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閨女的詢問，白雲溪點頭，“小五第一次出遠門，我不放心，就讓雯幽暗中護他一次。”
具體的原因，白雲溪沒多說，說了也沒用，隻會多一個人擔心而已。
白雲溪把手泡到花水裏，聞着淡淡的幽香，挑眉，
“桃花花開了？”這時節好像有點早。
“昨天我和丫丫跟着書安進山，本來想采點蘑菇的，沒想到在山澗向陽處發現了一株早開的桃花，便摘了些回來。大嫂還準備做桃花糕呢。”
白雲溪點頭，泡了花水，擦上膏脂，養護了一年的手，比之前好看了很多。
就連閨女的手，也保養的很白嫩。就是曾經幹了不少粗活，指關節有點粗。
這是不可逆轉的。
春天到了，又到了孵化鴨苗的時間，年前的烤鴨讓她們大賺了一筆，鴨子已經所剩無幾了。
爲了能續上烤鴨的數量，小四還帶着書安跑了好幾個村鎮，收購農戶散養的鴨子。
順便放出話，但凡送鴨上門的，除了按市場價買下，還另外多給五文錢的跑腿費。
如此，他便可以省下更多的時間幹别的。
白雲溪看着小四跟打了雞血似的充滿了幹勁兒。就忍不住感慨，年輕真好。
她年前已經答應小四，要教他們孵化鴨苗。
看着那小子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白雲溪也沒耽擱，直接帶着他砌孵化池。
她用的是水炕孵化發，跟這時候的火炕不同，卻是最容易把控的法子。
用熱水提升溫度，溫度降了，添加熱水，每天來回循環，确保溫度合适就行。
當然，其中有些竅門，隻要掌握好了，就能孵化出優質的鴨苗，成活率很高。
準備好後，白雲溪便開始手把手教他們幾個，誰學的好，接受能力強，以後孵化鴨苗的任務就交給誰做，另一個人給他打下手。
“先準備幾個圓形的竹筐，溫水，鴨蛋清洗幹淨後在溫水裏晃動，聽聲音判斷是否有破殼的，裂縫的……”
白雲溪一邊跟他們做示範，一邊挑揀破的鴨蛋。
“當然，挑揀爛鴨蛋這個活看似簡單，但若想無遺漏，也是需要經驗的。”
小四站在旁邊，看着娘手中的動作，眨了眨眼睛，“娘，要沒挑出爛鴨蛋怎麽辦？”
“沒及時發現，幾天就臭了，浪費不說，若是胃口淺，會讓你半月吃不下飯。”
想到曾經的遭遇，白雲溪幾不可察的彎了下嘴角，
破碎的鴨蛋在熱氣催化下，還有可能爆破，臭到你懷疑人生。
整個炕池子的味道，一個月都消不掉。
聽着娘的提醒，小四想到臭雞蛋的味道，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真要是嗆着了，确是不舒坦。
“鴨蛋挑揀過後，直接擺放到水炕上，一層就行，稍微留些空隙，期間需要跟鴨蛋翻個，均勻溫度……”
白雲溪解說的功夫，一水炕的鴨蛋擺好了。
接下來的活，白雲溪直接交給他們動手，她在旁邊看着，時不時提點幾句。隻有親自動手實踐，才能徹底掌握手藝。
“鴨苗二十八天孵化，期間的溫度得掌握好，尤其不能受涼，否則都将前功盡棄。所以你們幾個得輪流看着，白天晚上相互接替。”
“第一批鴨苗孵化期間，我會一直跟着，但也隻限于白天，之後就靠你們自己了。”
幾人聽着白雲溪的建議，直接兩班倒，如此，大家都能休息一下，不至于連軸轉吃不消。
孵化鴨苗的勞動強度倒是不高，就是耗費時間和精力。對于這點，幾人都沒意見，學習手藝這事，沒人願意放棄。
看着幾人的表現，白雲溪還是很滿意的，隻要人願意學，等鴨廠的規模大了，再招人進來，他們就是老師傅，隻負責傳授手藝指揮徒弟幹活就行。
先苦後甜的日子沒人舍得放棄。
鴨蛋受熱十天後，還得在進行一次挑揀，這次主要是把白蛋挑出來，白蛋就是沒有受精的鴨蛋。當然，這也是個技術活，需要眼力。
“排除白蛋需要借助燈光，一個一個的過，你們看，在燈光下，透過蛋殼可以看到血絲，這點像蝌蚪的東西就是鴨苗的最初形态……”
白雲溪拿着鴨蛋，在燈光下給幾人解說。
“至于白蛋，除了透明，什麽也沒有。”
演示幾次後，小四幾個試着接手，掌握了竅門，熟練起來速度快得很，不到一個時辰，就把一千枚鴨蛋給過了一遍。
一千枚鴨蛋，單是白蛋就剔除将近二百。
“娘，挑出來的白蛋怎麽處理？”小四看着滿滿兩筐的鴨蛋，心疼的不行。
“自然不浪費，用這個做松花蛋，變蛋，口感也不錯。”
看着幾人訝異的神色，白雲溪忍不住笑了，
“這是衍生出的一門手藝，當然，隻要掌握方法也很簡單。松花蛋制作簡單，隻需草木灰和白石灰就可以搞定。沒啥隐秘，回頭讓你大嫂她們幾何處理就行。你們幾個專門孵化鴨苗，别出了岔子。”
白雲溪看着幾個震驚的眼神，琢磨了下，沒讓他們學。
“那好吧，”近日學手藝學到手麻，小四雖然遺憾，但也沒強求。
經過這些時日的學習，小四對老娘的見識，從震驚到平靜，現在已經波瀾不驚了。反正啥事在娘手中，都能輕松化解。
沒有娘搞不定的事情，也沒有難事困住她。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當第一批鴨苗孵化出來時，随着衆人的歡呼聲，一個月的時間悄然而過。
教會徒弟，她這個師傅也就無用武之地了，品嘗着杜氏和閨女做的松花蛋和變蛋，白雲溪徹底成了甩手掌櫃。
閑着也是閑着，她便自告奮勇，帶着松花蛋去了縣城，給飯莊送貨。
小四跟謝瑜合作時，兩人就約定，但凡她們搗鼓出什麽新花樣，就得第一時間送到飯莊，由他們負責出售。
有南山飯莊的口碑，白雲溪倒也圖省事，每次送貨結賬就成。