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她改造的幾個兒子都算積極上向,每次杜氏也都參與其中,再加上她有意無意的開導,杜氏性格倒是改變了很多。若是一直在村裏生活,對應起來,自然得心應手。
但猛地一來府城,這裏對她來說,又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切交際應酬都得從頭開始,心裏沒底倒也不怪她。
畢竟從小的成長環境在那擺着,想要對應自如,确實爲難她。
關于這點,除了讓杜氏慢慢熟悉府城的人和事,還真沒别的辦法。
“你們也别給自己太大壓力,切放寬心,咱們雖然初來乍到,但畢竟是官眷,就算有些人心裏看不上咱們,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咱們又不是銀子,做不到人人喜歡。隻管過好自己的日子變就成,熟悉了府城的人際關系,再邀請人上門做客也不遲。”
“在這之前,先把人手添置好,學好規矩。都說好飯不怕晚,低調也是一種态度。說不定還能讓人望眼欲穿呢。”
府城新官上任,很多人都瞪着眼睛瞅着呢,有人探究就有人等着看笑話,她們家的身份,再小五沒來上任之前,早就被人摸個底朝天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低調下來,就當韬光養晦了。
若是太張揚反而能讓人抓住錯處笑話他們沒見過世面,連個宴席都辦不好。
聽着婆婆的提議,章亦珊想了下,直接點頭,“娘說的對,等人手添置好了,再邀請人入府赴宴,照顧的也能全面些。”
新買的人規矩上必定欠缺,調教好也需要時間的。
“娘放心,我這就着人去牙行,讓牙郎帶些人進府,到時娘好好挑一挑,招幾個順眼的人留在跟前伺候。”
“你辦事娘放心,隻管大膽的去做,不礙事的。”白雲溪笑呵呵的擺手,年輕人就得多曆練,見的越多,越是遊刃有餘。
看着小兒媳帶着丫頭離開,白雲溪端起茶杯抿了口,一擡頭就看到杜氏憂愁的樣子。
“等牙郎到了,咱們一起去挑人,你也給自己挑兩個順眼的人跟在身邊伺候。”
杜氏一聽,想到丫鬟環繞的日子,轉頭看向閨女鼓勵的眼神,紅着臉應下了,
“娘,我眼光不行,還得娘幫我長眼。”
她哪懂得挑人?萬一弄個偷奸耍滑的回來,定然丢臉的很。
聽着杜氏沒底氣的心聲,白雲溪也不點破,點了點頭,
“亦珊是府邸的當家主母,你是這個府裏大娘子,也正兒八經的主子,若是買來伺候的人不合适,隻管打發了從新購置便是,最不能做的就是委曲求全。”
白雲溪看着她,輕聲提醒,
“有些個下人最會看人下菜碟,若是養個奴大欺主的出來,才是丢了白家的臉面。”
環境如此,她又不是救世主,自然要學會适應,才不讓人當成異類。
聽着婆婆的語氣,杜氏臉色一紅,手指擰着帕子,眸中都是忐忑,“娘,您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我怕自己做不好。”
以前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還能使奴喚婢,現在讓她當主子,說實話,她真的沒底氣。
“誰也不是天生什麽都會的,不會慢慢學就成。你看咱們丫丫,乖巧聰慧,你就算爲了她,也得立起來不是?”
性格這個東西,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後天環境造就的,她不指望杜氏一下子成長,但也不想讓她拖丫丫的後腿。
她精心教養的大孫女,自然是想給她尋個如意郎君,一輩子生活無憂,自然不想因爲杜氏懦弱,影響丫丫的前途。
聽着婆婆的語氣,杜氏心神一震,猛的看向閨女,當觸及到閨女那雙葡萄般的大眼睛,心裏揪了下。
婆婆說的沒錯,她不能影響閨女,丫丫是個有福氣的,以後定然能找個好夫婿,若是被人知道閨女有她這麽個懦弱的娘親,定然會讓人笑話的。
若是影響閨女的前途,她這輩子都無法安眠了。
想到這點,杜氏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挺起胸膛,擡頭看着婆婆,
“娘,您放心,我一定會努力适應府城這邊的生活,不會給咱家抹黑的。”
雖然她從小在鄉下長大,娘家對她也不算盡心,但跟着婆婆這幾年,她也算見識了不少,雖然适應起來有些難,好在也走過來了。
現在又入了府城,隻要她努力學,認真适應,總能立起來的。
聽着杜氏的心聲,看着她堅定的眼神,白雲溪點點頭,這事兒也就翻過不提了,隻要杜氏當回事兒,就不怕适應不了府城的生活。
再說,女子一般生活在後院,也就偶爾出門逛街或者赴宴,規矩禮儀隻要面子上勉強過得去也就行了。
她本身也不是刻薄的婆婆,自然不會抓住媳婦兒的一點過錯不放。
說起給府中添人,章亦珊一刻也沒閑着,回到主院,直接派人去了牙行。
第二天剛用過早飯,牙郎便帶着人上門了。
白雲溪接到消息,帶着杜氏幾人去了前院,看着院子裏站的兩排人,穩穩地坐在了主位上。
牙郎小心的瞄了眼白雲溪,立馬笑呵呵的拱手行禮,
“小的見過白宜人,見過諸位娘子,幾位貴人安好。”
新任知州大人可是炙手可熱的新科狀元郎,年少有爲,他前個可是在街上見過真人的,不愧是官家欽點的狀元郎,妥妥的俊才呢。
能培養出如此出色的人才,其家眷自然不可小觑。
“免禮,”
白雲溪看了他一眼,溫和的開口,
“我們白家剛到府城,人手欠缺,需要幾個勤快能幹的人打理庭院,希望牙郎帶來的人都是好的。”
聽着白雲溪的語氣,牙郎立馬躬身一禮,笑眯眯的回了一聲。
“小的不敢托大,确實挑了些勤快能幹的過來,請白宜人挑選,端看哪個有福氣能如您的眼了。”
他可不敢承認帶來的人都是好的,萬一哪個不長眼得罪了主家,連累他可怎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