的,沒那麽多彎彎繞繞。她跟着老太太,需要操心的事兒确實多,但這些年節采購的東西,對她來說都不是事兒。
聽着祝嬷嬷的心聲,白雲溪眉梢動了下,她們家人口少,也沒亂七八糟的事兒,确實簡單。
用了早飯,白雲溪披着大氅,握着手爐,站在廊下看着丫頭們帶着大孫女堆雪人,打雪仗。
整個院子裏充斥着笑聲,尤其是丫丫,第一次這麽多人陪着玩雪,就算鼻頭凍得紅紅的,也不願意停下
“丫丫,小心點,别滑倒了,小心磕着頭。”
杜氏套着暖袖走過來,輕聲囑咐一句,神色無奈。
“平日裏看着規矩學的挺好,一玩起來,就全忘了。”
“小孩子活潑好動是天性,我倒是也想去玩,但這老胳膊老腿的,想跑也跑步起來啊。”
白雲溪輕笑一聲,看着霧蒙蒙的天空,大朵的雪花漫天飛舞,放眼望去,整個府城都籠罩在雪色中。
看着門口不停清掃的婆子,白雲溪直接擺手,
“先不用掃,等雪停了再掃不遲。天氣冷,你們也都注意點,熬點姜湯每人喝一碗,暖暖身體,别凍着了。”
下着雪哪能掃幹淨,還淋濕一身衣裳。這時期,風寒可不得了,身體弱的能要小命的。
丫頭婆子聽到主子的發話,感激的不行,連忙把掃把豎在門口,着手準備姜湯去了。
看着閨女跟丫頭玩得瘋,好在有丫頭婆子護着,杜氏也就不管了,
“娘,我給您做了一身冬衣,這就去給您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