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溪看她如此,倒是松口氣,不出門也好,省的遇見白熊崽。能這麽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态,說明杜氏成長很快。
與此同時,白安琛也沒閑着,準備大張旗鼓的帶着周氏和兒子上門,讓娘和小五不得不接受他們。
白雲溪得到消息時,臉色黑如鍋底。
同一時間,小五也得到消息,一下衙,就趕回來了,把大哥的情況給母親叙述一遍,
“他接連兩次找來,咱們都沒給他好臉色,估計這次是準備孤注一擲了。”
白雲溪沒想到小五也一直派人盯着那熊崽,想想也理解,畢竟是當官的,心思缜密。
“老大長歪了,二十多歲了,除非生死攸關,否則很難改變。這樣的人與家族發展不利,除了送回老家沒别的選擇。”
白雲溪歎口氣,
“你大嫂還想跟老大一起回老家呢,說是把丫丫留在我身邊就行。”
小五抿着嘴,
“大嫂不知大哥再娶的事兒,若是知道,怎麽選還不好說。”
前兒,就連他媳婦,都說大嫂遇見大哥這樣的人,太可憐,還特意從庫房找了幾匹段子送給大嫂。
“如此,我見一見周氏吧,把老大的情況給她言明,怎麽選擇全在她自己。若是和離時,你幫她一把,别把事情鬧大就成,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
“大哥的兒子呢?那是白家的血脈……”
不等小五說完,就被白雲溪擡手打斷了,
“你以爲孩子跟着你大哥會好?隻要是親生的,跟着誰都是一樣的,孩子是母親十月懷胎拼死生下來的寶貝,愛護孩子的心情無人可以取代,讓他延續周家的血脈也無不妥。”
白雲溪看着小五皺眉的樣子,語氣淡然,
“别忘了,真要讓那孩子認祖歸宗,就是庶出,周氏也隻能爲妾。這不但對周氏母子不公平,對你大嫂和丫丫更是傷害。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不能改變,但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少雙方的怨恨。”
聽着母親的語氣,小五沉默片刻,點頭認同,
“如此也好,隻要好生教導,以後再幫扶一二,前途未必會差。”
兩人達成一緻,白雲溪歎口氣,讓祝婆子把杜氏叫來。
“娘,您叫我有啥事?這幾日我盯着丫丫連女紅,丫頭進步很大呢。”
“丫丫一直都很聰明,學什麽都快,偷懶是因爲自己有底氣。先不說她,你坐下,我有話給你說。”
白雲溪擺了下手,讓祝婆子去門口守着,才看向杜氏,一咬牙,把白熊崽再娶的事兒給他叙述了一遍。沒辦法,那邊正緊鑼密鼓的上門認親,杜氏這邊不能拖了。
一口氣說完,白雲溪嘗嘗的籲口氣,等着杜氏消化。
聽着婆婆連珠炮似的摧殘,杜氏整個人都是僵硬的,懵懵的看着她,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眼睛頓時就紅了。
哆嗦着嘴,還沒開口,眼淚就流了下來。
白雲溪捏了捏眉心,“……娘還是那句話,你如何選,娘都支持。”
杜氏用帕子捂着嘴,整個人都是顫抖的,眼淚迷糊了眼睛。
娘什麽意思?官人不但在外又娶了妻,還生了個兒子,那自己算什麽?丫丫又算什麽?
她苦苦在白家守着又算什麽?
她的命怎麽這麽苦?
官人有了兒子,這個家以後還有她娘倆的立錐之地嗎?
天呐,老天爺爲什麽如此折磨她?
聽着杜氏心底的呐喊,白雲溪也不知該如何勸,還有自己這身份,怎麽說都不妥?
無聲的哭泣一陣,杜氏平複了下心情,淚眼朦胧的看着婆婆,
“官人後繼有人,家裏添丁,對娘來說是好事,您又要當奶奶了。”
杜氏用力擦幹眼淚,一雙眼就跟桃子似的,有點呆愣,言語之中透着說不盡的悲涼,還有淡淡的嘲諷。
聽着杜氏的語氣,白雲溪眉頭一跳,擡手按了按太陽穴,
“娘還是那句話,準備把老大送回老家守宅子,犯了錯就得付出代價。”
杜氏怔怔的,“那周氏母子呢?她也跟着回去嗎?”
她前幾天還跟婆婆說,願意跟丫丫爹回去過日子,轉眼就打她的臉……她這日子過的,真是可笑。
白雲溪看着她,
“小五調查過周家人,周氏從小跟着他父親學習管理産業,性格果斷爽利,不似一般後宅婦人。她跟老大成親時,并不知老大那熊崽子已經有了妻室。”
“以她那種性子,斷然是不允許自己淪爲妾氏的。所以,如果猜的不錯,若是周氏知道自己被人欺騙,一定會找老大那熊崽子算賬。至于結局如何,我現在無法給你保證,但娘永遠站在你和丫丫這邊,畢竟你倆才是我的親人。”
聽着婆婆的承諾,杜氏别開頭,用力擦幹眼淚,
“娘就算不認周氏,可還有孫子,隻要那孩子身上留着官人的血,就是白家子孫,這點是無法改變的。”
就算她閨女出生名正言順,但以後總要嫁出去的,跟頂門立戶的孫子比起來,終究矮了一頭。
聽了杜氏的心聲,白雲溪抿着嘴角。按照正常邏輯杜氏想的也沒錯,但她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自然不會揪着血緣不放。
若認真論起來,這裏每個人都跟她沒關系。
但有一點讓她很不滿意,前期跟杜氏提點了不少,也保證了很多,但眼下她卻對自己不信任,多少有點兒讓人心塞。
但看着她實在可憐,也不值當去計較。
“調查老大的人都回來了,事實便是如此。在老大上門之前,我必須提前讓你知道他的情況,該怎麽選擇,還得你自己做主,我全力配合就是。”
“至于周氏和老大最後如何,也是他們兩人自行決定,但有一點我是可以做主的,不管你們如何選擇,老大最終的歸宿依舊是柳樹灣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