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白安琛還告訴他們,當年他執意出門闖蕩惹了母親生氣,這次上門必然會被爲難幾句,讓周家人有個心理準備。
周家人得知他的身份,即震驚又覺得不可思議。但聽他說的頭頭是道,不日還要上門,倒不像說謊的樣子。
周家老兩口半信半疑,但周氏卻不屑的冷笑一聲。直接告訴白安琛,不管他是知州家的大爺,還是皇親國戚,兩人之間分歧還是要解決的,依舊是那三個問題,讓他選一個。
白安琛聽着周氏固執的态度,面色惱怒,甩了把袖子,吼了一聲,就算要解決,也得等認親之後再說。扔下這句話,就回了自己屋子。
周家老兩口本來喜憂參半,但看到女婿的态度,想到他的身世,擔憂的看着閨女,讓她好好想想,民不跟官鬥。畢竟兩人已經有了孩子,張口閉口的就和離,損的是男人的面子,吃虧的還是女人。
周氏抿着嘴冷笑,說白安琛那種自私冷漠的人,即便跟他一起生活,自己也不會幸福,孩子有他這樣一個爹,也難能學好。
最後,周氏老兩口沉默。
聽了文雯幽帶來的消息,白雲溪砸舌,那個周氏真是越來越對她胃口,還真是女中豪傑,一點兒也不爲權貴低頭,隻在乎自己和孩子的幸福,這種人一般運氣都不會太差。
想到老大那熊崽子,白雲溪忍不住替周氏惋惜,這樣的人跟了白安琛,真是糟蹋了。
就在她準備說什麽時,杜氏出現在門口,面色沉重的看着白雲溪,
“娘,我剛看到雯姐回來了,您是不是讓她去打聽官人的事兒了?”
聽了杜氏的詢問,白雲溪一呆。
她知道杜氏心理承受能力有限,想着分兩次告訴她白熊崽的事兒,周氏的存在還沒來得及說,本以爲杜氏緩過來,還準備再找個合适的時間再告訴她,也不知她能不能接受事實?
男人回來是一回事兒,再娶又是一回事兒。
是個女人都不能忍受。
杜氏看着婆婆猶豫,心裏一沉,抓着手中的帕子踏進屋内,
“娘,你隻管告訴我就成,這兩天我也想了很多,回來就回來吧,畢竟是丫丫的爹,自己的男人。娘就算把他趕回老家,我也毫無怨言,隻求您把丫丫帶在身邊,好生教導。”
說到這點,杜氏眼圈紅了紅,她雖然不識字,但也知道好女不嫁二夫。雖然婆婆鼓勵她和離二嫁,把她當女兒看待,但她自己就接受不了。
“娘也知道,我是個沒啥主見的人,丫丫跟着我屈才了,跟在娘身邊才是正确的選擇。”
聽着杜氏的語氣,白雲溪整個人都愣住了,杜氏的意思她明白,隻要老大那熊崽子回來,她願意既往不咎,跟他一起回老家生活。
前兩天她苦口婆心的說了那麽多,也做了那麽多承諾,本以爲杜氏會選擇和離,硬氣的爲自己活一回。沒想到她悶在屋子裏琢磨兩天,依然接受老大那熊崽子。
白雲溪知道……這個選擇對杜氏來說日子不一定好過,但對丫丫而言,是最有利的。
看着杜氏堅定的眼神,白雲溪倒是爲難了,中間還有個周氏呢,還不知那兩口子如何解決呢?
哎呦,真是鬧心。
按照宋國律法,杜氏是明媒正娶的大娘子,周氏即便被欺騙,也隻能屈身爲妾,這點毋庸置疑。
除非周氏咽不下那口氣,把老大告到官府,告他騙婚,讓老大坐牢,兩人婚姻作廢。
但這樣做的後果直接受影響的便是兩人的兒子。别看她從未和周氏接觸過,單看她跟老大争執時的果斷,以及雯幽帶回來的消息,便能斷定,周氏斷然不會因爲自己給孩子留下诟病。
唉,兩個媳婦兒都是好的,可惜遇到老大那個不靠譜的家夥。
杜氏看着婆婆猶豫,心裏越發緊張。
“娘,您放心,我是自願的,承您照顧,媳婦心裏感激的很。我願意跟官人一起回老家過平淡的日子。”
她在府城見識了貴人的日子,享受了好生活,這便足夠了。如此福氣,這輩子她知足了。
聽着杜氏毫無怨言的心聲,白雲溪扭過頭,眼睛有些泛酸,好一會兒才開口,
“好孩子,娘知道你是好的,但老大那人犯了錯,不可原諒,接受懲罰是必須的。你隻管帶着丫丫在府城住下。剩下的事情交給娘打理,必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杜氏隻是過來表明心意,讓婆婆知道她沒有二婚的打算便好,至于婆婆怎麽收拾那人,她并不放在心上。
看着杜氏離開,白雲溪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做家長真的好難啊。
雯幽看着白雲溪爲難的神色,低聲開口,
“白姨爲何不趁機告訴她?”
“我說不出口啊,杜氏跑來告訴我,她願意接受老大還同意跟他一起返回老家生活,這個決定指不定鼓了多大勇氣。人家都表明态度了,我若是把老大再娶的事兒告訴她,跟打她的臉有什麽區别?”
“除了怕她接受不住打擊,我也沒那麽厚的臉皮。”
聽着白雲溪的幽怨的語氣,雯幽抿着嘴跟自己倒杯水,仰頭灌下。
早知道這樣一個人讓全家都跟着犯愁受累,她那天就應該多踹幾腳,讓他半月下不來床。
聽着雯幽嫉惡如仇的心聲,白雲溪抖抖嘴角,站起身,
“繼續盯着他,容我緩兩天再告訴杜氏。順便交代門房,讓他們看好門戶,不讓老大靠近半步。”
“白姨放心,我已經讓小風小雷去守着了?”
“誰?”
白雲溪一愣,想到别院的那幾個孩子,扶額,
“才幾天,就用上了?”
“作爲暗衛,盯梢隻是基礎,也是鍛煉他們耐力,若是這點小事都做不成,直接淘汰。”
白雲溪:“……”
對于孩子而言,過于嚴苛了,但優勝劣汰,也是生存法則,這點她選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