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白安村的心聲,白雲溪臉色黑如鍋底。
這世間竟有如此厚顔無恥之人,她今兒算是見識了,真是晦氣。
但凡這人在自己眼前多晃一秒,她都覺得膈應。
“雯幽,把他拉開,别髒了我的衣服。”
得到白姨的吩咐,雯幽一點沒客氣,直接拎着白熊崽的衣領子,把人丢到一邊,之後拍拍手,冷冷的盯着他,但凡他敢靠近一步就有可能再被一腳踢出去。
白熊崽千想萬想,卻沒想到第一次和母親見面是此等情況,臉色漲紅之餘,心裏也憋這氣,
“娘,兒子在外混迹幾年,難道您就不想知道兒子的近況嗎?”
“你說對了,我确實不想。不但不想,連看到你都覺得不舒服。”
白雲溪說着,看着他眼中的震驚,冷笑一聲,
“從你帶着戶籍離開之時,我就把你從家裏分出去了,從心裏把你抛除在外。你以後不再是我的兒子,若不是還顧念着養你一場,給你留點體面,我恨不得把姓氏都給你除了。”
“都說讀書人心高氣傲,有骨氣。你雖然隻是童生,但好歹也讀了十幾年的書。我希望你能站起身,昂首挺胸的離開這裏,而不是讓我派人把你攆出去。”
“當年你能決然的離開,本就抱了不再回頭的決心。如今咱們遇見,你就當遇到家鄉熟人,打個招呼而已,其餘的就不要多想了。”
白熊崽聽着娘嚴肅的語氣,臉上全是不敢置信,沒想到老娘真如此狠心,一點兒餘地都不留。
“娘,我做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其實我出走沒多久就後悔了,一直礙于面子不敢回去而已。這幾年在外面蹉跎歲月,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家裏。但因爲一些原因無法回去,請娘給我再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吧?”
說着,直接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咱們是一家人,咱們之間血脈相連,娘不能不要兒子啊。”
看着白熊崽眼裏的祈求,白雲溪搖搖頭。
“看來你還是不了解我的性格,一旦我狠下心,就再也沒有轉換的餘地了。”
她可沒忘記這熊崽離開之時還坑了她們一把,斷了她重新經營私塾的念頭,給她的生活增加了不少困難。
想起以前的種種,她就恨不得把眼前這熊崽子暴打一頓。
白雲溪看着他哀求,隐在袖子裏的手緊握成拳,
“趁着我還有理智,趕緊走吧,你的戶籍早已經被你帶走,現在已經不是家裏的一員了。”
白熊崽看着娘轉身離開,眼看要踏進朱紅大門,心裏一急,立馬上前,可惜被雯幽攔下了,隻能無助的大喊
“娘,我知道你還生我的氣,兒子自己也愧疚不已,但今日兒子特意上門請罪,還請母親給兒子一個贖罪的機會……除此,兒子還想見一見丫丫和杜氏,不知她們過的可好?”
聽到白熊崽提起杜氏母女,白雲溪猛地轉身,心裏冒火。
“這點你隻管放心,我也不用你贖罪,也不想看到你在我眼前晃。至于杜氏母女,我會妥善安排的。在你離開之後,我就跟杜氏言明了,若她同意,我會收她幹女兒。”
“不管是她在白家一輩子還是再嫁,我都全力支持,并且爲她準備豐厚的嫁妝。杜氏在我心裏,早就不是白家的兒媳婦兒了,而是我的閨女。”
此話一出,白熊崽直接呆住了,他不可思議的看着母親,原來自己離開之後,老娘竟然做了如此打算。
杜氏是他娶回來的娘子,怎麽能讓她另嫁他人?
老娘有這想法,簡直糊塗至極。
白雲溪聽着他的心聲,看着他眼裏隐忍的怒氣,忍不住彎起嘴角,
“反觀你出現在我面前,老娘隻覺得有你這樣一個兒子甚是丢人。”
果然,這貨已經自私到骨子裏,滲透到血液,根本無法改變。
“雯幽,把他扔出去,若是他執意闖入,亂棍給我打,死活勿論。”
雯幽聽到吩咐,冷冷的瞅他一眼,眸中帶着警告,但凡他敢踏進一步,後果自負。
白熊崽警惕的看着雯幽,剛才被踹了一腳,到現在還隐隐作痛。
盯着前面朱紅色的大門,心裏很是不甘,這裏明明是他的家,府裏住着他的妻女,自己卻連踏入府中的資格都沒有。
雯幽看着他不甘心的樣子,扯了下嘴角,
“我勸你還是識相點,這可是官邸。”
看着雯幽眼中的嘲諷,白熊崽憋了一天的怒氣,終于忍不住了,
“這也是我的家,你這賤婢……”
不等他說完,就感覺腹部一痛,自己便以抛物線的姿勢飛了起來。
砰的一聲響,他隻感覺五髒六腑移了位,眼睛直冒金花。不等他爬起來,胸口就壓了一隻腳。
雯幽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眼神冷漠,
“就憑你也配入這個院子,白姨剛才已經嚴明,你已經被他分出去了,這個府邸跟你沒有任何關系,别妄想攀親戚。”
看着他臉色扭曲,不甘心有無可奈何的樣子,雯幽哼了一聲,
“如果認真算起來,你就是個同族的旁支而已,妄想當府中的大爺,做夢比較快一點。”
雯幽說罷,轉身回去,從門房拎把椅子放在門口,大刺刺的往上一坐,盯着他。
白熊崽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咬牙切齒的看着雯幽,卻不敢再上前一步。
此時他心裏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該草率前來,應該再準備的充分些,說不定會順利很多。
說起這點,都怪周氏無理取鬧,要不是她,興許也沒今日的狀況。
白熊崽捂着腹部,看着雯幽,眼神陰鸷,他明明是府中的大爺,住在夢寐以求的官邸中使奴喚婢。
越想,白熊崽越是不甘心,但眼下卻不适合再鬧,她不能讓母親厭了他,必須再找機會才行。
看着白安琛一步三回頭的離開,雯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吩咐青山看好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