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溪一噎,看着閨女拉着珊姐兒氣呼呼的進門,轉頭看着雯幽,
“人呢?”
“河邊木橋邊,最多一個時辰就醒了。”雯幽搖搖頭,那貨把自己收拾的很幹淨,衣裳上還熏了香,一看就是準備充分過去的。
這要是被人撞見,必定百口莫辯,即便說是意中遇到,也無法讓人信服。
聽着雯幽的心聲,白雲溪眼神一冷,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鄭氏終究把兒子教歪了。
“白姨,要不要把人拎過來,當面質問?”
白雲溪搖搖頭,“不用,就當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鄭氏再不要臉,也不敢說出自己的目的。别的她不管不顧,但涉及到白安邦,她還是重視的。”
若是點破了反而不好,萬一鄭氏借題發揮,損壞珊姐兒的名聲,得不償失。
避免夜長夢多,她明兒跟珊姐兒一起回縣裏。
雯幽一直關注着河邊的白安邦,鄭氏看兒子天黑透都沒回去,竟然也不尋人,心裏藏了什麽龌龊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直到亥時,白安邦才幽幽轉醒,看着自己躺在河邊,吓得差點飛起。活動了下僵硬的身體,看着周圍漆黑一片,偶爾還有幾聲貓頭鷹的叫聲,連滾帶爬的跑回了村子。
雯幽跟在他身後,輕聲輕腳的跟着,冷嗤一聲,也沒刻意壓低聲音,聽得白安邦整個人差點蹦起來,僵硬的轉回脖子,看到不遠處的黑影時,嗷的一聲跳起腳,風一般的沖回了家。
“啊……鬼啊……”
雯幽扔掉手中的驅蚊草,扯了下嘴角,就這點膽子還敢學人家做浪蕩子。
第二天,
剛吃了早飯,就聽說白安邦驚着了,渾身發熱,已經請了楊大夫過去診治。
白雲溪看着雯幽,不就是在河邊躺一個時辰嗎?怎麽就起熱了?
這小身闆,也太虛了點。
吃過飯,老二去準備馬車,杜氏檢查準備的手禮,白雲溪才問雯幽。
“怎麽回事兒?”
“本來想着他一個時辰就醒的,沒成想那小子的身體太虛,一直到亥時末才醒,猛地發現自己睡在野外,估摸是吓着了。”
雯幽攤攤手,原本還想揍他一頓的,都不用她動手,自己就癱了。
聽着雯幽的心聲,白雲溪一默,就這慫人膽?
“娘,馬車準備好了,您是什麽時候出發?”白安焱走進門來,笑眯眯的開口。
“現在就去,也好早去早回。”
白雲溪簡單收拾了下,換上一身黛紫色的細棉布裙,發髻上插着兩支老銀簪,多了幾分雍容貴氣。就連雯幽也換上青蓮色衣裙,淡淡的淺紫色把周身的冷氣都沖散不少。
這次去縣裏,白雲溪也帶了幾張請柬,家裏設宴,邀請親戚上門做客的禮節也不能少。白雲溪把請柬翻看一遍,看到謝瑜的名字時,幽幽的歎口氣,雖然考的名次不錯,終究不是心中所想,心裏或許失望很多。
這次去,她得把人順便寬寬他的心,隻要榜上有名,以後幹得好,得到賞識,晉升的機會多的是。
小五看了眼母親手中的請柬,
“這兩日太忙,竟忘了告訴母親,瑜哥被派遣到越州府,擔任西華縣縣令,官家令他回鄉祭祖之後,擇日啓程,我們本就在京都耽擱了時日,再加上瑜哥去任上需要些時日,怕是沒時間參加咱們的宴席了。”
聽着小五的解釋,白雲溪一愣,越州西華縣,距離真是不近。
“無妨,我去看看,就算無法參宴,能見一面送一程也使得。”
謝瑜回來祭祖,除了告慰母親在天之靈,更多的也是像他父親證明,他是家裏最優秀長子,也是最合格的繼承人
白雲溪帶着珊姐兒上了馬車,還沒啓動,就看到鄭氏黑着一張臉跑過來,“白雲溪,你給我站住,你說,你們是不是把我兒打暈了?”
“大堂伯母,你這話什麽意思?好好的我們打堂哥作甚?”
看着鄭氏沖上去,小四伸出胳膊把人攔住,神色一皺,
“大早上的,我娘還要趕去縣裏,沒時間給你掰扯那些有的沒的。”
“安邦堂哥可是發生什麽事兒了嗎?讓堂伯母如此焦急的跑來,四哥說的沒錯,母親要去縣裏有事兒要辦,路途遠,耽擱不得。”
小五上前一步,神色淡然的看着鄭氏。
昨晚的事兒三姐給他說了,雖然師姐覺得是誤會,但三姐說的沒錯,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說,哪來那麽多巧合,剛好遇上白安邦。
聽說,那人平日裏不是在鎮學,就是窩在家裏不出門,昨日突然出現在河邊看蘆葦花,借口牽強的很。
他們這些鄉下長大的孩子,對蘆葦話再熟悉不過,天天看,哪有什麽新鮮感?
比起這蹩腳的借口,他倒是更相信三姐的說辭。心裏有了判斷,小五上前一步,直接站在小四前面,
“看堂伯母這麽急色匆匆,想必是堂哥那邊出了事兒,若是堂伯母相信,我可以随您去看看。實在不行,咱們就去鎮上請大夫,若是生病,萬不可耽誤。”
鄭氏看着小五攔在自己眼前,想到他狀元公的新身份,尤的止住步子,心裏的火氣頓時散了大半。
昨個兒公爹已經說了,眼前這位已經被指派了官職,以後就是官老爺了,她可惹不起。但看着兒子痛苦的樣子,又壓不住心裏的火,所以才跑來質問。
但真要細究,又免不得心虛。
就在鄭氏想着怎麽緩和時,坐在馬車裏的白雲溪已經下了馬車,沖她走過來,
“大堂嫂咋咋呼呼的跑過來,一副找我拼命的架勢,可是我哪裏招惹你了?”
聽了白雲溪的質問,鄭氏臉皮一緊,是她關心則亂,忘了眼前這位姑奶奶也不是一般人,現在更是惹不起。
一時間又找不出别的借口,心裏急得要死,看着白雲溪盯着她的眼神,就好像被她壓制了似的,一個字也吐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